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结婚有什么好,”甜喜嘟囔, “如果我是廖总,那么有钱, 什么都不缺, 就算见色起意也不可能结婚。婚姻除了给人枷锁,没有太多保障, 赔本买卖。”
贺召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你还聪明起来了。”
甜喜仰头:“我一直都聪明!”
“我是说感情上的事,明明你前几天还是懵懵的小可怜。”
甜喜拂开他:“那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肯教我。”
贺召牵起她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以为可以慢慢教你,没想到我自己也学得很慢。”
甜喜冷哼,拽着他的手晃了晃:“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吃饭了?”
“不去了,回家,我给宝宝做好吃的。”
甜喜第一次在外头听他叫“宝宝”,跟在私密空间悄悄耳语不同,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放软了声音:“我要减肥,不吃好吃的了。晚上还是随便吃点吧。”
贺召蹙眉:“你这细胳膊细腿减什么,是不是谁说什么了?”
“没有,我自己想减肥,我保证不会影响身体健康,而且绝对不节食!”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减肥了?”
“情况紧急,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你。”
贺召已经被她的“惊喜”给弄怕了,要是再来个叶敛青保准能气死他,果断拒绝:“别别,你别准备了,有什么事你现在直说,不然我心脏受不了。”
“这次真的是惊喜!你肯定会喜欢的。”
“……少来,赶紧直说。”
甜喜不乐意:“早知道不给你预告了,一点神秘感都不让有。”
“你那叫神秘感吗?结合你过往的思维模式,我有权提前了解情况,然后合理纠正问题。快说。”
甜喜不情不愿地坦白:“我这学期参加了一个社团,放假之前会有演出活动。我想瘦一点上镜好看嘛。”
“演出?”贺召单是听她这么说就已经觉得非常惊喜了,“表演什么?”
甜喜语气掩不住小得意:“我们是乐队演出,我学了吉他。”
“可以啊,你藏得这么好,一点消息也没给我透露过。什么时候演出,我们能来看吗?”
“嗯!当然了。还有好几天,到时候我会叫你们的,要等大部分同学考试完。”
贺召看她这么高兴,也跟着她一块儿傻乐。
他从没要求她一定要融入外面的世界,可是当她真的走进了阳光之下,就像一个普通的不曾经历过困苦折磨的女孩。那么美好,那么快乐,让他如何能不为之动容。
她曾经奢望的,羡慕的,终有一天变成了她触手可及的生活。
这正是他们拼死挣扎也要走出黑暗的意义。
“我们快点回家吧,我很想抱抱你。”贺召把心里最直接的想法说了出来。
甜喜笑道:“在这儿抱不就好了。”说着就要张开手往他身上扑。
就在拥抱将要完成的一瞬间,“哗啦”,廖满满撩开了食堂门口的塑料帘子:“你们他妈的在外面生崽儿呢,还不进来。”
甜喜紧急刹车,收手的同时反而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扭头看风景。
贺召手里拿着她的书,站在那哭笑不得。
廖满满刚才没看清外面的情况,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揣着兜走出来骂骂咧咧:“吃不吃了啊,老子喝汤都喝饱了。”
“喝饱了正好,阿甜要减肥,我们打算直接回家。”贺召问道,“小方呢?”
“别提了,刚才有一个女的叫什么……叫什么来着,反正说是甜妹的舍友,正缠着小方聊天呢,甭管他了。”
甜喜问:“是叫李棠云吗?”
“好像是吧。”
“难怪,她上课的时候专门来问我给我哥开车的帅哥是谁。”
贺召奇怪:“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实话实说呀,她当时听了挺激动的呢。我本来还以为她不喜欢小方哥哥那种类型。”
小方跟廖盈盈他们一样,是正儿八经今年夏天才毕业的大学生,但是小方从贺召创业初期就开始跟着帮忙,工作时间并不短。
虽然只混了个助理,但是他能在兼顾工作的同时完成学业,足以见得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家境普通,爸妈也都是普通上班族,奈何祖上积德,留下了相当多的存款,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不乱挥霍,也足够日常开销不愁吃喝。
他跟李棠云所追求的那种土豪不太一样,甜喜也想不通到底是哪一点戳中了李棠云的喜好。
廖满满饿得直嚷嚷:“行了行了,别管小方了,不是要回家吗,赶紧走,甜妹减肥正好,我去你们家吃。”
甜喜跟贺召对视一眼。
廖满满要真跟着去他们家,今晚八成就得住下。
为了守护好不容易求来的二人世界,贺召故作悲痛地说:“我刚才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有关廖总的。好像是说……有人在春景小区附近的一个什么酒店看到过她。”
廖满满瞪眼:“真的假的?”掏出手机在地图上开始搜索,“春景小区是吧,老子今晚就过去堵人!”
说着也不管吃不吃饭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甜喜有点担心:“春景小区不是有好几个区么,附近那么多酒店……满爷能找到吗?”
“没事,先让他去找找,不然我直接报精准地名,他会以为我跟廖总合谋,又得折腾我。稍等会儿我再给他透露点消息。”
“所以你们真的合谋?”
“想什么呢,我也是为了确认廖总安全才去查的。”
他们就这么前后脚离开,无辜的小方最后才孤零零地出来。
左看右看找不着队友,身后还有个来势凶猛的李棠云,苦着脸给贺召发语音:“贺召妹!你你你!你们不会把我扔下自己走了吧?有没有良心!”
贺召:[转账:¥80.00]
贺召:本来想多给点算加班费,可是你既然都这么叫我了,就80吧。
小方:亲爱的贺总,您知道的,我普通话不太标准,我刚才是想问您妹妹是不是也一并离开了,如有冒犯,请您务必大方地原谅单纯善良又热爱工作岗位的我。[表情包:玫瑰]
贺召:[转账:¥1000.00]
贺召:晚饭先垫吧点,等会儿我给你个地址,你打车去春景小区接满爷。
小方:OK!
减肥这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行为,甜喜是头一遭接触。
她骨架小,从小营养不良,体质不好,不易长胖。现在1米67,体重只有93斤,可以说跟胖半点不沾边,BMI还严重偏瘦。
因为经过了专业的拳击学习,平时也经常健身,所以她胳膊上有肌肉,腹部稍微练一练也能立马凹出马甲线,
但耐不住她吃饭太多,一顿不落,有时候还多添两顿。饭后又喜欢来点水果点心小零食,半口都没委屈过自己。导致她的脸蛋格外圆圆软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上镜。
晚上回家贺召专门给她做了“减肥餐”,一大份蔬菜沙拉,一份香煎鸡胸肉,一张粗粮鸡蛋饼,还有一根水煮玉米。
她吃完之后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有点怀疑地问:“别人减肥真的吃这么多吗?”
贺召很肯定地说:“当然了。”
随即又给她递上了鲜榨的果汁。
她吃饱喝足回了卧室,贺召则在书房忙工作,开始了两人正式的工作日夜晚相处模式。
半小时后,贺召坐不住了。
关上电脑过去找她,她正站在窗边的桌子前翻书。
细软的长发散在脑后,仿佛连发丝都浮着一层盈盈可爱的光。
“怎么站着?”贺召边问她边关上门。
她不意外他的到来,头也不回地说:“吃太饱了。”
贺召走到她身后,长臂自然地从她腰侧穿过,摸了摸她的肚子:“还好吧,很撑吗?”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的书,摇头:“不撑,但是我要减肥。”说完抬头看他,“人家说减肥好像每顿只能吃三到五分饱,我都吃了九分了。”
贺召想也不想就否认:“没听过这种说法。”
“好吧,”甜喜继续看书,“我也觉得那样有点虐待人。”
贺召下巴抵在她肩窝,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这也是乐理方面的书吗?我以为你在复习。”
“我已经复习过了,我会考好的。”她嘟囔着,又翻了一页。她记忆力很好,阅读速度很快。
贺召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忍不住歪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丨颈,语气不自觉地温柔,故意逗她:“宝宝这么棒,考好了带你去海边游泳。”
“不去!你讨厌。”甜喜飞快拒绝。
贺召又用手臂把她搂紧了些,怎么看都觉得她可爱极了,沉浸在她香香甜甜的气息中,只想靠着她,一直跟她腻在一起。
玻璃上映着他们不太清晰的影子,混杂着窗外斑斓的城市灯火,迷离似一场惹人沉醉的梦境。
甜喜迟钝地感受着身后他散发的温度,正在迅猛地侵袭她的心脏,带动着心跳加快的同时,骨头好像也跟着发软。被他抱得越紧好像越有点站不住了。
“哥哥……”
“嗯?”
“我们要不还是保持距离吧。”
贺召摇头,在她发间用力地蹭了蹭:“不保持。”
向来只有甜喜无赖的份,她才不惯着别人,挣扎了一下:“可是你打扰我看书了!你答应过我学习的时候不亲我的。”
贺召有点委屈:“我没有亲你,抱抱也不行吗?”
都贴得这么近了,简直黏人到过分。她能听出他气息的变化,就像疯狗看见肉骨头,等会儿能忍住不亲她才有鬼。
果断说:“不行,你走开。”
贺召不吱声了,破罐子破摔,反正就是抱着不松手。
甜喜又翻了几页,注意力不集中,效率降低,看不进去。时间22:01,不早不晚。她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桌上,合上书页。
贺召连忙问:“不看了?”
甜喜立马打断他的想法:“我要去洗澡。”
贺召果然蔫了,但语气又有些倔强:“那我等你。”
甜喜不禁耳根泛红。
等她干嘛,等她出来马上亲亲?
脑袋里没点正经的东西,这还是她那个冷漠强大运筹帷幄的事业脑哥哥么。
“你今天不是很忙么,怎么不去工作。”
“忙,但是想见你。”
“就只是想见我?”
“……嗯。”
他停顿了片刻,又决定摊牌,抵在她耳边用极轻的气音说:“还想亲你。”
甜喜的耳朵都快烧着了。
很难想象他之前是那么严肃又正经地要求她“保持距离”,稍微靠近点就会凶凶脸,让她退后些。还以为他真的想教她成年人的社交规则,现在看根本是他自己把持不住。
“我要去洗澡了。”她又重复着通知了他一次。
“好,”他先痛快地答应,随后又死乞白赖地央求,“要不我送你吧。”
从窗边走到浴室都用不了半分钟,送哪门子的送。
“……我自己来就好。”
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甜喜先去拿了睡衣,然后才去了浴室。磨磨蹭蹭洗完,打开门发现贺召竟然把笔记本搬了过来,正坐在她床上敲电脑。
见她露面,他当即放下笔记本:“洗完了吗?”
她顶着半干的头发出来,站在试衣镜前:“好想去剪头发,太长了,每次洗都好麻烦。”
贺召起身朝她走去,站在她身后,主动接过毛巾,先用手掌试了试她的发顶:“所以说你回家住就很方便,我可以帮你擦。”
“可是我又不能一直让你擦。”
“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愿意,去哪里都可以带着我,随时有需要,随时动手。”
甜喜笑了:“把你放在包包里吗?”
“可以,条件允许的话,我巴不得给你当贴身挂件。”
她扬起头,看他专注地为她擦头发的样子,真是温柔到让人心动。
“哥哥你是不是恋爱脑?”
贺召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脑?”
“就是,你非常非常地喜欢我,整天都想黏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容忍,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贺召只对前半部分比较认同,对后半部分格外警惕:“那可不一定,话哪有那么绝对的。要是你想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还是得管着你。”
甜喜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想霸凌你算不算不好的事情?”
贺召直觉这两个字不会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意思:“哪个霸凌?”
她用后脑勺抵在他胸膛,重力慢慢地往后压:“就是看你有点小帅,想要霸凌你的肉丨体的那个‘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