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是青.楼,可我却不能拿男色来贿赂你们,要不然我和这些嫖.客何异,所以,你们杀人吧。”
柳姨娘等人:“……”她们突然觉得,接受男色贿赂其实挺好的,跟亲自动手杀人比起来,男色贿赂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她们也能理解沈兰芝的做法,不管是用男色贿赂,还是一块杀人,都可以牢牢的把她们绑到一起。
阮姨娘和荆海的事对将军府来说是一桩丑闻,万一有人告密,沈兰芝就是身为将军夫人也不可能落好。
只是知道归知道,可是亲自动手杀人,还是突破她们的心里底线,一时难以动手。
就在柳姨娘等人犹豫间,阮姨娘和荆海两个迅速上前,各自给了醉鬼男人一刀,阮姨娘还扭头问了沈兰芝一句:“需要杀死吗?”
“一群人杀一个就行,毕竟前几天才死了几十个,再死几十个会引起官府注意的。”沈兰芝没强求她们。
这让柳姨娘等人松了一口气,觉得一人一刀还行。
“语如,你们要干什么?”看到姜语如和姜湘桐朝男人走过去,陈姨娘大惊失色。
“娘,早点弄完早点了事。”说着姜语如从阮姨娘手中接过匕首,随后眼睛一闭,迅速出手,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
用药杀人和用武器杀人是不一样的感觉,姜语如能感觉到自己的底线被再次突破。
不同于姜语如有些害怕的闭着眼睛,姜湘桐睁着眼睛,神情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和窒息。
姜湘桐不光睁着眼睛,还给姜语如指导,“这里才是人的要害部位,你动手的位置顶多只能造成一些皮外伤。”
姜语如闻言眼睛睁开一条缝,用力把匕首往下按了按,不出意外,她耳边传来醉鬼男人痛苦的闷声。
受到伤害,男人就是喝的再醉也会清醒,只是让他绝望的是,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荆海提前把他嘴和身体绑着,这样就算他清醒过来,也发不出声音和逃离。
就像一只即将待宰的猪猡,男人身体扭动的跟麻花似的,想要挣脱这绝望不已的命运。
突然,他眼睛看到楼里窗户被打开一扇,男人极力朝那边看去,直吓得开窗的花娘赶紧关上窗户。
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的他没看到身旁的动静,直到他眼睛骤疼。
“冯妹妹……”柳姨娘和陈姨娘惊讶的看着出手的冯姨娘,意外冯姨娘的胆大,要知道冯姨娘虽然容颜妩媚,可性格却是出了名的胆小懦弱。
“我……以前在楼里的时候,有客人想要挖了我的眼睛。”冯姨娘身体颤抖,说起曾经往事。
“当初我好不容易逃脱,想去求妈妈救我……结果他们非但没有救我,反而把我送回到客人身边,当时要不是另一个客人过来,我的眼睛已经没了。”
那是她最绝望的时刻,可却没有一个人救她,能救她的人还下井落石,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冯姨娘低头看着被层层捆绑的男人,唇角诡异勾起的笑道:“其实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本不该对你这么狠。”
“可是,谁让你自己来青.楼呢,能上青.楼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下意识摇头,却被红色的血糊了满脸,更是疼的痛不欲生。
“他好像快死了。”柳姨娘恐惧的上前道。
“希望人别死在我手里。”陈姨娘猛然醒悟,也赶紧过去。
她们必须得在男人咽气动手,尽管这样她们也脏了手,好歹还能用自己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来宽慰自己。
现在,她们心里全都期盼自己给男人的,不是男人生前的最后一刀。
就在柳姨娘手指颤抖的对男人动手,姜惠嫣来到她身边,柳姨娘看着自己女儿:“慧嫣……”
“娘,我们没有回头路了。”说着姜惠嫣手按在自己母亲手上,母女两人一起动手。
“盈月,过来。”阮姨娘冲女儿招手,姜盈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需要阮姨娘多说,姜盈月就冲男人身上划了一刀。
瞬间红色的血浸透伤口周围,散发出一股黏腻的腥甜。
不同于柳姨娘、陈姨娘对自己女儿很担忧,看到姜盈月下手干脆利落,阮姨娘却是十分的欣慰。
“盈月长大了。”
什么是长大?
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年龄到了就是长大,有的人也许至死也没长大,可也有的人年幼之时就被迫长大。
姜盈月就是这样,今天事情对她的冲击,让她再也回不到昨天的无忧无虑时刻。
“爹,之前的事……”姜盈月看着荆海很愧疚,之前她是真想杀了对方保全自己母亲的。
“我没怪你,相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欠你良多。”荆海对自己姜盈月道。
“我从没想过我们父女这辈子还有相认的时候。”
因为他们身份特殊,连带着姜盈月的身世也不能为人所知,一旦暴.露,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有危险。
跟妻女的安危比起来,名分自然不值一提,荆海以前就想过,未来如果他们一家三口真有相认的一天,也绝对是他们一家一起上路的时候。
却不想今天他们的身份暴.露,却全都活了下来。
明明一家三口才做完很血腥的事,此时的氛围却有些温馨。
“娘,匕首好重啊。”年龄最小的姜婉姝一脸天真的对冯姨娘道。
冯姨娘抱着女儿,哽咽道:“婉姝怕不怕?”
“不怕,为什么要害怕啊?”姜婉姝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什么这么伤心。
这让心里痛苦的冯姨娘情绪一滞,沈兰芝走过来对她道:“小七年龄还小,和小六一样,还没清晰的世界观。”
对于思想认知成熟的成年人来说,杀人可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是对于思想认知还不成熟的小孩子来说并不可怕,除非是那种天生怕见血的类型。
看这情况,姜婉姝显然不怕见血。
冯姨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再也没有回头路。
“你是想自己的女儿以后有能力杀人,还是想她以后被人杀呢?”沈兰芝问冯姨娘。
这句话让冯姨娘的泪水止住,她看着女儿姜婉姝怔住:“我想……她以后杀人,也绝不让她被人杀。”
跟自己女儿的死比起来,还是别人死的好。
这样一想,她心里的抵触顿时少了许多,等姜婉姝回来时,冯姨娘意外的对自己女儿道:“婉姝,你干的很好。”
善恶观越少的人,恐惧的情绪越少,姜婉姝听到母亲夸自己,顿时笑起来,有一种天真无邪的残忍。
“娘,我不敢,我不动手可不可以?”越来越多人动完手,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
看着众人看向自己,姜永绮惊恐摇头。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这个嫡长女名头名不副实吗?今天我们就来比比如何。”同样没动手的姜芸然看向姜永绮道。
“对啊,二小姐,这可是您超过大小姐的大好机会啊。”陈姨娘笑着拱火道。
凭什么她们母女都动手,姜永绮却能逃过,门都没有。
“我……我本来就是妹妹。”从小到大,姜永绮第一次对姜芸然认怂。
姜永绮也想盛气凌人的回击姜芸然,可是这次跟以前的事完全不同,这次可是亲自动手。
“永绮,你其实不怕杀人的。”沈兰芝对姜永绮道。
原著里,死在姜永绮手中的人命可不是一个两个。
姜永绮闻言愣住,“母亲,您说什么呢,女儿怎么可能是那么冷血残酷的人。”
冷血残酷的众人:“……”
“二小姐不想动手,莫非是想把阮姨娘的事告诉将军?”柳姨娘小声开口道。
顿时众人看向姜永绮的眼神越发不善。
柳姨娘眸光暗了暗,却不后悔挑衅姜永绮,为今之计,只有姜永绮也动手,才能抚平她们心中的不平。
就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一向以沈兰芝马首是瞻、姿态柔顺的柳姨娘第一次露出自己的尖锐。
“永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亲想做什么事吗?那娘现在告诉你,我想直接掌握权利,而不是再以什么将军夫人的.名头才能掌握这点微末权利。”
“以前娘曾跟你说过,以我儿的容颜,就是皇后之位也不在话下,后来娘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因为我们想要的并不是皇后的尊崇,而是皇后所代表的权利。”
“通往掌权的路上注定腥风血雨,今天这点事连毛毛雨都算不上,所以我儿,你想以后手握重权吗?”沈兰芝把姜永绮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在姜永绮耳边轻声道。
其他人不知道沈兰芝跟姜永绮说什么,却能看到姜永绮的情绪从抵触变得激动,甚至亢奋的面红耳赤。
“母亲,我知道了,心慈手软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的。”姜永绮对沈兰芝道。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存在,之前之所以恐惧退缩,是因为动手的利润不大,现在有沈兰芝画的大饼,姜永绮当即动力十足,恐惧情绪更是直接退散。
“不错,你们都要记住一句话: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沈兰芝放开姜永绮,环视众人道。
“我要做狠女人!”姜永绮说着,匕首直接捅进男人咽喉,虽然她力气不可能把男人枭首,可其前后的反差也足够惊呆众人。
“哼,我就知道姜永绮不可能是善茬。”姜湘桐冷哼道,并不意外姜永绮的选择。
无论是出嫁前姜永绮为难大姐姜芸然,把姐妹们当自己的跟班,还是出嫁以后,想办法让三皇子立自己为新后,可以说从头到尾姜永绮的形象就没白过。
“好了,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姜芸然是最后一个动手的,等她拔.出匕首,男人已经没了气息。
再看男人纵横的伤口,直惨不忍睹。
荆海请示沈兰芝,“夫人,尸首该如何处置?”
“好了,你们该做的事已经做完,要是现在离开也可以,接下来是另一群人的工作了。”沈兰芝对柳姨娘等人道。
柳姨娘等人身体紧绷,跟沈兰芝表态道:“夫人,我们不走,等事办完了咱们一块回去。”
“真的,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等会儿被吓到了可不要怪我。”沈兰芝丑话说在前头道。
“总不可能比我们亲手杀人还可怕吧。”陈姨娘不以为然道。
要知道她们都亲手杀人了,不信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她们。
“去叫花娘们过来吧,把尸.首剁吧剁吧,再扔到乱葬岗。”沈兰芝道。
这样一来,在没有监控器和指纹技术的时代,谁也查不到她们身上。
陈姨娘等人脸色一变,瞬间捂着嘴呕吐起来,反胃不已。
她们错了,真的错了,早知道她们该走的,留下来简直就是活遭罪。
冯姨娘也想吐,却吐不出什么,只呕出一些酸水,“夫人,那些花娘愿意做吗?”
要知道分.尸可比杀人更突破下限。
“她们愿意,她们都愿意,那些花娘恨不得把来青.楼的男人们都剥皮拆骨,现在主子给她们机会,她们对主子感激还来不及。”金花婆婆道。
冯姨娘看着金花婆婆嘴.唇蠕动一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柳姨娘和陈姨娘吐完,心里疑惑,“她们就不害怕吗?”
闻言金花婆婆看了她们一眼,叹道:“还是让她们跟你们说吧。”
说着金花婆婆退开,露出身后年老色衰,病容缠身的花娘们,这些花娘的年纪大都三四十岁,许多人都骨瘦如柴,衣服穿在身上,感觉特别的空荡。
而她们的神情,也不像柳姨娘等人面色红润、生气十足,而是弥漫着死气和麻木之色,形如枯槁。
“我们自小在青.楼长大,从小到大见最多的就是不同的男客和花娘姐妹们的死,每个月青.楼都会死花娘,她们有的被客人折腾死、杀死、打死、病死、自尽……死法多种多样,可以说,这条青.楼街死去的花娘数不胜数。”为首的花娘声音波澜不惊的说道,宛若寒冬的冰碴,直让柳姨娘等人不寒而栗。
就像她们说的,她们身处青.楼,见惯太多死亡,柳姨娘等人直被花娘们的死亡数量所震惊,好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而冯姨娘却是一怔,看着那些花娘神情恍惚,因为其他人还只是听过,就觉得心骇,而她却是那些事情的亲身经历者。
何其幸运,她成为还活着的花娘之一,何其幸运,她因容颜被人看中,成为离开青.楼的少数花娘之一。
可是青.楼里,像她这样幸运的花娘能有几个?
不知不觉间,冯姨娘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以为自己成功走了出去……”
却原来,她脚下尸骨累累。
那些尸骨不是她所为,甚至她自己也是从那堆尸骨里挣扎爬出来。
以前她拼命奔跑,不让自己再回忆青.楼的事情,却也在无意间忘了青.楼的大量姐妹尸骨,这让冯姨娘心里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