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5）
说撂担子不干就撂担子不干, 安娜回到王都宫廷，过得像个荒淫的昏君，不是去舞会跳舞, 就是去歌剧院看剧。
她不再插手沃伊伦特的事，反正历史会阻止他的。说不定她冷漠的回应还会让他停止这疯狂的行为。
沃伊伦特一直给她寄信, 但她决心忘掉这个时空里的一切，任由事件发展，然后等待自己慢慢消失。所以信件都堆在抽屉里，一封都没打开看过。
可是, 历史并没有朝着史书记载的方向发展。
玫瑰龙骑兵一路高歌猛进, 丝毫没有要战败的迹象。尽管希曼周围的国家组成反希同盟国, 最后也以失败告终。
安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头重脚轻, 像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一样。也对, 她已经过完十九岁生日了。
强烈的担忧油然而生, 难道真的会让沃伊伦特成功吗？
安娜打开抽屉将所有信都翻出来，按照日期一封一封打开来看。
*——*
今夜不能抱着你入睡, 你的丈夫倍感焦虑。他睡不着，只能起来给你写信。
首先, 战况很顺利，你不用为我担心。其次，我很想你。
想亲吻你的柔软的嘴唇和长发, 拥着你入睡。希望你不要因为上次的争论而跟我置气, 我只是很爱你，想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是不会离开希曼的, 要跟我回秘境不过是说来哄我的话。你骗不了我的。
但我不会骗你，我会爱你。
*——*
最近你的丈夫情绪很低落, 肯定是你离开他太久了。上次他寄给你的信你也没有回复，可能你并不在意他吧。
但是他想告诉你，他很在意你，每天都在想你。
难道说你还在生气？故意不理他？希望你能理解一个丈夫想要和妻子天长地久的心，不要找理由将他赶走。
你们在教堂里发过誓言，誓言是必须要遵守的。
*——*
你的丈夫打了场很凶险的仗，那些国家组成联盟来对我方军队发起反攻。士兵伤亡惨重，你的丈夫也受了伤。
但你不必担心，哦不，你还是担心一下吧，你的丈夫想受到你的关心。不过，只需要担心一下就好了，因为你的丈夫不会伤得比你上次给他包扎的时候还要重，而且他带领着龙骑兵把敌方打得落花流水，他为希曼带来了荣耀。
我说要实现你的梦想不是说笑，请你相信你的丈夫，他会征服这块大陆，让你明白他是值得你爱慕的。
*——*
军队里出现了士兵逃亡的现象，我问他为什么要逃，他说他太想念家里的妻子和孩子，绝对不能死在战场上。
我砍断他一条腿，然后放走了他。他当逃兵本来是该死的，我一定是被你感染了，居然变得如此仁慈。
之后我利用他的例子趁机教育整个军队。我说那个逃兵为感情所恼，在逃亡的路上收到敌军的炮火攻击，被炸得只剩下一条腿。
他的朋友看到那条腿难过了很久，对敌军的恨意也更加深了。
士兵应该抛弃感情的犹豫，征服世界的人不该这样拎不清。被敌军杀害是他因为沉不住气而付出的代价。
希望他们都能听懂我说的话。我向来看不起被情感左右的人，特别是被爱情。
*——*
安娜，你的丈夫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他想亲吻你最少一万次。
*——*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我给你写那么多封信你却一封都不回。你究竟是一封都没打开看过还是看了但是一封都不回？
宫廷里的人一直在给我传消息，他们说你成天出去交际跳舞。
你一定有情人了吧？
尊敬的安娜小姐，究竟是哪个本事通天的情人绊住了你的脚，让你不来看我也不给我写信？
你真是厉害极了。自私又恶毒！爱上你真是我的不幸。
*——*
上封信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大可以跟情人玩闹，你是那样地美丽出众，所有人都该被你吸引，围着你献殷勤。
尊敬的安娜小姐，去跟他们玩闹吧，不用在乎你丈夫的想法。虽然对他来说这很不幸，但只要你能狠得下心享受快乐，不在乎一点情义，完全丢弃道德，那就是正确的。
如果你突然良心发现，可以给你的丈夫寄封信，哪怕只有一个词，他也会很高兴。
*——*
你真的很讨厌，我不会再爱你了。我恨你！
你根本一点都不爱自己的丈夫，而且还没有责任心，撂下自己的丈夫就不管了。
尽管和你的情人玩去吧。等他征服完这块大陆，你就会明白谁才是值得你爱的男人。
还有，你必须得明白，你的丈夫是头十分记仇的恶龙。等他凯旋过后，你得为这段日子里辜负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必须每天都给他说他爱听的话，每天都要主动亲吻他。
你的丈夫马上就会攻破奥索的防线，只要那道防线被攻破，这块大陆就会是玫瑰旗的天下！
届时他回来一定会亲吻你一万次，把你亲吻到窒息为止。看你还敢不敢说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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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安娜脸燥热着，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的冷漠回应并没有让沃伊伦特对她失望，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偏执。
如果沃伊伦特的统一行动成功了会怎样？奥索会消失，她也会消失。她消失后沃伊伦特会不会变得更加疯狂，做出更令人绝望的事？这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奥索消失了，那么她就不会在未来诞生；如果她没有在未来诞生，她就不会被沃伊伦特引领穿越到过去；如果她没有穿越到过去，沃伊伦特就会一直待在巨龙秘境里，不会出来拯救希曼，也不会出来征服大陆，奥索就不会消失。
根据上面的逻辑可以推断出一个结论，如果奥索消失了，那么奥索就不会消失。
这显然是谬论。
安娜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了，揪心。她必须行动，莫乌斯比环是无法斩断的，不然时空会发生错乱，后果无法想象。
这时，她又收到一封来自沃伊伦特的信。
*——*
我恨你。
我发现摧毁是能让我快乐的事情，甚至比亲吻你还要让我感到快乐。
当我毁灭一座城市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要忘记你的存在了！这对我而言实在是种解脱！
还记得那个逃兵吗？我杀了他。我觉得这样做才是正确的。
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办法。等我把这块大陆摧毁干净，人们忙着重建家园会不会变得同你所梦想的那般团结友爱？
这明显比统一成一个大国家要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
汗毛竖起，安娜心里一阵恶寒。
她以为逃避就可以等待事情自己结束，没想到却已经成为既定历史的推手。太天真了。她必须去面对。行动是刻不容缓的。
黄昏，只有一缕残阳的光辉从窗户外透进来。
雅典娜坐在那缕光下，周围都是昏暗的。她看上去苍老许多，墨黑的发间多出几根银丝，在残光下显得格外扎眼。但她依旧优雅，穿着修身的黑裙，背挺得很直。
她垂眸摆弄着桌案上的占卜卡牌，直到安娜站在她面前，将那缕残光遮去，她才缓缓抬起头，冲安娜微微一笑，“你终于来找我了。”
“你是黑桃Q吗？”安娜直入主题。
“不是。”雅典娜摇摇头。
“就算你不是，一定也跟黑桃Q有关系。”
雅典娜轻笑，“我是黑桃Q的外婆的外婆的外婆。”
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家族弄出的圈套吗？
安娜眉头皱紧，她莫名讨厌眼前这个人，讨厌这发皱面容上假模假样的笑。
她抽出短/手/枪，踏上书案，迅速将雅典娜扑倒。燧发枪已经上好弹药，她骑在雅典娜身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您一直输握住枪抵在她脑门上，“杀了你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雅典娜瞪大双眼，用嘶哑的声音说。被掐得快出不了气，但她的嘴角依旧勾着笑。瞪大的双眼发红，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生理反应令她止不住流泪。
安娜按下开关，嘣——！子弹打穿了地板。
爆破声就响在耳边，雅典娜止不住发抖，但那双瞪着安娜的眼睛依旧疯狂。
“嘁，我觉得也是。”安娜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开始给燧发枪上弹药。刚才那一枪不过是想吓唬人而已。
安娜的技法依旧十分熟练，她换好弹药，把玩着手/枪看向雅典娜，“我推断你现在一定还不能死。不是不想，是不能。”
“聪明。”雅典娜捂住脖子咳嗽。
“谈谈？”安娜拿枪口对准她。
“你觉得这是能谈判的姿势吗？”
“只要你能说话那就可以谈。”
雅典娜沉默半晌，倒在地上，眼睛望向窗外渐弱的残阳，喃喃道：“我给你讲讲我所知道的历史吧。”
第37章 chapter （36）
“我的祖先是从巨龙秘境里逃出来的魔法师。那个时候秘境并不太平, 各方势力战乱不休。我的祖先就是在那个时候从秘境逃出来的。
虽然外界那个时候恰逢大国分裂，但他们还处于冷兵器时代，魔法师尚且还能在那个时代自保。
不过人类很快就发现魔法师的与众不同, 他们怕威胁自身利益，所以将所有魔法师都打成女巫。女巫只要被发现就会被人用火烧死。
不是所有魔法师都能逃脱人类的追捕, 比如我的祖先。
她很弱，不会炫酷的魔法，唯一会做的就是占卜，甚至连骑着扫帚飞行都不会。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待女巫, 除了希曼。于是我的祖先便在希曼定居了。
她们在相对安宁的日子里精进占卜术, 代代相传。占卜能力从能预言三天内发生的事到能预言三年内发生的事。
后来, 我的前辈们也接触到另外一些从秘境里出逃的魔法师。他们说秘境里出现了一头恶龙, 恶龙是撒旦, 他几乎毁灭了一切。于是之前还在互相残杀的魔法师不得不联合起来, 共同对抗那头邪恶的巨龙。
他们制造出阿尔忒弥斯之箭。拥有阿尔忒弥斯之血的少女拉弓射中巨龙心脏, 用来消除巨龙心中的恶念。
从阿尔忒弥斯之箭射出的那一刻开始，巨龙的邪恶力量被压制了, 魔法师族群心里的恶念也被压制了。
然而，巨龙是杀不死的, 正如人类心中的恶念只能压制，永远都无法消除。战乱过后，他们才开始明白和平的珍贵。可是秘境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毁灭, 他们只能在一块小小的土地上重建城市。
巨龙被阿尔忒弥斯之箭射中后陷入沉睡, 化成一颗龙蛋。幸存的魔法师在边缘之地建立起一座城堡，接着合力将龙蛋运送进去。
虽然巨龙已经陷入沉睡, 但他的震慑力依旧存在。魔法师再也不敢内乱，他们害怕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苏醒的巨龙。
为此, 他们在城堡内种满玫瑰，并且修建玫瑰城墙，希望邪恶的撒旦能被爱意感化。玫瑰城墙守护着巨龙的城堡，同时也阻挡心怀不轨的魔法师前去唤醒巨龙。
他们害怕后代不吸取教训，于是在城市建立之初先在城市中央用生铁浇筑一头巨大的黑龙雕像用以警示，并在雕像周围种满玫瑰。他们视巨龙为撒旦，同时也视巨龙为神明，供奉着他。
以上是一百年内的故事。
一百年后，抵抗巨龙的时代早已过去，随着那一代人生命的消逝，巨龙秘境中只留下一个传说。所有魔法师必须团结友爱，不可以制造混乱，不可以产生争执。否则就会受到恶魔的惩罚。
人类永远都不会吸取教训。战乱的苗头又有冒出的迹象。
但幸好，就在这时，封印在边缘之地城堡内部的龙蛋裂开了一条裂缝。秘境内顿时风云大变。魔法师们找到那座城堡后，发现城堡已经吸收了龙蛋的魔法变得有生命。每一朵玫瑰里都育有精灵，人脸花和黄金蟒缠在树上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吓坏了，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回到城市后便立即停止内乱召开紧急会议。
传说中的阿尔忒弥斯之箭不见踪影，境内也没有身怀阿尔忒弥斯之血的少女拉动弓箭。他们已经失去了对抗巨龙的唯一筹码，更加不能在此刻内乱。
于是，他们只好将传说写进学校教材，对年幼的魔法师预备员展开详细的教育。除此之外，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再次发现城堡，他们组成神秘组织在城堡周围植树，让那一片边缘之地变成原始森林。森林是天然的庇护所，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下，无人敢踏足。
就这样，巨龙秘境维持了几百年的和平，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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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讲得有些长，安娜已经从雅典娜身上起来，坐在书案上百无聊赖地晃腿了。粉色的长裙柔顺地垂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蕾丝衬裙花边。雅典娜仍旧瘫坐在原处，束好的头发乱糟糟的，掉下来一缕。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安娜立马举枪对准前来的人。
“等等，别开枪！”雅典娜立即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挡在那人面前。
谁呀？这么担心。被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安娜放下枪，身子往右偏了偏，伸长脖子去看。原来是个约莫九岁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