夜间闻齐妟将人抱在怀里,将脸埋进她的颈间。
“过几日我要出一趟盛京。”
江桃里装睡不回应他。
他也不管她究竟有没有听见,接着道:“我在你这里放了人,这几日若是你被旁人诓骗去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抓回来,弄死。”
语气不同于以往,似在平静地阐述事实。
江桃里依旧不动弹,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见。
忽然手中被塞进了冰凉的东西。
江桃里触及后猛地睁开眼,是一柄巴掌大小的弓弩,做工精致一看便知非凡品。
为何给她这个东西?
她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一双眼睡得雾霭弥漫,宛如骤雨过后青荷上盛着的露珠,干净得诱人。
闻齐妟目光落在她的眸上,喉结滚动一瞬,抓着她的手,然后带着她扣动机关。
‘嗖’的一下,弓弩中的短箭带着破竹之势,穿过不远处立屏厚重的檀木,完全隐入墙中。
这个东西若是对准了谁的头,恐怕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会被杀死。
此弓弩的威力,江桃里最能直观地感受到,掌心隐约还被震得酥麻。
闻齐妟偏头看着她怔愣的表情,勾了勾唇角,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我亲手做的,谁要是碰你,只管拿着此物杀了他。”
言语中皆是冷漠的杀意,冷得江桃里颤了颤,下意识地抬眸看着他。
他冷峻着眉眼,见她目光扫来,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瞬间,江桃里手中的东西犹如烫手一样被丢掉。
“我要睡了。”江桃里心狂跳地将被衾抓起来裹着自己,闭上自己的双眼,掌心还在发烫。
方才她想要用这个东西杀了齐妟,但看见他的眼神却止了这个念头。
她杀不掉齐妟,至少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杀不掉。
而且她……不想杀他了。
闻齐妟抬头看了一眼,见她略显欲盖弥彰的行为,忽然伸手将她的衣裳扯开,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张口就咬下。
江桃里惊叫一声,瞬间吃痛,无法再装睡,伸手去推搡又发疯的人。
“你干什么!放开我。”肩膀剧烈的疼痛传来,她眼中泛起水雾。
他被推开后抬起脸,唇上染了血,似夜间摄人心魄的鬼魅。
“这是我在你身上留的印记,结痂脱落时我就会来寻你,到时候若你被人骗走了,我就杀了你。”
闻齐妟弯着眼,抬手将她的双手抓住压在枕上。
他低头舔着她肩膀上的血,一点不留地全咽下去。
江桃里错愕地睁着眼,肩膀痛,身子不断的发抖却不是痛导致的,因为他方才的话而感到心惊。
那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你凭什么在我身上留疤。”江桃里回神后气得发抖,手脚止不住的挣扎。
但被压制得半分不能动弹,眼中的泪肆意地流着,发髻散乱,被欺辱得双眼通红。
江桃里满口都是辱骂他的话,声音又娇又柔,根本毫无威胁之力,反倒像是撒娇,谁知还将他骂亢奋了。
本来只是舔着肩膀上的血,后来不知怎么就将人揉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颈上小声地喘着。
“别骂了,再骂下去,我恐怕要做出你不喜的事了。”压抑不住的欲望,带着炙热在滚烫沸水中膨胀。
江桃里察觉后脸白了又红,不敢动了,僵着身不动。
他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如一张张密网般将她拢在其中,从耳侧吻至唇,辗转含弄。
待她珍重却富有狂热的□□,分明世俗却也想要高尚。
但他永远做不到对她无动于衷的高尚。
“明日我就走了,今夜应我一次好不好?”
闻齐妟因为忍耐而眼尾染了一抹红,本就秾丽深邃的五官浮起一抹情慾,给人摄人心魄的美态。
第82章 晋江首发(加更)
自那次实打实碰过后, 像这样浅显的触碰,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所以他每夜都会想起那次,所以每次都忍不住。
想到自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便更加难耐了, 所以在本能求.欢。
江桃里察觉自己的裙裾被堆起, 眼眸颤不停, 方才的怒气也消失得感觉,用力挣扎语气带了哭腔:“你已经咬了我,不能再这样欺负我。”
一句话他就停下了,但仍旧觉得不甘心。
他带了一丝哄骗的意味开口:“那我不进去,就在外面浅浅的碰碰好不好?”
“不行。”江桃里想也没有想, 含泪摇头, 此刻她纤弱得如同易折断的花。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成。
他也浮起一丝烦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不想听见她不情愿的哭声。
闻齐妟将脸重新埋进了她的脖颈, 放在腰窝上的手轻轻,若有若无地触碰, 像条毛茸茸的的尾巴,拂过, 卷来,带着奇特的痒意。
他鼻尖轻拱, 温热的气息洒在敏感的肌肤上,小声地呢喃:“那怎么办啊, 桃桃,我好难受。”
声线虚哑, 带着不可忽视的情愫,轻轻地勾着, 喘着。
他好像真很想要……
江桃里被这样的声音勾挠得腰窝酥软,颇有几分不争气的轻吟了一声。
他明知道她什么地方不能碰,还要故意碰。
江桃里带着水波的眼横视一眼,咬着下唇忍着不出声。
但他似乎是非要磨她,甚至将唇贴在她的唇上,哑着声音开口:“不如用这里帮帮我罢……”
一字一句都极尽引诱,伸出舌尖像小狗般地舔着她的唇。
他想得很好,说得极其兴奋。
江桃里一哆嗦,使尽力气抽出自己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红霞布满了脸。
“过分了!”
又被打了。
若是闻齐妟本该面露凶光,用眼神杀她,用行动征服她,好让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动手。
可看见她此刻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气焰,所有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至心中微暖。
因为她就从来不会这样对旁人,只有他。
而且她脾气比以前好了,特别是对他。
闻齐妟不怒,还似笑了一声,伸手将人抱起来,扯下她的裙子隔着将人放在身上。
这样的姿势十分熟悉,很多次他都这样做过。
江桃里见他脸上的笑,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半跪在他两侧不肯坐。
他无害地露出森白的齿,觑着她,按在她后颈的手动了动,暗示意味明显:“桃桃,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约定。”
江桃里将下唇咬得红艳艳的,看他的眼神也莫名带着可怜。
“不要这样。”她看了一眼他就扭过了头。
闻齐妟乜斜着她,眼中已经被微红的情绪占满,抓着她的手不放,直勾勾盯着。
江桃里纠结着颤抖地伸出了手,装作听不见他沉闷沙哑的声。
他将脖颈微微上扬,喉结轻滚动,似沉溺在海中,轻飘飘,又张力澎湃。
漂亮的眼睑微敛,至上而下地觑她,巡睃着,不加掩饰的用湿漉的眼神霸占她。
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江桃里都有种,她掌握了他的全部,如同掌舵者,驯养着。
驯养了一只总是饥饿得,看起来格外凶残的恶犬。
她被他的眼神烫到了心,下意识想要松手,却被他手疾眼快地抓住了。
“那就这般吧。”
他半阖眼睫让出一步,一边揉弄着她的手,一边去寻她的唇。
虽然结果相差甚大,但至少是她主动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使他愉悦了。
层层如梦似幻的纱幔不知何时被勾落了下来,遮住了翻涌暖帐。
风卷残云,时日过得飞快。
那日的事她总忍不住在脑中回想,滑腻的触感,张扬的身躯,带着捣毁一切的破坏力。
一连好几日江桃里都会失神,后面才强迫自己想旁的事,才渐渐忘记缓过来。
当街自焚的事并未怎么传起便被压了下去,然后不知何时,坊间又开始传另外的谣言。
圣人因为双子祸星而患了重病,朝中不少人都请旨欲要废太子,改立卫宣王。
圣人恐怕要废太子了。
江桃里偶尔听见这样的风言风语,眉头轻颦,隐约感觉此事的风向席卷得着实奇怪,就连她待在宅院中只听了只言片语都感觉到。
太子南下有功,从未出错,圣人怎会废太子?
本以为外面的民愤不会牵连到太子府里来,直到那日,江桃里在院中卧了几日心中莫名发慌,便领着人出门散心。
结果没有离开多久,她住的院子就走水了。
火势很大,大到都留在院子中的人很多人解救了出来,只有玉竹一个人葬身在里面。
此事涉及重大,很快就将凶手抓住了,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溜进来的刁民,以为太子在此而纵火。
那名来路不明的男子被押往了诏狱。
江桃里看见玉竹被得面目全非的身子,眼前渐渐惧意,双膝发软,哪怕被惊斐扶着也止不住的颤抖。
若是方才她没有出去,是否此刻也躺在此处?
可想着她又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何死的只有玉竹一个?
江桃里胃中止不住酸水,想吐,四肢发虚,满心的翻江倒海止住了她的深想。
突然她被人一手捞住,整个人都被揽在怀里。
清雅的檀香扑面而来,他似乎刚礼佛回来般,连气息都是干净的。
“别怕。”闻岐策将人揽在怀中,感受着她轻颤的身子,将手按在她的后颈。
出乎意外的软,娇小得他用力一点就会将她折断,破坏掉。
他忍不住将人抱紧,怀中的人不讲话,衣襟却湿了一团。
低声安抚了几声,他抬眸,平静的视线掠过周围,最后落在被烧得狰狞,蜷缩一团的尸体。
闻岐策的神情丝毫波动都没有,淡声吩咐人取些银两安抚玉竹的家人,以及对她的厚葬。
刚同人讲完怀中的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闻岐策垂眸看了一眼,弯腰将人抱起来,转身离去。
太子府出现了这等事,自然瞒不过。
早朝,圣人怒极,指着那些说废太子的大臣痛斥骂道:“直窃国贼,太子何错之有,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竟然串通谋害太子,这大周恐怕是得交由尔等来坐才肯罢休是罢。”
朝中人跪了一大片,没有人敢再讲这样的话,人人自危。
若太子府没有出现纵火之案也无事,偏生那纵火元凶被抓了后,入诏狱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公堂开庭之日当着众百姓的面,竟然说自己是被指使的。
更加令人无言的是,经由谁人指使的,还没有说完就被暗杀了。
但那人临死之前吐了一个‘卫’字,其中这个卫字就有些不言而喻了,究竟是卫宣王,还是钟鼎之家的卫氏,暂无从得知。
只是不管究竟是哪个卫,都是在打曹氏的脸,卫氏附属于曹氏。
圣人自当不会将此事弄到卫宣王的身上,那只能对世家末端的卫氏下手。
当天就将卫氏以残害皇族为由,看押入诏狱庭审。
朝中风云几经变幻。
那日江桃里晕后被抱去了书房。
本是装的,但她自从被放进来后,房中的人一直未曾离去。
忍到实在装不下去了,江桃里睁开眼,看着案前衣不染尘的人。
而他刚好也抬起眼,四目相对,一惧一淡。
江桃里看见他,下意识地瞳孔微张,攥紧了手中的被衾。
好在他并未看多久便收回了视线,清冷绝尘地垂眸,看着手中的卷宗。
“若是饿了,此处有糕点,可食。”修长的手指曲起,轻敲着桌面几下。
他的右上方正摆放着一碟精致的芙蓉糕。
看见芙蓉糕的那一瞬间,江桃里脑海忽然划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玉竹。
她最是喜欢吃芙蓉糕。
胃里开始泛酸,江桃里脸色难看的趴在榻上干呕不止,吐到胃痉挛。
雪白的袍角停留在她的视线中,接着她的下颌被轻轻地抬起。
这双眼恍若初生的幼兽,怯生生的,卷翘浓密的眼睫轻颤,如珠般的晶莹顺着眼角往下落,洇湿了他的指尖。
在哭啊……
闻岐策目光一顿,头微歪,似是不理解她为何这样难过。
他拾起白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眼角,一如那日在宫廷中般,连语气都无二。
他温声道:“怎的哭成这样,是还害怕吗?不要怕,已经没有了,这里也很安全。”
温润却又近乎残忍的冷血。
江桃里听得直打颤,牙齿都在发抖,颤着嗓音开口道:“为何要这样做?”
她不懂,玉竹根本没有碍过他的眼,为何将人烧死,还非要将人摆在她的面前来。
“她什么也没有做,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她帮你买糕点,买假死的药,她是阿妟的人。”闻岐策缓声温和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