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熟——周六不更【完结】
时间:2023-11-12 14:31:36

  齐柠特别喜欢这份实习,她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好的团队也会上黑名单。
  半小时后,唐秋水把她二次修改的合同反馈给齐柠,并问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齐柠没明白她意思:“什么?”
  唐秋水说:“对我的修改。”
  齐柠惶惑摇手:“没有的唐律师。”
  唐秋水笑着看她:“没事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法律意见是没有固定和统一答案的,所以你我的修改不存在高下之分。只要有理有据,自圆其说就可以。像法考有观点展示,法律实务也可以有的呀。而且你现在的理论知识比我扎实,我学的东西考完就都还给老师了。”
  她言语里满满的真诚,齐柠受到鼓舞,轻声问:“那我提一点可以吗?”
  唐秋水欣然点头:“当然可以。”
  两个月实习结束,齐柠拿着唐秋水手写评语的实习鉴定表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实习群里大夸她的实习团队。
  有同学引用之前的一条避雷消息:你说的是同一个团队没错吧?
  齐柠回:是的,但我绝对不是洗地的。我在那里实习了两个月,亲测团队律师人非常nice,学到很多东西。
  经齐柠这么一辟谣,之后梁渠团队的实习生就没断过。唐秋水变成了第二个李其琪,但她又和李其琪完全不一样。
  开始大力搞事业的唐秋水一心想把工作和恋爱分开,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公私分明。
  但这执行起来实在太难。在律所的时候,只要她和梁渠一同框,就会有同事起哄问什么时候喝喜酒。
  某一天,唐秋水终于受不了了,她严肃向梁渠宣布:“我要结束我们的办公室恋情。”
  梁渠把她拉来怀里:“什么意思?”
  唐秋水问:“你可以一边谈恋爱一边好好工作吗?”
  梁渠顿了一秒,承认:“不太可以,总是分心。”又问,“你什么想法,想转所?”
  唐秋水摇头:“不,我想读研。”
  “读研?”
  这个决定太过突然,梁渠让她慎重考虑一下。
  唐秋水环住他:“其实我很早就在考虑了。去年上半年我去H大研究生院听讲座,你记得吗,肖云谊是主讲人的那个。”
  梁渠的眼里全是爱意:“记得,还给我带了学校的粽子。”
  唐秋水点了点头,继续说,“讲座结束之后我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我好喜欢那里呀,那里的学术气氛好浓厚,随便一棵树下,一张石凳上,都有同学在讨论问题。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也能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就好了。”
  “但那个时候的我没有勇气那么做,在那个时间点上那么做也不是个明智之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拿到了执业证,不需要再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了,至少不再那么需要了。我必须尽快做一个决定,工作时间越久,这个想法就越难实现了。”
  “你支持我吗?”唐秋水偎在他胸口,问他的真心话。
  梁渠听完没有任何的犹豫:“我支持你。”
  唐秋水抬眼:“真的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草率了啊,才刚拿到执业证没多久就注销。”
  梁渠笑:“怎么会,你忘了吗,我也是执业之后去读的研啊。”
  他只觉得太巧,冥冥之中他们做了一样的选择。
  唐秋水有些煞风景地跟他较劲:“不一样,我要读全日制的。”
  “差不多。”
  “嗯……那我去读刑法学硕士,以后改做刑事辩护,也可以吗?”
  梁渠的神色并无多少起伏,语气也是:“随便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理解。”
  唐秋水唇线上扬:“那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不会。”
  “真的?”
  “嗯。”
  “真、的?”唐秋水不依不饶。
  梁渠低头亲了她一口:“骗你的。”
  唐秋水眼里闪过一丝逞意,迅速踮起脚来回亲了他一下,然后凑在他耳边极小声地吐字:“我也骗你的。”
  —
  当晚,唐秋水没有回她的单身公寓。
  她和梁渠缠抱在床上或深或浅地接吻。意乱情迷间,唐秋水像往常一样试图帮他纾解。
  这次梁渠却按住了她的手。
  “秋水……”他喉咙喑哑,看向她的眼睛里附着难以退却‌的情潮和欲望。
  女生唇瓣微肿,水光一片,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梁渠颈间涌动一下,不打算再克制:“你想不想试试?”
  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唐秋水面红耳赤。
  “我想……”后面的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梁渠就欺身而‌上,压过来咬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似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雨,携着毁ᴊsɢ灭性的张力侵袭而来。唐秋水的额头、眉梢、眼角、‌下巴以及,更往下的部位……每一点每一地都被他虔诚标记。
  唐秋水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仿佛快要把自己无缝嫁接在这具沉重又炙烫的身躯上。
  热气交织,神智渐微。不觉间,女生身上的衣物被一一剥除,雪白的肌肤袒露无遗。她从一枚深水贝类变成了他的盘中珍馐。
  梁渠粗喘着停在她‌耳边,下半躯体悄然推进那片湿漉的林地:“不舒服告诉我。”他会立刻停下来调整。
  而唐秋水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们从起初的生疏迟疑到后来的熟练疯狂,每一个瞬间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最后一次梁渠直接架起女生双腿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在他急剧的耸动中,唐秋水蜷起脚趾,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她一下接一下地抓挠着梁渠的肩背,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是说不要还是更多……
  深夜,洗完澡回到床上,两个人重新拥住彼此。唐秋水往梁渠怀里各种蹭,哼哼唧唧地笑个不停。
  梁渠摸她耳朵:“傻笑什么呢?”
  “无产阶级睡到了资产阶级,开心不行吗。”
  说着唐秋水翻过来趴到他身上,嚣张地把他的下巴扳过来扳过去,翻旧账,“哼,有人之前还说什么八分熟,是不是全是胡编乱造的?”
  梁渠无可奈何地笑一声:“那个时候和现在能一样?”
  唐秋水嘟高嘴巴:“那你重说,现在有几分熟?”
  梁渠把人箍来怀里,再次贴上去吻了她一下,最后认真而正经地修改他的回答:
  “全熟。”
  番外一 kikin酒吧
  吃完云南菜,送别老同学,梁渠脑子里一直映现出唐秋水和陈风在餐厅里有说有笑的画面。
  女生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对面的人身上,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他就在她不远的斜对面。
  被冷落的感觉,梁渠第一次从他助理那里尝到。
  下意识地,他很想冲过去质问,问她为什么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其他人吃饭,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吵得不可开交。
  他指的是下午那件事。他就出去见了一趟郑子昂,回来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说,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没有任何立场这么做。现在是下班时间,完全由员工自主支配的时间,不由他这个老板管束。她的社交,她约见什么人,统统都与他无关。
  身心躁郁,梁渠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红石路上的一家酒吧。
  去之前,他给唐燃发了条消息。
  这家酒吧的舞池热闹得很,里面的人封印全被解除。正经的,烦闷的,压抑的,不管白天是什么样,这一刻都变得无比疯狂,在蹦跳喊叫中让压力尽情逸出。
  喧嚣也是一种享受。
  梁渠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吧台坐下。
  唐燃找过来的时候,看到梁渠正握着酒杯发呆。
  “梁大律师,今天这么有兴致啊。”他走到他旁边落座,示意远处舞池,“不去跳一会?”
  梁渠淡声:“没兴趣。”
  他只是单纯找个地方喝酒而已。
  唐燃随便要了杯酒:“怎么,有感情问题。”
  他的语气毋庸置疑。梁渠侧头朝他看过去,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唐燃知道的可不止这些,他笑着报出一个名字:“和唐秋水有关。”
  梁渠脸上疑问更重:“她和你说的?”
  这不打自招的反应令唐燃十分满意:“我猜的。”
  梁渠将信将疑:“猜这么准。”
  唐燃表情得意:“法官的必要技能。”说完他顿了一下,纠正,“前,前法官。”
  话音刚落,喧闹的音乐戛然而止,舞池里短暂安静了下来,酒吧老板拿着麦克风上去宣布待会儿有乐队过来表演。
  梁渠借着微微上头的酒意,向唐燃说出了他的“感情问题”:“去律协面试前的某一天下午,她突然跑到我办公室,说她喜欢我。”
  唐燃“嚯”一声:“这么勇。”
  是啊,这么勇,这么直接,这么不计后果,打得梁渠措手不及。
  唐燃问:“你拒绝她了?所以她离职的真正原因是这个?”
  梁渠抿了一口酒,两个问题都没否认:“她不想看见我。”
  唐燃追问:“那现在算怎么回事?想吃回头草?不对,这回头草你俩谁吃啊?”
  “我和她……”梁渠顿了顿,似在组织措辞,“之前我没往那方面想过。”
  这话唐燃不爱听了:“怎么,你是在说我妹妹没魅力吗?”
  “不是这个意思。”
  是太突然了。
  她突然递上来一纸诉状,诉请他当她的男朋友。
  常做被告代理人的梁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提管辖权异议,逃避,拖延,消极应诉。
  她竟然说她喜欢他,异性之间的喜欢,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他从来没把她当女人。
  他的意思是,他把她当女生,下属。因为他整整比她年长十岁,而且是她的带教律师。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不合适发展成男女朋友。
  本想置之不理,可她表白的那句话就像是往他身上安了一个爬虫。时不时地去他的心里溜达,点点按钮,查查数据,把和她有关的信息全部抓取过来分析一遍,让他不得不去在意她。
  比如现在,他坐在这里也是因为她。
  “唐燃,你说得对,”梁渠抛出一个事实,“她确实很可爱,我相信只要和她相处过没人会不喜欢她。”
  唐燃愣了一下。这话他隐约有印象,不过是场面话,无心之言,为了帮他待业的妹妹尽快找到工作而天花乱坠的一顿夸。
  谁知道梁渠竟然记到现在。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对她的印象已经形成了,之后的相处不过是在加深、进一步确认这种印象。
  唐燃脸上笑意渐展,事实真相浮出水面时,法官多会露出这种笑容。
  哦不对,是前法官。前法官也一样。
  他问清:“喜欢有很多种,不知道梁大律师说的是哪种?”
  梁渠握杯子的指节稍稍加力,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赏识。”
  这两个字在空气里笨拙地飘了会儿,换来唐燃一声哂:“既然是赏识,那你一直拒绝她就好了啊,跑这儿借酒浇愁装什么情圣。”
  梁渠转移重点:“工作上的事情,她对我有意见。”
  唐燃笑:“她对你有意见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急什么?”
  梁渠皱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言论:“她对我意见这么大?”
  唐燃还是笑:“自古以来,劳资关系的矛盾都是不可调和的。”
  梁渠噎了一下,无从反驳。
  远处的舞池里重新热闹了起来。乐队进场驻扎,为它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们翻唱了一首情歌,原本甜美清新的曲风被唱出了摇滚激情的感觉。
  这首歌的主题是告白,或许这种演绎更贴合告白者的心境。把爱说出口,靠的就是一时冲动,冲动才会有故事。
  这么浪漫的一首歌,梁渠却来了句:“也不知道翻唱有没有得到原创的许可。”
  唐燃:“……”真的很扫兴这个人。
  他收回视线,问:“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把人骗回来打工的?”
  梁渠简单说了一下他和唐秋水那晚的对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八分熟,这种鬼话她也信。秋水这孩子打小就实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唐燃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好心提醒道,“你别空给她希望又不兑现,那个时候可真就闹翻了。”
  梁渠设想:“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不喜欢我了呢,说不定就是一时把工作中的情绪误当成男女之情了。”
  唐燃摇头:“不可能。秋水虽然打小就实诚,但是心里什么都清楚。”
  “她小时候和她奶奶一起住,有一回村子里有个人出车祸去世了,她跟着一起去吊唁。其他小朋友都说那人是睡着了,只有秋水说不是,说那人是死了,马上就要入殓。”
  梁渠想象了下女生一本正经说这话时的模样,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唇。
  “不可思议吧,她那个时候才刚上小学,就知道入殓这个词了。”
  梁渠笑了下:“估计是从电影里学的吧。”
  唐燃疑惑:“你怎么知道?”
  “猜的。”
  “猜这么准?”
  梁渠挑衅瞥他一眼:“只许法官有这项技能?前,法官。”
  唐燃哈哈笑起来。
  几分钟后,舞台上一曲终了,台下鼓掌不断。
  在一阵“安可”声中,有个穿着很亮眼的女生走过来,邀请唐燃和梁渠一起喝一杯。
  后面的沙发座上,一群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在挤眉弄眼地起哄。
  大概率是游戏玩输了。
  唐燃转了转手上的婚戒,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我已婚。”说完转头就把梁渠卖了,“他单身。”
  梁渠:“……”
  已婚人士把单身狗放在火架上烤是吧。
  梁渠沉默两秒,拒绝:“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然而说这话时,那杯喝了大半的威士ᴊsɢ忌还在他手上拿着呢。
  女生尴尬地走了回去,引得同伴吁声连连。
  在一旁看好戏的唐燃憋笑憋得想死,站出来马后炮:“下回直接说有对象了。”
  梁渠无声扯出一个笑,如在自嘲:“哪来的对象。”
  唐燃恶作剧地往某个方向指了指:“哎,秋水?”
  梁渠条件反射地转过去看。
  视线里人头攒动,他却扑了个空。只有一个服务员微笑着走上来,礼貌询问:“先生,需要点什么?”
  梁渠摇头说不用。
  唐燃连声抱歉:“哎呀不好意思,看错了看错了。秋水这么宅,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