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枫:“你愿意看焚化炉,才能证明你喜欢我不是吗?”
苏珞一哭:“你有病啊。”
应朝朝在心里点头,这确实有病啊。
“所以,你刚才是要把她带去殡仪馆?”她心说那阵仗真的和绑架有的一拼。
封枫点头:“对啊,要不是半路冒出个你,这会都到殡仪馆了。”
应朝朝:“……我就站在那而已啊。”
封枫摇头:“那我管不着。你就说吧,你要怎么救她?”
“和我无关。”应朝朝再次强调,面上镇定,心里却七上八下,“你不能扣着我,我朋友找不到我会报警的。”
“不行。”封枫很执着,“我现在很不爽。凭什么我被招来呼去的?今天你们必须去焚化炉里走一遍。”
苏珞一大哭:“我不要我不要!”
一个啤酒空瓶被封枫狠狠砸了过来。
玻璃瓶咚的一声砸在了地毯上,又撞到了苏珞一脚边的高几,碎了开来。
苏珞一吓得尖叫一声,慌得往沙发靠背上爬去。
应朝朝也白了脸色,后背沁出冷汗。她没想到封枫性格古怪有理说不通,脾气还这么大。
她看了眼茶几上屏幕亮了数次的手机,心里暗暗着急,总不能扑过去抢了手机打电话给姜言礼吧。
操作难度有点高。
“封少爷,你究竟想怎样?”
封枫盯着她:“要么你们去玩玩焚化炉,要么……”他视线又在苏珞一身上转了转,低头看了下表,“12点有个party,一起去喝喝酒喽。不喜欢我,总会有喜欢的别的Alpha吧。”
富二代的深夜派对,又有酒,对她们两个Omega来说,很难说没有危险性。
应朝朝吸口气,脸色沉了下来。
“封少爷,你知道Omega去参加这种深夜派对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封枫:“那又怎么样?”
“别说这事和我无关了。就算相关,不喜欢你也不是欺负人的理由。”应朝朝很气,“你这样强行违背他人意志的行为,没有人会喜欢。”
封枫脸上的吊儿郎当敛了起来:“我哪里欺负人了?”他有些不爽,“我只是想带你们去玩一玩。反正应家人也不管你,你通宵不回去也没啥啊。”
他话刚讲完,在手机上点了一通,点开了一条语音。
“诱导剂没有吗?喂一口就什么都听你了。”
是个青年的声音,语调满是恶意和调笑,听得应朝朝后背寒毛直竖。
诱导剂能增强Alpha和Omega体内的信息素,调节他们的内分泌,人为提早易感期和发热期。这种药多半用在腺体残缺的AO身上。
封枫似乎在考虑可行性,甚至抬头朝保镖们看去,面上是疑问的神情。
门口的保镖拍了拍口袋,点点头。
“我不会和你去的。”应朝朝心脏狂跳,有些害怕,她吸口气,强行冷静下来,“我劝你立刻放了我们。”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封枫茶几前面。大概是Omega的关系,保镖们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认为她具有威胁性。
“我和应家人无关,不怕丢面子。你除非把我打晕了,不然我不会乖乖配合你。隆裕会所内闹不大没事,你的深夜派对跑不了。”应朝朝板着脸,虚张声势,“你一定不想搅合别人的派对吧?”
她看了门口一眼:“我不管你想对我们做什么,但你没办法一直看着我。脸面对我来说没用,只要我出去了,我一定会报警,说你们聚众|淫|乱也好,猥亵Omega也好,你说那些参加派对的富二代会不会被调查?真查出点什么怎么办?”
“哦,你要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总有办法把事情压下。事情可以压下,问题还是在的吧?那些富二代的家长会不知道吗?封老爷又会不会生气?”她走近一步,“再说,我爸妈是死了,那你能保证参加派对的人的长辈和我爸妈不交好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女欺负去世朋友的女儿,这是长脸的事吗?”
封枫铁青着脸:“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应朝朝:“怕啊。但是带我去派对的是你,违背我意志的是你。你说以后别的派对他们还会邀请像你这样不顾脸面尽招麻烦的人吗?”
封枫本来混圈子就混的有些难,一听这些话,脸上的迟疑越发明显。
“还想要我们作陪吗?”应朝朝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封枫还想说些什么,少女忽然抓起茶几上的酒瓶,对着门边的火灾报警按钮扔去。
她动作很快,保镖下意识以为她要砸封枫,往里面冲了两步。于是那个酒瓶毫无障碍地砸破了火灾报警按钮的保护套,成功触发了警报。
尖锐的火灾报警蜂鸣声响起,天花板上的四个喷淋器开始喷水。
“艹!”
被浇了一头水的封枫看着面前也差不多狼狈的少女,难得的发懵了。
应朝朝面上看着冷静,实则心里很慌,指尖都因为紧张打颤。
外面的喧哗声一刹就起来了,走廊上开始有凌乱的脚步声往这边包厢跑。
应朝朝急忙捞起手机往门口走,苏珞一连滚带爬地追了过来。
保镖迟疑地拦住她们。
应朝朝强装镇定:“封少爷?”
封枫生怕她下一秒又有什么新操作,急忙摆了摆手。
于是应朝朝她们顺利走出了包厢门。
一走出门,就看见刚刚跑到门前的姜言礼,他领口松着,手上拽着件西装外套,倒梳的额发有几缕挂了下来,面容焦急,额际布着汗,显然赶来得极为匆忙。
他身后缀着一波人,有梁述,有会所工作人员,还有应朝朝兼职的庄园餐厅部经理,各个神色自噤严阵以待的模样。
应朝朝很吃惊:“姜,姜言礼?”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火灾警报终于被人按停了。
“没事吧?”他将自己手里的外套兜头套到了她身上,冷峻的眉眼扫视了一遍包厢里面,手上接了梁述给的纸巾,不紧不慢地擦她脸上的水。
Alpha的威压如有实质,封枫四肢僵硬,甚至想跪到地上。苏珞一则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拽着应朝朝袖子的手,身体往墙上挨,一副巴不得嵌进去的模样。
“我没事。”应朝朝尴尬地抢过纸巾,自己擦拭起来。
姜言礼低声和梁述说了句:“找封老爷子谈谈家教。”
随后拉着应朝朝往外走去。
他走得很快,步子迈得很大。应朝朝被他拉着,落后一个身位,脚踩得要冒烟,伤口处又开始犯疼。
姜言礼走了会,大概猛然想起了她的脚伤,立刻又停了下来。他神色闪过懊恼,最后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抵开专属通道的那道安全门,匆匆下楼。
应朝朝想下来自己走,对方却沉默不语,抱得更紧了。
等被他塞进车里回到家,已经接近零点。
进屋后,姜言礼不由分说拉她坐到沙发上,又给她拿来了消毒药水和涂抹的药膏,作势要帮她换药。
屋里的气氛委实算不上好。
应朝朝心里忐忑,哪里敢让他帮忙,急忙推说不用。
姜言礼见她低头涂药,浑身除了有点湿,旁的半点事都没有,心里的暴躁才堪堪压了下去。
他提前一天回来,还没到公寓,离隆裕会所很近。听梁述说应朝朝不见了,查了监控是被封枫带走时,浑身冷汗频出,让人去找,自己也紧着赶了过去。
“朝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或者你搬出我的名字,也比自己涉险好。”他坐在吧台边,垂眼看她。
应朝朝张张嘴,她确实有想打电话给他,但手机被拿走了。她半点都没想到也许可以报个名字让对方忌惮下。
应朝朝:“……我就想先沟通一下。”
“封枫混的圈子里有个刺头,是李家的私生子,经常闹出些令人不齿的麻烦,手段也下作。”青年嗓音低哑,忽然出声,“我以为他也在场。”
那些地痞流氓的手段,阴暗、龌龊,哪怕对方再微不足道,沾上了一星半点也够恶心很久。
能被姜言礼称作刺头的人,想必不太好惹。
应朝朝想起了那条语音,心里的后怕更甚。
姜言礼:“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自己解决的,偶尔依赖别人并不要紧。”他揉揉太阳穴,眼底的青黑越发明显,“哪怕是我,也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应朝朝:“我明白的……”
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她其实明白的,也不是没找过别人帮忙,只是她本能地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想着自己先解决看看。
她不是圣人,她也想有依赖,只是她心里的高墙牢固地竖了十几年,哪里是明白道理就能卸下来的。
少女视线微垂,虚焦在自己脚上,神色略有松动,但抿平的嘴角依然展现了那一丝试图遮掩的倔强。
应朝朝神思游离间,一个带着乌木薄荷香的拥抱虚虚笼住了她。
青年侧站在她身边,微微俯身,宽厚的右手轻柔地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礼貌、克制又有安抚性质的亲昵。
“朝朝,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青年艰涩的嗓音伴着他胸腔内尚未和缓的剧烈心跳声沉闷又清晰地压向她耳膜,“没关系,你慢慢来。”
细微的情绪被捕捉,应朝朝晃在半空有些安全感缺失的心落下了。她使劲眨了眨眼,将眼眶的酸涩压了下去。
“嗯。”
她低而短促地应了声。
姜言礼的心,蓦地柔软了几分。
第51章
大概是昨晚莫名其妙展现了几分脆弱, 应朝朝格外的不好意思,一大早在房门那听了会动静, 直到姜言礼出门她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自在,但总觉心里的枷锁松了些,心情意外的好。
上午8点55分,她准时到了钱绘路枫悦居唐家。
年轻的唐夫人引她入了门,把她带到了舞蹈室,还让保姆阿姨给她端了一盘水果。
唐夫人看过来的眼神很柔和, 却带着几分审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应朝朝总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眼熟。
今天第一回 是试课。
应朝朝精神高度集中,她没有学过舞蹈, 靠的是原主的肌肉记忆。所幸唐家小姑娘唐歆非常乖巧, 是个外向的性子,她教起来也很轻松。
两小时下来,小姑娘满意,唐夫人满意, 400元到手的她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应老师不如在我们这用午饭吧?”唐夫人盛情邀请。
应朝朝急忙回绝:“谢夫人好意,不值当麻烦。”又对唐歆挥手, “下周六再见啊唐歆。”
唐歆:“应老师再见。”
等应朝朝走了,唐歆小小的脸浮上困惑。
唐歆:“妈妈,为什么不能告诉应老师关于小舅舅的事?”
唐夫人笑:“你小舅舅的心思妈妈也猜不着。总之,你要帮他保守秘密噢。”
唐歆:“好啦好啦, 知道了。”
应朝朝回到家的时候刚好11点半, 一进门, 就被吧台桌上的饭菜香吸引了。
桌上两份饭菜, 每份都有煎三文鱼、甜豆、荷包蛋和番茄浓汤。碗碟下甚至还铺了一块四角餐布,看上去像是西餐似的。
“我怕你不习惯, 所以分了餐。”姜言礼正站在洗漱间门口。
“你做的?”应朝朝去厨房洗了个手。
姜言礼:“嗯。你尝尝看。”
应朝朝有心想问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她最终还是没问,就当是大少爷体验生活吧,毕竟做饭是一件琐碎又麻烦的事,估摸他不会坚持太久。
她端正地坐到了吧台前:“你怎么不过来吃?”
姜言礼下颚紧绷,浑身一僵,有些踟蹰地遮着她的视线。
“怎么了?”应朝朝望了望他身后,“在洗衣服?”
姜言礼的耳尖忽然红透了,他侧转了身,视线凝在地上:“我回来看到你的脏衣篓里有衣服,就想帮你洗掉……但我没想到你里面有一条蓝色毛巾会褪色……”
应朝朝听到帮她洗衣服时,整个脸都烧了起来。她早上想避开他,没有时间洗衣服,她那脏衣篓里还有一件内衣……
她几乎跳了起来,冲进洗手间,然后在洗衣机里找到了那条在洗衣袋里已被染得深蓝浅蓝一片的内衣,内心一片哀嚎。
倒不是心疼内衣被染了色,而是他会不会看到了她的内衣?
她觉得自己要烫熟了。她将内衣和另外一件被染色的衣服藏在身后,侧身面对着青年出了洗手间,然后一气跑上楼,把衣服丢到了自己房间的垃圾桶。
在房里坐了几分钟,好不容易将燥热压下去,走下楼一看,好家伙,姜言礼在挂衣服了。
她忙又冲过去,将青年推进客厅:“我,我自己来。”
等她挂完衣服,姜言礼已经在吧台桌边等她。
“快吃吧,菜要冷了。”他斟酌道,“衣服……我会赔你的,我给你买几件吧。”
应朝朝:“!!!”
她是不拒绝他做饭什么的,因为存着想多折腾一下他好让他早点离开的想法,但他给她买内衣?这也太羞耻了。她压根儿没想过这个衣服是指其他衣服。
“不用了!”少女涨红了脸,断然拒绝了他的赔偿方法,“我知道你想帮我忙,但真的不用。衣服我以后会自己洗的,我不是客气,我是说真的。”
她脸颊绯红偏又满脸严肃,说完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埋头干饭。
姜言礼微微勾唇,见她咽下饭似乎想说什么又陷入思考的模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迅速地做出反应。
姜言礼:“饭菜就当抵房租了。虽然我也不是天天能做。”
这人会读心术吧?
应朝朝迟疑地点点头。
青年悄悄松了口气。
不用兼职的日子,应朝朝就终日坐在书桌前看出版业相关的书籍。
结业后,同年级的除了和孟青、舒严、方明耀还有联系外,别的同学她一概没有联系,也没太关注群里的消息,只是离七月初越近,难免还是会忧心玉文大学的录取结果。
新的周一,应朝朝去文承庄园时受到了来自钱小瑭的嘘寒问暖。
她那天发现应朝朝不见后立刻就去找了经理。经理二话没说独自出去了,叮嘱她在包厢等着,以防万一人提前回来了。
她在里面坐立不安地等了半小时左右,收到经理说应朝朝人没事的消息时,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朝朝,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没硬拉你去上厕所,也不会让你遇险了。”钱小瑭将应朝朝手里点菜的平板拿走,“今天你就迎客和坐着就好,我来点单送餐。”
“哦对了,那天褚羽也去找你了。你有看到他吗?”钱小瑭很克制,半个字都没问她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