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没了任何耐心的一般。
他们全都拥在了贺明漓身边,带她去就医。
这边的动静太大,不少顾客都围了过来在看,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尤其是刚才和贺明漓说过话的那些人,都跟了过来格外关切地询问伤势。
全程一直有人往这边分来眼神,里面盈满了无法理解和复杂。
直到贺明漓他们离开,这边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
在摔到的时候贺明漓就觉得应该会有点严重,到医院一检查,果然是骨折。
好在可以保守治疗,打上石膏,慢慢恢复。
折腾了比较久,将其他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他们才放心。
傅清聿在她左手边站着,陪她打完石膏,手抚在她另一侧肩上。
她仰头看他,发现他很专心地在看着伤处,还有医生的动作。
等注意到她的眼神,方才移眸看过来,抬手碰了碰她的眼尾,动作轻轻。
医生走开后,贺明漓才放开手脚,揪了揪他的衣服。
“怎么?”
“很疼。”
都骨折了怎么会不疼。
他眸光微动。从今晚看见她受伤开始,脸上的表情不是寡淡就是严肃,看不见星点笑意。
他搂过她,轻拍了拍。
贺明漓还皱着鼻子。
医生那边在跟余婉说话,做着叮嘱。
他缓缓蹲下身来,单膝屈着,与她的伤处齐平,在上面吻了下,“亲亲就不疼了?”
她的眼神着实意外,轻眨了下眼,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幕。
怎么突然,这么温柔……这么会哄人?
她轻轻咬了下唇,有些娇气地嘟嘴,“要十下才够。”
傅清聿扬了扬眉,显然也是没想到,某人还能这么得寸进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催促,“快点快点。”
“有用吗?”
“有的,你做你的,我自己给它们做心理辅导。”
他偏开头,闷地逸出轻笑来,笑得止不住。
贺明漓被笑得不乐意,小腿踢了踢他,表达着不满。
正好这个高度很方便。
余婉听完医生的叮嘱,回身来找他们,带他们回去。见他们玩得开心,松一口气,还能玩笑就好,说明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她摸了摸石膏,却难掩心疼。
漓漓这么大了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呢,直接磕碰骨头了。
余婉要让他们回家去照顾,但贺明漓还是没应,“妈,我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傅清聿和阿姨呢,我们那还有个小机器人可以跑腿,你放心。”
伤的是手不是脚,会方便很多,起码不影响移动。
被反复安了几遍心,余婉才不太放心地先送他们上车,不忘一直叮嘱着注意事项,反复强调:“伤口不能碰水啊。”
贺明漓从车窗里看着车子驶离,离她越来越远,过了好久才收回目光。今天余婉真的叫她很意外。
也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情节。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刚受伤时最疼,这会儿处理完伤口倒是好多了,就是有点累。贺明漓往他怀里靠,她不死心地问他:“你真的不来十下吗?”
傅清聿气定神闲地直接拒绝。
这实在显得傻气。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傅大公子做得出来的事情。
贺明漓若有似无地飘过一句感慨:“那这可真遗憾。”
“如果你这么有执念的话,我们可以来别的‘十下’吗。”他吻过她耳边,“都是十下,区别应该不大。”
贺明漓微愣地看他两眼,忽地轻启红唇。她难以置信地蹙眉,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说的、说的什么。
第77章 77 、迷失 18
傅清聿的眼微耷着, 凝在她的面上。
就那么看着这个只剩下一只手都要慌忙地挣扎着捂住他嘴的人。
显得实在是努力。
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贺明漓咬牙,痛心疾首:“傅清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我一样正人君子。”
傅清聿:“?”
他眉梢轻扬, 似乎是觉得有趣。
贺明漓睨他一眼。
再说了,这个“十下”应该是十次的意思, 不能只是简单的十下,那会有点、快得、不够尽兴。
而她现在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想着来十次!?简直禽.兽。她愿意配合上一次两次的都已经是勉强了好么。
真是的,他但凡能有她一分的正派呢?
她突然感觉到手心的触感, 掀起眼帘, 看向他的黑眸。
是他在亲她。
亲得手心泛痒。
她下意识地动了下手掌。
也是这时, 他倦懒地一阖眼, 拨开她的手, 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粒朱唇, 即便刚才折腾了这么一通, 上面的妆也还是完好着的,泛着点光, 诱着人。从今天下午他就想动她,只是接连被拒。那化好的唇妆说什么也不叫他碰。
他点了下, 又离开,低声问:“现在能亲了吗。”
今天行程都已经结束,不必再见谁, 他们也是在准备回家的路上。
此刻, 精致的唇妆即使被破坏了也无妨,反正也没了见客的用处。
他的指腹按在唇角, 沾上上面一点红。
所以,现在, 能亲了吗。
贺明漓脖颈处漫开山樱般的粉红。这个人……哪里见过别人问这种问题的?能亲就亲了,不能亲她当然就会阻止,竟然还刻意地问出来。
总不能是要让她一本正经地回答下。
所以他就是恶劣且故意的。
想叫她忆起下午她不叫他亲的事情,算账。
她仰着面,“不能。”
“为什么。”
“反正你问就是不能。”
他轻一提唇,将人提过来坐,刻意避着她受伤的手,让它露在外侧,尽量不去碰到它。
傅清聿并没有在意她的这个答案,轻碰着她,不以为意道,“是么,那贺小姐对我还挺严苛,过分的苛刻。”
“所以你要反省自己。”
他唇角轻淡的弧度在陷深,从善如流,“好,我好好反省。”
他沾上了一点朱色,花掉了她的唇妆。眸色也在这个途中越来越深。
他知道她如果还要见人,一定会是一丝不苟的唇妆,而现在,他已经没有打算再叫她去见任何人。
完全将其遮掩罩住,颇有要叫她只为自己所赏的偏执占有欲。
他嘴上说着反省,不再问了,直接亲下来,将朱色一点一点地越晕越开。
今天也终于是亲到了人。
喉结滚着。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压制,又是压制了多久。
……
车子停在了家楼下。
车停,却不见人。没有人催,司机安安静静地在等着,黑色的车子与这深浓如墨的夜色和谐地融为一体。
过了几分钟,车门方才被打开。
从里面迈出的却只有一个人。
黑色的大衣将她全部裹住,他径直抱起人迎着风大步往里走,背景挺括而沉稳。
她腿上也有擦伤,只不过不大严重,过两天就能好。刚才在医院还好,这会儿他却没让她下地,直接抱起下车。
她闭了闭眼,揪住他衣服的一角,指尖攥紧。
一直到进了家门,他端的那君子如玉方才化作泡影,俯下身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继续刚才在车上的接吻。
不过是。
雪山之巅的那抔冰雪化作水。
遥远的玄月泛下月光。
天之骄子俯首。
她的眼角泛出泪渍,只想吻得更加用力。
由轻转重,由重转轻,辗转厮磨。
只要对象合适,即便只是浅尝辄止的接吻都会叫人为之上瘾、沦陷。
在他停息时,她仰头去咬了下面前的喉结,贝齿轻磨,只是轻轻一点。他一僵,偏偏她还不知错,就跟没做过似的,已经埋进他怀里,娇里娇气地哼起了手疼。
傅清聿低眸看着她,任由眸色越来越重,嗓音低而沉:“那便做十下,就不会再疼了。”
男人的声音优雅得像绅士,过分的好听。
可是,简单一句话……平白无故,意有所指。
他很平静地阐述,那几个音却极重。
贺明漓心尖微颤,她极无辜地一抬眼,咕哝着。
他能听清她的话,她说是要他亲,他都没有亲,倒只想着别的事。
男人轻漫一笑,随意地提着唇。
“先洗漱。”他说。
折腾这么久,一下午的拍摄、接着用餐、又去医院折腾了一晚,她早该累了。
贺明漓想到刚才余婉的千叮咛万嘱咐,再一想到待会洗漱的麻烦程度就已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先去卸妆清洁。因为只剩下一只手,还是左手,极大地降低了效率,她的那些工作本就做得细致,这会儿更显得繁琐。傅清聿在旁边看得眉心隐隐在跳。
他鲜少围观全程,对贺明漓到底有多精致有多娇养再次重新下了定义。
他这养的是朵娇花。
浇的水是珍珠,播撒的肥料是宝石。花瓣得伺候好、抚好,叫其舒展着,不能叫其逊了光泽,也不能叫其起了皱痕。
贺明漓虽然慢悠悠的,但是一样一样的倒也做了下来,唯独首饰需要他帮忙解。
他在给她摘下耳钉时,她突然问说:“傅清聿,你知道有句诗叫做‘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吗?”
他的指尖一顿,动作继续,低眸扫向她的眼睛,“这句诗怎么了?”
他的反应并无异常,并不像是为了这句诗而专门购买的这对耳钉的模样。贺明漓没有多想地摇了摇头,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助理说的那番话而已。因为那番话的缘故,她对这对耳钉多了几分偏爱。首饰众多,但是到现在它还常为她所用,可见钟爱。
“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
她伸手接过他接下来的一对耳钉,放进抽屉,又等着接项链。
他低眸凝着她雪白的颈,笔直优美,像一只小天鹅。阖了下眼,掩去眸中晦暗,取下项链,没有流连,只是道:“待会,需要我帮你洗吗?”
贺明漓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洗什么。
好礼貌的绅士。
就跟问“现在能亲了吗”一样的绅士呢。
她忍无可忍,脸都要涨红,“不需要!”
她拒绝得干脆,傅清聿轻抬眉骨,看上去实在没有坏心地说:“可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会有一些不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自食其力。我们年轻人,就是要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这点不方便算什么?”她大义凛然地抛着豪言壮语,一声一声地落下来,她觉得她连形象都变得光辉了。
傅清聿轻眯着眼看她。
说的每一个字,都跟“贺明漓”贴不上半点干系。
他自鼻尖逸出声轻嗤,“行。”
不要他帮忙洗,要自己艰苦奋斗,真行。
他在旁边看着她收拾准备,当了会儿正人君子。
要关门时,她还不放心地强调:“不许进来。”
真就是要自力更生。
傅清聿的目光清凌凌落在她身上,勉强颔首:“行。艰苦奋斗去吧。”
贺明漓:“……”
她瞪他一眼,才将门关上。
他倒也没走,就抱着手在外面等着。
听着里面水声流淌。
水声中,开始掺杂起些许别的声响。
他垂下了眼。
本只是不放心才在这站着,等着给搭把手,渐渐的,心湖却是不能平静,泛起的波澜在变大、翻搅。
知道他站在外面,贺明漓还跟他说话,没有将他冷落着。
“咦,傅清聿,换了一套沐浴露,你有看到吗?是我上次买的,一种新的味道,阿姨拿过来换上了。”
他垂着眼,“嗯”了声。
没来得及看到,只是在应着她的声。
“很香,我当时闻到的时候就很喜欢。”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他身上的香味一直很淡。
就跟他们的喜好差别一样,她喜欢浓烈的,他喜欢素淡的。
贺明漓切身感受了下他刚才所说的不方便是多有先见之明,确实不方便极了。但是没办法,只能按捺着耐心克服一下。
今天摔了一下,又各种折腾,身上确实都沾脏了,洗干净、洗香香以后她心情都好了,眉眼明媚。
将门打开,她看向还在外面等着她的人,眼眸微亮。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男人微黯的眸色。
沐浴露的香味一下子散开来。他就跟野狼嗅到了猎物的味道出洞了般的,懒懒撩起眼看来,不紧不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