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昱生【完结】
时间:2023-11-11 23:23:28

  买够了东西,吃完饭便该回去了。
  为了照顾玬珠这张馋嘴,苏缈带着两个丫头去了酒楼。
  就她们三个,玬珠硬是点了八个菜。
  刚把屁股坐热,就听到隔壁桌提到了“雁山”二字。
  原本说笑的三人顿时都闭了嘴。
  “早知道妖都不来了,这雁山怎么说都不会便宜卖给那姓秦的。听说当年四百两银子就被他到手了,你放如今,四百两黄金也未必买得下来啊!”
  苏缈循声看去,见是三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围坐一桌,饮酒畅谈。不知已酒过几巡,个个都红着脸。
  “这座山啊,真可谓是藏风纳水,宝地一块!若到了我手里,必要建个山庄,夏日好乘凉啊!”
  “这还不简单。刘兄你开个价,姓秦的兴许就转给你了。他可穷得响叮当。”
  “周兄还是想得简单咯……我看这人轴得很,未必肯啊。”
  “这怎么不简单,咱干脆断了他的财路,叫他混不下去,他岂有不滚蛋的。”
  “财路?什么财路?”
  “不就是那仨穷酸徒弟,时不时进城卖点鸡零狗碎的东西,赚上几个破钱吗,哈哈哈……”
  这几个人嘴巴真不干净!
  玬珠最先坐不住,屁股一抬就要上去教训那三个混账玩意儿。
  苏缈一把将她按住:“瞎动什么。”
  “姐姐!他们说的可是你的师门,这你能忍?”
  苏缈面色平平,只冷眼瞧着:“他们可不是正阳弟子,打一架就能赶跑的。”
  看他们那穿着打扮,定是权贵出身,平头百姓还真不是随便惹得起的。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本不严重的事也搞严重了。
  那桌纨绔越说越过分。
  苏缈这桌很快上了菜,酒楼的饭菜滋味就是不错,可惜这会儿连玬珠也没什么胃口了。
  隔桌还在打趣着雁山派。
  “他要是还不肯卖,赶明儿我抓只猴子,胸口给它挂个牌子,上头就写‘雁山秦少猴’,气死他!”
  “哈哈哈……”
  “姓秦的瘦精瘦精的,你一说,还真像只猴,哈哈哈……”
  苏缈这边忍住了,旁边吃饭的一桌却突然有人拍桌。
  一年轻男子站了起来:“雁山派卖地买粮,施粥救城的义举,你们就忘了不成!秦掌门是为苍生落魄,你们几位竟也笑得出来!”
  他一身月白布衣,看起来是个读书人。
  那几个纨绔回头一瞪,见不过是个书生,怒气顿时飙了上去:“什么东西,哥几个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书生挺立着,并未被他们喝退:“虽说比不得那几位家底厚实的大善人,但救济灾民之事上,秦掌门也是出过力的!若非他们这样的义士,当年通州已是饿殍遍野之景象,几位家中当官儿的……呵,又岂能逃过朝廷问责!”
  这话出来,大堂中顿时安静成一片。
  天爷,真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几个纨绔如同被踩了尾巴,当场拍桌而起:“反了天了!你哪儿的?”
  掌柜的一个劲儿地使眼色,那书生却全当没见着,下巴一抬:“我草民一个,今见路有不平,说句公道话罢了。”
  那几个纨绔大怒,当场摔了酒杯:“一介草民也敢指着小爷我鼻子骂,来人,给我打!”
  闹成这样,掌柜可不敢不管,只得上来劝架。
  “哎哟刘公子你消消气,他就是一愣头青!”
  “让开!”
  “听我一句劝,算了……李公子您给我几分薄面如何!”
  “滚一边儿去!”
  人家纨绔出门都要带打手。主子说打,岂有敢慢的,那头劝架没说上两句,这边儿拳头已经招呼上了。
  酒楼里顿时一片乌烟瘴气。
  那书生抱头蹲下,全无还手之力,嘴里却还怒斥着:“横行霸道,残民以逞,尔等会遭报应的!”
  他越是这样,越惹得对方生怒。
  领头的刘姓纨绔,伸出他肥硕的猪蹄指着书生:“打!给老子往死里打!我看谁还敢替这小子说话!”
  酒楼里已听不见碗筷相击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哪个有良心的会有胃口吃饭呢。
  世人心头都有一杆秤。那雁山派名气是不咋样,但秦掌门这人真没得说!
  平常雁山派弟子下山卖东西,东西就没在手里留过午的,大家都记着当年的情义呢。
  可堂中食客心头再觉得不公,也没敢跟这书生一样上去讲道理。
  那刘公子他爹可是通州知州,一手遮天啊。
  突然,一道冰冷的女声穿插进来——
  “我不替他说话,我就问你,敢不敢赌一把?”
  冰冷的剑悄无声息地压在刘公子脖子上,吓得他顿时酒醒大半。
  “赌、赌什么……”
  苏缈:“赌我这把剑,敢不敢真割。”
  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但见一青衫女子,将一把奇怪的剑,架在了纨绔脖子上。
  她怎么敢的,那可是刘知州家的公子!
  正打得起劲的三个打手,齐齐住了手,刘公子的家奴惊恐地看着自家主子。
  另两对主仆则齐齐往后退步,恨不得溜之大吉。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纨绔使劲儿缩脖子。奈何他缩一分,剑往前近一分,吓得他十分底气不足。
  苏缈长眉微挑:“哦?”
  “我爹可是知州老爷!”
  “那又如何。”
  剑不仅没撤,还往前又近了一丝丝。
  那纨绔肚子里一泡尿,差点尿在裤子上。
  玬珠把那书生扶起来,没好气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书生已被打肿了眼睛,颇为狼狈:“可你们……”
  眉沁:“我们不必你担心。你若走慢了,才叫我们掣手掣脚。”
  书生见二人的打扮虽算不上十分富贵,举手投足却都不像小门小户出身。
  又见那位持剑的青衫女子是副江湖打扮,并不好惹,这才拱手一鞠躬,听话地出了酒楼。
  估摸着那书生已走远,苏缈才将剑垂下,接着飞起一脚踹在那刘纨绔腰上,踹得他当场一个狗吃屎。
  趁着那三对主仆手忙脚乱,苏缈提上篮子,丢下饭钱就撤。
  她是真不想惹事的呀!
  该怂还是得怂。单她自己在外闯荡倒还好说,如今拜入了门派,说话行事一个不小心便会牵连了他人。
  再不溜,她就是蠢!
  出了酒楼,直接出城回雁山。
  可没走出多远,眉沁却把她二人往巷子里拉。
  玬珠正气的慌:“干嘛啊!”
  点了八个菜,就吃了几口。
  眉沁附在她耳边低语一阵,玬珠两眼一瞪,乐了:“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她这就对苏缈说,“姐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苏缈一头雾水,却见那丫头已跑出去了,只得问眉沁,“你俩打什么坏主意呢?”
  眉沁嘻嘻笑:“这怎么能叫坏主意。不过是让玬珠去抹了那几个人的记忆,叫他们暂且忘了今日这桩事,又没害他们什么。”
  苏缈:“……”这样啊。
  会妖术就是好。
  眉沁:“我只是只蝴蝶妖,擅长追踪术,幻术却不太行。珠儿是灵狐,她的法术管用些。”
  没一会儿,玬珠乐颠乐颠回来了:“就说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儿!不过,人界施法太耗妖力了,我没办法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抹掉。”
  眉沁微皱眉头,有些遗憾:“那还是留了后患。若有旁人提醒,那几个坏蛋还会想起来的。”
  玬珠摊摊手:“只能暂时如此咯。”
  苏缈无奈,伸指狠狠地戳她脑门儿上:“下不为例。若被人发现你是妖,后患无穷。”
  玬珠摸着额头:“我很小心的!”
  但愿吧,但愿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第19章 有事拜托
  在城中得罪了刘知州家的公子,这事儿,苏缈挑着能说的跟师父说了。
  雁山派穷,这又不是雁山派的错。
  可穷还占着这么好一块山头,那就是错。
  迟早招来祸事。
  秦少和正练书法,闻言只是顿了顿笔:“知道了。”
  苏缈:“不过他们喝醉了酒,弟子又是生面孔,想来一时半会儿追查不过来。”
  秦少和“嗯”了声,不是很在意:“此事怪不得你,以后不提了。”
  苏缈奉上一刀宣纸,咧嘴一笑:“总归是我惹的麻烦,自是要向师父谢罪的。这都是上好的玉版纸,还请师父笑纳。”
  秦少和早看见她带着纸进门的,闻言哼笑一声:“钱多也不禁你这么大手大脚。我不缺纸,就为师这书法,锅底上挥笔那也是大作一幅!”
  苏缈把纸放好:“师父的书法自然是厉害的。”
  顿了顿,“所谓开源节流方能长久,师父既然嫌我浪费钱,那可有什么钱生钱的好法子?总叫师兄师姐们下山讨生活,也不是个办法呀。”
  更何况,一直没钱,总归会被看轻了去。自己不想惹事,却架不住有人来惹。
  秦少和抬起头,捋了捋胡须:“还是等你师姐回来,你跟她商量吧。她脑子活,喜欢做生意。”
  “那两位师兄呢?”
  秦少和皱眉,一脸嫌弃:“嗐,一个呆,一个憨,没啥好说的。”
  他说完便摆摆手,“做饭去吧,肚子都快饿瘪了。”
  苏缈心知此事急不得,也就去了厨房。
  远远的,她便瞧见外头棚子里码着一堆柴火。
  他还记得砍柴呢。
  还都排得漂漂亮亮。
  可惜半干半湿,且都没有劈开,堆在那里一准儿发霉。苏缈也不指望他能懂,能给砍柴就不错了。
  晚上依照承诺,做了顿蜜汁火方孝敬秦少和。
  是夜,是眉沁留在人界的最后一晚。两个好姐妹面对分别,都很难过。
  “呜呜……我好舍不得你啊珠儿。”
  “我也舍不得你,呜呜……”
  “苏姐姐我真不想走,还有啊,这些糕点妖界都吃不到。”
  苏缈便塞给她一块碎银:“那下山之后自己再去买点喜欢的。我就不去了,避避风头。”
  眉沁捧着碎银:“这、这多不好意思……”
  玬珠:“姐姐给你你就收着嘛。我也沾沾光,嘿!”
  苏缈笑笑,摇摇头:“别不好意思。我有一事,需要拜托你。”
  眉沁:“啊?”这钱不白给啊。
  玬珠眨巴眨巴眼睛,沁儿能帮苏姐姐干嘛啊,她不行吗?
  苏缈取下腰间的铜印,递到眉沁面前:“这是我父亲的私印。他全名唤作‘信修’,据说是金翅鸟王的儿子。你既然要回妖界,那便拜托你,帮我打听打听他的生平。”
  为人子而不知父,也是一种遗憾。
  眉沁把那半枚铜印捏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好像还真是金翅鸟王族惯用的式样。”
  她把铜印还给苏缈,拍着胸口说,“放心吧苏姐姐。我眉沁打架不行,这探查打听的工夫还是拿得出手的。”
  苏缈勾唇:“那就辛苦你了。”
  眉沁却另有一丝担忧:“可四大妖族正在搜查什么,只怕界门要戒严了。我回去容易,再出来可就难了,”
  玬珠一听她这么说,嘴巴又瘪了下去:“呜……沁儿……”
  “珠儿……”
  两个丫头伤心的离开了。
  屋里苏缈独自坐在灯下,翻起师父给的书。
  半晌,却没有往后翻走一页。
  想起岿然如山的父亲,她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父亲从来不跟她提妖界的事,关于父亲的身世,她还是偶然听到父母谈话知道一点的。
  在父母身边享受爱护的日子,实在太短了。
  短到她都不太记得母亲。
  母亲生她,养她。其实,小时候她和母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
  可母亲心头不知装着什么事,眼中总是含着泪。后来,终究郁结于心,缠绵病榻,早早去世了。
  那时候她才十多岁,以妖的年龄算,还是个很小的孩子。
  慢慢她长大,对母亲的印象日渐模糊,更多时候想到的是父亲。
  母亲的生平已不可考,但父亲的故事,她想要弄清楚。
  苏缈呆坐了许久,盯着那一滴滴的烛泪滑落,渐渐堆砌成团。
  “噼啪——”蜡烛燃烧发出一声轻响,她一个激灵,发散的眸光聚拢回来。
  苏缈拾起剪子剪了烛芯,又打起精神认真看书。
  屋里便只剩下“哗啦”的翻书声。
  她看书的速度很快,一日不止温一本。过不了几天,便能去找师父考较。
  次日天气晴好。苏缈放下书本,刚在练武场热罢了身,秦少和就端着棋盘出现,冲她招手。
  “老季教的这啥破招啊,还练啥练,来跟我下棋!”
  他不掩嫌弃道。
  “师父觉得这剑谱不行么?那可有厉害的双剑教给我?”
  “没有。”
  苏缈一脸耿直:“那我不会下棋。”
  秦少和眼皮一跳:“啧!”这坏徒弟!
  这么好的天气,不摆上棋盘,边晒太阳边喝茶,多可惜。
  秦少和也是干脆:“行,我找他去。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身,他指定会下!”
  谁?
  苏缈刚反应过来师父说的“他”是谁,秦少和已经端着棋盘进山去了。
  这不是自讨没趣么。那家伙压根儿就不爱理人。
  苏缈耸了耸眉,一门心思练她的双剑。
  老季的这个剑谱确实算不得上乘,有些招式很容易破解。
  但她有半妖的优势,挥剑快,身体灵活,耐力也更好,勉强能填补几分缺陷。
  一个上午,她就练会了半本剑谱。
  却一直没见秦少和垂头丧气地回来。
  于是她收剑进山。
  在崖边的凉亭中,寻到正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的两人。
  呀,还真下起棋了。
  “看你这回下哪儿!”
  苏缈到的时候,棋局已然明了。阿青手执黑棋,轻轻落下子。
  秦少和愣了下,猛的一拍大腿:“好棋啊!”
  “师父?”苏缈抽了下嘴角,您老人家别太激动。
  秦少和头也不抬,死盯着棋盘:“别吵,赌棋呢!”
  “赌什么?”
  “哎呀别吵!”
  苏缈闭嘴,仔细看了一遍棋盘,心头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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