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依然笑嘻嘻的,一点没有因为阿布反应冷淡而受挫,他勾住了阿布的肩膀,热情地说:“那就试一下吧,去找一个喜欢的人尝试着去爱吧。”在阿布以为他还有什么高谈阔论的时候,他突然狡黠地说:“所以,阿布学长,你有兴趣来赞助我的情人节新产品吗?”总算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2
二月的第一个周末就是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比赛。在上一个学期的十一月,斯莱特林已经跟格兰芬多打过开场赛,去年在大比分斯莱特林领先的情况下,依然是由希林盖伊斯抓到了金色飞贼。这一次由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开场,斯莱特林球队急需要一场胜利来一雪前耻,当时阿布并没有经过很长时间的找球手的训练,沙克尔不太信任阿布的能力,所以依然是由去年的找球手参与的比赛。
在比赛结束后,阿芙拉不止一次抱怨过沙克尔的决策失误。在接受过非议之后,那个找球手比起去年的表现更糟糕,几乎是看着金色飞贼在自己鼻尖上被盖伊斯抓走,比赛结束的时候嘘声不断。斯莱特林又以同样的方式输给了格兰芬多,而在找球手面色苍白的下场的时候,没有接受到任何安慰和鼓励,而与斯莱特林这边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格兰芬多队员们高高抛起的希林盖伊斯,和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伊索格林。
“我会把所有想要把你打下扫帚的人丶还有球狠狠地拍回去。”在上场之前,阿芙拉对阿布说:“不过如果你要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抓到了金色飞贼的话,用不着别人,我亲自把你锤下去。”她举着恨不得比她胳膊还粗的球棍,威胁着阿布。
“谢谢,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阿布回答。
“很有志气嘛。”尤利塞斯微笑着靠近他们两个,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你们的朋友,那个沙菲克家的小朋友没有来吗?”
“琼纳斯在观众席那边。”阿布礼貌地回答,他甚至帮着尤利塞斯指了一下:“就在梅乐思教授的旁边。”他之前有想过琼落单了,可能会让尤利塞斯找到机会对付他,所以特地让琼纳斯坐在梅乐思教授旁边。
“我看过沙菲克上飞行课,他还是挺有天分的。”尤利塞斯偏过头对旁边的沙克尔说:“布鲁克,你们球队怎么就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呢?”
阿芙拉甚至快在他面前翻白眼了,就算是她带着八百米厚的琼纳斯最棒的滤镜也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这种话,说明尤利塞斯真的没有良心这个东西。
连沙克尔也一脸懵,他甚至在思考斯莱特林是不是还有一个沙菲克的亲戚在,因为他记忆里的沙菲克,记忆点只有在天上放荡不羁的蛇皮走位。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比赛开始的哨声就吹响了。
比赛开始之前,阿芙拉还担心了一下尤利塞斯出现在球场会不会在比赛的过程中耍手段。这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还是阿布考虑得周到,即使尤利塞斯准备做什么,琼纳斯在梅乐思教授旁边,至少是安全的。而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琼纳斯的事情了,她全身心地沉浸在比赛当中。虽然平常有些懒散,但是阿芙拉是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能够保持绝对的注意力和自信。
击球手是魁地奇比赛中最消耗体力的位置,一般更加倾向于身强体壮的男巫担任。至少现在在场上,只有阿芙拉一个击球手是女巫。但她表现得并不比任何男巫师要差,甚至说,她用球棍击打游走球时候的狠辣干脆,是其他的同位置的击球手都有些心惊的。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希林盖伊斯评价过:她在击打游走球的时候,我一瞬间以为她正在把它当成我的脑袋。
阿芙拉把游走球击向赫奇帕奇的找球手阿曼达,她骑着扫帚灵活地躲过了阿芙拉的袭击。但是那个游走球最后直接撞上了阿曼达身后的一个赫奇帕奇击球手,他本来想要帮阿曼达挡住这个球,但是阿芙拉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人反应过来她会这样做。她居高临下地轻瞥了一眼阿曼达,而后者依然平静地看过来:“埃弗里,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恩怨带到比赛上来。”
阿芙拉轻笑了一声:“我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她俯身,骑着扫帚冲到了阿曼达的身后,在她耳后低声说:“那让我把你从扫帚上打下来,恩怨不就一笔勾销了?”
“不可能的。”阿曼达坚定地说。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阿芙拉把球棍横在了阿曼达的前面,恶狠狠地把朝着自己冲来的游走球重新击向了天空。
阿布在比赛开始后的二十分钟里抓到了金色飞贼,洛克先生吹响了哨声,比赛结束。阿芙拉当时还在跟一个赫奇帕奇的击球手纠缠着,她想把对方撞偏离轨道,但是对方的块头之大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听到了哨声,那个赫奇帕奇不好意思地对阿芙拉说了一声抱歉。阿芙拉觉得没意思地嘁了一声,散漫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你太快了。”阿芙拉严肃地对阿布说。
“?是你叫我抓住尽快抓住金色飞贼的。”阿布觉得阿芙拉莫名其妙。
“我平常怎么没看到你这么听我的话?我叫你不要带着琼去跟那些无聊的人社交,你听过我的吗?”阿芙拉瞥了他一眼:“琼根本就不喜欢他们。”
“这不是他不喜欢就能够解决的。”阿布低沉地说:“我做这些甚至是瞒着我的父亲――”
“哼。你跟你的父亲一样无趣,你们都是一样无趣的人,还妄图让琼纳斯也变成你们一样的人。”阿芙拉摆了摆手:“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阿曼达从场上下来,笑着对阿芙拉招了招手,似乎是毫无芥蒂地说:“你打得很好。”她看到了阿布,也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你也很厉害,很期待下次继续跟你交手。”
“谢谢,我同样期待。”阿布矜持地点了点头。
看到阿曼达离开的背影,阿芙拉好像已经忘记前几秒钟还在跟阿布争吵:“我刚才听到赫奇帕奇那边有人替德里克这个名字,有人制止了那个人,说阿曼达很好,不要拿斯托达德来比较,这次输了比赛不是她的问题。看起来赫奇帕奇内部也不是这么团结嘛。”
“你还会注意到周围的环境?”阿布有些新奇。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目中无人的人吗?”阿芙拉无语地说:“我当然会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要不然你早就被那些游走球掀翻到地上现在送到校医院享受派利斯夫人的包年服务了。”
“从那个高度摔下来,不至于会这样。”阿布严谨地说,在阿芙拉想要回嘴之前,他换回了之前的话题:“斯托达德这个名字我听过,是赫奇帕奇上一届的找球手,曾经带着赫奇帕奇拿过最后的冠军。后来因为比赛时发生了意外,彻底告别了魁地奇生涯。”
“噢,那一定是因为赫奇帕奇没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击球手。”阿芙拉自信地说。
阿布看了阿芙拉一眼:“看到你今天的打法,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我的未来。”
“你是在瞧不起谁?”阿芙拉怒了:“要是在我的眼前,你被游走球击中了,你伤的哪里我赔你哪里。”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阿布突然想起来:“琼呢?”
“你没去找他?”阿芙拉问。
“如果你长着眼睛,你会惊喜地发现,我刚才一直在跟你说话。”阿布冷静地说。
在阿布说第二句话之前,阿芙拉已经朝着逐渐散开的人群方向飞奔,长而柔顺的黑发在风里飘荡。
第72章 秘密
伊索・格林有一个秘密。
“伊索?”
“格林学长!”
“伊索,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林爽朗的笑声。
“格林学长,你一直都是我憧憬的人!”惠特莫尔信赖的目光。
“伊索,谢谢你当时在禁林救了我。”阿曼达感激的声音。
伊索・格林有一个秘密。
亚克斯利说:“做错了事情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你要为错误的事情付出代价,要为隐瞒丑事付出代价,要为自己的犹豫和迟疑付出代价。格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在你逃跑的那一刻,它的价格就已经产生了,而你现在必须要偿还它。”
她的母亲说:“伊索,伊索,我们的伊索要成为一个正直丶勇敢的人。”
伊索・格林有一个秘密。
他出身在麻瓜家庭里,他的父亲是一个猎户,他提起还在挣扎的野鹿的尖角,举起柴刀剁下它们的头颅,噗嗤。于是哀鸣声和呜咽般的求饶声断在了窄小的喉咙。鹿血会被商人买走,鹿肉储藏腌制起来等待过冬的时候再拿出来,鹿的头颅悬挂在屋子里当装饰品,每隔几个月就会重新替换一个新的。他的父亲是这里最年轻力壮的猎户,他常因此自豪,将那些被他猎杀的鹿头当成自己的战利品,在酒后大笑,朝周围的其他猎户炫耀着它们,堆积起来的鹿的骨头,像是他沥血的荣光。
伊索的母亲是在某一天突然决定开始信奉神明的,她一周下山一趟,去小镇上的教堂礼拜,她经常会带着伊索一起去,伊索坐在冰凉的石阶上,他听不懂神父诵念的圣典,就偷偷走神仰着头看着教堂的彩窗,太阳光从彩窗里透进来,会变成五颜六色的光晕笼罩着前排的信徒。在离开教堂之后,她的母亲弯下腰,用她粗糙的大拇指摩擦着伊索的脸,一直到他的脸蛋变得红彤彤,像是被毒辣的太阳灼烧过一样,伊索时常会挣扎,母亲就会轻轻地搂住他。
等到大一些,伊索听懂了神父说的话。他说做了坏事的人总会受到惩罚。或早或晚。命运,那些无法抵抗的命运会悬在每个人的头顶,像是一把银光雪亮的尖刀,被一根绳子系着,有一只衰老的蛇缠绕在绳子上,用尖牙的侧锋缓慢地磨着它。这一根绳子有长也有短,有粗也有细,只有蛇是同一条蛇,它苍老却威严,一视同仁,用同样的频率噬咬着。直到审判之日的来临。
伊索在窗户边里看书的时候,突然会摸着自己的头顶,他想顺着太阳光找到悬在他头顶的那柄刀的影子。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目眦尽裂瞪视着他的麋鹿的头颅,它的眼睛空荡而迷茫,伊索在其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们需要偿还丶偿还。母亲温柔而哀伤地说,鹿依然瞪视着拥抱着的母子两人。木屋外的篝火前,男人们大声地唱着歌,间或几声鹿被杀死前的悲鸣声,等伊索探出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只是他的错觉。他们喝醉了酒,柴刀歪斜地摆放着,有人举着它在鹿的骨头边跳舞,但是不慎手中的柴刀脱力,奔向了在旁边站着的伊索的脚趾,但伊索紧紧地握住了那把高速袭来的刀,他觉得自己的手心好像充盈着某种力量,帮他阻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伤害。
在第二天上午,他的父亲难得清醒地带着伊索到镇子上去,他想把新猎的鹿头拿到集市上售卖,又把小小的伊索架在他的脖子上,伊索好像骑着一只魁梧的马,马喘着粗气,爽朗地笑着,他叫着伊索的名字:伊索,我的儿子,你一定会成为跟我一样勇敢的人。
在逛集市的时候,伊索看中了一瓶漂亮的玻璃珠。他的父亲为他买了下来,被伊索捧在怀里,他就这样被他父亲托着从黄昏的集市里撤离,他们又往山上挪动着,鹿头没有卖出去,仍被父亲拿在手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但和睦温馨的气氛在不善言辞的两人之间蔓延,这是难得的一次,伊索觉得他的父亲是活生生的,而不是某种坚硬的大理石和锋利的柴刀铸造成的。他仿佛在那个瞬间,很短暂地触碰到了他的父亲的柔软下陷地。变故也是在这时发生的,一只强壮的雄鹿,从密林里钻了出来,把它强壮坚硬的角对准了他们两个,人在幸福里会变得懒散,五感会开始削弱,一直紧绷的一张弓,在某一刻松懈下来,也在同一时刻断裂开来。
伊索被推开,连同父亲手里的那颗麋鹿的脑袋一起丢在了枯软的落叶上。他仰起头看着他的父亲赤手空拳地跟那只强壮的鹿搏斗着,他已经受伤了,一点点变得衰弱,鲜血滴在了灰褐色的沙土和石缝里,伊索在那一刻僵持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冲上去跟他的父亲一起战斗,他应该这样做,也许父亲也是这样希望的。
“走――伊索!”父亲吼叫着。
“走!”
但伊索无法动弹,他像是被阳光浇筑成了一尊蜡像。那只鹿最后用尖锐的角,把父亲钉在了树干上,噗嗤。父亲看向着伊索这边,他好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想说的话都断在了窄小的喉咙,他长大着嘴巴,一直到目光变成死灰色,伊索没有办法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只鹿,它的鹿角上还沾染着他父亲的血,它看了伊索一眼,但没有靠近他,也许是一动不动连呼吸像是都已经停止的伊索,更像是森林的一块石头。鹿重新钻进了树林里,树叶擦过它的身体,OO@@的。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伊索才意识到,他一直以为像是最坚韧的石头一样的父亲,身体里也会有柔软的下陷地,被刺穿,也会死亡。
伊索看着他父亲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尸体,装着玻璃珠的瓶子碎开了,玻璃珠滚了一地,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里照射下来,又穿过透明的玻璃珠们,在其中折射着,七彩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教堂里前排的信徒身上的光晕。当伊索想要移动的时候,他裸露的小腿碰到了硬得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他低下头,看到了那颗鹿的头颅,它目眦尽裂地盯着伊索,仿佛还愤怒地张开着嘴巴,想要对他说――它目睹了全程,它知道一切。
父亲的血,被沙土掩埋了;父亲的尸体被他的同伴拖走,埋在了小屋的后面;父亲的头颅变成了一张窄窄的黑白照片,被母亲夹在相册的最里层。母亲弯下腰,用大拇指摩擦着伊索的脸,直到伊索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肿破皮,母亲就会轻轻地搂住他,对他说:伊索,伊索,我们的伊索要成为一个正直丶勇敢的人。
2
希林盖伊斯是伊索的朋友。他是非常耀眼的人,从入校开始就是如此。而作为他的朋友,伊索虽然优秀,但某些方面总是要比希林差上一些。连参加魁地奇球队,也是希林提议的,他对伊索说:“伊索,我们两个一定会成为赛场上的明星的。”
“我们?”伊索问:“你一个人就够了吧。”
“不,伊索。”希林认真地说:“得是我们两个。你一直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伊索将信将疑地照着希林劝说的方向去做,他参加魁地奇球队,希林是找球手,他担任击球手,那一年还是二年级生的他们两个人跟格兰芬多的其他人一起获得了那一年的冠军。但这并不是他的功劳,伊索觉得即使是其他人也能够做到,不可替代的只有希林盖伊斯,而不是伊索格林。
也是在那一年比赛的时候,他们认识的阿曼达,在二年级下班学期的比赛里,她担任的赫奇帕奇找球手。他们意气相投,都是非常正直勇敢的人。在希林的眼中,他们是三个人,希林丶伊索丶阿曼达,他们是一样的人。也许是他太笃定地认为,连伊索也在那时候产生过,当初分院帽把他分到了格兰芬多,这样一个充满勇气和骑士精神的学院来,也许他的骨髓里的确蕴藏着这样未被挖掘的勇敢和正直。他当时笑着跟希林说:“我们要继续配合下去,继续拿下冠军。”
阿曼达在旁边说:“你们不要自顾自地就决定了明年的冠军,我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