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带绒的小皮鞋。
许是昨晚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湿润。
谢衍之昨晚跟她说，京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雪了。但南江市好像很少下雪，就算会下也是薄薄的一层，而且也就只有几天。
收拾了一番，出门后，姜云姝朝着食品厂的方向去。
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去过食品厂了。
三天前，谢衍之说他碰到石厂长的时候，石厂长还专门提起过这件事情，并且委婉的让他帮忙带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
趁着这个时间，她做了几款糖，正好今天带过去。
寒冷的天气，人总是想吃点甜补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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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食品厂之后，姜云姝在门口将自己技术顾问的工牌拿了出来之后，很快就被放行了。
姜云姝进去后，新来的保安好奇的问，“我们食品厂好像没有这个岗位吧，而且我来了快一个月了，都没看到过她，她是哪个部门的啊？”
“这么好看的人，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不会忘记的。”
“这是我们厂长的顾客，厂里面很多卖得好的东西都是她做出来的。就你昨晚在宿舍吃的方便面，就是她做的，姜同志可厉害了，我们保卫科的人认得她，以后你可得记好了……”
姜云姝来到厂长办公室，发现他的门是开着的。
刚想抬手敲门，正好和抬头揉脖子的石厂长对上了视线。
石大磊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毫不停顿的站了起来，“姜同志来了？还敲什么门啊，快进来快进来。”
姜云姝看到他热情得不像话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但还是不忘打声招呼，“石厂长。”
石大磊绕过桌子，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去添水，一边招呼着姜云姝道，“你先坐。”
没一会儿，两人面对面坐下。石大磊给她倒了一杯水，而后说道：“我是千盼万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之前在做实验，比较忙。”姜云姝温声说道。
“理解理解。”石大磊脸上挂着笑，“我是气不过娄阳平那个家伙跑到我面前来炫耀，你已经去过他们那里了。”
姜云姝不疾不徐的开口，“嗯。那天也是恰好有点空，所以去纺织厂领点分红，顺便把这个月的设计图给拿过去。”
“哈哈哈，姜同志这是能者多劳，年纪轻轻却会那么多东西，简直就是年轻人的楷模。”石大磊打着哈哈。
心里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情，毕竟他食品厂可没有分红要给，人家暂时不来也正常。
姜云姝摆摆手，委婉的说道：“石厂长谬赞了，我只是喜欢捣鼓东西罢了。实在当不起楷模这两个字。”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从包里面拿出了自己在家里面做的东西，以及在空间里面做的东西。
“这分别是玉米软糖、瓜子糖、牛皮糖、薄荷糖、椰子糖、酥心糖。石厂长尝尝看。”姜云姝指了指桌上的小袋子。
每一种她装得不多，也就只是十块。
石大磊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只带了糖，心里有点期待，但又想不通糖能做出什么花样。
难道还有比大白兔奶糖更好吃的糖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挨个试了一遍，吃完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玉米软糖也是用糖做的？”
“是啊，石厂长应该吃出了甜味吧。”
“我第一次看到糖也能做成那么软，而且这个软度应该很适合老年人吃。”
姜云姝点点头，又听见石厂长问，“怎么做的？”
“我加了柠檬酸。”姜云姝言简意赅，好在石大磊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个酥心糖也很不错，轻轻一嚼就碎了，却是又香又酥。”
“瓜子糖也很好吃，这做法我一看就会了，之前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但是牛皮糖为什么要叫牛皮糖呢，它上面不是加了花生吗？”
姜云姝耐心解答，“因为它有嚼劲，并且容易粘牙，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有道理有道理，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
“最后这个薄荷糖，吃下去提神醒脑。”石厂长拿了张纸巾擦手，好奇的看向她，“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多糖的做法的啊？我是真的好奇你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姜云姝无奈笑笑，“不过是喜欢看一些杂书，各种内容有时候就碰到一起了。再说了，我拿给石厂长看的是做好之后的成品，中间我也失败了很多次的，那些事情就不必拿出来说了。”
“哈哈哈，你说得对。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嗯。”姜云姝附和着说道。
她能怎么办，当然是附和他啊。有些时候，没必要说实话。
石大磊喝了几口茶水之后，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觉得这六款糖都是可以做的，但是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全国各地都缺糖，所以没有那么多糖可以给我们用。”
现在缺糖她是知道的，毕竟之前也了解过。但是她在南江市并没有感受到糖的紧缺，可能是因为南江市可以自产糖。
石大磊继续说道：“南江市的那些糖，大部分都被制糖厂做成白糖和红糖卖到省外去了，所以这六款糖是可以做，但因为能做的数量不多，所以我能给出的价格可能没有别的食物多。”
姜云姝笑了笑，说道：“这个可以理解，不过我看到南江市种了很多的甘蔗，应该还有其他地方也种了不少甘蔗，为什么现在还那么缺糖啊？”
“这个我跟制糖厂那边聊过，他们说甘蔗的出糖率只有百分之九，百分之十左右，所以糖资源紧缺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云姝听到这个数据后，皱了皱眉。
第246章 翻倍的出糖率
百分之十还是太低了啊。
关于蔗糖提取的流程，她在现代的时候了解过一些，并且还去到工厂考察过。现代甘蔗的出糖率，根据品种的不同，出糖率在百分之十四到百分之二十三之间。
而南江市种的甘蔗品种，并不是最差的那种。她看着，这个品种和现代看到的品种隐隐有些相似，出糖率应该能达到百分之十八到百分之二十左右。
这意味着现在的出糖率其实是可以翻倍的。但石厂长说现在的出糖率只有百分之十，那只能说是制糖厂的方法没有把甘蔗利用到最大化。
姜云姝想了一会，心里面大概已经明白了。
石大磊见她久久不说话，心情愈发忐忑了，他握了握拳，咬牙说道：“是我想差了，这几种糖的制作方法我们可以用很久，我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给姜同志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没必要纠结这些小细节。”
主要是他是真的觉得玉米软糖不错，还有酥心糖，这两种不管是什么年纪的人都适合吃。
姜云姝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弯了弯唇，“没关系，这是我考虑不周。石厂长少给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即使石厂长打算少给，但也少不了多少。加起来不过就是几十块钱，多多少少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不不不，还是按照原来的标准给吧。”石大磊连忙改口说道，他暗自在心里后悔，刚才怎么最快的就把那些话给说出来了呢。
他真的不抠门啊……
姜云姝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笑了笑，到底还是没有拒绝。既然人家愿意把钱递过来，她也没必要往外推不是吗？
石大磊看她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拿出本子开始记账，“姜同志，玉米软糖和酥心糖比较特别，我按照一百块钱给你算。然后其他四种算五十块钱，你看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姜云姝也没打算和他讨价还价。
她带过来的六种糖，有一些其实不难做的。她卖给石厂长的东西，有时候卖的是想法，有时候卖的是技巧。
有些东西看起来并不难做，但谁让他们没有想到呢。
石大磊看她没有意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从抽屉里面拿了四百块钱出来给她。
姜云姝也毫不避讳的把钱放到了自己的包里面。
“那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现在去教教他们做这几种糖？”
“好。”
两人起身出门，姜云姝和石厂长并排而行，石厂长随口聊起一些关于厂里面的事情。
还说到了周围部队跟他们订购方便面的事情。
石厂长还感慨了一句，“这还多亏了你能想出这些点子，而且还做了出来。我都没想到我带的食品厂有一天能够跟部队谈合作呢。”
姜云姝宠辱不惊的说道：“石厂长谬赞了，我只出了一个制作方法。后面的事情都是您去谈的，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您可别妄自菲薄。”
“还是要感谢你的。”石大磊说着，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听到姜云姝这样说，他心里确实是开心的。
“到了。”姜云姝出声提醒，不想继续这种互相吹捧的谈话。
至于甘蔗出糖率低的事情，她也没有继续问石厂长。她跟石厂长说难听点就是纯粹的利益和交易关系。
所以，她要是想知道，她还不如去问谢衍之。起码，她在谢衍之面前是不用避讳那么多的，而且谢衍之是她信得过的人。
虽然知道它们的出糖率太低，她也有改进的办法。但是她现在总不能站出来告诉别人，她有办法改进。她要是这样做，说不定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或者是特务。
有机会再说吧，没有机会的话，暂时只能这样了，她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最晚也就两三年，考上大学的话，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糖紧缺的局面已经维持很久了，不缺这一时半会。
她之所以那么谨慎是因为，她明白糖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糖的用处可多了，一有变化必定会引起轰动。
而且，哪怕是提升只提升了百分之几的出糖率。最后提取出来的糖，也会比之前多很多。
这六种糖的材料不难找，再加上制作间里面也不缺人手，所以六种糖在一天之内就做出来了。
姜云姝中午没回去，午饭是食品厂的食堂吃的。
果然，食品厂的食堂还是有优势的，饭菜比纺织厂的食堂好吃多了。但是略逊色于日用品厂的食堂。
可以肯定的说，严弘和估计很重视食堂师傅的手艺。
结束之后，石厂长照例给她带了一点东西回去，六种糖全部都给她装了一小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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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姜云姝将东西放好之后，想了一下，每种糖不论大小各拿了五块，一共三十颗糖，用油纸一包。
出门来到隔壁，敲响了甘家的门。
没一会儿，一个小女孩打开了门，“姜姨，是你在敲门吗？”
姜云姝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嗯，你……妈妈在家吗？”
“在的，她在里面看弟弟。”甘甜乖巧的开口。
姜云姝朝里面看了看，没看到齐春艳的身影，但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甜甜，是谁啊。”
甘甜立马喊了一声，告诉她。
没过两秒，齐春艳从里面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云姝，你怎么来了？”
姜云姝礼貌的笑笑，伸手把糖包递了过去，“我做了些糖，做多了，想着拿过来给你一点。之前齐伯母也没少给我拿些自己种的东西。”
“糖？谢谢你啊。”齐春艳笑意融融。
“那我先回去了，这个点也该到时间做饭了，我就不打搅了？”姜云姝直接说道。
“好。”齐春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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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姝回到家里面，反而没有着急做饭，而是在客厅里面和汤圆玩了一会。上次齐春艳给她的那五个凉薯，确实还挺好吃。
三十颗糖拿去还人情，再加上之前齐母也给了她几次小东西，算是够够的了。
不过刚才看到甘甜那孩子，脸色红润了不少。比起她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像还胖了一点，齐春艳或许不是什么恶毒的继母。
第247章 宋依彤被关起来了
姜云姝看了一下厨房里面的菜，最终还是不打算做了。
他们今晚去国营饭店吃吧。
这么想着，姜云姝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在空间里面打开了一部电影开始看，等着谢衍之下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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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半，谢衍之回来了。
在客厅和厨房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于是他打开了房门，看到姜云姝正对着墙，侧躺在床上。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姜云姝听到脚步声，于是睁开眼睛转了过来，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谢衍之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就是想躺一会儿。”姜云姝说着坐了起来，“我们等下去国营饭店吃饭吧，我有点想喝鸡汤，还有炸春卷。”
“好。”谢衍之坐了下来，他眸色微暗，不紧不慢的开口，“上次知青点外文书的事情，那两个知青被发配去西北开荒了，而在京都的宋依彤被关了起来。”
“宋家，以及她嫁的安家都没有出面保她，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姜云姝凑过来，好奇的问，“难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宋依彤的头上，那两家人就没有事情了吗？”
“当然不是，宋家和安家的大部分有职位的人已经被停职了，不过他们最终的结果还没有下来。这两家的盘踞了那么久，不会因为这一件小事就全盘倒塌的。”谢衍之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姜云姝点点头，如果宋、安两家只因为一件事就没了，那他们也太容易崩盘了，何至于要让谢衍之退伍。
她想了想，又问：“那宋依彤是怎么拿到那几本书的？这个有查清楚吗？”
“宋依彤自己把这件事情给揽了过去，她一口咬死了说是自己从废品站偷拿的。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安在宋依彤身上了。”谢衍之淡然的说着，好似并没有为这件事情感到遗憾。
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东西，单凭宋依彤自己还是很难拿到的。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纵容，她想要拿到的话，几乎没有可能。毕竟现在对那些东西的打击太大了。”
“更何况，宋依彤回京都了之后。大哥大嫂那边还让人盯着她，压根就没有看到她有去找这些禁书的举动。其实就连宋依彤寄给那两个知青的信件，用的都是别人的身份。”
姜云姝听完，只觉得这样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但总归，现在宋依彤已经被抓了，谢清欢身后的谢家还挺给力的。
还好谢清欢懂得向家里求助吧，而不是自己和宋依彤硬刚。不然，宋依彤估计没有那么快被关起来。虽然宋依彤暂时蹦Q不了，但是还有宋家和安家在。
不过这也不需要她操心，反正有谢衍之去处理。
但她还是感慨了一句，“你们家的事情，确实挺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