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愿打了个哈欠,走到桌子前,突然发现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份不属于她的便当。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便签上面还留下了一行字:好好吃饭。
南愿眉毛挑了挑,把那张便签扔进垃圾桶里。
她打开便当盒,便当制作地精致可口,甚至有十六种颜色和口味的米饭来满足她的味蕾,里面虾仁、鲍鱼、鱼丸、蔬菜等食物一应俱全。
不过这个便当旁边没有留名字,这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南愿这时发现不仅是桌子上多出了一份便当,就连办公室的桌子上,都被整理地整整齐齐,垃圾食品都被统一装在一个抽屉里,地面也被打扫地井井有条。
南愿看着地面,摸着下颚,陷入沉思。
传说中的海螺少年吗?
正在这时,今天由于南愿睡前忘记了给狗栓上链子,导致她在睡觉时在外面玩了好一阵的唐然一蹦一跳地从外面走进来。
当他进入学生会时,看见里面的南愿已经醒了,眼里面划过一阵心虚:“你醒了啊,会长……”
南愿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地看着他:“你出去了多久?”
“我、我……”
唐然低下头,眼睛里的心虚更重,他走过来,默默地垂下脑袋,像一只做错事了的哈巴狗。
以他对这个女人恶劣性格的了解,大多数情况下在她手里都讨不着好,还不如快些认错,发得能稍微轻一点。
“我错了。”
唐然走到她面前,表情有些讨好地看着她,顺便把桌子上这一份新买的拿铁和蛋糕移给她。
“会长,先吃点东西再骂我吧。”
南愿看了他一眼,在注意到唐然脸上多出来伤口的同时,也察觉到门后面多出来的那一道默默观察的身影。
她神情顿了一下,下一秒嘴角勾了勾:“不用了,我吃这个便当就行了。”
南愿手指向面前的那一份便当。
“啊……这样啊……”
唐然看着那份便当,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刚才累死累活排队买完东西回来时,刚好就看见那个人把做好的便当放在她桌上的场景。
他当时看见那人时眼神有些意外,因为他以为,以那个人的性格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这种心细的事情来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不过后来那个人后来也冷冰冰威胁他,要是敢把他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他。
唐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么那么命苦,才刚入学没几天,就同时得罪了斯德蒂亚贵族学院的两号大人物。
门背后的那道身影,在听到南愿的选择后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弯,正当他打算离开时,却听到南愿的声音。
“你过来一下。”
他原本欲走的脚步一顿,身体都僵了僵,不过他下一秒就意识到南愿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里面的另一个人。
他的内心微微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却忍不住溢上来一丝酸涩的情绪。
唐然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不过貌似现在房间里也没有第三个,唐然没多想地就在她旁边坐下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坐下的下一秒,微凉的指尖就轻轻落在他脸上,在他伤口处扫了一会儿,紧接着,有什么微热的东西触碰到他脸颊的伤口上。与此同时,还传出一阵淡淡的药草香。
唐然目光错愕地抬手,手指摸到了脸颊上的那一枚创口贴。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怔愣地看向眼前的黑眸少女:“你……”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南愿淡淡地问他一句,漆黑的眼睛里,透出有些冰冷的情绪。
她答应了唐鑫悦,会把唐然完完整整地给他送回去的。虽然这个伤看起来不是很明显,估计养几天就会好了,但这还是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明明知道是她的东西,却还是敢碰他吗……
“唔……这个,这个……”
唐然眼神闪烁了一会儿,低下头去,他知道像南愿那些人都一样,每次一碰到一点小事就喜欢喊打喊杀地大动干戈。
“是我刚才去楼下玩的时候自己摔倒的……”
“说实话。”
南愿依旧淡淡地看他一会儿,然后逼近:“不然我就逼到你说出来为止,学生会的那些手段你知道的。”
唐然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自己刚被这个女人吓到甘愿戴狗链的经历,到现在也心有余悸,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不是打算替他出头吗,怎么还威胁他……
不过她真的愿意替他出头?他怎么感觉……这个女人好像还挺好的……不对……
唐然甩掉自己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好!她可是全世界最无恶不赦的大坏人!
唐然鼓了一下脸:“是我刚才下楼去买抹茶蛋糕的时候啦,排队的时候就剩下最后一份了……”说来说去,他的伤还是因为她才受的呢,就算她为自己讨回说法……也是应该的!
“所以呢?”南愿瞥他一眼,“别人把你的那份抢走了?”
“不是……”
说到这里,唐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是我插队,把别人那份给抢过来了。谁知道那些人下一秒就合起来打我,我本来不会输给他们的,谁让他们人多来着,而且说好了不打脸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渐渐变成了嘀咕。
看着南愿逐渐变得微妙起来的视线,唐然又慌忙辩解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还不是你威胁我让我去给你买蛋糕的……我想着要是我买不到,可能会比被他们揍还要惨,这才插队的,不然你以为我想啊!”
南愿支着下巴:“有道理。”
“你也觉得我是对的吧……”
“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有道理,你要是买不到我要的蛋糕,确实会比被他们揍还要惨。”
唐然愣了一下,眼神错愕地看她一会儿,然后气得快要摔桌子:“你怎么这样啊!而且……你不是都已经有便当,不吃我买的蛋糕了吗?”
“我可以不吃,也可以不要了扔掉,但我不允许我想要的得不到,明白了吗?”
南愿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唐然愣了一下,下一秒面孔涨得通红。
他捂住自己的脸,气得恼羞成怒:这个家伙……
“好了,这些创口贴给你,就当是送的了。”
唐然有些怔怔地接过南愿手里向她递过来的创口贴一会儿,下一秒反应过来,然后哼了一声:“这本来就应该算工伤的吧!”
“还有下午那些打你的人,我会让他们离开斯德蒂亚贵族学院。”
唐然再一次怔住了,他捏紧手里的创口贴,眼神错愕地看向她。
她为什么……
而南愿嘴角弯起,又一次打开手里的那份便当,听到门外隐隐传来的那声轻响,还有感受到唐然眼巴巴看着她的目光。
香味扑鼻而来,每一颗饭粒都晶莹剔透,她舀起一勺来,放在下面的酱汁还混合着米饭拉起丝来。
“这也算是,我看在你把这里打扫地那么干净,还有给我做这一份便当的面子上,替你出气了。”
话音刚落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唐然身形一僵。
与此同时,门外一直藏匿着身形,偷偷关注着她的人也同时呼吸一窒。
第77章 ^三周目(十四)
宋正勋一直没有和所有人说的秘密。
自从南愿曾经嘲讽过他是废物, 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以后,他就一直回到家就开始苦练,还和家里的佣人开课学习, 已经维持训练了有将近有一周的时间,就是怕再被她看不起。
当初南愿那副嘲讽的、好像是在看废物的眼神, 一直都是宋正勋的噩梦。
在这段时间里, 宋正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做家务水平以及做饭水平, 都有了质的飞跃。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厨房小白、加上家务小白的他。
然而宋正勋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辛辛苦苦那么久的成果,居然会被另一个人轻而易举地掠夺走。
在南愿话说出口的同时, 唐然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一僵,莫名传来一股凉嗖嗖的感觉,刚才有些温情的感觉消失不见。
他嘴角抽了一下,对莫名占据别人的功劳不感兴趣:“这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
南愿依旧勾着嘴角看他:“那你说是谁?”
“我……”
唐然有些愣住了,他嘴角继续抽搐:想起来自己刚才过来时,那个家伙还特地冷冰冰地叮嘱他要是敢把看到的说出去就做掉他的话……
他低下头去,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 反正不是我。”
南愿嘴角微弯,走到他面前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手指碰到他刚才受过伤, 并且贴着创口贴的地方:“这里除了我和其他学生会的部员以外就只有你可以进来,除了你会做家务外还会有谁,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是你做的, 对不对?”
唐然怔怔地抬头,看着这个恶劣的女人难得露出的温情的一面, 呆在原地。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他的嘴中已经发出了“嗯”的一声。
感觉到门外传出的那一声轻响,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南愿嘴角微微弯起,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放在他脸上的手也同时撤下来。
当唐然回过神来时,看见的就是南愿再次恢复了平日里对他那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神情,双腿交叠着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冷冰冰地吩咐:“所以现在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给我去楼下买一份抹茶拿铁,要是这次再不把事情办好,我就废了你。”
唐然一下子怔住,眼里惊诧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而且……
“这次不是你自己睡着才没喝到的吗?”
话音刚落的同时,南愿冷冷地看他一会儿,唐然立马噤声,灰溜溜地转身跑了出去。
然而等他刚跑到学生会外面,就被另一个人突然抓住了领子。
灰眸里面冷得快要掉冰渣子,宋正勋感觉自己快要被眼前这个敢冒领他功劳的贱人给气晕了:“你刚才说了什么?你是不是想找死?”
唐然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说了一句:“你、你还没走呢?”
宋正勋脸上的神情更加扭曲了:“你想找死吗?”要不是他先没走,而且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贱人居然敢冒领他的功劳。
说完这句,他的拳头直接抬起,要往唐然的脸上砸去,唐然吓得连忙尖叫,护住自己脸:“你可想好了,会长可说了要帮我对付那些弄伤我脸的人,你确定也要在我脸上留下印子吗?”
果不其然,那只原本正要落在他脸上的手顿住,唐然犹豫了一会儿,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宋正勋脸上极度愤恨的神色,以及停滞在半空中的拳头。
唐然悄悄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受惊的小胸脯,把自己的领子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尽可能离眼前这个愤怒的疯子远一点。
没错,就是疯子,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斯德蒂亚贵族学院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你以为我想的吗?我之前都已经否认了的,是会长非要逼问我那个人是谁,我答应了不能说出是你,然后迫不得已才承认的。”
宋正勋看着他,眼里露出嘲讽的眼神,转过头,冷嗤一声。
“所以这就是你冒领我功劳的理由?”他这么做还不如直接供出他呢。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脑子一懵一着急就……”
唐然苦恼地挠了挠自己头发,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看向眼前的灰发少年,一脸八卦:“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那么想要讨好会长?偷偷在背地里又是给会长收拾东西,又是给她带便当的,你该不会是喜欢会长吧?”反正喜欢南愿那个坏女人的家伙有很多,他都已经习惯了,又出现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宋正勋愣了愣,想也不想地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南愿那个女人……她性格那么恶劣,我恨不得永远看不见她……”
“那你为什么还主动凑上去?”
唐然捏着下巴,眼睛里八卦的意味更加深厚了,想到南愿那个女人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情不自禁地模仿她,抬起了下巴:“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你……”
宋正勋眼里冒火,他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必要和一个卑贱的平民解释。
这种下等人,和他站在一起别说是说话了,就连是一同呼吸都让他感觉到肮脏,这个卑贱的平民,这个贱人……
“你懂什么?我是有把柄落在南愿那个女人的手上,所以才不得不想办法这么做的?和你这种居心叵测、一心攀上高枝、内心肮脏的平民可不一样。”
这些贵族子弟是都不会好好说话吗?就连好好说一句话都不会,还硬要加上骂他的话。
唐然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依然保持不变的神色:“是因为你的前部下都因为会长上任而被遣散的事情吧。”
宋正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知道这件事,他脸上表情变了变,心中传来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情绪:“你怎么会知道?她连这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