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以他的性子,根本忍不了那些酒液留在身上太久。换衣服是肯定的。
他将一言不合便要上车的人拉住,一声一声解释着,“没有发生什么,我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贺明漓那一瞬间的火气被浇灭了下,但还是紧抿着唇,视线往他身上打量着,极不乐意。
贺明漓说:“傅总就是舒服,想喝酒还有人端。你看我,都是自己喝的。”
刚刚她们谈完正事,也喝了不少。
而在酒后,本就娇气的人会更娇气,也更不好说话。
她感觉这会儿冷风一吹,酒劲好像更加上来了。她轻眯了下眼。
她的阴阳怪气傅清聿哪里听不出来。他低眸睨她一眼,声音低低,被风笼着,“没让她端,我自己端。”
贺明漓拉开了车门,“你的解释是一面之词,我保留怀疑的权利。”
证据都在这呢,被她好好地捏在了手心里。
而且,刚才她心虚。这会儿能够反拿捏住,给她增加了不少底气。
她点名要的那杯热可可就好好地摆放在车里,车里比较温暖,避免它凉掉。她将它捧过来,凑近闻着它的味道,低低垂着睫。
傅清聿紧跟而至。他直接将人带到了怀里,手环在她的腰间,摩挲着,“这么介意?”
“你背着我在外面做坏事。”
“没有背着你做坏事。你看我来得这么快,真要做什么,也来不及。”
“你还真的在想啊……”
傅清聿眉心一跳,他否认,“没有,怎么会想。”
他贴进她耳廓,声音轻磨着,“待会回去试试,看看有没有被动过?”
贺明漓咬紧了唇,瞪了他一眼。头回遇见想这样自证的。
他轻勾了下唇,吻着她耳鬓,“人一被带走,我也没有多留,马上就过来找你了。”
耳边湿热感黏黏腻腻,他寻了过来,与她接吻。声音自唇齿间偶尔流泻出几声,他不轻不重地点着,“顺便听见某人还想找个弟弟。”
贺明漓一顿。
她是喝了酒,有点醉意,但还是清醒的。脑子里有根弦突然弹了一下也似的,震得脑子嗡嗡一响。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他喂进一个深吻。控在腰间的手不断用力,几乎要将她折断。
她自喉间发出细碎的低语,那弯黛眉有几分可怜地轻折。
——他果然是听见了!
他果然早就来了,根本不是刚到。
在旁边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刚才收着敛着,装作不知。至于为什么现在才点破,贺明漓最聪慧了,多少能觉出一点。
“等一下……”她觉得她还可以狡辩一下。
她有点懵,刚刚不是她在同他算账?为什么瞬间被反客为主。
“惦记着谁家的弟弟?嗯?”傅清聿声音沉沉,眸光也静。
贺明漓一下子便想起了年少的时候,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做错事的她,准备好了教育和教训。
——那时候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第88章 88 、迷失 29
傅清聿他们那辆车开走之后, 桓锦的车也到了。
酒劲上来,在准备上前时,她的脚步虚晃了下, 七厘米高的鞋跟也一歪。
周拂澜随手揽过,让她摔在怀里, 手背呈现着绝对的力量感,隐见青筋。虚晃的脚步一下子稳住。
桓锦站稳后,仰头看他一眼,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时, 鬼使神差的, 有几分被勾引到的迷醉。
他就势俯首吻了下来, 却只是蜻蜓点水, 一触即离。
桓锦懵了一瞬。
他却没察觉一般, 只搂着人上了车。
桓锦眸光闪了闪,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她怎么这么想亲他。
挡板升起。
周拂澜和她规规矩矩的各坐在一个位置, 他的手搭着她。
桓锦回复着几条比较重要的信息,周拂澜懒懒地靠在座椅上, 沉静地看着她,轻扬着唇:“一晚上没见, 姐姐怎么都不想我?”
简直是妖妃。
没有主动依偎贴近,却是在勾着猎物上钩么。
桓锦动作一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今晚貌似有些“矜持”。
她将手机收进包里, 往他那边凑去, 搂住他脖子,声音轻轻:“想。哪里不想?”
她去亲他。
在接吻中, 透出他很轻的一声轻应:“嗯。”
应该是对她答案的满意。只是声音太性感撩人,听得她尾椎都酥起。
她闭上眼, 被他提到了身上坐,更方便接吻,也更加拉近距离。在接吻中,她很快被覆没。
却在最炙热的时候,他离开她的唇舌,轻喘声响起在耳畔,低低的,哑哑的,“原以为姐姐有我就够了,原来姐姐还惦记着别的弟弟呢?”
尾音上扬,夹杂着喘声,将本就在悬崖边上的人拽进了更深的深渊。
她先是下意识地“嗯”了声,等反应过来他说的内容,后背僵住,一下子如被冰块冻醒了三分。
倏然就明白,刚才她们说的话应该是也被他听到了。
她不过是稍起念头……
原来,今晚的“矜持”都是出自于此?
她轻轻地掐住指尖,忍住心口一阵一阵的悸动。
弟弟的蛊惑实在是太强了,即使是在吃醋,也忍不住叫人想将心窝子都掏出来给他。
她连连摇头。声音一出口才发现有多媚,“有你就够了。”
“是吗?”他听起来不太信。
她的眼角被泛出的生理泪水浸湿,将他抱得更紧,“……当然。”
哄着就对了。
无论如何,这种时候她当然是最爱他的,当然非他不可。
……
傅清聿实在藏匿得太深。
从刚才到现在,愣是一点端倪都没露出,直到在聊天中“不经意”地带出。
不经意到贺明漓差点察觉不到危险系数。
她眉心一跳。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抚过她腰,“刚才不是聊得正欢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
那些话,怕是她说一次就要被他围剿一次。
她硬着头皮道:“没有,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那是因为我,天生就爱笑。”
傅清聿唇间泄出一分笑。
她狡辩的功夫日渐炉火纯青。
他淡声问:“喜欢周拂澜那样的?”
贺明漓连连摇头,“不喜欢。”
但是她的否认他视若无物。
傅清聿慢条斯理道:“年纪小的好玩,老家伙没味道。”
他的面上实在是平静,就跟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贺明漓心尖又是一跳。
——完,连这句都听见了。
他撩起眼,似笑非笑道:“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明漓:“……”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
偏偏他还低身俯首下来,轻声道:“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晚怎么叫的停么。”
贺明漓慌忙地去捂他嘴。
——不需要!
那也不是她的本意,还不是他,怎么都不肯停。
傅清聿单手便能将她的两只手腕都控制住,居高临下的,压根没有让她掌控之意。
只听得他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轻一叹道:“贺小姐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贺明漓接近于无声。
她辩无可辩。
“我不太能信呢,还是得亲自做做才能辨别什么是真的。”他神情认真道。
贺明漓攥紧了裙摆,心脏鼓鼓地跳,仿若是严冬冰上的寒风。
也不知刚才喝的是什么酒,酒劲怎么越来越大,开始发晕了。
但是在他要将她揽进怀中时,刚刚碰上,她又抗拒地往后退。
傅清聿低眸凝着她,眸光沉静得如同古井无波。
贺明漓还没忘记刚才的事情。
话说,刚才明明是她在同他算着账,怎么地位说颠就颠?
她轻吸一口气,娇气地皱了皱鼻子,排斥道:“上面还有别人的味道呢。”
傅清聿拧了下眉。
她又难过地问:“你碰到她了吗?”
难过得就跟煞有其事一般。
傅清聿哼笑了声:“没有。”
他凝着她明艳的脸,抬手,指尖抚着,忽而问说:“贺明漓,是不是别人碰过,你就不要了?”
她点头,“是啊。”
她应得很快,也很理所当然。
她心理上有一定的占有欲。对于亲情是如此,对于感情也是。
他听在耳里,淡淡敛眸。
兴许早就猜到如此。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虚虚落下吻来,嗓音喑哑,“放心,不会被别人碰,都是你的。”
他都是她的。
有点宠。听得人心口都要蜷起,软软乎乎。
但也是被哄慰得满足。
就像是主动请缨要将公主的妆奁装满的战士,那般尽情骄纵着的味道。
他会主动迎上前,去满足她的占有欲。
“回去试试,印证一下,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嗯?”
贺明漓咬牙。她推了下他,“不用,我相信你。”
“不行。”他有他的坚持。
贺明漓:“?”
他一本正经:“就如刚才所说,还是得亲自做做才能辨别真假。”
贺明漓:“……”
那倒也不必。
他主动地想更深地了解她,抛出了探知的小木棍。
而她在对待感情的方面,好像都是如此。
她抱住他脖子,轻声问说:“傅清聿,你说喜欢会变吗?”
他们就像是在单纯的探讨某些问题。
他想了想,目光有些深远:“应该不会。”
贺明漓紧咬住唇,闭上眼。
只是她靠在他的肩头,他看不见。
平静了下情绪,她坐直,看着他的眼睛说:“所以别人如果说不喜欢我,我会很难过。”
她有点微醺。而酒会壮人胆。
某根神经被很多年前的往事牵扯。
会很难过,也会放在心上当了真。
会约束自己的情感,不想让人不喜、为难。
敏感的人总是如此。
被那双流转着光芒的眼睛看着,傅清聿心中倏然一动。
有点异样在泛起。
好像有什么话于舌尖滚过,但是组织不起来完整的语言。
他轻皱了下眉,而贺明漓已经垂下眼,弯起唇,语调轻松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刚刚那句话,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雁过无声。
……
因为他身上那点他自己都闻不见的细微的味道,她就是不让他碰,也不让他凑太近。
在这方面的洁癖可以见得。
管中窥豹,傅清聿都能想象若是他真碰了谁,第二天清早她便会拿着结婚证在门口等着跟他去民政局。
他的神经末梢都在跳。
要是谁真的敢算计成功,那换了本之后,他便提着刀去清算好了。
抵家之后,他先去洗了个澡,仔仔细细洗过几遍,将什么再细微的香水味都洗去,确定不能再叫她闻见一点。
贺明漓给桓锦发着信息。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得到回复后,她心中一沉。那边的情况恐怕也不太妙?
这两个男人,刚才都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一转身就都翻脸不认人。两头可怖的老虎刚才装着好一手人畜无害。
浴室门打开,她心口一紧,粉润的唇也抿起。
紧张到将手机都放下。
试试怎么没被碰过……怎么试?
看是不是还和昨晚一样吗?
贺明漓觉得她可能真的是喝多了,脸上才会这么烫。
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揭开陷阱,而是颇为无害地说:“闻闻还有没有?”
贺明漓离得有一米远,哪里闻得见那点本就微弱的味道,可她笃定地摇头,“没有了!”
傅清聿发出声轻笑,将人提过来,“离那么远,怎么闻?”
刚才不让他碰,现下洗干净了,总算是得了近身的权利。
他低头去寻她的唇。
贺明漓挣扎着,她还记得刚才放的豪言壮语,还没和他算账。
——即便自己已经岌岌可危,她也还抓住不放。
傅清聿提了提唇,他拉着她的手,给她摸了下自己的婚戒,“原本还在聊你,在说婚礼宴请的事。我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已婚的身份,出去拈花惹草,所以——错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