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脖子上的项链遮掩的倒是很完美..........”
“我当初是不是也该穿一下那玩意,啧,都怪时间太赶我只来得及用卷尺量道具的尺码。”
眼见对方balabala越说越多,从头批判到脚,似乎下一秒就要直接上手去扒自己的项链查看遮挡效果,叶晨夕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生怕让对方看出来什么端倪,她默默后退了好几步:“是么。”
“有事等下再说,我要去厕所。”
随口抛出了个万金油当借口,叶晨夕头也不回地急匆匆溜走,去WC明显是逃脱最快的方法,祝叶彤也不会因此追上来。
被对方这么一打岔,刚才还看得见背影的宋媛媛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过叶晨夕现在也没有了找对方的心思,她只想把裙子换下来,立刻,马上。
女扮男装的秘密关乎自己的命脉,露出来的肩膀让心里的不安全感加重,有一说一,胸小有什么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詹妮弗有詹妮弗的性感,胸小也有专属于她的萌点啊喂!
为了避免祝叶彤继续对自己穷追不舍,眼下还是赶紧把自己的男式校服换回来再去找宋媛媛也不迟。
叶晨夕没敢耽误时间,马不停蹄地奔向二楼的表演室附近,奈何,演出刚结束没多久,现在正是人流量活动最大的时候。
先不提那些离席的观众,许多演员同样不想一直穿着戏服,所以大部分人都涌向了二楼专门提供给社员的私人更衣室。
更衣室和柜子有男女之分,她总不能当着一群大老爷们的面把衣服换下来,裁缝室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锁了,106化妆室肯定也有一堆人,剩余的陌生房间有可能是其他部门,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其他社团的,进去会很尴尬。
果然只能抱着衣服去男厕所换了么..........
叶晨夕的内心无比踌躇,在她犹豫的间隙,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凑上前同她搭话:“叶晨夕,多亏了你,咱们的演出才能这么成功!”
“是呀是呀,我表演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台下,观众席的人都爆了,听说外面的走廊都挤满了人。”
“你的女装真的很适合你。”
“........谢谢。”
叶晨夕对这群女生点了点头,很想说演出反响这么好都要归功于宋媛媛,对方第7场真亲带燃了观众的反应。
至于台下的人为什么这么多,那自然和F4的噱头有关,花池濯是导演,她表演的时候还在台下看到了井熠,今天上午便宜老哥和F2也过来了,不知道他们留没留下来。
无论去留,两个人绝对吸引了一大波人流。
不过F4们最后好像都不在现场了,二楼的控制室看不到花池濯的身影,林子辰不清楚在哪里,便宜老哥昨天特意问了自己时间,应该会来但迟迟不见踪影,井熠的话第7场之前都在,后面由于她太过震惊没再继续关注台下,等落幕的时候对方的位置已经空了。
就很离谱。
叶晨夕通过这些回想,突然记起来花池濯早上和自己说过,表演结束会在教学楼的三楼等自己。
主教学楼今天貌似没有社团办展或者演出........在那里偷偷换衣服比身处揽月楼还方便,毕竟真正的娱乐区域都在社团云集的生活区,人流也聚集在这边,正对校园大门的教学楼反而空了下来。
她或许可以拿着衣服过去打探打探。
叶晨夕不知道的是,在她踌躇和沉思的几分钟前,大剧场的后台——
一处隐蔽且无人的拐角正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站在那里的中长发少年身材高挑,眉目自带性感,他有一张俊逸到堪比妖孽的混血五官,十分绅士地保持着0.75米左右的距离,只不过那绅士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叫.......宋媛媛,是吧?”
被称呼的少女,准确来说是没换掉戏服的“少年”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地点点头,主动回应道:“社长。”
“嗯?看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嘛。”
花池濯姿态随意地抱起胸,脑袋后面的松散发揪随着动作略微晃了晃,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手臂,语气似乎很欣慰的样子:“今天的演出多亏了你,反响真是令我都没想到。”
“不过。”
“有一点希望你能清楚。”少年细长深邃的眼睛眯了眯:“导演往往都非、常不喜欢自作主张的演员,Vet du vad?”
“F??rl??t, jag vet inte.”宋媛媛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继续回复着。
“.........”
花池濯微愣了两秒。
他刚才的最后一句是瑞典语,意思是你知道么,作为一名身价不菲的半个瑞典人,花池濯精通的语言数不胜数,切换语种几乎是手到擒来。
他来找宋媛媛的原因很简单,娱乐圈待久了,花池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自然能从别人的身上看出一些对于他来说显而易见的小心思。
公共演出上给他整这些,叶晨夕还在那里傻傻地任亲,花池濯差点被气笑了。
他对女生倒也没那么苛刻,表演结束后把对方叫过来,单纯以这次表演的导演和戏剧社社长的身份告诫一下对方,无论是这次的演出,还是以后的其他事情,花池濯都不希望对方再做这些碍眼的事情。
就算他不出手,其他那几位指不定也会出手。
更何况这女孩子根本不知道叶晨夕真实的性别吧?
他最后一句瑞典语已经算是最轻的警告了,在国内瑞典语不是必修的语种,普及程度练日语都比不过,正常人听到听不懂的语言、尤其是从花池濯这种身份的口中得知,很容易感到羞愧。
但他没想到这个名字叫宋媛媛的女生会说瑞典语。
F??rl??t, jag vet inte,意思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态度还算端正。
花池濯放下抱起来的修长手臂,他的时间很赶,既然对方有这个态度,他没闲心和理由继续为难对方。
舒展微微眯起的细长眼眸,花池濯随意颔首,还不等直接转身离开,那个女生却直勾勾地抬起头,盯着他认真地开口说道:“不过,这不是你们一直在做的吗?”
“Jag gjorde precis samma sak som du。(我只是做了和你们一样的事)”
“...........”
“Dessutom ??r den andra parten inte arg heller.”(而且,另一位当事人也没有生气。)
空气中的温度冷不丁降了下来。
花池濯的脸色非常糟糕。
天鹅节是圣亚斯学院难得的开放性节日,所以连续两天都会进展到很晚,晚上11点左右才会锁门关校。
话剧社的表演结束时间是19:50,抛去一些杂七杂八的耽误,叶晨夕抵达主教学楼才20:05,时间不算太晚,许多楼内的灯光还亮着。
虽然但是。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早早在揽月楼换掉了花枝招展的漂亮裙子。
换掉裙子的过程比穿上还艰辛,叶晨夕先是若无其事地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私人柜子,用校服把肌肉衣和假胸衣偷偷摸摸包起来,随后才敢抱着它迈进男厕所的隔间,期间还要规避各种人群。
久违的迈入男厕所,这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迅速躲进隔间里,叶晨夕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幸亏换衣服的地方选对了,这里不仅没人打扰自己,而且可以避开摄像头,刚才骗祝叶彤去上厕所的谎言也能完美圆过去了。
换回男装的那一刻,压在心口的许多块石头顿时一消。
叶晨夕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比女装时要轻松,呼吸顺畅,至少不会胸闷气短,试着迈出去两三步,身体也变得轻盈可控起来。
但是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穿男装的时候喜欢女装,希望能每天都穿漂亮小裙,穿裙子的时候却如坐针毡、各种不自在,担心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简直是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矛盾体。
叶晨夕心情复杂地抱着衣服离开厕所,后续把项链和皇冠,以及某个哈人的道具统一还回社团,顺便拿卸妆纸巾好好擦了一遍脸、确认脸上女气的妆容被抹去,她才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揽月楼。
虽然许多社团活跃的建筑楼里灯火通明,主教学楼却黑漆漆的,晚上8点太阳已经彻底下山,打眼一瞅只能看到主教学楼里有几个零零星星的窗户亮着灯。
........花池濯真的会在这上面等着?
叶晨夕不太确定地仰起头,主教学楼正大门下方有百层台阶,更不提内部建造了好几层,在黑暗的环境里仰起头,根本看不清最顶端的天台。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总算鼓起了一点勇气迈进看不到人影的主教学楼。
然而,里面的场景却与她想象的大为不同。
迈进平时上课的建筑物内部,正对着大门的楼梯上每隔几米就被人别了一枝红色玫瑰,用胶带粘在扶手或者墙壁上,除了玫瑰,旁边还绑了暖黄色的LED小灯泡,看起来非常浪漫。
这些玫瑰花和光亮仿佛在指引着什么,一路蔓延到看不到的地方,在昏暗中照出了一条幽静的小道。
叶晨夕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着指引往上爬,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顶楼。
“吱呀——”
推开天台的铁质大门,一阵清爽的冷风迎面扑来,她下意识闭紧眼睛,蹙起眉抬起胳膊挡住屋顶不自然的风旋。
下一秒,令叶晨夕睁开眼睛的不是天台上满是玫瑰花瓣的布置,也不是某个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主角团之一,而是“嘭”一声巨响。
漆黑的天空骤然爆开了一朵漂亮的绚丽烟花。
这朵烟花仅仅只是起了个开头,后面立即开始接二连三地绽放第二朵、第三朵,荧荧光亮映衬在叶晨夕的脸颊上,她惊诧地放下挡住眼睛的胳膊,不太确定地抬脚迈过门槛。
天台无疑是距离烟花最近、观景最好看的地方。
什么情况。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突然放上烟花了?!
“那是咱们戏剧社的庆功烟花,我特意批准他们放的。”
一道尾音微扬的好听声音从身后响起,像是在解答叶晨夕内心没有说出来的疑问,语气中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懒散,仿佛天生就蕴含着无法令人拒绝的情谊。
叶晨夕循着声音转过头,果不其然,说话的人是花池濯。
对方半靠在门框上,半长的发尾慵懒地垂散在颈窝,烟花的光彩为他俊美的五官打上了漂亮的光芒,那双眼窝深邃的眸子正毫无避讳地望了过来。
............
烟花、满地的玫瑰花、从大门口的楼梯一直蔓延到天台的浪漫指路灯。
叶晨夕的眉毛忍不住抖了几下,想不多想都难。
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对方当初亲吻自己眉心的情景,对林子辰似笑非笑地承认自己是“双”这个事实,以及之前在裁缝室对她极为暧昧的语气和邀请..........
她的心情异常地纠结起来。
不管怎么说,借着眼下难得没有人打扰的独处时刻,一定要和F3好好谈清楚。
偌大的天台有些安静,除了时不时吹起的风声,只剩下火星在高空中爆开的声响。
看着叶晨夕明显正在胡思乱想的苍白脸颊,花池濯不由回想起了刚从那个扮演王子的女生口中听到的话——我做的事同样是你们正在做的事。
她做了什么事?
没有提前说明以及顾及叶晨夕的意愿,当众亲了对方,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花池濯眉心微跳了一下,说起来,他还没去仔细探究过,叶晨夕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女扮男装,他一开始本以为这只是豪门常见的小伎俩,但景裕的反应并不像现实所呈现的那样,他不可能放纵这种小丑一样的招数。
“花学长。”
叶晨夕鼓起勇气,主动打断了两个人的沉默。
她握起白皙的手掌放在嘴边虚咳了一声,因为一直穿着女装,单薄的身体状态其实算不上鼎盛,好在面前的F3源源不断地提供了很多Buff:“你之前让我来这里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
“诶?”
叶晨夕愣了一下。
等等,她没听错吧,花池濯刚才........好像给自己道了歉?
面前容貌俊逸的混血少年却无奈地笑了一下,他单手插着兜,站直身子抬脚走过来:“也许现在说已经晚了,对吗?小夕,我之前对你一直有很多误解。”
“对你做了很过分的揣摩,这都是我的问题。”
“..........”
不是吧。
竟然是真的这么严肃认真的道歉?
叶晨夕没想到花池濯费这么大劲叫自己过来,还在天台做了这么多浪漫装饰,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她偷偷打量起对方深邃的眉目,难得不见平时风流随意的姿态,反而有些平静。
这让叶晨夕的某种预感更加强烈了。
有一说一,花池濯当初也没对自己做什么一辈子不能原谅的混账事,最严重的只有她被命令待在活动室整理文件、流鼻血晕倒那次。
那个时候气归气,对方很快就出现了,不仅想带自己去医院,后面还让她去他家里洗澡。
剩下的都是些小打小闹,对方似乎也知道收敛,身为学生会的成员,她后来接手的都是在承受范围之内合理的工作。
倒不是为了开脱花池濯.........而是这些事确实不至于被记一辈子不能原谅,主角团们一直都是她蹭能量的工具人,叶晨夕当时确实有气,但并没有真的放在心里。
更不提现在花池濯来给自己道歉,又是一大波能量值,她不介意原谅对方。
“哦。”
把横在嘴边的手放下去,叶晨夕点点头:“没关系,我本来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
“学长,你今天来找我只是想和我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