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觉得，自己的学习之路，刚好可以从它开始。
第5章 恶客
想学习制卡，首先要学习制卡师的专用语言。
就好像符文、咒语一样，制卡师们也有着自己专用的制卡语言，新手制卡师要学的第一节 课，就是认识那些代表不同含义的图案，并将它们牢牢记在脑海里。
原身偷看过哥哥的课本，只来得及看完导言，就为此付出了被一群毒马蜂蜇得浑身上下都是包的代价，并且差点因毒素太高而死亡。
亲哥制作出了【狂蜂卡】，亲姐使用了这张卡，快闹出人命时被亲爹亲妈送去医院，并附赠了长达3个月的禁足处罚。
对于这件事，在没有报仇的能力之前，林希不想做无谓的承诺。
林希没有立刻开始学习，而是按照丽婆婆的话，将店里所有卡牌和对应价格都记了下来。
然后，她才重新将能源卡拿出来，对着正面的纹路用手指在柜台上一点点描绘着。
说实话，林希看不懂这些线条和点有什么区别，非要类比的话，大概就是她第一次看到阿拉伯文时的样子。
在没有教科书的前提下，林希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死记硬背，把所有的图案都记住了，然后再慢慢寻找其中的规律。
就这样，林希在店里过了非常平淡的一周，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学习——卖货——记账，然后等丽婆婆出现在店里之后，再跟她汇报这段时间的情况。
光顾小店的客人几乎都是附近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来买能源卡的，只有固定几个面孔，会频繁购买一些用来战斗的卡牌，每天的客流量并不大，但总能卖出去2、3张。
这期间林希还遇到过来这边卖卡的人，对方是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身材高瘦，沉默寡言。
男人和林希唯一的沟通就是询问丽婆婆在哪儿，等她把人喊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
丽婆婆对此也不以为意，检查过男人交上来的卡牌后，立刻转账给他，男人拿到钱后直接离开，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就好像这样的交易他们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男人走后，他拿来的卡牌被丽婆婆放进柜台中售卖，林希这才从制卡师那一栏中看到了对方的名字。
拜耳。
迄今为止，林希只见过这么一个来店里卖卡牌的人，但店里卡牌上的名字并不只有拜耳，她猜测丽婆婆应当有其他的进货渠道。
大多数的时候，丽婆婆都会待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如果不是林希有事喊她，有时好几天都不会出现。
林夕对此虽然很好奇，但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别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尤其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新世界。
说起来，林希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7天，但她几乎没离开过这家小店。就连出去买营养剂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每隔3天会有人直接送货上门。
跟拜耳不一样，送货的人并没对丽婆婆不在店里的情况感到惊讶，林夕猜测他跟丽婆婆之间应该有固定的结账方式，反正不用她操心。
送货的人自称老胡，是前面雨蛙巷的便利店老板，跟丽婆婆合作已经很多年了，所以店里的货都是他亲自送。
老胡很健谈，如果不忙，就会留在店里跟林希聊上一会，话题五花八门、海阔天空。
林希很喜欢听，边域星这边实在太远了，蹭不到免费的官方星网，周边几个卫星都是私人的，想接入就得花大价钱。
而且这个垃圾地方，连Wifi都没，丽婆婆也只有一条星网线，合同上写了包食宿，可没说包上网。
林希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了，所以她对老胡的到来非常欢迎，只要自己时不时应和两声，对方就能像个收音机一样说个不停，算是她近期唯一的信息来源。
对比店内工作的顺利，林希在学习方面几乎没有进展，靠着顽强的死记硬背，她记住了店内所有卡牌的卡面。
然而意义不大，林希还是没能破解出每个图案代表着什么，以及它们又在卡牌中代表着什么意义。
林希知道自己需要师父或者教材，但得到这些的前提，是她的精神力至少达到最低标准。
毕竟没人会把制卡的知识，教给一个无法从事这门行业的人。
——除非对方有钱有权。
那些对底层人民来说高不可攀的知识，或许只是上层阶级茶余饭后的消遣，亦或者是给孩子讲的睡前读物。
所以精神力等级对林希很重要，星际公民每个月都有1次免费检测的机会。
不过在林希来之前，原身已经用完了当月的次数，她就必须再等等。
当然了，只要肯花钱，精神力检测随便做，然而林希舍不得那200信用点，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眼看距离下个月没几天了，林希盘算着，提前找丽婆婆请个假，她再去一趟办事处，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吃这碗饭。
如果精神力达标，那么不管这条路有多难，林希都会坚持走下去。
但如果精神力还是维持原状甚至更低，林希就必须重新考虑未来的发展路线，她不能在卡店里待一辈子，总要找一个更稳定、收入也更高的工作才行。
思绪间，林希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下意识抬头对客人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欢迎光临，想买点什么？”
进来的是两个嘻嘻哈哈的年轻男女，看上去也就是16、7的样子，两人眼神中既有新奇又有鄙夷，似乎对狭窄的店面很看不上眼。
林希不着痕迹扫了眼两人的穿着打扮，在看到他们手腕上光看外形就知道很贵的驭卡器后，就知道俩人应该都是卡师。
就是不清楚是驭卡师还是制卡师。
“欢迎光临。”林希又重复了一遍，“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戴着帽子的男孩撇撇嘴：“就这么个破店，能有什么是我需要的。”
跟他一起进来的女孩也跟着附和：“就是，估计连张3级的能源卡都没有，还好意思问我们需要什么。”
林希：好气，但是不能打他们。
既然两人摆明了不想买东西，林希也就不再搭理他们，任由对方站在狭小的店面里看来看去，她自己则摸出了那张1级能源卡，继续她的学习之路。
然后，林希就感到上方投来一片阴影，再抬头时，就跟那个面带讥讽男孩对上了视线。
“我就说这种破店里的东西不能买吧，你看，卡都被她摸脏了。”
“喂，我说你。”女孩挤开男孩站到林希面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不看介绍的话，你真的能分得清每张卡牌吗？”
林希站直了身体，她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那么大恶意，但她知道，自己被挑衅了。
第6章 应战
应对顾客挑衅这种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林希没有直接做出反应，是因为她拿不准丽婆婆对此的态度。
虽然对方摆明看不起这家店，不像是会消费的样子，但如果真的和林希在这里吵起来，并用“买下店里所有卡牌”这种事当做条件，让丽婆婆解雇她，林希就得面临重新找工作的困境。
这很麻烦，林希想，决定不搭理那两个人。
然而对方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林希，他们似乎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什么乐子，追着让她回答，颇有一种“你不说话我不走”的架势。
林希无奈，只得不卑不亢开口：“这位客人，我不需要看介绍，也能分得清店内的每张卡。”
女孩见林希终于回答了，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吗？你分辨给我看看。”
事已至此，再躲着也没有意义，林希干脆反问道：“我这样做，你就会买卡牌吗？如果你不买，我没理由招待不是客人的家伙。”
林希的反应显然和对方所预想的不同，男孩转了转眼珠，对着柜台内的卡牌大手一挥：“那就这样，每种都给我来1张。”
女孩双臂抱肩，撇撇嘴：“尼克，你要这种垃圾卡干什么？”
“自然有我的用处。”尼克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林希，“喂，我用这个和你打赌，你敢答应吗？”
林希问：“赌什么？”
尼克指指卡牌：“你不是说不看介绍也能辨认卡牌吗？就赌这个，如果你辨认得出，我就付双倍价钱，如果你不行，你就要把卡牌白送给我们。”
女孩嫌弃开口：“这种垃圾卡，白给都嫌占卡包。”
尼克侧头对她开口：“马吉娜，你们班上不是新来了几个什么卡都没见过的穷鬼吗？用这个吊在他们面前，保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听话了。”
马吉娜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这种没经过任何改良的低级卡牌，也只有那些穷鬼才会用。
尼克再次看向林希：“怎么样，敢来赌吗？”
林希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解决思路，于是故作沉吟，在尼克和马吉娜自以为得逞的不断催促下，装作说出大话下不来台的样子，勉强同意了他们的赌约。
“你们得先付双倍的钱。”林希摆出一副想找借口放弃的样子，“不然到时候你们直接跑了，我可不想追出去。”
听到这话，尼克像是受到莫大耻辱一样，跳着脚喊道：“谁会为这点钱耍赖啊！”
马吉娜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你长得不像好人，这下好了，被当成会偷这种青卡的垃圾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明天一定要跟小可她们说。”
有时候当着外人的面，他们不好说低级卡牌是垃圾，就用“青卡”隐晦指代，其实小圈子之内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不许说！”尼克恼羞成怒瞪视马吉娜，然后将怨气都发在林希身上，“都怪你胡说八道。”
林希摊手：“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样就跟你们嘴里的垃圾卡一点关联都没有了。”
“你输定了！”尼克恶狠狠地扫码，付出了跟刚才一样的信用点，“待会你就得把这些钱都退回来！”
10张卡一共1920，翻倍也没超过4000，有时候出去吃饭都不只这个价格，但如果能在林希身上买到乐子，尼克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对方付了钱，自然就获得了商品的所有权，林希利落地将店内的10种卡牌各自拿出1张出来，摞成一摞后交给了尼克。
尼克简单检查了一遍卡牌后，确认上面没做特殊标记后，就将双手背到身后，进行快速洗牌。
林希估摸着，他差不多洗了1分钟，就这还不算完，马吉娜又接过去洗了一阵，生怕她能从顺序上猜出卡牌的内容。
“好了，来吧，你只有1次机会，只要认错了1张，就得还我们双倍的钱。”
马吉娜将卡牌正面朝向林希，生怕她借着透明柜台能看到卡牌背面的介绍，硬是握在手里不松开。
尼克也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跃跃欲试：“不过要是待会你愿意向我们下跪道歉，我们也不是不能原谅你，毕竟对你这种穷鬼来说，那得是你好几个月的工资。”
马吉娜连连点头，似乎对于赔钱这种没意思的选项，她更想看林希痛哭流涕请求他们原谅的样子。
林希：就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找麻烦之前，能先说说理由吗？
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口舌，林希看向马吉娜手里的第一张卡牌，她这些天早已把卡面图案烂熟于胸，都不用考虑，直接就报出了名称。
“能源卡。”
马吉娜狐疑地转回卡面，发现林希的答案是对的，她没当回事，只以为是碰巧而已。
“电弧卡。”
“火球卡。”
“狂蜂卡。”
“防御卡。”
“巨力卡。”
“梭卡。”
“背包卡。”
……
当林希一口气报出10张卡牌，没有1张错漏后，马吉娜和尼克看向她的目光彻底变了，比起最初的鄙夷和肆无忌惮，多了份审视和惊讶。
“我赢了，承蒙惠顾，钱就不退了。”
林希淡然开口，没有过多刺激眼前的两个人，事情摆平就行了，她不想跟对方继续起冲突。
惹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很麻烦，过犹不及，刚才还算正常交易的范畴，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主要是她现在还拿不准自己的定位，但凡自身有能抗衡的实力，林希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但现在么……算了吧。
尼克和马吉娜从最开始就没把那点钱放在眼里，包括他们来这家店都有其他的目的，戏弄林希只是顺手为之，没料到在这么破烂的店里，一个连驭卡器都没有的普通店员竟然也能背下卡牌的正面图案。
“咔哒咔哒——”
熟悉的脚步声从店铺后面传来，林希立刻回头，果然看到了丽婆婆的身影。
经过这几天相处，林希发觉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丽婆婆的机械腿走路是可以静音的，平时并不会“咔哒咔哒”作响，只有在她想宣告存在感的时候，才会发出引人注意的声音。
所以，林希也不清楚丽婆婆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又在这里听了多久。
“马特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越发的没有规矩。不过也是，120年前的怀恩马特也不过就是个拎包的，哪怕成为制卡师，又能指望他有多少教养。”
丽婆婆的声音很平，一点都不见生气的样子，但话语中的刻薄和鄙夷几乎能溢到店外。
“我这里不欢迎恶客，你们可以滚了。”
话音落下，丽婆婆没给尼克和马吉娜说话的机会，一阵飓风陡然出现在狭窄的店内，并精准地卷住两人，将他们一下子丢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林希心中小人握拳挥舞：厉害了，我的丽婆婆，这可真是太解气了！
第7章 测试
赶走了讨厌的客人，林希心情超级美妙，她也明白了刚才那两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跑来找麻烦，大概率她是被牵连的，正主应该是丽婆婆才对。
“幸亏让他们先付钱，要不就白赢了。”
林希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人都被风吹跑了，她上哪儿找人要钱去啊。
“什么钱？”丽婆婆问。
“赌约啊，他们说我不认识卡面，我说我认识，他们不信，就跟我打赌，说我要是都能认出来，就付双倍的钱买了这些卡牌，结果他们输了。”
林希猜测丽婆婆可能是刚从楼上下来，但也可能是想要试探自己才装作一无所知，不过无所谓，她照实说就行了。
“既然是你赢的，钱就归你。”丽婆婆看不上那点小钱，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林希赢得赌约这件事上，“你说你把店里所有的卡牌都背下来了？”
林希点头：“嗯，不过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丽婆婆你能教教我吗？”
丽婆婆意有所指：“你的精神力是D级。”
“对。”林希坦然开口，“下周三我想请假。”
下周三是8月1日，新月份的开始，也是刷新免费测试精神力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