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小家伙,又在瞎操什么心啊?”
三宝同时身形一顿。
二宝悄咪咪把小型收缩望远镜收起来,塞到哥哥兜里,而后迅速老老实实回位置上坐好。
再抬头,一个比一个乖巧,冲宋煦直眨眼。
大宝蝴蝶翅膀似的睫毛乱扑腾,眼神纯真。
“没什么呀,我们在看路边的小花花。”
二宝三宝一个劲地点头:“没错没错。”
“路边的花花好好看哦。”
宋煦从方才的失落中回过神,狐疑地眯起眼。
“是吗?”
他扭头看去,只隐约看见不远处有座亭子里,有个熟悉人影正狗狗祟祟的看着什么,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宋煦收回视线,只见大宝嘿嘿一笑。
“我们没骗你吧小舅舅。”
宋煦望着大宝这张和谢淮京极其相似的脸,莫名就想到了方才自己过界的那些话。
以及叶蓁还要继续留在谢家,和谢淮京朝夕相处的事。
宋煦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憋闷得很。
第89章 叶蓁完全不给谢淮京靠近的机会
连带着看大宝的目光都忍不住变了变。
大宝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舅舅,你没事吧?”
对上大宝满脸的担忧,宋煦瞬间意识思绪跑偏。
他暗暗叹了口气,努力调整心态。
不管大宝长相像谁,始终都是叶蓁的孩子。
*
沉默了一瞬,叶蓁看向谢淮京,直言道:“谢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绕弯子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就算狡辩,总得给她个整理措辞的机会吧?
谢淮京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
叶蓁在宋煦面前的松弛感,明显是对他不会有的。
即使心里明白自己跟叶蓁刚认识没多久,而她也只把他当做病患来看待。
但是真的看到那个和叶蓁很像的小姑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走掉,那人明显对叶蓁有好感,谢淮京一瞬间完全冷静不下来。
“刚才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叶蓁见谢淮京的重点完全不在三宝的身上,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笑了笑:“我二哥,怎么了?”
谢淮京一时语塞,他的性格也不是会多嘴的人。
至于宋煦对叶蓁是怎么样的,她自己也能处理。
毕竟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这个婚约叶蓁可以反悔。
眼前的女孩子轻轻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就算是她给他治疗的时候表现得再温柔,也有她不允许他触及到的地方。
“没什么。”谢淮京眼神沉沉,声音有些干涩,“先回去吧。”
楚时蔚拎着谢阳在亭子里守着,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还是感觉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
两人似乎颇为不愉快,双双沉默。
就连谢阳也看得直挠头:“我哥和我嫂子明明也没吵起来呀,怎么气势那么吓人?”
“不行,我得过去劝劝。”
谢阳说着便走了过去。
楚时蔚这次并没有阻拦,紧跟了过去,赶在谢阳之前率先开口。
“淮京,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老爷子老太太在家里等你的检查报告呢。”
楚时蔚装得一派淡定,眼神却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打转。
谢阳难得灵性一回,没多说话,在一旁跟着点头。
“是啊是啊,嫂子,等会儿有军车来接,你跟我们一道回去吧。”
叶蓁深吸一口气,掩去情绪的同时,勉强微笑着冲他们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的自行车还停在这里,自己回去就好。”
“可是……”
谢阳还想再劝,叶蓁却径直打断。
“我先走了,你们也注意安全。”
目光从谢淮京那张沉沉的面容上拂过,叶蓁毫不停留,转身离开,生怕这男人想起三宝的事情了!
目送叶蓁的身影走向自行车棚,谢淮京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男人薄唇不带感情地张合。
“回家。”
直到目送谢淮京乘坐的那辆军车远去,叶蓁方才推着自行车出来。
这个年代的老式大巴车总是习惯等客满发车。
叶蓁离开时,见车子还停在原地,便特意绕到了车窗边。
抬起头正要寻找大宝几人的位置,就见三张肉乎乎的小脸早已兴奋地探了出来,冲叶蓁一个劲的挥手。
“妈妈!宝宝在这里!”
“呜呜我就知道妈妈舍不得我们!”
“妈妈,你真的不能跟我们一起回村里吗?”
看到小家伙们热切可爱的小脸,叶蓁心头笼罩的阴云瞬间散去大半。
她伸手挨个揉揉宝贝们的小脑袋。
“乖乖回家,路上听外婆和舅舅们的话,回去后如果想我,随时空间联系,好吗?”
三个小毛头撅着小嘴,不舍地点了点头。
安抚完孩子们,叶蓁又想与养母几人告别。
刚从三个崽旁边的窗户缝隙里看见一点人影,眨眼大宝的小脑袋便伸了过去,死死挡住。
叶蓁:“刚刚里面那个人――”
大宝一脸纯真:“什么人呀?应该是售票员叔叔吧。”
里面默默等待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叶蓁告别的宋煦:……
他好脾气地换了个空隙,刚要上前,二宝的脑袋又挪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干脆站起来。
没想到三宝比他更快,往座子上一垫,直接站了上去,冲下面的叶蓁嘿嘿笑。
“妈妈你看,三宝衣服上有一只小老虎,是外婆前两天给我缝的!”
宋煦忍无可忍,正要开口提醒三个崽让一让,就听大宝“好心”指引。
“妈咪,外婆和大舅舅在前面那一排哦!”
叶蓁瞬间被吸引注意,朝前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将车子向前靠了过去,和他们告别。
宋煦:……
三个崽:嘿嘿!
聪明如他们,早就感觉到了小舅舅的目光。
妈妈当然只能留给爸爸一个人看啦!
三个鬼灵精相互击掌。
“好耶!爸爸妈妈美美锁死!”
刚刚到前排试图和叶蓁告别,却只看到背影的宋煦望着他们的笑脸,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独自一人骑车往回走,越靠近大院,路边穿军装的身影便越多。
一个转弯,前方视野里忽而出现一个身形清瘦中年男人。
这身形,年纪,还有手里的药箱……
时空门内,风雪交加那晚的记忆顿时涌上脑海。
“外公?”
叶蓁一个恍惚,立刻想加速上前。
恰巧车轮碾过一颗石子,整个车子猛地一个颠簸。
她一时没握住车把,车子骤然向一侧倒去――
“小心!”
那中年人反应极快,在叶蓁倒地前一把扶住。
和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姑娘,没扭到脚吧?”
叶蓁顾不得回答,急切抬头。
一张陌生的脸。
这些日子来的牵挂和思念落了空,一股难言的酸涩与失落涌上心头。
再三道谢后,叶蓁失魂落魄地推着车子回了谢家。
推门进屋,一片安静。
谢阳闻声从二楼探头:“嫂子你回来啦?爷爷奶奶出门了,今晚就剩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了。”
叶蓁稍慢两拍,才恍然回神,淡淡地应了一声。
谢阳全然没看出不对,没心没肺地从楼上窜下来,跑到厨房找王姨加菜。
叶蓁心思沉沉,刚踏上二楼,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忽而打开。
谢淮京坐着轮椅的身影出现。
四目相对,谢淮京动了动嘴唇。
“你……”
刚发出半个音节,便见叶蓁冷淡地收回了目光,走进房间。
“咔嗒”。
清脆地关门声在走廊回荡。
谢淮京顿了顿,缓慢地操纵轮椅到那扇紧闭的门板前,屈指抬手。
动作却停在了敲响的前一刻。
谢淮京眉头蹙了又蹙,想说的话在脑海中盘旋数遍,却停在了喉口。
他头一次觉得开口那么难。
第90章 叶蓁再次打开时空门,回到边境!
谢淮京终归还是放下了手,那独自操纵轮椅回房的背影透着股不自知的落寞。
门内,浑然不觉的叶蓁满脑子想着空间里的事情。
她越想那晚时空门内的情形越心焦。
“也不知道时空门内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外公他们有没有和敌人遭遇……”
“小艺,空间里的那扇时空门一直都没动静吗?”
【很遗憾主人,是的。但时空门有任何反应,小艺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哦。】
叶蓁眉头紧皱:“这门难道还有自我意识不成?不然门是开是关,总该有些规律吧?”
“难道是有什么规律细节被我忽略了?”
叶蓁越想越觉得可能,连忙吩咐。
“小艺,帮我回忆一下前两次时空门开启时的情形。”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熟悉的脆响传来。
“叮咚――”
叶蓁一愣,根本来不及细想,飞快奔向那扇时空门前。
深吸一口气,猛然拉开。
属于我国北部边境的雪片被狂风裹挟着。
如利刃,骤然扑向叶蓁。
叶蓁睫毛微颤,摸了摸被疾风割痛的脸颊,真实感骤然回笼。
“我真的又进来了……”
抬起头,那座上次曾庇护过她片刻的废弃水塔就矗立在不远处。
来不及高兴,叶蓁毫不犹豫地冲进暴风雪中,凭着记忆,朝军营驻地狂奔。
“外公,您再等等我,我一定要跟您再见面说清楚……”
比起叶蓁的速度,空间管家小艺的反应好似都慢了一秒。
【主人,检测到您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小艺已为您准备好了暖宝宝和军大衣。】
【极寒环境中,请您尽快穿上,避免冻伤。】
叶蓁一边奔跑一边囫囵将衣服套在身上,又贴上暖宝宝,停都没停。
很快,驻地的军绿色漆面建筑远远出现在了视野里。
叶蓁一喜,仿佛看见了希望,更加快了脚步。
却不想,刚跑到门前不远处,忽听一阵整齐的踏雪声传进耳中,越来越近。
“同志们,情况紧急,我简单说一下情况!”
顺着声音望去,一名军官一边说,一边领着一支队伍从驻地大门内跑出。
即便在如此寒冷难行的路面上,战士们扛枪前行的队伍也依旧格外整齐。
“一小时前,西北方边境山区交界处的哨所传来消息,发现邻国武装队伍公然入境。”
“这支队伍人数众多,入境过程中不顾阻拦,打伤无辜百姓四名,还试图抢夺财物。”
听到这里,战士们的脸上纷纷浮现愤慨之色。
解放军军官更是咬紧了牙关:“对方态度十分嚣张,假意接受我方交涉建议,又在交涉开始前突然反悔,发起偷袭,致使负责交涉的王连长遭受重创。”
军官的语气越来越沉重。
“叶军医已经提前赶往救治,我方即刻赶往支援,此次务必守住边境,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寸土不让,寸土不让!”
战士们热血激昂的声音盖过原本令人恐惧的风雪怒号声。
在雪原间一遍遍坚定地回荡。
象征军人荣耀的帽徽,此刻在风雪中无比鲜活闪亮。
叶蓁心头一沉,即刻调转方向,隔着一定的距离跟上大部队。
与此同时,边境交界处。
漫天的枪声中,王连长紧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一刻不停地坐镇指挥。
眼见对方的队伍嚣张地不断进攻,王连长压着怒气举起扩音器,直呼对方将领大名。
“阿米尔!你想清楚,此刻你代表你的国家。”
“你方如不听劝阻,继续进攻,我方将认定女方主动释怀边境协定,发起战争,后果自负!”
戍边战士精通多邻国语言,王连长用对方语言一字一句连续重复三遍。
这么近的距离,阿米尔却全当没听见,轻蔑地勾唇笑起来。
他挟持一人,大摇大摆又向前走了几步。
“你们这些病猫也只会喊叫两声了,有本事你们开枪啊!”
他边说边将手中挟持的人质往前拽了拽。
“听说你们华国军人一向喜欢宣传爱护民众的美名。”
“我倒是好奇,今天你们愿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个老不死的,向我们妥协低头!”
话落,抵在人质腰上的枪口迅速上移,对准人质太阳穴,张狂大笑。
负责调查人质身份的战士迅速来报。
“连长,被他们挟持的老太太的确是附近的农户,姓王,年近七十岁,生活困苦。”
“听王老太的家人说,她这次原本是和同村人上山采药。”
“和她同行的人年轻些,事发时及时逃脱了,老太太腿脚不便,这才被抓住挟持。”
听完战士的报告,王连长目光沉重地妄想那被挟持的人质。
王老太太显然受了伤,脸上,脖颈处不停流着血。
血液浸透医疗,洇湿大片,又迅速冻结成冰。
使老人家身上温度流失更快,浑身冷得颤抖。
那口鼻喷出的白雾,也明显越来越少。
“老人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王连长担忧地冲王老太喊话。
王老太意识虽有些模糊,却也明确自己是什么处境。
她咬着牙,含恨断续道:“解放军同志,你们不用管我!”
“我老婆子烂命一条,也已经活够了,这些王八蛋不光抓了我,还打伤了我的孙子他推到河里……”
自己那在手心里捧到大的孙子,就那么带着伤被河流冲走,不知死活。
对面那些和她孙子年纪相仿的年轻战士,负伤累累。
想起这些,老太太便心痛如绞。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解放军同志,你们不用顾虑我,直接开枪打死这些王八蛋!”
“给我孙子报仇,给这些年失踪被害的老乡报仇!”
喊完,老太太又扭过头去,对着阿米尔的脸狠狠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