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烟娇[先离后爱]——草笙日笠【完结】
时间:2023-11-12 23:03:29

  梁慎川对她也鞠了一躬,唇角带笑,“谢谢姐们儿的祝福,也希望你早日脱单。”
  一句哥们儿一句姐们儿已给他们的关系定了性。
  梁母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只能跟着底下的人鼓掌。
  席烟看了看坐在第一排舒畅的父母,脸色都不太好看。
  看起来今天这一场,是舒畅和梁慎川商量好的,他们表面上应了长辈的要求公开联姻的消息,背地里结结实实打了他们的脸。
  这下再无可能。
  底下有人在讨论,舒畅和梁慎川郎才女貌又都是单身,近些年圈里的公子千金们都是内部消化,找常鳞凡介的少了。明面上大家不提倡硬性联姻,但各个希望一加一大于二。
  二位哪哪儿都般配,时间久了定能培养出感情,他们就想不通为什么没看对眼。
  旁边有一道女声音量不大不小,“还能为什么,魂儿被勾走了呗。”
  大家都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瞧。
  人群尽头,LJ席烟看到了许久没见的应嘉敏,她的脏辫拆了,烫成黑长直,刘海剪到眉毛上方,红唇娇艳。
  她挑衅地看了眼席烟,随后看向薄望京,“京哥,您不觉着他们挑的时间点很微妙吗?”
  “您和她刚离婚不久呢。”
  “明明前段时间舒畅和梁慎川还好好的,突然就崩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她这几句话,字字诛心。
  席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肩膀,“小敏你可能不知道,但凡我和梁慎川有点什么,现在孩子都生了。”
  “倒是我离婚的原因,你要不要猜猜是为什么?”
  应嘉敏被吓得一抖,不敢再接话。
  席烟冷笑了声,这姑娘每次都这样,闲着没事儿非要撩惹她,把她惹恼了又不敢正面刚,无趣得很。
  周围的人皆噤声,偷偷瞄向把玩酒盏的薄望京。
  眼尖的人发现,薄望京在席烟提到“孩子都生了”那句话的时候,停下了玩酒杯的动作,徐徐抬头望向女人,表情很平静,如同善于伪装的捕手,蛰伏在危险下,瞧不出俊美如玉的面庞下藏着什么情绪,却又实在与平日不同。
  席烟觉着背后有什么让她浑身不自在,一转头和薄望京眼眸对上。
  薄望京没有丝毫躲避,专注地盯着她。
  他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的鼻尖,瞳孔的颜色显现出清润的棕色,像一根正在无限延长的藤蔓,匍匐着从她脚底收紧,让她动弹不得。
  席烟越看越心惊,先一步逃开。
  梁慎川不知什么时候从台上下来,径直辟开人群,端了一块蛋糕,旁若无人地塞到席烟手里,“为了切‘快乐’俩字儿我手都酸了。喏,祝我生日快乐,祝你离婚快乐。”
  众人不知该说他来得巧还是故意卡着点来,原本紧绷的气氛彻底冰到了极点,各个拿眼珠子在几个人中间转,在场这几位没一个好惹的。
  薄望京忽然站了起来,他缓缓抬睫瞥了眼梁慎川,眉眼冷沉,长腿迈至席烟面前,右手一抬,把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扔到她座位上。
  席烟吓一跳,下意识躲避,盘子本身就很重,再加上她手心出了汗,一个没拿稳,蛋糕连盘子瞬间打翻在地,把梁慎川最得意的“快乐”摔得七零八落。
  薄望京看了眼糊在地上的蛋糕,唇角勾了勾,讥诮道:“粗心的毛病倒是改不了。”
  他偏头看向梁慎川,神情松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看来你亲手切的蛋糕不大吉利,到底许了什么愿望,连老天爷都觉着晦气?”
  梁慎川本就因为蛋糕摔坏了十分惋惜,正没地儿发脾气,一个没崩住,对着人冷脸骂脏,“我操,你故意的吧。”
  席烟现在看到薄望京和梁慎川同处于十米范围内就害怕,赶忙对梁慎川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你再给我切一块吧。”
第12章 冬日的余霞
  薄望京扔来的是一副蓝牙耳机包装盒。
  席烟才想起来她前段时间从官网网购的耳机。
  别的购物APP她早把地址改了,买耳机的时候实在官网,店里事情一打岔,结果就忘了。
  梁慎川给席烟拿完蛋糕就被梁母叫走,怕是要说和舒家有关的事,薄望京也不见人影。这种聚会来的人一多,就失去了本身的主题,恭贺一声生日快乐,都是场面话。
  闹了刚才那一出,不少人来敬席烟酒,面上带着笑,实则各个都在看戏。
  薄望京以前从没在外人面前说过她一句不是,刚才嘲讽她粗心才是实实在在的私底下相处模式。
  席烟觉得没什么,围观群众就不一样了,仿佛将她想成被厌弃的怨妇,纷纷过来安慰,眼里探究的欲望藏也藏不住,巴不得她能落两滴眼泪,才好拿到其他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做做谈资。
  毕竟在他们的心里,薄望京和她离婚,还可以有更年轻貌美的下一任,但席烟要想碰到比薄望京好的,就难了。
  怎么可能不抱憾终身。
  席烟几杯果汁下肚就想去洗手间,一楼人满了,她又急,应侍生给她指了个花园转角的位置。
  花园空气很好,席烟从洗手间出来后随便转了转,瞧见回廊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薄望京和应嘉敏。
  她耐不住好奇贴上去偷听。
  应嘉敏带了哭腔在哀求,“姐姐救过您,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别让助理把截图发给舒彦,求您了。”
  “不明白谁给你的胆子,拉架拉到我头上。”薄望京语气淡淡的,看都懒得看她,从旁边走过。
  应嘉敏怕到极点反而生出了胆子,追上去拦住他不让走,“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在外人面前说您和席烟的事儿了,您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就躲得远远儿的,成么?”
  席烟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往前探了探,对他们聊的内容越发感兴趣。
  舒畅曾经和她聊过应嘉敏这个小姑娘,人不大,男朋友不带断的,很会撩,以前同时养过十几条鱼,能让人知道对方的存在后还对她死心塌地,是个能人。
  遇到舒彦之后像被下了降头似的,收了心,一交往就把前任和暧昧对象删了个干净。但舒家不怎么喜欢她。
  舒彦也是个没骨头的,表面上和应嘉敏好着,背地却答应去相亲。
  应嘉敏发现过一次,和舒彦吵翻了天,据说当晚就跑夜店嗨,后来不知怎么弄的又和好了,黏糊得不行。
  根据女人的第六感,席烟猜测应嘉敏应该是有什么桃花把柄落薄望京手上了,不然不会提到舒彦。
  但她从来不知道,应嘉荟居然救过薄望京,薄家从没人提,俩人共同好友也从来没说过。
  席烟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两人站到她跟前都没发现。
  花园里灯不太亮,席烟抬头猛地看到薄望京,心脏几乎跳停,两手捂住嘴巴这才没叫出声。
  应嘉敏还在哭,楚楚可怜地看了眼席烟和薄望京,没有寒暄和唇枪舌剑的心情,哭得小声了些,坐在石头上,也不顾脏不脏,继续掉眼泪。
  席烟觉得和薄望京四目相对的场面称得上难堪,事实上只是她单方面的狼狈,薄望京自始至终都是冷淡地看着她。
  席烟缓了一阵,见他们没继续的意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拍拍手抬脚离开。
  薄望京不高不低说了句,“在厅子里吵得跟斗鸡似的,在这里成哑巴了?”
  席烟转身正要回怼,撞进他寒津津的眸子里。
  外面是无边夜色,他俊美的轮廓沉在夜幕中,只剩下清透的眸子反射路灯的光,竟有几分邪性。
  他在铱驊不满。
  席烟隐隐感觉不满的内容应该与大厅里说的话有关,但她参不透,也懒得参。
  饶是她不在乎他的情绪,奈何薄望京压迫感实在太强。
  席烟脊背爬上些冷汗,一口谩骂的词淹没在嘴里,往后退了退,温声解释:“这不是你在教训么,还需要我说什么。”
  她言辞不乏讨好,仿佛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薄望京气场舒朗了些,竟好脾气地与她商讨,“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罚她比较好。”
  席烟有种幻觉,不管她现在说出什么惨绝人寰的惩罚方式,薄望京都会替她做到,无论如何,这样的薄望京有些陌生。
  她不想呆在这里太久,思索片刻,便说:“要不那些所谓的截图先押着,这样她以后也不敢胡作非为。至于其他的么……之前她在我身上没讨到好处,以后绕着我点走就行,算扯平了。”
  应嘉敏一颗心落地,哭得却更厉害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委屈。
  她真心真意在席烟面前低了头,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
  她好似怕薄望京反悔,道完歉立马边擦眼泪边往后走,还十分有礼貌地挥了挥手。
  假山后面只剩下两个人,偶有风路过,嗡嗡作响。
  薄望京眼眸轻飘飘地带向席烟细长笔直的腿,慢条斯理地吐字:“说话的时候站定了便站定了,别往后退,好在我知道你个什么性子,不然还以为你怕我。”
  席烟一根弦绷起来,却是真不敢往后退了,假装看一眼手机,嘿嘿笑了声,“哪能啊,大家都是体面人,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是吧,我怕你做什么?”
  说完她怕人不信,又补了一句:“风大,我冷,躲风呢。”
  她晃了晃屏幕,“时间不早了,先走了,拜拜,你也快些回去吧。”
  薄望京“嗯”了声,侧开让她走。
  席烟闻到熟悉的冷檀香,往日觉着这香安心又令人着迷,今日里混着冷空气,闻着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头也不敢回,捂着双臂一路小跑回去。
  -
  舒畅和梁慎川被关在家里不知道忙什么,席烟找人聊天一个比一个回的慢。
  元旦过去没几天,“长堤”旁边空着的铺子揭了幕,是家连锁酸奶冰淇淋店。店铺不大,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然而庙小风大,顾客天天排队排到电梯口,席烟在吧台托着下巴连连叹气,羡慕不来。
  长堤新来的服务员是个圆头圆脑的小姑娘,叫朱小麦,来应聘时不问薪资和待遇,巴巴儿地盯着菜单问:“以后可以让同事给我特调吗?”
  席烟笑着答她:“好说,管够。”
  朱小麦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席烟放下手机看过去。
  朱小麦指指外面,悄声细语地说:“一姑娘坐位置上哭了,我需要做什么吗?还是当没瞧见?”
  席烟担心是食材或者其他的状况,起身出去看。
  看到来人,愣了。
  席烟今日穿着一身米白长羊绒衫,下搭酒棕色长裙,温柔知性,引得外头路过的男女纷纷往里看。
  应嘉荟也是。
  她哭得不算厉害,只是眼睛泛红,默默落泪,纸巾摁一摁便干了,一开口,鼻子不通畅,像患了重感冒。
  “我还以为你不在店里。”
  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席烟发现人真是有多面性,应嘉荟单独面对她时,总是端庄大方的,不卑不亢。
  但一旦人多起来,特别是男性多的时候,她柔弱地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高高抬起脑袋,从下往上看人,仰视的,以一种柔弱卑怯的目光讨好他们同他们说话。
  面对薄望京更是如此。
  舒畅说,男人都吃她这套。
  席烟不置可否。
  “坐下聊聊?”应嘉荟起身给她拉出椅子。
  席烟不知她来意是什么,她和应嘉荟之间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那个被她舍了的前夫。
  她叫来朱小麦点了两杯清火降燥的菊花茶,顺势坐下,想起前段时间种种,也没想着在言语上饶她,轻笑道:“我以为你应该在我离婚前找我,示威威胁,总有一样让我不自在,能激得我回去和他闹一闹。”
  “现在过来,总不能是想和我做朋友。”
  应嘉荟看着她的眼睛,坦白:“我是喜欢望京。”
  席烟抬手玩起桌上的绿植,不留情面地嘲讽道:“那你应该和他表忠心,他现在和我两不相干,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让我转达吗?”
  应嘉荟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侧了侧头,神色揣度:“他那样的,你也舍得断干净?”
  席烟觉得她此刻的语气就像打算和男朋友好好在一起,却又不知道现任和前任是否还有联系的女朋友。
  她失去耐心,蹙眉道:“应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是想试探我和薄望京的关系,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俩再没可能。”
  “你们是想正大光明在一起,还是玩地下恋情,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我顶多在心里骂骂你们不道德,也不会怨妇似的和媒体和家长告状。”
  应嘉荟脸涨红,除此之外眼里冒起泪花,瞧着十分委屈。
  席烟看不惯她矫揉造作的样子,起身要走,应嘉荟又将她拦下。
  应嘉荟纠结地两手交叠,十指揉搓,强忍羞耻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以……以前,薄总不高兴的时候,你一般会做什么?”
  饶是席烟素质再好,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速飞快地讥道:“姐们儿你多少有些离谱。”
  “没让你滚出这个店是我对你的仁慈,不和你翻脸不是我脾气好,是因为我拿得起放得下,你们还不值当我花时间伤春悲秋,但你要是再问这些有的没的,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再说了,你不是救过他么?”
  “他也舍得让你难过?”
  应嘉荟一愣,好似没想到她会提这茬,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席烟竹筒倒豆子一样发泄完,心情好多了,一看应嘉荟脸色不好,突然起了兴致,多问了句:“诶?你是怎么救的他呀?能给我讲讲么?”
  应嘉荟低眉看着指尖,左手拇指指甲一下一下抠着右手,不一会儿就出神了。
  她不说,席烟也不勉强,她只是图一乐呵,听不听都无所谓。
  朱小麦瞧两人不说话了,很有眼力见儿的把菊花茶端了上来,缓和气氛。
  应嘉荟握着杯子,拇指摩挲杯壁,不知在想些什么,转头望向远处,声音空灵,“原来你知道了。但应该不是从他口中得知的吧,不然他就会告诉你……真正救他的另有其人,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
  “要说救,我确实也救了,不然也无法向他讨要谢礼,只是救人和救人也是不一样的,有先来后到。”
  “他能答应我的要求,多半将我当成了那人的替身,看似应了我,不在别人面前戳穿我,实则是对那人遥寄补偿的情谊。”
  她缓缓看向席烟,眼底竟有丝与命运妥协的味道,“我心甘情愿,他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
  她顿了顿,又说:“以前你们没离婚,你讨厌我也没讨厌错,因为确实有一个人挡在你们中间。”
  “说来好笑,我被你们夫妻俩都当成了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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