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喜很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有吧,但是我忘记了。”
“骗人,喜欢还能忘记?”
“才没有骗你。他们就像花草树木一样,喜欢又不是那种特别的喜欢,真的一转眼就忘记了。”
看到帅哥觉得赏心悦目是一种本能。
贺召虽然有点吃醋,但也知道她不会有更多想法。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交往和私丨密行为本身就是敏感的话题,贺召很少有这种机会跟她聊,不光因为他暗恋她,私心不敢提,更因为她小时候受到过创伤,怕她会抵触。
即便事发时她年纪很小,记忆模糊,但是她一直很讨厌男人,也足以说明心里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
一条疤横在那,就像一道鸿沟,像铁链枷锁,困束着她的灵魂。
贺召不想在她面前把性别带来的问题论得太清楚,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岁数增长,她终究无法永远懵懂无知。
她会长大,会接触更多形形色色的人。
她能学着平静地面对社交生活中的种种情况,能拥有一个正常成年人该有的情感及生理需求。都是值得庆贺的好现象。
抱着她亲了亲,贺召说:“我相信你,但是你已经有哥哥了,以后不准看他们。”
甜喜为自己申冤:“我不是故意的,游泳课他们穿的少就很明显。”
“那是怪我平时在家穿太多了?你今天第一次见。”
甜喜闻言又低头看了一眼。
衬衫衣摆挡着,根本就看不见什么,是她感受到的。
想到自己还得找机会霸凌他,真正实施起来估计有些难度,为了能提前估测难度的大小,她语出惊人:“要不你再让我摸一下。”
贺召哭笑不得:“你是一点也不怕我是吧?”
甜喜倒是很实诚:“你管我学习的时候我会怕。”
除了管学习的时候,甜喜就差骑到他头上来撒欢了。贺召无奈地微微松开她,拍了一下她的后腰:“好了,乖,先下去。”
“为什么?我不要。我要哥哥抱。”
“哥哥还得工作怎么办?”
“你抱着我工作,我又不打扰你。”
贺召僵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她说话的时候还喜欢动来动去,一会儿摸他脸,一会儿蹭他脖子,一会儿抱得更用力些,根本不安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不打扰”足够让他浮想联翩。
为了给她点教训,也为了防止她得寸进尺,贺召沉默着抱着她站了起来。
重力拉扯着她向下坠,她一时间有些慌张。不等她做出反应,贺召已经离开书房,来到了客厅。
弯腰把她放到沙发上,贺召一条腿跪在沙发边缘,动作温柔,打算把她强行扔在这。
可是她不肯松手,一直抱着他的脖子,腿也缠着像考拉。
“松开。”
“不。”
“再给你一次机会。”
“略。”
面对她的挑衅,贺召缓缓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她的腰,同时俯身凑上去吻她。
像是膝盖不小心打滑,意外地撞了一下。
甜喜惊到瞪大眼睛,不受自己控制地溢出一道甜甜腻腻的轻哼,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贺召嗓音哑到过分,低沉着威胁:“……松不松?”
甜喜怂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稍一松手,贺召立马起身,眨眼就没了影。
甜喜缓过劲儿来,心里又怕又兴奋,明知道靠近他有危险,还是很想去找他,好像玩上瘾了似的。爬起来跟进他的卧室,他正在洗澡。
她倒不至于冲进去作死,只是在床边坐着等了一会儿。
浴室里水声不绝,他半天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怎么这么慢。
甜喜躺在他的床上滚了一圈。
就像前来标记领地的小狗,恨不得滚遍床上的角角落落。
等贺召洗完澡出来,甜喜正趴在他的床上呈“大”字形躺尸。
“干嘛呢?”他问。
甜喜动了动手指说:“好累啊。”
“躺在这辛苦你了?”贺召头发擦得半干,毛巾搭在肩上,上前去捞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甜喜说:“我在帮你暖床。不用谢我。”
“我还得去工作,你先在这睡?”
“不行。”甜喜推开他,从床上下来,“我要陪你工作。”
贺召叹气,她今天情绪不稳定,不先把她哄睡着,他怕是别想工作了。
书房里,甜喜给自己准备了一本书,又拿了一堆零食。贺召过来的时候,她推着沙发凳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很认真地说:“开始工作吧。”
贺召瞥了一眼,好像是一本乐理有关的书。
半信半疑着坐下,甜喜“哗啦”撕开了薯片包装,很乖地问他:“有吵到你吗?”
这点动静算什么吵。
“没有。”
然后甜喜就开始边吃边看书。
贺召松了口气,怕她再作什么妖,赶紧捡起刚才中断的工作争分夺秒。
一边是翻书,一边是敲键盘,相处非常融洽。
等贺召处理个大概,反应过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他工作一忙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
挪开笔记本看向对面,甜喜正缩在沙发凳上,歪着脑袋直点头,困得不行。
办公椅滑轮声很轻。
贺召起身走向她,捡起她掉在地上的书。
她的手机亮着屏幕,停留在某平台的搜索界面,上面的搜索痕迹全都与他有关。
贺召把手机扣在桌上,俯身把她抱起来:“宝宝,回屋去睡。”
甜喜困得睁不动眼:“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怪我没注意时间。我先带你去洗漱。”
甜喜哼哼着:“我刚才洗过澡了……”
“吃了一晚上零食,得去重新刷牙。”
把她抱回卧室,放到卫生间的大理石洗手台,她浑身没力气,靠在他身上犯困。
他先把牙膏挤到电动牙刷上,提醒她:“张嘴。”然后塞进去,按开开关。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接过牙刷,刷完一轮来回之后立马扭头把泡沫吐进洗手池,多一秒也不留。
贺召把毛巾打湿,温柔地给她擦嘴巴,随后递上装好了水的玻璃杯让她漱口,流程配合得相当默契。
刷完牙,贺召又换了一条湿毛巾给她擦脸,惹得她十分不满:“好凉,我都不困了。”
“没事,等会沾床就好了。怕你热。”说完他又把迷迷糊糊的她送到床上去,全程体贴小心,服务意识极其到位。
把她的长发捋顺,贺召问:“喝点水吗?”
“不喝。”
她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板:“快来睡。”
贺召笑着躺下,关了其他亮眼的灯,只留下床边柔和的落地灯。
她很喜欢落地灯,所以不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里都随处可见,仿佛只要是能博她青睐的东西,贺召就会爱屋及乌。
长臂从她身后揽着她,贺召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手上轻轻地拍打着节奏。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洗了脸,她竟然半天也没睡着。
安静了良久,贺召忽然声音很轻地喃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对不起让你一直担心。”
甜喜能猜到他说的是视频的事。
她的手机离了手,肯定是睡着之后被他捡走了。
沉默着翻过身来钻进他怀里:“……我不想让别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贺召语气温柔,“我们已经长大了,谁也不能随便欺负我们了。”
甜喜抬起头:“可是那些视频给你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
贺召把她耳边的碎发顺到耳后:“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很多,最初发视频的那个员工没有恶意,我们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地对待这件事。”
“我不明白,有好多人去公司给你找麻烦,今天连路上都有人打扰你,我不喜欢这样。”
“乖,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看。公司一直做传统广告,线上依附那些商业平台,搜索引擎,线下走展会,LED等等,能达到的效果很局限,甚至可以预估到上限。
“而这次的视频不一样,你也看到了,一旦爆火,短时间内就会引来巨大的能突破次元壁和行业圈的流量。未来信息流广告和短视频带货的热度霸屏已成必然趋势,我想把握这次机会。”
甜喜听得认真:“你打算做什么?”
“顺应发展,孵化网红。”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得在能保持公司现有产品线正常运作的前提下,而且不能去做低俗的,下三滥的,像那种标题党,蹭热度,无底线,以后绝对会被严厉打击,走不长远。”
甜喜说:“流量变现的甜头越大,做的人就会越多,肯定会出台越来越严格的规则和管理政策。”
“对。所以要有先见之明,既要抓住流量暴起的时机,又要为以后铺好路。要让网红成为正当职业,成为履历上拿得出手的工作经历,对他们本身的筛选要求也不能降低。
“目前这个计划还没有具体方案,初步规划了一些方向,像是美食探店,非遗传承,地方文化,旅游宣传等等,可以慢慢再考虑。”
甜喜问:“那你自己也要当网红吗?”
“我当然不……我素质有待提高,看见差评和恶意找事的我会跟人打起来。”
甜喜眨巴着大眼睛,越听越精神:“噢,原来你知道自己脾气差。”
贺召捏她的脸:“我脾气差怎么了,对你温柔不就行了。”
甜喜傲娇地“哼”了一声,故意用脑袋去撞他,腻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你好棒,你是我见过最最厉害最最有头脑的人。我相信不管什么你都一定会做好。”
贺召经常这样夸她,一点小事都会鼓励她,肯定她,所以听她如此直白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互相弥补原生家庭缺失的安全感,给予彼此最好的精神支撑和情感寄托,早已经习惯了。
“那你呢?”他问道,“我看你最近好像在看乐理编曲之类的书,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还不知道,只是有点点喜欢。”
“喜欢就去做,人生有足够多的试错成本,你可以随便做任何事。”
当初她高考填志愿,贺召就曾说过,如果不确定要做什么,那就选眼下对自己最有益的。先往上爬,爬到高处自然有更多见识,更多阅历,更多选择。
那时她选了云州理工大实力很强的建筑系,而现在她慢慢地开始看到更多选择了。
“如果我想做的事没有那么有出息呢……我是说,可能永远都不会赚很多钱,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成就。”
“那又怎么了,只要我活着还能饿到你么。何况我都立过遗嘱了,万一我死了钱也都是你的,你这辈子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钱。你是公主,只要站得高高的,去体会你的快乐和意义。”
甜喜心里感动,正想亲亲他,思维又开始放飞:“如果我是公主的话,你把遗产给我,那你不就是老国王?”
“……我就不能是年轻的国王吗。”
“可是国王好像是我爸。”
“……非得差辈么,你上次跟廖总说我是什么男妈妈,忘了我怎么教训你了是吧?”
甜喜连忙扑进他怀里:“那又不是我先说的!”
贺召无奈:“笨蛋,快睡吧。”
“明明就是你胸丨肌太明显了所以……”
贺召嘴角一抽。
那天意外听见她跟廖盈盈谈论什么ABCD,还以为是什么学术方面的正经话题,结果仔细一听才知道聊的是罩……杯……
这种话题为什么要带他。
第28章 表面避嫌
周末是个难得和平的日子。甜喜没往外跑, 也没有电灯泡过来打扰。
贺召等她睡醒之后先带她出去买菜,然后回来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已经是七月初了,还有不到两个周甜喜就会放暑假。眼看着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被消磨, 贺召一边给她剥坚果,一边状似随意地说:“坚果有营养,对身体好,你学习压力那么重,应该多吃点。”
甜喜看电影看得目不转睛,摇头道:“不重啊,上课没有高中的时候那么忙。”
贺召又递上鲜榨的果汁:“可是好不容易有时间放松下来, 还是得好好休息,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精力。”
甜喜吸了一口果汁,看他:“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贺召神色自若地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紧接着又塞了两颗花生给她:“像是榨果汁, 剥花生之类的。”
甜喜了然,咬得花生“嘎嘣”响:“噢, 你还是想让我搬回家?”
贺召不直接回答, 掀开旁边木盒的盖子, 露出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坚果,就像在炫耀一箱金灿灿的宝贝:“你要是不回来的话, 我就在这里面养一只仓鼠。”
“你养了我才不回来呢,我讨厌仓鼠。”
“你回来我就不养。”
“你这是威胁我!”
“嗯哼。”贺召随手又剥了一颗开心果喂给她。
甜喜倒没有那么抗拒, 咽下去之后不紧不慢地松口:“好吧, 那你明天去帮我拿行李,我有些东西要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