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得脸有点疼,她靠近陆颂衍,干脆贪恋得伸手环抱住他:“你知道么,人一旦接触过最好的,就很难再往下看到其他次一些的人或事务。所以啊,留给我的选择不多了。”
陆颂衍的手一颤,看着怀里的人。
她介于醉与不醉的边缘,所以才会这么又理智又朦胧地与他交谈。但听着这些话,他才能理解她这段时间来的委屈是什么。
他这一生,鲜少因为什么动容过,想要就去得到,失去不会怀念,痛恨便报复。所以他不会认为一个人女人能在自己的生活中卷起轩然大波。
但听着她的倾诉,他顿时生起不舍,竟不愿放手。
“算了,还有八个月,时间还久,现在讨论这些干什么。”喻忻尔自己摇摇头,从陆颂衍的怀中冒起头。
垫了垫脚尖索吻,是她想吻陆颂衍,却又不想主动,总享受他吻她的感觉。
陆颂衍依着她,揉着她的下颚,沿着颧骨揉着她的脸,力道不大,甚是温情。
吻的过程,他说:“或许我最需要的是家里有个人,但并不是谁都有资格住进我家。”
读懂他的意思的喻忻尔咯咯笑着,将他抱得更紧。
但她还是坚持说:“会有的,凡事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的家门已经打开了,以后最不缺少的就是能给你一个家的女人。”
毕竟陆颂衍于她而言是最好,而她普通到能让陆颂衍轻松找到替代的人。
陆颂衍没否认。
这些讨论已然不重要,在这最独特的位置共享喜悦才是最重要的,这是这辈子独一份的记忆。
多么疯狂的行为,在完全露天的地方袒露着自己,不去考虑会不会有人发现,反正声音总会消散在响彻的风声中,他们尽管沉浸。
喻忻尔双手紧握栏杆,指关节已然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不见男人,却仿佛能看见水波上倒映着的两人的影子。
像是有两股不甘示弱的力道,男人推着她向前,风的阻力却使她往后。
临近的时候,她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很特殊吗,那你敢不敢赌一把,我们生个孩子,这样以后就不再需要继续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了。”
陆颂衍掐着她的腰,将她翻了个身,坐在冰凉的栏杆上。
她半边腾了空,完全没有安全感,却还是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笑得挑衅。
陆颂衍的眸里并没有任何一丝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说:“你确定这只是我一个人的赌注?”
喻忻尔低头吻着他:“我允许你赌一回,只要你敢。”
男人的动作愈加发狠,带着不知是怒意还是犹豫。
喻忻尔不太舒服得仰头,重心往后,却享受着晚上的月色。
她自然敢赌,在陆颂衍身边不亏,意味着她将拥有一生都花不完的财富。
更何况,她更笃定的是,陆颂衍不敢赌。
腰间几乎被掐成两段,整个身体已经不受控,喻忻尔尽力呼吸,努力抓着陆颂衍以维持平衡。
男人终还是离开她,将他的赌注留在她依旧齐整着装的上衣上。
两人相拥,喻忻尔比陆颂衍更高些,抱着他的脑袋,感受扑在自己锁骨处的热气。
忽然一笑:“原来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啊。”
第36章 教育
他们在游轮上停留了一个夜晚。
翌日醒来后喻忻尔前去底层餐厅, 在这边找到陆颂衍。
他与陆持临还有舒南笙在一起,吃饭的过程还拿了本书翻阅,连她过来也没发觉。
还是舒南笙先朝她打招呼:“这边!”
喻忻尔过去坐在她身边, 与陆颂衍空了几个位置:“早上好。”
陆颂衍闻声才抬眸扫了她一眼,对她没有过去找他的行为表示不满,但什么都没说,又低头干自己的事。
喻忻尔自然没理他,与舒南笙聊着天。
舒南笙看了看这两人,小声八卦:“你们又吵架啦?”
“没有,我们昨晚非常和谐。”喻忻尔款款弯唇。
舒南笙秒懂得“哦”了一声。
那两人还有事情要忙, 离开的时候喻忻尔点的餐才刚送上来,她全然无视身侧的男人,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游轮即将靠岸,夹杂着咸味的海风从窗户的缝隙钻入室内, 空气中也带上潮湿。
在这种状态下食用早餐并不舒服,喻忻尔本想将窗户关上, 但睨着就靠近窗户的那个人, 想了想还是作罢。
终是男人将书本放下, 侧头看向她的目光含着意味深长。
但也习以为常似的出声:“又在生什么气?”
“我生气了吗?没有啊,我心情好着呢。”喻忻尔漫不经心回应, 看都不看他。
陆颂衍沉默片刻:“那为什么不过来?”
“这里那么大,我想坐在哪就坐在哪, 这不是我的自由吗?”喻忻尔出声, 顿了顿,才偏头对上男人双眸。
话语恢复轻快, 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如果你想找我的话,那应该是你过来。”
陆颂衍无动于衷, 反问:“是谁说要多照顾我的情绪的?”
喻忻尔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那又怎么样?你也没让我过去找你,你不说,我就没法照顾。”
怎样都是她有理。
陆颂衍睨着她,无可奈何似的,交代侍从将他那边的东西收走后才主动来到她身边坐下。
喻忻尔看着他全套动作,没忍住笑出声:“我刚开始吃饭,你等着吧。”
“在等。”陆颂衍回应,低头重新翻阅手边的书。
兴许是换了个环境生活,喻忻尔的心情很好,做事都慢吞吞的,吃完早餐后就在游轮上沿着甲板散散步。
陆颂衍必然也跟着她,但两人没有肢体接触,只是偶尔聊几句,这关系更像是生分的异性朋友。
喻忻尔倒是无所谓,自由张开双手享受海风。
忽然想起什么,与陆颂衍道:“听说你弟已经将这艘游艇转移到南笙的名下。”
“嗯。”陆颂衍答得不冷不热。
喻忻尔接着道:“他给我一种,只要南笙想要,他什么都能给她的感觉。”
“很奇怪?”陆颂衍出声。
喻忻尔摇头:“不奇怪,但是很让人羡慕。”
那些关于情情爱爱的话题两人在昨天晚上已经讨论过了,喻忻尔不想再提及,干脆以一句玩笑话收尾:“那可是一艘游艇啊,值多少钱,你为我买一艘我都能吹一辈子了。”
陆颂衍扫了她一眼:“我给你的还不够多?”
“谁会不想要更多呢。”喻忻尔走到栏杆处,看向岸边正准备迎接游轮的工作人员。
同时回答:“我就是贪心,你想啊,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等我们分开之后我又得回去过那穷生活了,这个时候如果名下有艘游轮,那这个钱不就够我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生活了么。”
她不过随口一说,但这也是事实。
人总是贪心的,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习惯那买个面包都要选隔夜的打折商品的日子。
陆颂衍顿了顿,“我给你买的东西你就打算卖掉?”
“谁说只有卖了才能赚钱?”既然这个话题还在持续,那喻忻尔便掰着手指与他细数,“我可以出租,可以办活动收门票,赚钱法子多了去了……当然卖掉也是个很好的办法。”
陆颂衍便道:“那我让戴安去安排。”
“……我开玩笑的。”喻忻尔闻言赶紧说,她还是有点道德底线的,“这么大一艘游轮,每年的保养费都是一笔巨大的数额,还有人工燃油费,我反正承担不起。”
陆颂衍听着这番话,了然。
看来还得将这些产生的费用都替她准备好。
不过他没说,喻忻尔没当一回事。见游轮靠岸,她先回房间收拾东西,最后跟着人群离开。
她很享受在船上的感觉,像是与世隔绝,足够让她放空自己什么事都不想。但那毕竟只是当下的一段经历,回归现实她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这个角色她还是可以很快切换。
进入12月,京城还没下过雪,但天气时常阴凉,弥漫着喻忻尔最讨厌的凛冽。
好容易出了太阳的日子总归让人心情大好,喻忻尔喜欢在陆颂衍家那个露天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但也足以扫清因冷空气而带来的低沉心情。
起初陆颂衍认为她这种行为毫无意义,持续了两三次后,他也跟着坐在她身边晒太阳。
只是他闲不下来,即使在这休息也会拿本书看着。两人不会有交流,却惬意且享受。
除此之外,喻忻尔发现,本不喝牛奶的陆颂衍竟也在她无意间的带领下开始接触这类食品。
起因是喻忻尔不喜欢喝没有奶精的黑咖啡,后面得到陆颂衍的允许后买了瓶牛奶放在厨房的角落,每次喝咖啡都会往里头兑牛奶。
但一次在为陆颂衍准备咖啡的时候习惯性加了牛奶,恰好他没注意到,直接喝了一口,当即察觉不对劲。
喻忻尔被吓得不浅,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教训,但没想到陆颂衍只是皱眉,将咖啡放在一侧。
他虽没继续喝,但这个行为也证明了他对牛奶并非排斥,只是单纯不喜欢。
发现这件事的喻忻尔产生了试探的想法,后面悄悄用牛奶做了份甜品,送到陆颂衍面前,并告诉他:“这个特别好吃,但是主要的材料是牛奶,你看看有没有兴趣,没有的话我就送去给别人吃了。”
陆颂衍看着她,似在犹豫,但在喻忻尔的再三耸动下还是试着食用。
于是喻忻尔乘胜追击,从奶制品,到奶糖,再直接将一整杯牛奶放在他面前。
完全为陆颂衍做了全套的脱敏治疗。
又是一个清晨,喻忻尔醒得早,在陆颂衍处理公务的阶段先下楼准备早餐,这回甚至连咖啡都不泡。
陆颂衍过来的时候神色如常,但还是问了句:“没有咖啡?”
“今天不喝咖啡。”喻忻尔坐下,将水杯往他的方向推,“今天是燕麦奶,试试,很好喝的。”
“又打什么主意?”陆颂衍出声,但俨然握着水杯轻抿一口试了下味道。
有点甜,不是他喜欢的,不过味道还不赖。
“我能打什么主意?”喻忻尔无言,“往你的杯里下毒谋杀你,然后夺得你巨额资产?”
陆颂衍面不改色:“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已经喝了,即将命不久矣,准备好立份遗嘱把钱转给我吧。”喻忻尔低头吃饭,边说。
“等我死后去跟戴安联系。”陆颂衍没有一丝怀疑,甚至能一边喝燕麦奶一边跟她扯这些。
喻忻尔也道:“那会不会气死你那老爹?毕竟堂堂陆家资产不给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竟给了个一事无成的人。”
陆颂衍点头:“他会派人解决你,你也活不成。”
喻忻尔不知道陆颂衍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地与她谈论这些的。
欲言又止:“早知道就得往你杯里多加点剂量,就不该让你活到能说出这句话。”
陆颂衍垂头,脸上有浅浅笑意,再次饮了口燕麦奶。
言归正传,他示意:“还行。”
“那边还有,慢慢喝。”喻忻尔点了点台面。
陆颂衍又问:“不喝咖啡?”
“今天不喝。”喻忻尔摇摇头,“咖啡喝多了对神经系统有影响,适宜就行。”
陆颂衍想了想:“不喝咖啡,那我发困怎么办?”
喻忻尔扫了他一眼。
这人难伺候得很,挑三拣四的。
干脆说:“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想喝那就自己去泡,反正我不帮你准备。”
话落,将自己空了的盘子放进洗碗机内等着管家来收拾,先哼着轻快的曲儿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去公司。
陆颂衍含笑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才有家的感觉。
这日又出了太阳,喻忻尔的心情很好,专门提前下楼在花坛处晒了会太阳。
瞥见陆颂衍过来的时候她将手机放下,直接上了车。
“今晚我应该不回来了。”喻忻尔交代。
陆颂衍眉宇一沉,看向她:“为什么?”
“今天一个朋友生日。”喻忻尔犹豫须臾,还是决定告诉他,“是梁俞哲。”
“然后?”
“他有个生日宴。”喻忻尔接着道。
陆颂衍继续问:“他没有自己的女朋友?”
“很多人一起参加,都是些朋友。”喻忻尔不以为然,“你不会介意吧?”
陆颂衍沉默:“你不觉得,参加异性朋友的生日宴,却彻夜不回家这个理由很荒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