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不由把一小部分可说的内容说给令婉听,同时给了她安全的保证。
令婉听到这些,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对于张侧妃那里,令婉早就有了交恶的觉悟,一直也都在防着,倒是没想到,今日能在镇南王的嘴里听到这些。
如此想来,镇南王带走福宝,竟是防着张侧妃?令婉有些不能全信,实在是没想到镇南王竟然还能把后院这些事情当回事,甚至已经如此不信任侧妃了。
以自己和侧妃的情况,她一面有些欣慰,一面又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别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镇南王才是他们母子最大的靠山,福宝是镇南王的亲儿子,目前来看,镇南王对福宝是真的疼爱和重视,换个角度来说,把福宝放在他的身边,确实更让人放心一些。
若是真有人想害他们母子,福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以自己的力量只怕也做不了什么。
倒不如全权交给镇南王,很可悲,在这里,令婉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实便是,自己毫无力量,一切都是依附着镇南王而存在的,既然如此,全身心的信任才是最好的方式。
想通了这些,令婉的态度也就有所改变了。
她软软的靠在镇南王的肩头,一脸的依恋和信任,出声道:“王爷,多亏你想的周全,嫔妾竟是不知,侧妃她……王爷,您一定要保护好福宝啊,他年纪小,没去过京城,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教教他,千万不要生他的气……”
既然儿子注定要去京城走一趟,令婉便开始嘱咐起镇南王来:“福宝那孩子性子有些跳脱,此去京城,必是新鲜,王爷务必让人时时看住他才好,还有衣食住行这些方面,也需要有稳妥的人盯着才好,再有京城里重规矩,福宝年纪小,难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若是遭了嘲笑,王爷你一定要好好开导他……”
从南到北的,路途遥远,加上天子脚下,规矩森严……一想到这一路上的种种,饶是令婉也免不得唠叨了起来。
镇南王露出几分笑意,静静的听着,倒是没有觉得不耐烦。透过令婉的这些唠叨,镇南王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常年往返京城和南地的那一幕幕……
那时候的母妃,也和令婉一样的唠叨……
王爷进京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然而带着福宝一起这消息一出来,众人就不免发酸了。
茂名居里,就连王妃也忍不住吃味,和冬雪感叹道:“王爷对令氏,如今真是要月亮不给星星啊,只要令氏想要的,王爷竟是不管不顾的都会答应”
“娘娘是说……”
“令庶妃早前还说羡慕咱们安哥有机会在京城学习,如今王爷进京就要带着福宝一起了,这可真是宠的没边了,京城路途遥远,令庶妃倒是舍得”王妃气哼哼的说着,随即想到安哥,又觉得不舒服,叹气道:
“安哥在京城待了那么久了,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跟着王爷一起,回来咱们南地待上一段日子,本宫真是想他想的紧啊”王妃边说边红了眼眶,
既有对令婉的嫉妒,也有对安哥的思念。
冬雪见状,连忙递上帕子,安慰道:“娘娘既然如此想念安哥,何不求一求王爷,让安哥回来待些日子”
王妃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摇头道“你不懂,安哥能去京城,是他的机会,本宫若是终日里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王爷只怕会不高兴的。你瞧那令庶妃,见天一副巴不得福宝去京城的样子,落到王爷眼里,可不就叫她得逞了,在这个当口,本宫可不能给她们母子机会”
她若是表现多了思念,万一王爷用福宝换了安哥回来,那才是大大的笑话呢。
“可是安哥小少爷这一走就是这么久,日后回来,只怕要和娘娘您生疏了呢”冬雪有些担忧的说道。
王妃闻言皱眉,不高兴道:“胡说!安哥是本宫的孩子,怎会生疏?”
到底不是亲生的母亲,王妃在母子关系这事上便格外的敏感,听到冬雪的话,难免动气,若非说出这话的人是她最亲近的冬雪,只怕现在已经被她责罚了。
冬雪是她的心腹,自然也知道她的介意,见王妃生气,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她的本意,也并非是提醒王妃她和安哥并非亲生一事,只是想说时间久不见面,就算亲生,也难免会生疏啊。
偏偏这话捅在了王妃的敏感处,此番倒是不好在言语了。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想差了,见娘娘您思念安哥小主子,这才一时着急了些,娘娘见谅”
“行了,这事也不怪你,是本宫心急,安哥就是本宫的全部心血,本宫不能因为一时的思念之情,坏了安哥的前程,只要对安哥好,本宫有什么不能忍的呢”王妃喃喃说道,看似是在说给冬雪听,其实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安慰她自己呢。
和王妃的吃味不同,张侧妃这边听闻消息,简直气急,她原本想着,王爷不在王府,福哥那么个小孩,只要找人把他拐出王府,是生是死的,还不是由她处置,却不想,镇南王打算带人进京。
如此一来,她的那些谋划,便全都打了水漂,毕竟自己手里的那几个人,对付王府后院还行,可若是对上镇南王的人,那就是半点不够看了。
思来想去间,张侧妃辗转难眠,到底是咽不下那口气,她对令婉的恨意,全都压在了福宝的身上,固执的以为,若是没了福宝,王爷根本不会在宠爱令婉。
不管因着什么,福宝如今都是她的心腹大患,把福宝除掉这件事,在张侧妃的心里,简直已经根深蒂固了,已经成了魔怔的执念。
叫来心腹,张侧妃一连写了三封家书,她就不信,福宝此番进京,会不碍到某些人的眼,只要能除去福宝,张侧妃如今已然疯癫,多少有些不管不顾了。
直到信件被送走,张侧妃总算舒了口气,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当天夜晚,连梦里,都是心想事成后的得意,心情轻松,张侧妃最近从未睡得那么香甜。
心情一派轻松的张侧妃尚且不知,她的全部信件早已落入了镇南王的手中。
再次看着信中那些狠毒的话语,镇南王如今已经情绪平静了,张侧妃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没有半分情谊了,他如今所做,不过为着她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罢了。
这三封信件,只有一封是送给侯府的,令外两份一封是送给贵妃舅家的,还有一封,则是给了一个连镇南王都很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一想到那封信的去处,镇南王震怒的同时,竟也多了几分兴奋之情。
王府与京中世家的关系,和平了太多年了,纵使他想翻脸,都找不到好的借口,那些人,从来都惯会做些表面功夫,如今,张侧妃倒是把借口给他送来了。
此番带着福宝进京的决定,倒是歪打正着的再正确不过了!
第107章 福宝受伤
和令婉的各种担忧不同, 八岁的福宝得知自己可以和父王一同进京后开心的不得了,他早就已经学会了很多字,读过了很多的书, 这两年也一直都有先生在教导。
更有镇南王私下的培养, 对于京城这个一国都城,大昌最重要的地方, 福宝很早就充满了向往之情, 他只从书本上知道京城的繁华昌盛, 如今得知父王要带他一起去, 此番即将有机会亲眼所见, 自是开心不已。
他兴冲冲的和令婉分享着他的喜悦,诉说着他去了京城后的种种打算, 一定要去拜访参观哪些地方, 一定要见识什么样的人物,那神采奕奕的兴奋样子, 哪有一分会和母亲分离的难过。
果然养儿子就是要承受这种失落, 她的好儿子根本没有半点的离别思绪,只有她暗自伤感。
令婉才不要当一个背后凄惨的老母亲,她打断了福宝的滔滔不绝, 抓着他郑重其事的嘱咐了一番各项注意事宜, 然后表达了一番自己对其的担忧, 同时警告了福宝一顿。
最后则是给他下达了几项任务, 等他回来要有所交代的那种, 一番交代过后, 令婉就干脆利落的去给儿子收拾行李去了。
她要做个爽利大气的酷母妃, 可不能拉着儿子腻腻歪歪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要出发的那天, 临行的前一晚, 令婉待在福宝的屋子里,陪着儿子看书说话,听着儿子尚且稚嫩的声音说着一些并不稚嫩的心里话,那一刻,令婉格外的平静安定。
她的儿子,注定要有更大的舞台,早晚要去经历更多的事情,如今小小年纪,即将远行,有他的父王带着,她确实也不必太过担忧的。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镇南王一行人就整装出发了,福宝虽然年纪小,却也骑着一匹壮实的高头骏马,由侍卫带着,和大家一起走在骑行的队伍里。
随着镇南王一声令下,几百匹宝马同时挥蹄,轰隆隆的不过片刻的功夫,原本的队伍就不见了踪影,此刻的令婉,身穿披风,尚且感觉到一丝冷意,握着手炉的双手不由攥紧,
一想到马背上已经奔驰而走的儿子,本不想难过的,然而眼角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
春草适时的给她递过来一块手帕,王妃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令庶妃不必难受,福宝有王爷带着,去京城是长见识的,你该高兴才是”
“说的是呢,令妹妹快擦擦眼泪,这孩子出门,可不兴哭的”柳庶妃跟着开口,一副亲近的说道。
张侧妃闻言瞥了令婉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眼神里明晃晃的嘲讽,好像在说“丧气”似的。
令婉也不过是一时的情绪,闻言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她恢复笑意道:“我这就是高兴的,瞧着福宝坐在马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起他刚出生那会,小小的一团,这一晃眼的功夫,如今都这么大了”
她一副感慨的样子,笑的欣慰又自得,这话一出口,大家不免神情各异。
和她能有共鸣的大概也就只有云庶妃了,只见云庶妃面露一副感叹的笑意,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如今十岁的大丫头已经长到云庶妃的耳畔高度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粉绸绣花毛绒镶边裙,亭亭玉立的站在云庶妃的身旁,已然是一副大姑娘的模样,听了令婉的话,云庶妃也忍不住想起大丫头刚生出来时那皱皱巴巴的小模样。
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为人母的,总有太多心酸。
多年心血,如今已然长成,云庶妃不由握住女儿的小手,紧紧的拽住她。
想着刚刚在马背上奔驰而去的福宝,云庶妃的心里也不由浮现出几缕怅然来,若大丫头是个男孩……
这想法也不过一瞬而是,眼见着大丫头对上她的眼神,云庶妃便把心底的那么一丝不甘抛的干干净净了,她这辈子,有大丫头一个足以。
这孩子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只要大丫头健康平安,将来嫁给好人家,就是她全部的心愿了。
对于没有孩子的众人,令婉的话只会让她们涌起几分不甘,王妃则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安哥来。
从家走的时候还不大的一个小人儿,也不知道如今是何模样了。
“行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王爷已经走远,咱们也都回吧,眼看着就要年底了,如今王爷也不在家,大家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都安分些”王妃开口,众人转身回了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没了王爷的王府,不免平添了几分安静。
王妃忙着年下的诸多事宜,连带着众人的请安都改成了几天一次。
如今天气又冷,没事的时候大家也都懒的出去,一个个的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过起了小日子。
另外一边,镇南王这一路行去,并不平静,先后遭遇了好几波大大小小的各种危险。
福宝也终于见识到了王府外面的世界,就一个北上的路上,小福宝便肉眼可见的成长了不少,连带着自律性都高了好多。
镇南王一边看着,很是欣慰,对这个儿子一路上的表现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的时候,距离年节已经不剩十天了。
老王妃带着安哥一同在京城的镇南王府给镇南王父子两人接风洗尘。
虽然很久不见,福宝和安哥这小哥俩倒是并不陌生,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一个哥哥弟弟的叫的亲热。
老王妃也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孙子,对福宝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
接下来的日子,由安哥和府中的侍卫作陪,福宝好好的游览了一场京城的盛世繁华。
只不过就是这么几天的游玩,小家伙竟然连续遭遇了两波刺杀,安哥和福宝两个,先后受伤,一个手臂中了一箭,一个伤了腹部,险些丧命。
消息传开,整个京城一片哗然,镇南王更是怒气滔天,亲自提剑去了京兆府,让人务必给他一个说法,皇宫内院也都被惊动了,宫中的一半御医一时之间全被紧急调往王府,镇南王膝下一共就有二子,如今全都出事,震怒情况可想而知……
金銮殿上,镇南王哭求圣上做主,要将幕后凶手碎尸万段。
本以为不过是小孩受伤罢了,却不想,一时之间,因为此事,朝局震荡,京城中的气氛诡异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天过去,安哥的伤势已然稳定,进入了修养期,可福宝却依旧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最让人气愤的则是,大片的搜查,幕后的凶手却没个着落,就连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镇南王整日里黑着脸,到了第六天,京中之人突然发现,城外居然来了十万大军,他们装备精炼,阵势滔天,训练有素的扎营在了城外,
众人这才恍然,镇南王竟然不管不顾的从南地紧急调来了十万兵士。
那可是十万大军啊,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涌进了京城外,一时之间,朝臣哗然,声讨镇南王之声不绝于耳。
金銮殿上,就连皇上也是怒声质问,然而镇南王丝毫不惧,只一句,要把伤了他爱子的凶手碎尸万段,就这么一个掷地有声的理由,让整个朝野之上,无人能奈何他。
要知道如今正值年底,各路将军并不在京中,如今整个京城的军事力量,都不及镇南王的十分之一,绝对的武力面前,人人怵之。
整个京中,气氛徒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已经有朝臣背地里骂着镇南王狼子野心了,就连皇家,也似乎认定镇南王是在借机想要造反,然而十万大军压境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昌德帝,再面对镇南王的时候,也不敢颐气指使,大呼小叫了,而只能顺着他,尽可能的想办法让其不要轻举妄动。
镇南王虽然手握大军,人人都在心中思量他是否有造反之心,但镇南王行事却无任何不妥之处,他只是一个受伤的老父亲,十万大军进京,为的不过是抓住伤他儿子的凶手而已。
这说法不管大家信与不信,一时之间,伤害福宝的背后之人都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天大恶人。
京城中波云诡异,气氛紧张,而南地这边,却是安居乐意的平常景象。
镇南王暗中调遣的那十万大军,都是他最忠实的军队力量,这些人本来就不在南地驻扎,而是分散在南地附近的各个地方,他们中的好些将领,都是跟着镇南王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平民出身,不但和京中无甚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