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了我隔壁位置的电影票，拿着爆米花对我说，双人套餐的爆米花只有一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弹幕：
“不是分享网贷的故事吗，怎么变成爱情片了？”
“这爱情片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我想和她前男友学搭讪技巧。”
“作为一个女孩子，听起来觉得这个男人有趣，但是不油腻，她前男友真的有两把刷子啊！”
“找到自己单身的理由了，原来是不会撩……”
“她真的很爱她的前男友，明明已经分手了，可在提到他的时候，语气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温柔上许多。”
“……”
女孩掀起面具的一角，背过身去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思绪。
才继续面对镜头分享自己的故事。
“他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也很温柔。在那场电影以后，他用我们两个都单身，要不要以后一起结伴看个电影什么的理由，加了我的微信。
明明以前，我是不会答应加陌生人，可在面对他的时候，我答应了……
相互加了微信后，他每天都会来找我聊天，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渐渐的熟悉了。
从网上的聊天，到线下的约饭。
再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陈牧看着眼前的女孩。
拿起公道杯，帮她添了茶水，“那段感情，对于你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回忆。”
女孩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下。
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可……
目光对上眼前的摄像头，她突然想起来了。
她是收了钱的，如果没有好好的分享自己的故事，眼前这个自称是记者的男人，很有可能把那一万块钱要回去。
而那一万块，对她真的很重要。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
平时我们一起吃外卖，等到休息日的时候，他会买菜回来做饭给我吃。
我有些社恐，他就帮我和人交流。
他很懂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总是可以在我逃避之前，拉我拉出茧房，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们在一起两个月的时候，那天我回到出租屋，就看到他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着行李。
我慌了……
我问他，是嫌弃我太闷了，还是怎么样。
他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他创业失败了。
现在很多之前合作过的人，都在和他要违约金。
他要和我分手，是为了不拖累我。
我说，我想帮他。”
镜头下。
女孩抬起头。
看向镜头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不应该是相互扶持着，渡过难关的吗？”
“我对他说，我愿意帮他，我可以给他钱，让他去度过眼前的难关。”
“而且啊，他在我眼里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男人，那时候我一直坚信着，就算是我暂时拿钱给他，以后的他一定可以把这些钱千倍百倍的赚回来。”
“可当我问了他究竟需要多少钱，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他要十万块，而我那时候自己攒下的存款，只有三万，还有七万块的巨款……我去哪里找……”
“他中间合伙人催款的电话，出去打电话了，而我，在沙发下面，看到了一个网贷的传单。”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填了申请，借了七万块，连着我存折里的三万块，总共十万块钱，一起转给了他。”
“他还给我写了欠条，可后来……”
啪嗒——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陈牧没有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包手帕纸，递了过去。
女孩拿着面巾纸，把手伸进面具里，擦拭着眼泪。
“后来，某一天，当我下班回来以后，他还是消失了。”
“我找到了他的公司，却发现那个地方，早就人去楼空，仔细回想我们的这两个月，我好像除了他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有可能，连名字……”
“后来，我去报警了，可我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就连那十万块，都是给的他现金。”
“他消失了，我的爱情没了，我的人生，也比之前更糟糕了……七万块的负债，一个月最少要还八千块，那时候的我一个月月薪才一万……”
第69章 还不起钱，又拉不下脸
小丽隔着面具捂脸哭着。
她哭，陈牧就给她递9纸，倒茶。
来回这么几次。
小丽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小声的说道：“记者先生，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
她在陈牧的镜头前分享自己的故事，是因为她拿了陈牧的一万块。
她哭的这几分钟里，显然浪费了陈牧的时间，属实不该。
“他消失以后，我抓狂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比起钱，我更在乎的是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呢……”
小丽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
弹幕：
“小姑娘，你快醒醒，别怀念那个骗子了。”
“连身份都是假的，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怀念的？”
“也许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确对你很好，可别忘了，他对你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他在惦记你的存款，还有你的信用额度！”
“以前我只觉得网贷的人都是自作自受，可看到她，我突然有些可怜她。”
“就这种脑子都没长的女人，弹幕上怎么有那么多傻呗共情？？希望你们以后有女儿的时候，也可以养出来这么个虎玩意！”
“如果是站在她父母的角度来说，可能会有一些伤心。可如果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又有几个男人，会不希望遇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女人呢，如果我遇到了，我不会像她遇到的那个渣男一样，我一定会珍惜她，爱护她，因为这是一个很爱我的人……”
“……”
听着小丽有些哽咽的声音。
陈牧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
在眼前这个情况下，他其实，也帮不了眼前这个女孩些什么。
小丽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重新面对镜头。
“我沉浸在失恋的情绪里很久，可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催债的电话，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没有资格去为了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前男友去悲伤。”
“因为，如果我还不上钱，用不了多久，网贷公司那些负责催债的人，就会用催债电话打爆我的通讯录，告诉我的每一个家人朋友，同事……”
“我，在外面欠债不还。”
小丽苦涩的笑着。
到了这个时候。
这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子，却仿佛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我的社交圈子本来就窄，我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让身边本来就不多的朋友远离我，再加上……”
“我并不认为，我借的是网贷，我就可以找借口不还钱。”
“起初我每个月省吃俭用，半年的时间，还了四万多，我的负债连本带利还剩下四万，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再熬一熬，我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就在我晚上在外面做送外卖的兼职时，我收到了家里的电话，我父亲生病住院了。”
"我妈问我，能不能借给她两万块，家里的钱之前被姑姑借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谁也没想到。"
“挂了电话以后，我又去借了两万的网贷，给我妈妈转过去了，并且说他们养育了我这么多年，爸爸生病了，我给点钱是应该的，对于不能回去陪在病床边尽孝，我很抱歉。”
小丽的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只是。
这一次，眼泪没有再滚落下来。
“对于那两万块，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在我看来，只要我节俭一些，再多送几份外卖，用不了半年的时间，肯定可以清空所有的债务的……”
“可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由于公司行情不好，公司裁员裁到了我的身上。”
“虽然后来我很快就找到了新工作，但中间有一些间隙，导致我一个月没有工资收入，我又借了一笔钱，导致我的收入，已经跟不上我的债务了。”
“在那以后，我和很多的堕入网贷的人一样，走入了以贷养贷，不断恶性循环的日子……”
“不过我算是比较积极面对的那种，虽然我也会以贷养贷，但每个月，我负债的总数都在减少，我这个月是最后一个月需要还九千的月份，下个月五千，后面还有三四个月，一个月三千多，然后我的债务，就彻底清空。”
“后面，我大概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总之，记者先生，我非常感谢你的这一万块。”
“我不知道对于你来说，这会不会是一笔巨大的金额，但对于我来说，完全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原本她就算是还上了这个月的钱，也要过上身无分文的生活。
可有了陈牧给的这一万块，就完全不一样了。
用陈牧给的钱还款，她这个月原本准备还款的工资，就可以去应付下个月的负债了。
可以说，就这么一万块。
小丽就可以彻底的，从网贷的重压下爬起来。
镜头下。
小丽虽然戴着面具，可眼底却盛满了温柔和对生活的希望。
弹幕：
“我好像懂了，陈记为什么会选择她作为采访对象。”
“对于有的人来说，一万块可能并不会终止他们的堕落，可对于小丽这样，对生活充满了热爱的人，也许会拯救她的人生。”
“一万块也许不多，但足够缓解当事人的危机。”
“她虽然社恐，不善交际，还被一个人渣欺骗过，却不影响她热爱自己简单的生活。”
“虽然她的危机解除了，可听她说的那些话，我还是气得肝疼，凭什么那个骗了钱的狗东西逍遥自在，留下受害者在这里一个人面对失恋和网贷的双重压迫啊？”
“小丽不是报警了？那个骗子呢？”
“……”
直播画面中。
一个多月之前的陈牧，就像是可以猜测到一个多月后，直播间里的弹幕一般。
坐在小丽的对面，帮直播间的网友们。
问出了！
他们最大的疑问！
“冒昧的问一句，你的那位前男友现在被抓住了吗？”
听到陈牧的问话。
小丽先是怔了一下。
可很快，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下来……
第70章 三岁画老，听过吗？
小丽轻轻地摇了摇头：“因为没有他的照片，再加上我给的都是现金，没有转账证明，证明我真的曾借给过他十万块……”
弹幕：
“这么说来，她这事想要立案，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真实身份，没有转账证明，甚至连这个人存在过都证实不了，这个闷亏这姑娘也只能吃下了。”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看到好人在受苦，坏人拿着骗走的钱逍遥自在，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也不甘心，但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真的神仙也难助……”
……
陈牧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在直播间里。
“你和你的前男友在一起那么久，就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吗？”
“一张，合照都没有吗？”
小丽突然一拍脑袋，“好像，还真有。”
掏出手机，翻相册。
找到一张图片，推到了陈牧的面前。
“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还真的一张都没有，我每一次说要拍张合照发朋友圈的时候，他都会说他不喜欢拍照，讨厌镜头。”
“这是偶然一次，我看到别人发给他的，据说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也是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拍下来的。”
陈牧拿着手机，仔细的端详了片刻。
“你确定，这真的是你前男友小时候的照片？不是其他人的？”
小丽认真的点了点头：“非常确定，这张照片是他专门和家里要的，好像是要拿去做什么，但具体要去做什么，我不知道……”
陈牧迟疑了一下。
“我可以用你的手机，点个外卖吗？”
小丽看向陈牧的目光虽然茫然，但还是念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刚刚给过她一万块的酬劳。
礼貌的点了点头：“可以的。”
小丽的视角看不到陈牧具体在买什么。
可直播间的观众，却看得一清二楚。
陈牧买了几张素描纸，还有2b铅笔，和削铅笔的刀片。
还有一把尺子。
弹幕：
“怎么突然开始买这玩意了？”
“陈记不会准备给我们直播画画吧……好好地暗访记者不做了，准备转行做才艺主播了？”
“也许是准备画一张小丽的画像，送给小丽呢，毕竟这个小丽简直符合我对未来老婆所有的幻想。”
“滚犊子吧，陈记才不会和你一样呢，我总觉得陈记把买画笔这段也放在直播中，应该是有其他的深意，虽然我也想不明白……”
“弹幕总是废话一堆，陈记的直播还没有结束，要做什么后面肯定会给出解释的，悄悄的闭嘴等着看结果就得了。”
“可不，弹幕总是一堆屁话……”
“……”
港城不愧是大都市。
陈牧下单不到二十分钟，外卖跑腿小哥就把陈牧下单的东西，送到了陈牧和小丽所在的茶馆包间。
随后。
陈牧真的开始茶馆里，削铅笔，画像。
只不过。
陈牧画的，不是坐在他眼前的小丽。
而是。
小丽手机里，小丽前男友的童年照。
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记者，拿起画笔，开始素描。
小丽也懵了：“陈记，你这是……”
陈牧没有抬头。
一边用尺子画线，在素描的画像上标记骨点，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想尝试一下，画出照片上人二十多岁的模样。”
“这样你看我画出来的画像，我们就能判断，这张照片究竟是不是你前男友的童年照了。”
“如果真的是，你拿着他的画像重新去报警，至少可以确认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确认了真实身份，后面就好办了，只需要调查一下，这个人有没有来源不明的十万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