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看到了人世间最丑陋的一面。
戴年华躺在一张圆形红木桌上,她似乎也喝了酒,一点反应都没,没有生气,就好像死去一般。
初时的眼睛湿润了,她捡起地上的那条白裙子,朝着戴年华走过去。
……
初时抱着戴年华出来,戴年华受了伤,她的身上全是血,染红了她身上穿着的白裙子,也染红了初时的衣服和双手。
初时的眼里有泪,她受了一点轻伤。
人间月『色』的警报铃在响,保安和保镖的脚步声繁杂,他们正往这里赶来。
走道间的灯光幽幽暗暗的,落在初时那张绝美白皙的脸蛋上,她的神情是冰冷的。
突然,隔壁的房间门被人打开。
有个年轻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初时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再也忍不住:“黎川哥哥。”
她还小,打了人,救的人又受了伤,有人要来抓她们了。
她也会怕,会无措,不知该往哪里跑。
第40章 不哭了,我一直都在
南黎川眉眼阴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初时。
初时把戴年华往他的方向递了递。
南黎川往后退了一步,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初时的眼里全是错愕。
戴年华靠在她的怀里,她自嘲一笑:“阿时,你把我放在这里,你跑吧,你千万不要牵扯进来,别管我了。”
初时哽咽着摇头:“黎川哥哥。”她的语气近乎哀求:“阿时长这么大还没求过人,阿时求你了。”
她在求南黎川救戴年华。
南黎川冷冷道:“你不会出事。”
他转身,冰冷无情离开。
没有人敢动初家的人,阿时无事就好,至于其他人,和他无关。
初时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黎川哥哥。”
比起心底的害怕,南黎川的态度更让她心碎。
他太陌生了,陌生到让她悲凉。
“她们在那里。”楼梯口,有人叫了一句。
接着就是『乱』糟糟的声音。
“别让她们跑了,曹总说抓到那两个女人给一千万。”
“李总说给八百万。”
“方总说给两千万。”
……
初时抱着戴年华朝另一边的楼梯口跑去,快了,快要到尽头了,旁边的房间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只男人的大掌抓住初时的肩膀。
耳边是温柔的嗓音:“阿时,别怕。”
初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屋子里没开灯,她看不真切,她的眼里氤氲一片。
“林荣,抱人。”薄司墨吩咐道。
林荣马上上前,从初时手里接过戴年华。
手心一空,心里似乎也空了。
初时双腿一软,朝地上倒下去。
薄司墨扶住她,他两条铁臂是那样有力,把初时圈在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里,不怕了,我一直都在。”
林荣抱着戴年华上了房间里隐藏着的电梯,去了最顶楼。
那里,医生已经等在那里,还来了两个『妇』科医生。
有个劈头盖脸就是把林荣一顿骂,骂他糟蹋自己的女朋友,猪狗不如。
林荣一张满是正气的脸涨的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站在不远处。
突然见到薄司墨,初时犹如一叶孤苦无依的扁舟一般,突然靠近陆地,有了依靠。
她靠在薄司墨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她在哭,发出呜咽像是小兽一样的哀嚎声。
她是那样娇小,又那样脆弱。
薄司墨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裳湿了一大片,怀里的小姑娘还在哭。
“不哭了,阿时别怕。”薄司墨『揉』着她的头发:“我在呢。”
初时吸了吸鼻子,她一抽一嗒的:“我打人了,他们过来『摸』我,我害怕,我就打了他们,他们人太多,我就用酒瓶砸他们的脑袋,有个人流了很多血。”
“我是不是很坏?干了坏事?”那种情况下,愤怒和害怕袭来,根本容不得她思考。
他们看她的眼神,是那样邪恶。
她只想带着戴年华逃出去。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是坏人,阿时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孩。”薄司墨拍着她的背:“你相信我吗?不会有事的。”
初时终于抬头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她点头:“相信。”
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明明两人没见过几次。
可薄司墨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她。
薄司墨给她擦眼泪,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拂过她娇嫩的脸颊:“不哭了。”
初时用力点头:“嗯。”
要哭不哭,强忍泪花,故作坚强的模样让薄司墨的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第41章 那是我的命(一)
薄司墨开了房间里的灯,他拉着初时的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小姑娘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睛依旧湿润润的,鼻子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她没受伤就好,薄司墨松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着她洁白的手心,又轻轻捏了捏,眸光温柔:“伤到手没有?”
他还记得她用酒瓶砸人了,他人是生是死与他无关,但他的小姑娘不能受一点伤。
初时吸了吸鼻子,她摇头:“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是她的伤已经好了。
初家的人都是这样,受了伤流了血,会比普通人受伤的痛感高十倍,但好的也很快,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伤口就会消失不见,那一处的肌肤光洁如初。
她离家时,白姨告诉过她,这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的,会被人当怪物看待,会被人抓去研究,做实验。
“那就好。”薄司墨牵着她进电梯:“戴年华没事,我叫了医生过来给她治疗。”
至于戴年华发生了什么?薄司墨不愿提起,人世间的污浊,他不想他的小姑娘看到,可她还是见到了。
初时偏头看他,她很乖,她想问他,那群人到底对戴年华做了什么?
具体的,她不知道,可她知道不是好事。
因为他们上前,想要『摸』她的脸时,她恶心想吐,她毫不犹豫动手打了他们。
她从小在家里长大,十八岁之前从没离开初家,她读过书,但那是为了认字,她没学过生理课。
很多东西,她不懂。
但她知道,那些人所做的是坏事,他们是在伤害戴年华。
戴年华内心肯定也是深恶痛绝的。
电梯停在顶楼,薄司墨牵着初时的手出来。
林荣看到他们,马上过来:“小少爷,初小姐。”
初时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你。”
她伸长脑袋往里面那张豪华的大床看去,戴年华躺在那里,医生还在。
薄司墨松开她的手,他轻轻笑:“去吧。”他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我。”
初时嗯了一声,去了戴年华旁边。
林荣压低声音道:“宋少爷打了电话给我,初小姐把那一屋子的人都打了,他已经让人送他们去了医院,有四个受伤严重,还没醒过来,有个惊吓过度,中风了。”
林荣越说越激动:“那群禽兽,就该全部死掉。”
坏人老了,更加坏,那个中风的禽兽,今年八十三了。
那些人,宋靳楚说了名字,林荣发现他都认识他们,那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玩弄女明星这事,他早就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好好的一个姑娘,被糟蹋成那样,身上全是伤,连块完好的皮肉都没。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靳楚。”薄司墨往初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正站在窗边,干净剔透的猫眼里全是心疼,她在看戴年华。
林荣拍了拍胸膛。
薄司墨离开房间,朝着最东端走去。
他敲门,里面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谁?”
“是我。”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宋靳楚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眉眼风流,琉璃眸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他似笑非笑地揶揄道:“都说薄小少爷是无『性』恋,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怎么,爱上那小姑娘了?”
第42章 那是我的命(二)
他啧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那女孩惹了多大的麻烦?”
薄司墨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自走到监控旁:“警察找过你没有?”
“找了,还好我让人把监控提前关了,没拍到她上十八楼,他们没证据,正在调查,只是那群人不会罢休。”
他说了几个名字:“你看看,好些都是咱们的长辈,还有两个是我爷爷的发小,咱们做晚辈的能怎么办?”
薄司墨皱眉,这群人不能动。
牵扯范围太广,一旦动了,帝都都要抖几下。
而且,他能力不够。
现在不是封建时代,皇权至上。
如今的帝都,自有当权者。
几大氏族豪门彼此牵制,相互制衡。
宋靳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那姑娘犯下的事情太棘手,等到那群人从医院恢复过来,肯定会彻查今晚的事情,她和戴年华都逃不掉,你能护住谁?”
“要是你被牵扯进去,薄家怎么办,不为你父亲和大哥考虑下?过两个月就是总统选举,这关系你父亲能不能连任,他们身在仕途,和我们不一样。”
宋靳楚分析利弊:“司墨,一个女孩而已,你想要的哪样的女人得不到。”
上位者,最会算计,做事情前都会先计算得与失,一旦发现失去的大于得到,会马上止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宋靳楚想,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一群人,太不划算。
薄司墨的视线淡淡,眼神却是饱含警告:“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靳楚,那是我的命。”
宋靳楚怔在那里。
从小,薄司墨就是他们几人里面最聪明最老成的一个。
在他们还在爬树『摸』鱼的时候,他在学习,甚至已经开始用医术救人了。
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太聪明了,所有的人都说他是天才。
他们读中学时,薄司墨已经把大学的课程全部修完了。
他们对女孩子有着懵懵懂懂的好奇心,说哪个女孩长得漂亮,声音甜美,身材好时,要不要追求?
薄司墨却是对女生一点兴趣都没。
宋靳楚一直想不明白,女孩子香香软软的,他见一个爱一个,怎么薄司墨都不喜欢?
后来,他们问了,薄司墨说他不喜欢女人。
他们说那就是喜欢男人了。
他说他也不喜欢男人,他是无『性』恋。
突然,这人爱上一个女孩了,并且像是疯了一样,怎叫宋靳楚不震撼?
薄司墨的理智呢?老成呢?聪明呢?
现在都被狗吃了!
才见了几次,就把那女孩看得和命一样重要了。
那他们这几个兄弟是什么?连那个女孩都不如吗?
宋靳楚在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
薄司墨开了电脑,他看了下今天晚上的监控,宋靳楚就让人开了一小会的监控,从初时和董福满进人间月『色』的大堂开始。
薄司墨的视线停留在董福满的手臂上,他的阿时挽着他的胳膊,还和这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
他嫉妒到发疯发狂,她怎么可以亲近别的男人?
然后,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分开了。
薄司墨看到初时跑到三楼,一间一间敲门寻找戴年华。
她没找到戴年华,跑去了五楼。
第43章 被狐狸精迷住了
薄司墨看到,初时右手腕上戴着的铃铛就是此时转动起来了,一直在转,明明没有风吹过。
宋靳楚过来了,站在薄司墨旁边,和他一起看监控。
画面里,初时靠在金黄『色』的墙壁上,她低着头也在看自己的右手腕,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下一秒,她旁边的墙壁上突然显现出一行字。
“十八层26室。”
薄司墨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戴年华就在十八层26室。
难怪她会那么快找到戴年华,比他们的速度还要快,原来如此。
宋靳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抬手指着电脑屏幕,战战兢兢的:“这里是不是不干净?闹,闹……”他的声音都在打颤:“我要请几个阴阳学家过来看一下才行。”
太可怕了,墙壁上突然出现一行字,又很快消失不见。
“闭嘴。”薄司墨恶狠狠道:“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宋靳楚白着一张俊脸:“她肯定不是人,难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肯定是狐狸精,还会妖术。
他要叫人过来捉妖!
薄司墨抬手,威胁他:“再『乱』说试试。”他作势就要揍人。
宋靳楚想,他兄弟如今被狐狸精『迷』住了,心都瞎了,他再说伤了兄弟感情,顿时学乖了。
等他把大师请到,再收拾那个狐狸精。
薄司墨把监控倒了回去,又看了一遍,他看向初时的右手腕,铃铛还在转。
霍斯年那边还没消息,只说了这铃铛是生下来就戴在手上的,取不下来。
婴儿的手腕那么小,要想戴稳,铃铛链子肯定也是小小的一圈。
这么多年过去,人长大了,铃铛肯定也在随着长大。
而且,有好几次他都看到初时戴着的铃铛在转动,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初时朝着楼梯口跑去时,监控画面黑了。
那个时候,宋靳楚让人关了监控。
“司墨,这女孩不会是?”宋大少爷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再怎么觉得怪异,也不会害怕,况且,他根本就不信鬼神。
他有钱有势,怕什么?
有钱可以使鬼推磨,他不但有钱,他还有权势,一切妖魔鬼怪看到他,都得跪着叫爸爸!
老子就是这么流弊,老子世界第一流弊!
宋靳楚在心里呐喊着这句话。
“不该问的别问,今晚的事情不能说,你最好忘掉。”薄司墨的眼神饱含警告。
宋靳楚讪讪一笑:“懂了。”
他有点忧心,那女孩是很漂亮,要是他见到,肯定要上前调戏一番,再花点心思追求着玩玩。
兄弟看上的不能动,而且这女孩怪异,不敢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