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里总有那么几世不想见他。
水渍浸出的时候,不知何时,这场单纯的上药也变了味。
他附耳于她耳边,连气息都是燥热的,“怎么办,湿了。药也流出来了吧。”
她羞耻难忍,却也不服。
他还说她?他自己呢?
“babe,”他的语速很耐人寻味,“好像,白上了。”
一声低而蛊的“babe”,直接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昨晚。忆起耳边那一道又一道极尽轻佻与温柔的唤声。
一声又一声的“babe”,还有“漓漓”。
勾得人缱绻,连脚尖都要绷直蜷起。
完全无法忍受。
这称呼用在爱人间也寻常,可她从来没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傅清聿这么叫。
还有,在床上,听他温柔地喊“漓漓”——那是她从前幻想中的一幕,想归想,也没想过会成为现实。
现在却一次次地在冲破她的认知。
每一次冲破,也都要叫她悸动难息。
贺明漓越发难以忍受。
虽然是事实……但是,明明没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
她哪里需要他说!
她愤而回击,“可是,宝贝,你也没好到哪去呀。”
她无辜地一眨眼。
这可不是一场单人戏。
宝贝。
她在喊谁。
男人极为克制地一敛眸,连呼吸也是,尽力在敛着,暗.欲在攒动。
如果不是这家伙娇里娇气地喊疼声,哭着闹着要去医院要看医生的声音犹在耳边,他可能会忍不住再将人办一次。
总不能单她自己酣快。
他逮住了人,温热的唇贴在颊边,“那就做点好事,帮忙松松。”
贺明漓又要被惹急。
——他是不是忘记了,他是来给她上药的。
她是伤患!是要躺着被伺候的,不是还要礼尚往来地伺候回去人的。
这通药上得十分艰难。
等他终于给上完时,就连正常起床时间都晚了。
贺明漓是真生气了,满脸都写着“哄不好”。他谦逊下姿态,好声好气地问,她有没有什么提点。
——关于怎样才能不生气的“提点”。
看上去还怪诚心的。
可她已经见证过这人的恶劣,半点不愿意理。
埋在厚实的被子里,却只觉得连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
——这床被子不干净了。
她依旧恼怒地不理,一点提点都不肯吱声。
他慢条斯理地自己试密码,将近日里几座城市要拍的、成色好些的宝石、钻石一一念了一遍。
在念完时,她听了听,见没有了,才终于哼了声,却还是难掩不情愿。
加起来价值几个亿的那些石头,也不能将人彻底哄顺。
他扬了扬眉。
倒也有耐心,继续低声下气地哄人,将人就着被子拥进怀里,在她额间轻轻落着吻:“昨晚是我太过分,没有节制,让我们漓漓受委屈了,嗯?”
他一一认着错,诚意十足,俨然不像是他平日里的风格。她这么多年,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别说放低姿态,便是像这般好声说话都罕见。
胸口积的气登时散去不少。可她还不满足,朝他伸出手,“手机。”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略一抬眉。
她皱眉,故作娇蛮:“给我玩一会,就一笔勾销。”
他勾起抹轻笑,意味不明道:“傅太太,是要检查手机么?”
情侣之间、夫妻之间,并非罕为听闻的一个事情。
只是被他念出,不知为何,她耳尖都是一热。
“你有没有诚意呀……”她不乐意地嗔着,“反正你给我就好了,随我处置。”
他似乎是在思考。
却又难掩觉得有趣。
她可不是个喜欢强求人的人。就在贺明漓准备收回手,东西不要了,继续生会儿气的时候,他声音轻扬道,“就这么简单?”
贺明漓倒是诧异了,“你这么放心吗?”
傅清聿没有多做抵抗,便将手机解锁,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夫人随意。”
“……”
刚刚降下温的耳尖,又要热了。
他起身去做饭,倒还真叫那只手机交到她的手中,随她处置了,一点留意她准备做什么的意思都没有。
——放心得过分。
等他出去,贺明漓伸出手看了看。
……手心都磨红了。
这些宝石钻石的惩罚,他真是一点也不冤。
至于拿他的手机做什么……
她也是突然有的灵感。
他的手机一如他的性格,很简洁,没有多余的饰物,页面也不花里胡哨,上面有什么,一眼分明。
他平时爱好很多,会做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不常玩手机,对电子设备没有瘾。
她对手机里其它的东西不感兴趣,也没去查他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坏事。
贺明漓轻抿着发红的唇,径直点出他的微信。
还没等她做什么,径直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置顶。
泛着光的琉璃眸迷茫地愣了一瞬,轻一眨。
他只有一个置顶。
那个对话框连备注都没改,就是她的微信昵称:[吃个梨子]。对话框里现出的最后一条信息也是她发给他的骚扰信息。
——是她觉得无聊时骚扰他的无营养内容。
她不自觉地将唇咬紧。
有被这个突然发现的细节触动到。
——不过还是没有心软地改变主意。
她没有多看,对里面那些不是熟人就是公司的员工的联系人、不是发小群家庭群就是工作群的群聊,通通只是一扫而过,目标明确地点进“我”,找到“名字”,点击修改。
将原本极简单的昵称毫不客气地改做:[赚钱给漓漓买宝石]。
担心改名改得太悄无声息,怕没人看见,她顺便还发了个朋友圈,以给一些没有给他备注的人提醒、增加这个名字被发现的几率。
她又聪明又谨慎的,这条还是参照他以往发的朋友圈风格转发的一条最新科技讯息。
等做完以后,贺明漓只觉得身心舒畅。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这自然是能与他做的事情一笔勾销的。
如果不是跟他在一起,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拔老虎须,虽然很想做,虽然做了一定很爽,虽然已经想恶搞他很多年只是一直没能出成手——但她可能还真不一定敢。
这可能就叫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
她仗着他们现在的关系飞速升温而“为所欲为”,放肆地扯着虎须荡着玩。
很快,他微信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不出所料。
刚才既然关掉了,她也就再打不开。不过贺明漓也没有要再看的意思,不介意将扎堆的微信消息留着等他去看。
她埋在被窝里慵懒地又赖了会儿。只觉得浑身上下连骨缝里都泛着酸意,只想躺着,不知是被累得有多狠。
过了会儿,房门重新被打开,外面饭菜的香味也飘进来了些。
傅清聿站在门边,见她自己弄完手机,又躺着在睡,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痕。
不紧不慢地看了会儿,方才出声问说:“查完岗了吗?”
贺明漓抱着被子,悠悠然道:“没有啊,没有查。”
她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想也知道从他的手机里查不到什么异常。
闻言,他眉心倒是掠过一道疑惑。不是查,那拿他手机做什么?
傅清聿轻眯了下眼,看着她。
而他哪里猜得透贺明漓的心思。
贺明漓隐隐得意着,但也不着急挑明,等着他待会自己大跌眼镜。
揣测失败,他转而道:“饭做好了,先用一点?”
傅大公子有朝一日竟也会亲自下厨,给家里的娇气包做合她心意的饭菜,勾她出洞来享用。
换作以往,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出这副场景。
她确实也饿了,就等着他投喂呢。昨晚体力消耗得太多,急需补充。
而不过就这么须臾的功夫,他的手机就不住地发出响声。
消息过分的多。
傅清聿眯眼,看了眼被她随手搁在枕边的手机,生出些许打量意。
着实是引出了他的好奇。
还挺难得。
他走过来,倒也不着急去管那只手机,只是想将人抱起来。如昨晚一样抱去浴室。
她就跟那些被子一样软似的,像是没有骨头。昨晚他几度想压制下欲.望,几度失败,总是难以控制地流连。掌心托起了人,男人压着眼底的暗色。
贺明漓昨晚隐约记得被他洗过了两回。没办法,实在是不舒服,不洗的话她不可能睡得着,也忍不住。不过她觉得她现在可能需要再洗一回。
都快洗脱皮了,从来没洗得这么频繁过。
她本来想自己去的,但是他抱得好熟稔,她也就由着他抱。
浑身上下的娇气都被激发了出来,各种懒怠不想动。
一开始还没觉出什么异常,直到她被放下,足尖落地,腿窝下意识的酸软,贺明漓才咬牙,意识到情况。
她眸光闪了闪,扶紧了旁边的台面。
他在外面等她,始终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在等着他做,好像他今天所有的时间都能在她这随意地浪费。
空闲中,他拿过那只还在不停响动着的手机,终于打开查看是什么信息。
——从他踏进这个房间开始,消息提醒声就没有断过。
在贺明漓洗漱完出来后,已经自己调理好了问题,腿部慢慢地回着力,起码能正常走个路了。她一开始还气定神闲,轻哼着歌擦着手,直到他转动了下手机,轻一扬声:“赚钱、给漓漓、买宝石?”
他说得不紧不慢,极富节奏地停顿着,似乎是在说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贺明漓一点不觉得这个昵称有什么不好意思,她抿唇笑笑:“好听吗?”
傅清聿鼻尖逸出一声轻笑。
一时叫人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傅太太,还挺有情趣。”
不过做了顿饭的功夫,他微信里的消息已经堆积成山,满满当当的红点,触目心惊。
消息列表、朋友圈,全都炸开。
他的朋友圈、工作圈、整个社交圈,基本上都小小地动荡了一回。
无数人难以置信。
贺明漓皱了皱鼻子,她很懂得适可而止,同他说:“那你快改回来吧,我玩够了。”
这么一会儿,够抵他罪行了。
基本上也叫好多人看到了。
傅清聿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看着她“这么懂事”。
赚钱给漓漓买宝石。
他勾了勾唇,自己倒是挺会宠自己。
傅清聿喊她快点过来吃饭,没有打开手机,也没有去改。
等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又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拉进怀里,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傅太太,为表诚意,我将这个昵称保留七十二个小时,如何?”
她微愣。
她以为他两个小时都忍不得,可他竟然还主动提出要保留上七十二小时?
“够不够诚恳?”他的气息灼热,若有似无地贴过她微红的耳垂,微哑道:“够消气没有?”
第70章 70 、迷失 11
贺明漓怀疑他简直是故意的。
好像有一波春水在心口撩动、轻荡。
他主动俯身下凡, 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了。
更别提是还在引诱。
她的耳后热得离开,不由悄悄偏开了些。
诚恳自然是够的。
还得说一声他是不是太有诚意。
她在改的时候绝对没想过能保留那么久,以为几十分钟都是极限。
若是他足够惊愕, 急着将昵称改回去,那贺明漓的成就感可能才会强一点。
可他完全没按照套路走, 这样主动,反倒是将她打懵了。
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气定神闲——
永远都是一切尽在执掌的模样,八风不动。
七十二小时, 他敢抛, 她还不一定敢接。
她一时僵住没说话, 他轻一扬唇, 吻上那块白嫩的区域, “那就这样成交。”
贺明漓猛然看向他, 谁跟他成交了?
他像个驯兽师一样安抚着小兽, 带她去吃饭。
挣扎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