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除了我都重生了——不倾言【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8:38

  “不是济广伯了?”大夫人震惊,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你不是济广伯了,阿雅怎么办?她还在牢里!老爷你要救救她!”
  “阿雅?你还好意思提她?!”他因为怒气脸色涨得通红,逼得大夫人连连后退:“若不是韩雅,我不会被永安侯如此侮辱,更不会被贬职远调!”
  “这……这”大夫人惊骇,抓住济广伯的衣袖连声问道:“怎么会贬职呢?要调任去哪里?”
  随即,她坚定道:“贬职远调我也跟着你,你又何必休我!”
  济广伯无情地看向她,目光像是看待仇人一般:“可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将被调任去崖州,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上一任县令不过任期一年,便因瘴气中毒去世。
  他本可以在长安城里享受,如今却要因为这个毒妇,在近乎不惑之年时去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被贬职,让这毒妇留在长安享受,这绝对不可能!
  思及至此,济广伯用力甩袖,将大夫人一把甩开。
  哪知济广伯夫人已被她逼至台阶边缘,被他猝不及防一甩,整个人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她昨日一夜未眠,今日又心绪起伏跌宕,从阶上摔下,只来得及感受到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便晕了过去。
  “谁都不许扶!”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大夫人,济广伯一声怒斥,拦住周围犹豫着想上前的仆从。
  他只冷漠地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书房。
  *
  “让她一个人可以吗?”
  德妃站在韶枫殿门口,担忧道:“要么我们还是进去陪陪她吧。”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张淑仪赶紧拦住她。
  她前世来韶枫殿的时候,韩微贴心开导她的时候,就跟她说过,受到的打击再大,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生命是最美好的东西,活着可以拥有更多的美好,若是轻生,只能带着痛苦离去。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定不会是想不开的人。
  而如今韩微主动提出想自己待会儿,她们要做的便是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能够好好地开解自己。
  德妃想到韩微先前还强忍着情绪,笑着让她们快些回去休息,就觉得止不住地心疼。
  蓦地,她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吩咐道:“亭芳,让孙院副明早来这儿一趟。”
  “采悦,去把我库房里的药材拿过来。”几乎是同时,张淑怡也出声吩咐。
  话音刚落,二人齐齐愣住,看向对方的表情皆有些复杂。
  德妃:“拿药材何用??”
  张淑怡:“娘娘请孙副院又是何意?”
  一旁的亭芳和采悦听得满头雾水,甚至还觉得两位娘娘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德妃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随本宫来。”
  张淑怡皱眉应了一声,跟着德妃往玉堂宫走去。
  白日里还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到了夜间温度却要凉上不少。
  萤飞本想伺候韩微歇息,哪知刚端着桂圆红枣粥走到门口,还未来得及开门,便见韩微穿了间暗紫色披风走了出来。
  “小主?”萤飞问道,“您要出门?”
  韩美人今日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回了宫就在理那四个包袱,那些房契地契的反倒是随意地放在桌上。
  韩微点点头,柔声道:“出去走走。”
  萤飞抬了抬手中的食盘:“小主先喝点粥吧?奴婢这就去寻了灯笼陪您去。”
  韩微拦住她,语气温柔却坚定:“你先休息,我去去便回。”
  “可……”萤飞还未说完,韩微便往外走了。
  她随意取了盏灯笼拎在手上,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
  各宫宫人也已散职,唯有侍卫在宫内巡视。夜晚的秋风带着凉意向韩微扑面而来,钻进披风里,令韩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昏沉发胀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再回过神,她已走到了风月湖边。
  自从上次因不识路而误闯冰窖之后,韩微便下了功夫,好好熟悉宫中各处,每日请安后皆会绕路回宫。
  如今虽夜幕低垂,只有灯笼昏暗的光照着,韩微却依旧认出眼前是何处。
  风月湖在前朝便已存在,先皇嫌先前的正天湖实在是过于难听,在与后宫妃嫔戏耍时便给它改了名字,取作风月湖。
  湖边野草被打理得很干净,有一处石子小道可通往湖边。
  月色清亮,秋风吹过,湖面便泛起涟漪,现出粼粼波光来。
  风月湖不小,白日绕着走一圈都要小半个时辰,韩微拎起灯笼朝周围看了一眼,可光线昏暗,着实看不到什么人。
  入耳的只有细微水声和草丛间的虫鸣声。
  应当是没什么人。
  韩微将灯笼放置一处宽石面上,扶着边上突起的石壁,缓步往下走去。
  湖心停着一叶扁舟,舟尾斜靠着一个体量高大的男人,他只披散着一件外袍,敞露出宽阔健硕的胸膛来。
  楼傆饮着酒看向前方,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故此韩微刚走进风月湖,他便注意到了。
  眼见着韩微细心地打量了周围,这才放下灯笼往湖边走去。
  韩微脚步不停,都快走进水中了。
  楼傆这才将手中酒杯放下,他眸光闪过,当即让人摇着船桨往湖边靠。
  不过是将济广伯降职远贬,韩微这就想不开要投湖自尽?
  作者有话说:
  加了点内容~大家可以重看一下哈
第40章 40
  鼻尖是淡淡的青草味道, 冰凉的水流在指缝间穿过,韩微蹲在湖边, 墨黑如渊的湖面深不见底, 恍惚间,她想到十年前。
  十年前,她贪玩地跑到湖边, 听婢女那湖边石面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螃蟹。
  她也是如此般小心地踩着软泞的泥路走下去, 可没等她伸手捉螃蟹,背后便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
  韩微从小也没下过水, 对未知的恐惧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心神。她在水中挣扎,口鼻不小心呛进去好几口水。
  水草缠住她的双脚, 将她脚踝刮伤勒出血痕, 她努力地睁开刺痛异常的眼睛, 只能看得到漆黑一片。
  心脏被压迫得生疼, 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实在是太令人深刻, 以至于即便过了这么些年, 她偶尔都会做梦吓醒。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贪玩,才失去了母亲。所以她学礼仪,守规矩,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是被大夫人的嫉妒和父亲的冷漠懦弱给害死的。
  母亲被迫喝药小产的时候,肯定比她落水还要痛苦。
  而那个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想到母亲临终前让自己好好活着的遗言,再想到这十年来在大夫人面前的委曲求全, 韩微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迷茫且无力的情绪来。
  “你想死?”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的男声, 韩微吓了一跳, 连忙抬头看去。
  小船靠近了岸边, 船尾挂着一盏灯笼。
  就着昏黄的光, 楼傆能清晰地看到韩微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抬头望向他时眼瞳水亮湿润,眼神迷茫又惊吓。
  像是在湖边喝水却被人惊扰到的小鹿。
  “嫔妾给皇上请安。”韩微愣神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哪知她眼睛随意一瞥,竟看到圣上袒露的胸膛。
  她立即借着请安,低下头去。
  这只小鹿胆子确实是小,不过是看了眼胸膛就小声惊呼,用手遮住双眼。
  韩微垂着头,露出白洁光嫩的脖颈来,她耳尖微颤,染上浅浅的粉。
  楼傆面上申请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猎时,他也在皇林中看到这样一只小鹿,在湖边饮水时被他一箭穿喉。
  当时他只觉得若有半刻松懈,性命便会受到威胁。如今看着韩微,他竟感觉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来。
  倒是没了一箭穿喉的想法。
  楼傆好心地拢起外袍:“起吧。”
  韩微这才打算站起来,只是心脏还被惊吓得噗通直跳,她依旧不敢抬头,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哪知她在湖边蹲久了,双腿已经没有感觉了,这会儿站起来,只觉得双腿发软,酸麻异常。
  她一时间起不来身子,反倒是不小心踩到石子,整个人向前倾去。
  楼傆眼疾手快,伸手托扶住韩微。他手臂微微绷紧,双手掐着韩微的腰,竟将人整个都拎到了船上。
  韩微只觉得脑子一阵晕乎,再睁开眼,自己居然上了船!
  圣上的手还揽着她的腰,因为刚刚那番拎人的动作,圣上的外袍又散开来了,即便是隔着自己的衣裳,韩微都能格外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滚烫的热度。
  韩微整个人都被圈在楼傆怀里,即便身后的胸膛有些硬,膈得她疼,她也一动也不敢动。
  鼻息间皆是对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韩微不敢大口呼吸,只得小口喘着气,轻声道:“谢圣上救命之恩。”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因为紧张,声线还有些颤抖。
  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她轻软的声音钻进楼傆的耳朵里,只觉得这番感谢的话说的跟撒娇似的,听得他耳里发痒。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谢过救命之恩。
  倒是有些新奇。
  楼傆面上丝毫不显,淡淡应了声,手却没松开。
  他又问了一边:“想死?”
  韩微一愣,这才意识到圣上先前已经问过她一遍,只是她被圣上的胸膛吓到,才忘了回答。
  她摇摇头,认真道:“不想死。”
  “不管如何,”韩微一字一句道,“嫔妾都不会轻生的。”
  楼傆偏头看了她一眼,却只看到她白皙细嫩的侧脸,脸上带了点肉,看着很柔软的样子。
  先前的羞意已经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倒是冷静得快。
  楼傆刚将手松开,韩微便立即往边上挪了挪,坐到了另外一边。
  楼傆也没再拉她回来,只是磨搓了下指腹,毫不留情道:“生死可由不得你。”
  微凉的秋风朝韩微拂面而来,圣上说话虽冷淡无情,但韩微并没感觉到浓烈的杀意。
  或许是先前圣上救她造成的感觉,隐约中,她能感觉到圣上今日心情尚可。
  韩微沉默了一瞬,看着远方被风吹动的草丛,开口道:“可嫔妾会竭尽所能地活下去。”
  “嫔妾曾经落水过一次,在湖中挣扎了好久,曾经很怕水,靠近湖边就会吓得浑身发软。”
  楼傆心中嗤笑,女人果真又娇气又软弱。
  不过是落水而已,竟还会怕水。
  他在心中刚说完,就听见韩微说:“我娘对我说过,只要心生勇气,便可无畏恐惧。后来我经常去湖边,渐渐的也习惯了,不害怕了。”
  韩微情绪落寞,一时间竟忘了自称。
  楼傆淡淡瞥了她一眼,也懒得纠正她。
  不惧怕水之后,韩微也曾向济光伯提出过找个会水人来教她。
  只是这事被济光伯夫人听到了,大夫人斥骂她不守规矩、毫无体统,罚她跪了三个时辰,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楼傆:“被人推的?”
  韩微没想到圣上听了半晌,反倒问了这么一句。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诚实道:“嗯。”
  “那人呢?”楼傆给自己倒了杯酒,云淡风轻问道,“杀了吗?”
  “……”韩微转头悄悄看了眼楼傆,摇头道,“没有。”
  怪不得外头传言圣上暴君,这般将打杀放在口上,简直就是坐实了暴君身份。
  外祖父一家行善积德,治病救人,就连娘亲也从小跟她说要心怀善良,她那时这么小,根本想不到杀人,更不可能去杀人。
  就连听到这个字,她心中都有些心有余悸。
  楼傆冷哼一声,听在韩微耳里,像是对她的回答不满。
  他小时候也曾落过水,不同的是他当时便无师自通学会了水,上岸第一件事便是暗中处置了推他下水的那个人。
  他能感觉到韩微对生有着强烈的渴望。
  只是他没想通,后宫妃嫔中,其他人还有母族依靠支持,韩微有什么?
  若非他先前让暗阁调查,他倒也不知韩微竟从小在伯府中谨小慎微。
  这么艰难的活着,何必呢?
  “活着何意?”楼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世间如何待他,他便如何待世人。
  只是站上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巅后,他却觉得生活着实无趣地很。
  若非为了寻乐子看戏,他也不会让这后宫变得如此繁杂嘈乱。
  韩微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船随着水波飘到另一处,韩微眼前突然出现点点亮光,她连忙指着前方草丛,扭头对楼傆欣喜道:“圣上快看!”
  楼傆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漆黑的夜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绿光,在草丛中飞舞闪烁。
  这个时节,竟也会有流萤出现?
  那些小虫子姿态轻盈又俏丽,似是漫天的繁星撒落,幽暗的绿草间似是星河流动。
  韩微心中的困扰刃迎缕解,娘亲在弥留之际只说让她好好活着,并没有将自己死亡的真相告诉她,定是想让她活得开心。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如今韩雅和大夫人已得到应有的结果,她若是继续纠结难过,沉溺于自责懊恼中无法自拔,那才是完完全全辜负了娘亲的一片心。
  浪费了娘亲救的这条命。
  韩微柔声道:“圣上,流萤本应在夏日出现,如今已入秋,我们还能看到他们,看到此般美景,这便是活着的意义了。”
  她声音温软,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坚定力量:“活下来,就能看到更多的美好。”
  “圣上,”韩微转头看向楼傆,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您在外血战沙场,抵御外敌的时候,嫔妾曾在参加佛会时,听到布衣芒屩跪在佛前,诚心祈求您能领军胜利归来。”
  “于布衣百姓而言,您带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这便也是意义所在。”
  楼傆看着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脸颊,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天上的星光明亮,还是韩微眼中的光闪烁。
  他像是突然间知道了何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韩微如今倒像是不怕他了。
  他心中多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至极却并不令他讨厌,甚至在他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嗯。”楼傆喉间略略发紧,只简单应了声。他将目光从韩微身上收回,看向草丛间的荧荧绿光。
  *
  朝雨取了水回来才发现萤飞竟让韩微独自一人出去了,当下也顾不得说萤飞几句,放下水盆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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