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害宫蝶影,这两兄妹可没少出过坏点子,下药、高空坠物、推下湖里等等,可以说该用的法子几乎都用了,为了弄死宫蝶影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宫蝶影也是命大,几次都侥幸地躲了过去,宫蝶梦气得直跳脚,却也是无可奈何。
宫蝶梦也曾用巫毒之术扎小人,却被自家那个笑面虎哥哥嘲讽有得在此白费气力,浪费口水说些无意义的恶毒诅咒,倒不如一起想想更好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宫蝶影和那个碍事的丫鬟绿萝。
“我说三丫头,你这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放自如?你难道不晓得什么叫做隔墙有耳么?若是被他人听到,嗤嗤,你我都得玩完。”宫子扬抽出腰间的折扇微摇,这一把十六骨的玉骨扇再配上他那张如玉的面容当真是翩翩少年郎,陌上人如玉。只可惜他那双凤眼里的阴鸷却将这么一副定好的皮囊给破坏殆尽了,真真是叫人惋惜。
“呵,你倒是收放自如。”宫蝶梦冷笑,斜睨了一眼宫子扬,然而音量却是实实在在地压了下来,她走到宫子扬身边坐下,伸出纤纤细手为自己斟茶。
既是好茶不喝白不喝,免得叫宫子扬这厮给喝了干净,倒是让自己觉得吃亏又膈应。
宫蝶梦小小地茗了一口,细细一品味,当真是口有余香,缭绕不止,果真是贡品,这一口让她心情稍霁,这才恢复了人前的乖巧模样,与之前真真是判若两人。
她道:“哥哥,小妹观你现在如此自若想是又有了好法子,是也不是?”
宫子扬嘴角一扬,收扇握于掌心轻轻敲打,沉声说道:“好法子没有,不过不好不坏的法子倒还是有的,三丫头,哥哥我且问你一句, 你可听说过一品堂?”
“一品堂!”宫蝶梦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茶盅丢在了地上,声音拔高,尖声尖气的,一点也不输于那些个净了身的阉人,“莫不是西夏皇族培养皇家杀手的一品堂?”
想来也该是那个一品堂,这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虽知道的不多,但也没听过何时有了一个叫做一品堂的组织。
宫子扬嫌弃地看了宫蝶梦一眼,女人终究是女人,一点稳重也没有,除了大呼小叫外最多也就是坏事的主儿,平时再精细又如何,那也不过是在宅子里是个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物,若是碰到了真正的大世面只有吓得面如土色的份了。
“你倒也是聪明,只是你这么大声是怕天下人不知你要作甚么?”
“我的好哥哥,我们只是杀宫蝶影那小贱胚,怎的和这西夏一品堂扯上了关系?这若是被发现了可要是杀头的,不对,是灭九族的重罪!”宫蝶梦再如何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懂民间疾苦的高门姑娘,但也知勾结敌国是个怎样的下场。
说这话时她的脸刷白,说不出的惶恐。她只不过是想弄死宫蝶影而已,可没打算赔上自己。
“和这一品堂的关系说来话长,你一个女儿家问这么多作什么?你只管等着看宫蝶影是怎么死的就是了。”宫子扬说着又打开玉骨扇,笑得越发明媚,只是笑意不曾达眼底,明明看上去很温暖的笑,却让他的亲妹子宫蝶梦莫名打冷噤,“既然意外不能让她死,那么就直接来点正面的刺杀吧,阎王爷这次绝对不会好心眼的再错漏她了吧,呵呵呵。”
笑声低沉悦耳,只是宫蝶梦忽然觉得身上像是被蜘蛛爬过一样的令人毛骨悚然,她第一次发现这么个一直以笑面虎示人的兄长让她打心底害怕。
宋晓曦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但也足够她了解到一些稍微有用的信息了,又因为原主遗忘症这个金手指的缘故,她才免于被怀疑。
然而尽管如此,宋晓曦还是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真实性格,一个人就算是失忆了,却不可能遗忘了自己的性格和小癖好,举手投足间均会不经意透露出来。
宋晓曦就这样在提防中休养了三天,这三天里她是尽量少说话,多听绿萝唠叨。
宋晓曦不是个笨蛋,自然知道这具身体的前身是被屡次陷害了,而这幕后人也多半就是绿萝嘴里的宫家双壁,只是她整不明白这二人为何要屡次置宫蝶影于死地。
不过既然她宋晓曦接手了这具身体,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稀里糊涂地死一次了。
既然老天给了她宋晓曦重生的机会,那么她会好好珍惜,因为她最不想忘记那个温润如玉的俊雅男子。
就像曾经说过的一样,如果自己也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记得言文何了,所以她不会死,她要好好活着,好好记着言文何,好好记着那个曾经因为青涩羞怯而错过的男子。
时光温柔,这辈子我只想记得你一人的好,就这样,足矣。
第4章 这个家里危机四伏
宋晓曦原本担心前身的那个遗忘症会影响到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灵魂的问题,那个倒霉的病症并没有跟随她,倒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可是打心眼里不希望第二天醒来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那倒还不如不重生。
感觉身体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宋晓曦非常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不然这身子骨可就懒散了。人一旦懒散习惯了可就难改过来了。
要说绿萝果然是个有眼色的丫头,宋晓曦才刚冒出念头就被绿萝给看出来了,于是她当即警告道:“姑娘,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千万莫要下床走动。”
宋晓曦尴尬地抽动嘴角,心中暗道:“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在我肚子里下了蛔虫了吧,不然她是怎么知晓我想下地走动的?”
然而,宋晓曦是什么人,虽然是个性子安静,邻居同学和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但偶尔也会有自己的小狡诈。
在这呆了几天后宋晓曦也算是发现了这个绿萝应该跟前身的关系情同姐妹,不然也不会像个老妈子一样对自己这个姑娘,虽然只是个换了里子的冒牌姑娘管得这么严了,想来前身应该也是个极不安分的女子。
宋晓曦垂眸,眼珠子一转,她得想个法子转移绿萝对自己的注意力,不然自己可就别想出去玩了。据说宋朝积贫积弱,虽然战斗力不怎么的,但是商业繁荣,坊市已经出现。宋晓曦非常好奇,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
“绿萝,你想多了。我这副身子我自己也清楚,为了身体着想,我也不会提前下床。”宋晓曦说得诚恳,眼里的光也很诚恳,绿萝一时没分辨出来,倒也信了。
“姑娘知道就好。虽然是在府中走动,但姑娘你也要小心些,谁知道那两个人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这几天这么安静可不正常。”
绿萝拿来拧干的素色手布巾伺候宋晓曦擦脸,还不忘再给自家姑娘加深对宫家双壁的坏印象,从而达到闻声就绕道的效果。
“嗯,我知晓了。”宋晓曦嘴角微抽,这些天绿萝可没有少给她灌输这种思想,想来是怕她遗忘症发作又忘了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有多险恶。
“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敷衍得这么明显。”绿萝噘嘴,拿着布巾给宋晓曦擦了脸和手,只是话语里有那么一丝委屈。
哎呀,这丫头该不会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所化?不然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在敷衍。
宋晓曦尴尬了,原本以为人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结果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么强,还真是小看了人家。果然古代的孩子个个早熟,还真不能小瞧他们。
“绿萝,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宋晓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求知欲。
“姑娘有什么问题?”
“宫家双壁把你怎么了,你这么恨他们?”
宋晓曦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眨啊眨,满满的“我没有八卦”的光从中流泻出来。
“姑娘你该不会是又遗忘了,绿萝恨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姑娘你啊。”绿萝把布巾直接扔进盆里,赶紧过来查探宋晓曦的情况,她还以为这遗忘症又加深了,不再是睡醒一次就忘记。
“我没事。”看着绿萝焦急的模样,宋晓曦无语了,看来自己这个问题还真是无聊的紧。不过她却在心底开始暗暗防着绿萝了。
不知为何,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总觉得绿萝这个人似乎充满了违和感,她似乎很担心自己身上的遗忘症,又似乎很高兴自己的遗忘。
她很讨厌宫家双壁,说是宫家双壁暗害她,那么为什么她前身的父亲没有察觉到,却偏偏让她这个丫鬟知道了呢?
如果说是猜的,她宋晓曦举双手双脚不信,如果说是亲眼撞见,宋晓曦也不会相信,宫家双壁再嚣张也还不至于随便找个花园院子谈论暗害自己的计划。
所以,绿萝是怎么知道的呢?
“绿萝,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宋晓曦才动动脑子想了一会儿,这脑仁就隐隐发疼,她穿到这里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似乎有好多人要暗害前身啊。
“姑娘若是有事尽管叫绿萝,绿萝就在门外候着。”绿萝看了一眼宫蝶影,见她眉宇间的确颇有倦色,于是叮嘱了几声才退出屋去。
她倒是看出来宫蝶影的身子的确一日不若一日,才只是说笑了一会儿就乏成这般模样,看来那药的确非常管用。
绿萝刚退出房间关上门,宋晓曦原本已经合上的双眼蓦然睁开。
这个家看来暂时是不能呆了。
宋晓曦算是看出来了,她其实一直生活在虎狼窝里,四处都是杀机,前身能活到失足落水前真是不容易。
思考了一会,当务之急还是把绿萝给支开,不然自己可别想跑路。
过了一个时辰后,宋晓曦把绿萝叫到床前,可怜巴巴的说道:“绿萝,我饿。”
绿萝显然不能抵抗她这幅模样,说道:“姑娘,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叫人给你准备银耳莲子汤。”
宋晓曦噘嘴:“不要,我只要你做的芙蓉蛋羹。”
绿萝无奈:“姑娘,你真想吃芙蓉蛋羹?”
宋晓曦双眼放光。立马点头:“嗯嗯,绿萝做的芙蓉蛋羹可是一绝呢。嘿嘿,谁要是娶了绿萝,这辈子可算是有口福了。”
绿萝就差掀白眼:“姑娘,你若是还想吃芙蓉蛋羹就莫要再拿这种话打趣绿萝了,不然绿萝可就不给你做了。”
宋晓曦一听,立马讨饶:“我的好丫头,是我嘴不好,别介意啦,快去做呗,我好饿。”
绿萝以手掩唇,浅笑道:“姑娘变狡猾了,也比以前活泼了。”
绿萝刚出房间,宋晓曦就收起了一副赖皮撒娇的模样,表情变得有些深沉阴郁。
绿萝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的宫蝶影非常阴沉?似乎也有可能,常年被人暗害,又总是拖着一副病壳,想来这个人也不会怎么活泼,阴沉抑郁倒是非常有可能。
看来得赶紧走了,若是被人发现自己从里子里就是一个冒牌货,那可就不得了了。
想象着被当做妖女烧了的场景,宋晓曦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换了一身行动比较方便的衣裳,这才推门而出,大门是走不了了,不过一般后院都会开个狗洞。
宋晓曦到后院一看还真有个狗洞,虽然钻狗洞还有损脸面,但是与活着相比这可就算不得什么了。
第5章 再也不想待在树上做鸟人了
有时候自作聪明只会死得更快。
宋晓曦算是充分的为了这句话做出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三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步步紧逼着她,宋晓曦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她后悔了,早知这外面有一大波杀手在等着自己,倒还不如待在宫府里老老实实地做个病姑娘,好歹有人伺候,吃喝穿住也不用愁。
直到逃出来她才知道油盐贵,也才知道原来想要自己命的人已经在府外守了多时了。
说实在的,这些杀手也是不易,为了等自己落单都蹲在树上多天了,若是自己不出来的话兴许会成为传说中的鸟人也说不定。
俗话说人喝凉水也塞牙缝大概就是如此吧。直到摸到身后的墙壁,宋晓曦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了死胡同里了。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噌”的一声,她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这是她今天逛集市的时候买的,本是打算买回去切西瓜的,却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三个西夏男子看着她双手握着刀柄指着他们皆是微微一怔,随即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就举刀砍了过来,这是任务目标,只要宰了她,他们就能拿到相应的酬劳,也就不用再待在树上做鸟人了。
他们还真要杀了我啊!不行,我不能死,老天好不容易重新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又怎么能死呢。
宋晓曦抿唇,眼里的狠厉在一瞬间爆发,大声道:“你们要杀我也行,但是总得让我死得明白,到底是谁要杀我!”
三人哪管她说了什么,只管提刀砍人就是,反正他们也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宋晓曦吓得立马闭上眼,挥刀也是一顿乱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枚袖箭紧接着破空而来,正好打在三人的穴道上,随即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的青年走进了巷道。
“姑娘,已经没事了。”青年的声音很好听,糯糯的,尾音微微上扬,让人闻之不觉安心。
宋晓曦哪里听得到外界的声音,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她就已经本能地陷入了自我保护中,自发地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因素。
“姑娘,姑娘,别害怕,已经没事了。”青年有些窘迫,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眼前这个挥着水果刀乱砍的女子交流。方才他也是听到这边有女子求救的声音才赶过来的。
唉,如果白耗子在的话就好了,他应该比我擅长哄姑娘家。
展昭一边躲着宋晓曦的那把水果刀,一边念起死对头白玉堂来。
也难怪展昭会觉得白玉堂更适合哄姑娘家,只因为白五爷有个号称“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名头,听听这个名头也知道这是个极其会讨女子欢心的个中好手。
实际上展昭不知道那只是白玉堂那个家伙的自我标榜,他其实也是最不解风情的人,也只有碰到了心动的姑娘才肯化身成火熊熊燃烧自己,并极力去燃烧心上人。
而且展昭依旧不知道的是白玉堂心动的那个女子已经死了,在他十七岁那年被他的仇家杀死了。
而那个仇家最后也被白玉堂亲自挫骨扬灰了,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说白玉堂心狠手辣,却不知他心狠手辣的真正原因。
大约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宋晓曦缓缓地掀开眼皮子,只见得一个眉眼温润的清隽男子在眼前晃悠。
“学长,言学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是死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你?不过能再见到你真好。”直到看清楚来人的五官后,宋晓曦高度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得以放松,手里的水果刀也应声落地,而她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倒进了展昭的怀里。
当一众巡逻的人赶过来时就看到了旁边站着三个举刀的黑衣人和一脸苦相的展大人推也不是抱也不是的囧样。
展昭先叫几个手下把三人带回去收押,这才尴尬地抱着昏过去的宋晓曦回开封府,而其余的人则继续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