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烟娇[先离后爱]——草笙日笠【完结】
时间:2023-11-12 23:03:29

  老太太瞪眼道:“你这孩子一拍脑门就决定了,都不和小薄商量一下,要是人家不乐意看到我这入了半截土的灯泡,不是惹你们小两口吵架么。”
  席烟立马说:“他不会。”
  老太太笑骂她,“也不知道你这三个字是护他还是护我。”
  李云心顺势插话,“席烟那里确实不太方便,妈您还是跟我住吧,我和阿民回来陪您。”
  老太太对上她没什么好脸色,哼了声:“你是该陪陪我,这么多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烟烟才是我女儿,你有心么,李云心。”
  “亏我还给你取了个带心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那位婆婆的刺激,老太太今天格外激动。
  李云心脸色有些难堪。
  席宜民出来缓和气氛,“妈,云心挺想您的,以前工作忙顾不上您,老在晚上和我说爸爸妈妈对她多好。”
  老太太根本不买账,指了下席烟,“她当时多小?发个高烧喊爸爸妈妈,那么一点点大的人,眼泪哭湿了一个枕头。”
  “我把她喊醒了抱在怀里哄,她反过来安慰说,做梦摔了一跤才哭的,不用担心她。”
  席烟垂眼玩着纸巾,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其实很多她都记不清了,但老太太一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夜晚。
  老太太言辞激烈又心痛,“她为什么和姓薄的搅和在一起,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难为她的孝心,没受过什么父母之爱,为那一点礼义廉耻,还得替你们扛雷。”
  “为了成全她,我也一直没戳破,戳破又能帮到她什么呢,还不如少给她添些烦恼。”
  席烟听不下去了,起身跑到门外,眼泪一下涌出来,收也收不住。
  等她整理完情绪回到房间,李云心一直在哭。
  席烟看李云心一边哭一边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席烟还是把视线挪走了,随后李云心哭得更厉害了。
  老太太擦了擦通红的鼻子,正色道:“好了,我退一步,你们也退一步,疗养病房我住够了,是一定要走的,就住在云心家里,别的地方我一概不去。”
  商量完后就是搬东西。
  薄望京每天几个电话看得紧,席烟本来不想打扰他,一句两句说漏了嘴,薄望京不大高兴,但天高皇帝远也没法拿她怎么样,只说:“到时候派人给你们帮忙。”
  老太太身份和别人不同,真申请离院的时候惊动了院长,怕哪里怠慢了,直接给薄望京打了电话,见对方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下心。
  彻底离开那天,老太太还有点不舍得,席烟跟席宜民去超市买水果,席烟付款的时候看到席宜民盯着远处某一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她问:“怎么了吗?”
  席宜民忙应,“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吧。”
  一家人吃了顿饭,席烟心里没什么波动,直到回到家里,她收到了李云心的微信,说:“对不起女儿,妈妈不知道给你造成这么多的伤害。”
第48章 是我的边疆
  不知道是不是人长大到一定年纪, 不再容易煽情。
  席烟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拿张小板凳坐在老房子门口,等爸爸妈妈轿车的小女孩了。
  她和薄望京聊到这个事, 有些感慨, “我好像没什么很感动的情绪,也没什么歉疚的心思,是不是不太好?”
  薄望京在视频里眉眼清疏, 他思索了一阵,态度很温和,启唇道:“生命注定有许多遗憾, 譬如你,你会是你父母的遗憾,这是他们命运之中必经的路,我不赞同世人对遗憾的消极态度,事实上,它会让你们之间的记忆更加美好。”
  席烟举一反三, 开玩笑说:“那薄老板一辈子单相思好不好?”
  视频里女人坐在地毯上,瞳眸清亮, 唇角弯弯, 在他们的房子里, 水晶吊灯温馨明亮,薄望京心口暖意丛生。
  他笑了下,顺着她话往下接, “好啊。”
  席烟本以为他又要威胁她或者胡言乱语, 结果他就这么应了。
  她捧着手机看着屏幕愣了两三秒, 低下头假装挑拣衣服上的线,扯开话题, “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回酒店?”
  她另一只手挂在沙发上,没再看手机。
  薄望京嗓音低沉,陈述道:“因为昨天你说我打电话吵到你睡觉了。”
  席烟心里软了一小角,干巴巴接了句:“哦。”
  “烟烟。”薄望京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席烟依然低着头。
  “这件衣服在外面不要穿。”他淡声吐字。
  席烟抬起头看向手机屏,发现薄望京眉头微蹙,好似不大认同。
  这是她新买的春秋款,颜色也是显白又挑肤的嫩绿,领口大V字,开到肩胛骨的位置,还能露锁骨,随便搭条白色系的下装都非常显气质。
  薄望京很少插手她穿衣服的事。
  席烟也没打算听他的,回了句:“你不懂,而且这也没什么呀。”
  他唯一一次动手,是把她外穿的小吊带给扔了。
  起初席烟以为记忆偏差被自己放哪里去忘了,又买了一条,结果没两天,薄望京当着她的面扔了出去。
  气得席烟要扔他衬衫,薄望京摆出一副“你随意”的姿态看她闹,反正他在家一天,她就不可能穿成那样出去。
  薄望京将手机从手机架上拿起来,“领口太低了。”
  “哪儿低了……”席烟小声咕哝,垂头看了一眼。
  她买来之前也担心领太深穿不出她想要的效果,但是照镜子试了以后发现压根不用担心,只是适当露肤。
  她手边没镜子,点开视频右上角,扬起手臂忽上忽下各个角度看,过了一分钟,她终于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平时她不做动作是没关系,但是一旦姿势随意起来,抱膝或者弯腰,比她高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胸,极易联想到触手生温的羊脂玉,色泽白至上品,弧度线条柔润,因而让人觉得软得像海绵。
  她切回小窗看到薄望京转着手边的钢笔,一动不动地瞧她,他下眼睑用了些力,顶出卧蚕的弧度,漂亮的眼尾勾起似有如无的笑意。
  算不上多良善,像是在看猎物。
  起心动念时他瞳孔显得特别深。
  别的席烟不好说,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眼皮跳了跳,镇定自若地放下手机。
  两个人都没说话。
  薄望京嗓音低徐,柔声哄:“我让人接你过来,嗯?”
  那不行,现在他要起来没个度,席烟的体力只能维持他以前公式化的夫妻义务,再多她就吃不消了。
  刚开始他略微强制,席烟咬牙不肯吭声,他领悟力极强,像摸索一张未知的地图,知道哪儿是宝藏,搓奖似的搓开。
  薄望京追求极致,他很喜欢听她哭,不是弄疼她,而是刺激她的感官到极限,当强崩起的弦忽然被拉断,那声儿止也止不住,又甜又娇又勾人。
  到那时他愉悦得发笑,眼眸殷红染水,深处隐隐贲发的本能并没有比她好多少,却比她从容,享受一切礼崩乐坏的混乱。
  但席烟不得不说,在薄望京为她搭建的欲壑难填的世界里,他们是孤岛外互为浮木的关系,永远不存在抛弃和漠不关心,在那个时刻他们丢掉所有杂念,心意相连。
  这是她是喜欢的。
  只不过这种事情,席烟觉得一晚上有一两次就差不多,薄望京频次太高,她一回忆起来就想躲,得提前做足够的心理准备。
  恰恰此人性致一来,根本不管你防不防备。
  席烟装模作样板起脸,“不去,有本事今晚你回来。”
  她料想薄望京不可能回来,才敢开这个口,车程来回五六个小时,第二天他还得工作,但凡用脑子想想都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没想到薄望京真回来了,隔着夜色摸进被窝,席烟严防死守,惊慌地问他:“怎么回来的?”
  他半跪在床边,眯眼看她这副不守承诺的样子,淡道:“坐飞机。”
  这么晚了航班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席烟拽了被子将自己裹得死死的,“你那架不是在北港机场吗?”飞过去接也不可能这么快。
  越遮越严实。
  防贼么?
  薄望京带了气性冷笑,“我不能再买一架?”
  “疯了吧你。”席烟瞪他。
  她黑长的头发披在枕头上,脸显得特别小,眼睛跟小鹿似的灵动娇怯,薄望京捏了捏她的耳垂,随性道:“我觉得挺值的。”
  他看了一阵,眼神变了,薄唇暗示性磨她颈窝,“非得让我将就你,嗯?”
  席烟很怕痒,立刻缩了进去,“你可以不回来,没逼你将就。”
  “是,我乐意。”薄望京言语上让着她,长指却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脚踝,往自己那边拽,席烟来不及反应,腿一下打开了。
  席烟被吓到,不满嘟囔,“这么用力做什么!”
  薄望京眼尾带勾,挑开布料,里头空荡荡的,睡觉没穿,恰好给他方便,不客气地掂了掂,反问她,“你说做什么。”
  这一晚上席烟明白了什么叫取索无厌,也明白了不能随意和薄望京开口,别人不一定办到的事情,他可以。
  -
  自从老太太出了疗养病房,席烟过去看望的频次比以前多,她父母别墅在一个环境很好的地方,有湖有树,当时席宜民看中的也是这点,没管会不会升值,直接买了。
  这两年市二医拆掉重新选址,搬到了这边,虽然没评上三甲,但不知道新来的院长哪儿来的能量请回一个心血管方面的专家,一下子提高了许多知名度,分散了市一的压力。
  周边的商铺以及设施紧跟着起来,还搞了个广场,有大爷大妈在这边跳舞下棋,比以前有活力。
  席宜民经过上一次那一遭算彻底退休了,李云心陪他去澳洲散心之后精神气养回来不少,但话还是不多,不知道怎么的,喜欢上养鱼。
  席烟去看外婆的时候听李云心念叨好多次,说他整天鼓捣那个鱼缸,迟早给他砸了。
  这天他不知道和李云心怄什么气,去花鸟市场没开车,席烟半路听说他在那边就让司机拐过去稍他。
  路过市二等红绿灯的时候,席宜民看着某两个人,又露出直勾勾盯着不动的表情。
  席烟直觉不对,街角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边一个搀扶中间的老人,看起来像是父子。
  走在外边那位太阳穴到唇边有道可怖的疤,看起来很难相与。
  另一位戴着鸭舌帽,身形清瘦有股书生气。
  车子没停太久,到绿灯就开走了,席烟没看清,她总觉得那人像周岳。
  回到家,席烟拿着一盒鱼食站在席宜民旁边。
  席宜民笑眯眯看着新买的小鱼很是满足。
  席烟试探道:“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席宜民嘴角僵了僵,没敢转头,弯腰视线追随鱼儿,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人?”席烟不信。
  席宜民指尖点了点鱼缸,“没有,你看岔了。”
  席烟本来不想过问,但她担心历史重演,忍了忍,没忍住,语气不太好:“您要是遇上什么事提前说,别什么都不商量,到时候又让我们给您收拾烂摊子。”
  席宜民在她面前本来就抬不起头,家里粉饰太平这些天他也不好受,见席烟爆发出来,倒是松了口气。
  他看了席烟一眼,沉默地接过她手里的鱼食,拍了拍她的手,帮她弄干净。
  “饿吗?”他问。
  席烟把人拉到室外的走廊,双手环胸,“不饿,说吧。”
  “当时我急用钱,有人说只要有本金,他的路子可以帮我翻倍,结果没想到是个地下赌.场。”席宜民思及此悔不当初,烦闷地靠在柱子边,“我心想来都来了,要不试试,就少押了一些。”
  “赢了?”席烟问。
  席宜民点头。
  他缓了缓继续说:“那会儿我真没脑子,赢了几场瘾头上来,再加上那人一直在耳边叨叨说我要翻盘,没见过这么好的运气,我就跟毛头小子一样热血沸腾。”
  他陷入回忆,眼睛空洞思绪飘远,“但那里乌烟瘴气,我想快点结束,就把全部都押上,结果……输得……惨不忍睹……”席宜民说出来之后很痛苦,蹲下来,两只手抓着头发使劲扯了扯,扯得耳朵都动了,“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想着可能下次就好了,刚好那边有人提供借贷服务……”
  席烟之前已经猜到几成。
  她这个爹,能有今天的成绩多半因为他野心,也正因为他的野心,在不正确的道路上,没人劝一劝,很容易犯错。
  譬如这件事。
  席宜民冷静了一会儿,灰头土脸继续说:“后续我关注过那个场子,不知道谁举.报的,已经端了。”
  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一般这种钱是追不回来的,案子破了以后,那笔钱原封不动打回了我账上。”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帮我一样。”
  席烟脑子里在想那张刀疤脸,收回思绪问:“薄望京和我说你那些窟窿他来填,会不会是他打的?”
  席宜民有些羞愧,“他一次性帮我们公司还清了所有欠款,还投资了在建的那块地,那笔钱没打回来之前,他已经往我私人账户里打了一笔。”
  “说是让我和你妈妈放心养老。”
  席烟垂下眼睫没说话,薄望京为什么出手这么大方,他们心里都清楚。
  席宜民深深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我和你妈妈确实很对不起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弥补,所以你无论以后你怎么对我们,我们都不会生气。”
  “当年我把你交到小薄手里,一是他能给你优越的生活条件,即使哪天我和你妈妈不在了,也能生活得很好。”
  “二是当时你太喜欢他,太开心,我们不想泼你冷水。”
  席宜民看了眼席烟,又转向远处的月季,“兜兜转转这些年,他居然也会因为你下心思筹谋,别人不了解他,我跟他父亲做生意这么多年,知道他性子。”
  “他做事狠,也无情,正是水中捞月,怕一场空,无情的源头,反而是在意。”
  席烟顺着他视线看那一丛丛玫红,听他声音充满风烛残年般沧桑的疲惫,慢慢继续说:“你们都年轻,在情感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对方。”
  “他这样的人,很难说爱,甚至察觉动心那一刻会先否认。可一旦真确认,又飞蛾扑火。”
  说着席宜民笑了声,看向席烟,“你们是同类人,只不过,一个计较得失,另一个,不计得失。”
  那件事后席烟一直没和席宜民聊过,她原本以为爸爸会讨厌薄望京,没想到反而撮合他们,她不解:“为什么帮他说话?”
  席烟心思都写脸上。
  席宜民说:“刚开始我想找个理由为自己脱罪,是怨过他,但后来仔细想想,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和他没关系,这也是他厉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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