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被人打屁股?
虽然不觉得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鹤语愤怒得涨红了一张脸,作势就要问谢夔讨个说法。
今日谢夔不跟她说明白,谁都别想走出这门!
谢夔被耳边落下来的这一句句质问吵到了耳朵,他面不改色,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看起来威严又带着几分凶光,“殿下做错了事,不应该受责罚?”
鹤语嘴硬,“我做错什么了?”
“让保护自己的人离开自己身边,这难道不是错事?”谢夔问,他今日不给鹤语一点教训,她日后说不定还敢抱着这种侥幸心。可是朔方,又不是上京,哪里有那么安全?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
鹤语噎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被谢夔按在案桌上,背对着他说话颇为没有气势,不由一扭身,那截在谢夔禁锢在大手的细腰一转,很快她就从背对着谢夔,变成了正面对着谢夔,“当然没错,我抓了人,而且自己也没有受伤。”她振振有词。
谢夔看着眼前这张还在喋喋不休丝毫没有一丝悔过之意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是能让他感到十足的头疼。谢夔不想跟鹤语争辩,他忽然低头,像是有些泄愤一样,直接咬住了那张在自己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可恶的红唇。
鹤语还想再说两句,证明自己没错,可却没想到,谢夔压根就不是要来跟她争辩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面前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吻住了,掠夺走呼吸。
谢夔俯身堵住身下的这张红唇时,是带了那么点愤怒的情绪。
他不知道鹤语的这张小嘴巴怎么这么能气人,他准备给点教训。
怒气中烧,谢夔用力地压着鹤语的舌根吮吸,他像是最霸道的狂风,势必要将这温暖的港湾搅动得天翻地覆,变得凌乱不堪。
鹤语原本就被他按在了案桌上,就像是一条可怜的鱼,浑身上下找不到着力点,只能被迫躺在案桌上,稍稍想要挣扎起来,却被谢夔带来的滚烫的呼吸,扫在脖颈处,浑身上下,便是没有一处不软的。
鹤语从最开始的“呜呜”挣扎反抗,变得被谢夔亲得眼尾泛红,她舌根又痛又麻,可想而知,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红唇被迫张开,就连求饶的声音,都显得可怜极了。
最后那双细细的胳膊,只能无力地拽着男人腰间的衣服,可是现在谢夔穿着铠甲,浑身都硬邦邦的,还是冷冰冰的,她就算是拽住,也拽不住什么,葱白的手指头,只能可怜兮兮地搭扣在黑色的铠甲上。显得无助,又破碎。
好半晌,谢夔终于放过欺负面前可怜的小公主。他离开了鹤语的唇,但是却没有就这么放过她。
谢夔双手撑在鹤语的脑袋两边,俯身,一双黝黑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谢夔的声音有些黯哑,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继续落在此刻已经被自己亲得红肿那张唇上,不然他怕自己会再次失控。这个姿态,让被他几乎圈禁在怀中的人,感到危险又紧张。
“知道错哪儿了吗?”谢夔问。
鹤语红着眼睛看着他,不回答,反而指控,“谢夔你王八蛋,你又欺负我。”
谢夔心里是有十分火气,亲眼前人的时候,去掉了一半,现在,听着被禁锢在自己身下的人状似哭哭啼啼地软软发出一声呵斥时,又去掉了两分。十分的火气,只留下了三分,这还是他尽力的结果。
谢夔伸手,那只大掌轻柔地放在了鹤语的脸颊上,“错哪儿了?不回答,就又欺负你。”
他说着威胁的话。
鹤语忽然就伸手,捂住了自己那张下唇都变得发麻的小嘴巴,眼中带着控诉和雾气,那样子,实在是很难让人没有任何反应。
“我哪里知道。”鹤语负气道,“谢夔,你好过分。”她都帮着他押来了坏人,这人居然不夸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这般对自己。
谢夔听着耳畔的指控声,忍不住又沉默了。
他确定鹤语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心里无奈叹气,确定想要让眼前这个没良心的人主动认识到自己错误是不可能了。谢夔站起身,然后一手就将案桌上的人拉了起来。
谢夔眼底带着些猩红的颜色,舔了舔唇,随后凑到了鹤语耳边低喃道:“殿下,臣怕。”
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她分明在自己离府之前,在自己面前发誓,说好了不会让唐坚和青船离开自己半步,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如今,却是说话不算数。
这还不叫有错吗?
谢夔这话,很轻,宛如一片羽毛,拂过了鹤语的耳朵。
又很狡猾,顺着她的耳朵,又飘进了她的心底,不安分地在她的心头轻柔地扫来扫去,惹得她浑身都快要颤抖,带上了一层酥麻的痒意。
“你,你又胡说,你怕什么。”莫名的,此刻鹤语有些不敢抬头看谢夔的眼睛,她低着头问。
一声轻笑在鹤语的耳边荡漾开去,随后,鹤语的一只手被谢夔握住,然后很快,鹤语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处,贴上了冷冰冰的铠甲。
谢夔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若是殿下有个什么好歹,臣这里,会怕。”谢夔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人,开口说。
他懒得遮掩自己的心思,就算是为了让鹤语长点教训,他也不介意这般剖白自己的心思。
算了。
谢夔想。
不管鹤语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教她,让她明白。
第88章 面子
鹤语在这一刻,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等到反应过来之前,忽然,在这时候,脚下的这片土地似乎都颤抖了起来。
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主动拉住了谢夔的手,“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谢夔揽着她的肩头,皱眉,“应该是匈奴人到了。”他算了算时间,都拉克的确是应该到了。谢夔松开了鹤语,几乎是瞬间收起了刚才那瞬间的柔情,此刻变得冷硬坚毅,“想要去看看吗?”他问。
他没有强硬要求鹤语在房间里,现在谢夔也算是看出来了,身边的人压根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从前他还真是小看了鹤语,哪怕是在朔方,别人是只有一颗胆,她怕是浑身上下都是胆,哪怕是天塌了,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果然,鹤语在听见这话时,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不是什么害怕,相反的,她眼底有些跃跃欲试。她还没有见过匈奴大军,何况,她今日过来,还带了两人,说什么都不想龟缩在谢夔身后。
“可以吗?”鹤语假装乖巧问。
实在是因为谢夔的提议,太出乎她的预料,尤其是跟刚才对她的“教训”,天差地别。
谢夔听见这句虚假的征求自己意见的问话,再看向鹤语时,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
鹤语触及,有些恼怒,立马收了自己面上的假装,然后毫不客气地朝着谢夔胸口推了一把,自己从案桌上跳了下去,重新变回了以前傲娇的小孔雀模样,“让开,我要去。”
谢夔笑出声,这才应当是小公主原本的模样。
“别急。”谢夔拉住了她的手腕,“先去里面换一身衣服。”
谢夔很快让外面的钟世远送来了一套最小号的将士的铠甲,他放下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时候,谢夔站在城墙上,已经能看见不远处被战马扬得高高的尘土。那一抹飞扬的尘土,正朝着灵州城靠近。
钟世远这时候站在谢夔身边,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大哥,嫂嫂带来了两个人。”
“带上来。”
钟世远招了招手,很快,被堵着嘴的朵兰和被五花大绑的毕力格图出现在谢夔跟前。
谢夔在看见毕力格图时,不由拧眉。
“这是从节度使府上带来的?”他问身边那名亲卫。
亲卫点头,“是的,大人。”
谢夔心头突突跳着,他知道了这群匈奴人的半个计划,所以今日在宴会上,他也是有留意过站在各家背后的小厮。
毕力格图的身形高大,跟一般的匈奴人的体格都有很大的差别。他一度以为今日毕力格图不曾混进春日宴,所以在乐坊那边还安排了不少人手。可是现在,毕力格图被鹤语从府上带了过来,谢夔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怎么也在?”谢夔指着毕力格图问。
一旁的亲卫是刚才在春日宴上随着鹤语一起过来的,他详细讲述了一遍在宴会上发生的事。
看起来跟常人没什么差别的壮汉,是如何在暴露之后,骨骼一边咔咔作响,一边生长,然后变成了眼下这般魁梧的模样。
谢夔听后,沉默了一瞬,然后目光朝着一旁的朵兰看去。
他倏然笑了一声,“久闻朵兰公主大名,想来是你们那的巫师,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其中,也能有令人身形变化的玩意儿。”
从给王芙下蛊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在他眼前的这位匈奴公主,并不是只有唱曲儿这一种手段。
他现在心里只剩下后怕,若是他知道毕力格图今日在宴会上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鹤语一人留在春日宴。
现在万幸的是鹤语没事。
朵兰赤红着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她愤怒想要嘶吼,可奈何现在嘴里还塞着一团布,就算是想说话,也说不了。
谢夔像是才发现一样,指了指,“怎么回事?”他问身边的亲卫。
亲卫很快回道:“这奸细对殿下出言不逊。”
谢夔的眼神在这瞬间就变了,他目光凉凉地看着眼前的朵兰。他在府上,都只能把那位小祖宗供着,哪里有让旁人辱骂的份?
“吊起来,让都拉克看看。”谢夔冷漠吩咐着。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朵兰就奋力挣扎起来,不停用眼神朝着一旁的毕力格图看去。
自从被鹤语的人绑住后,毕力格图就一直没说话。
他心里有懊恼,原本以为今日的计划万无一失,却漏算了那位上京来的公主身边,还有如此能人,是他失算了。
作为王上派来的先锋,他没能将灵州城掌控在手中,已经是犯了错。如今落在谢夔手中,他没什么要说的。
但现在,感受到身边朵兰的目光,毕力格图想到对方的身份,不由皱眉。
“谢夔,你不要太过分。既然我们棋差一着,那你应该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毕力格图抬头,看着谢夔道:“你这样做,不怕激怒我王?”
朵兰可不仅仅是都拉克的王妹这么简单的事。
谢夔闻言,扫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身份?什么身份?阶下囚的身份?”
毕力格图那双带着狠辣的眼睛里透出凶光,在看见谢夔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后,他这才有些不情愿开口:“这是我匈奴的公主殿下。”
言外之意,谢夔现在想要将人吊起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嗯。”谢夔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干?!”毕力格图不满道。
谢夔轻笑一声,他的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大拇指有力地向上一顶,那把利剑就有一小截出鞘,他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就是看在她是都拉克的王妹的份上,不然,你以为她对我妻子口出狂言,还有命活到现在?”
虽然不知道朵兰究竟对鹤语说了什么,但是亲卫传递出来的“出言不逊”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让他对眼前这人不客气。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
第89章 凶兆
“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你……”毕力格图这还没有说完,忽然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谢夔伸手收回了手中的长剑,他眼中冷意悍然,“我说过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轻慢我妻子。你们那位匈奴公主,念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这一次不计较,下一次,我可不管她是不是女人,我谢夔可没那么多讲究,一样不客气!”至于刚才说话的毕力格图,谢夔才没收着力。
说完这话后,谢夔没再看毕力格图,伸手朝着后面的亲卫一招手,示意可以将两人绑上去。
都拉克率领着兵马,已经快到灵州城。他坐在马背上,视线里出现了灵州城。
他尚且不知道灵州城内的情况如何,但他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朵兰这枚棋子,他在灵州城已经放了好多年。这些年都不曾有人起疑,没道理会在他实施计划的重要关头,被拔出来。但随着距离灵州城越来越近,都拉克这一路上都不曾看见事成之后约定好的烟花,他心底渐渐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都拉克怎么也不会想到,朵兰以姚春的名义在乐坊混得风生水起,前段日子却意外被鹤语注意上,又露了马脚。
偏偏鹤语是个喜欢追究到底较真的人,这事儿最后还是传进了谢夔的耳中。
凭着谢夔治理朔方的手段,又怎么可能不把姚春的祖宗都查个底朝天?这一查,就出了问题。
眼下,没有得到城中讯号的年轻的匈奴王,驾着马,忽然抬手,示意身后的军队停下来。
今日跟在都拉克身边的,是他的军师,是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头发花白的男人。
大邺人可能不清楚,但在匈奴腹地,谁人看见这张面具,就能知晓他的身份。
萨满。
“军师,如今卦象如何?”都拉克问。
在出行前,他托萨满算了一卦,卦象不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与否,全看灵州城的变数。
只是这变数究竟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不是大吉的卦象,戴着面具的老者声音嘶哑地劝过他不要率兵前往灵州。但他为了今日筹备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一个不确定,就要放弃,他做不到。
现在,都拉克一直没有收到安排进城的人的消息,心里不安的情绪越发扩大,他不由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开口询问。
脸上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穿着灰袍的老者,手中拿着法杖,在法杖之上,是一对牛角。
在听见都拉克的问话时,萨满闭上眼,在面具下的那张嘴里发出吟唱,随后他手中的法杖重重朝着地上一杵,在牛角下面悬挂着数十块牛骨撞得咚咚作响,其中一块,悬挂在了牛角处。随后,萨满那只干瘪得如同鸡爪的手将其拿了下来。
这一看,萨满那双眼睛里,出现了意料之中的了然。
“王上,是凶兆。”萨满道,“如今王上意下如何?”
都拉克听见了自己不愿意听见的卦象,面色发沉。都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他是不见到毕力格图时不会善罢甘休。
“先停下。”都拉克说,他知道谢夔是块硬骨头,不会带着身后的将士贸然前进,在距离灵州城北城门口的两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都拉克遥遥望着此刻站在城楼上的那个最显眼的穿着黑色的铠甲的年轻男人,眼神晦涩难辨。
若驻守在此地的人不是谢夔,当年他父王策反的那位前任朔方副节度使,早早跟他们里应外合,破了这大邺的边境,杀进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