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梁思悯搂着他脖子,咬了他嘴唇一口。
顺便舔了一下。
没味道,不好吃。
温香软玉,怀里抱着都心猿意马,还被啃,他那反应根本压不住,季旸扭过头,瞥她一眼,眼神里的无语都快隔着眼镜片刺破她眼睛了。
“梁思悯,你到底要不要吃饭了?”他朝着她屁股拍了一巴掌。
梁思悯:“……”
季旸恶狠狠把她放下来,摆正,食物推给她,筷子塞她右手,勺子塞她左手,垫巾搭在她腿上。
做完这一切,他低骂了声自己,真是贱得很。
“我之前投资了一个智能机器人的项目,但他们技术一直无法突破,只能做出一些智障机器人,比如我妈客厅里摆的那个。”梁思悯没头没尾说了句。
俩人在她家里客厅翻车那一回,那个突发恶疾唱婚礼进行曲的机器人。
季旸莫名其妙:“嗯,然后呢?”
“等他们项目落实,搞出高仿真机器人,我就把你的数据递过去,做一个能看能摸听话乖巧的。”
季旸摘了眼镜,狠狠掐一下眉心,最后冷笑一声:“得了吧,你就喜欢不听话的。”
“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原因?那我喜欢听话的。”
“那从你说咱俩谁先碰谁谁是狗就要冷战。”季旸提醒她。
“那……”梁思悯一时语塞。
她其实确实有点喜欢跟他斗嘴的感觉,好像一天不惹他一下就浑身不爽。但被他点出来,也不爽。
梁思悯吃了饭,季旸给她收拾好,这回没等他扛,她自己就回去了。
趴在床上看手机,像是在聊什么有趣事,头也不抬。
“跟我下去走走?吃完饭趴着不好。”季旸叫她。
梁思悯摇摇头:“你把奶茶交给阿姨没有?”
它留在外头过夜不方便,她交代了让奶茶玩一会儿跟着阿姨回家。
季旸“嗯”了声,不满道:“你谁都关心,就是不关心我是吧?”
梁思悯终于放下手机,身体呈现一种扭曲的姿势,表情显露出一丝匪夷所思,最后似乎是带着一种“好了好了将就一下你的无理取闹”的表情说了句:“那你想干嘛?”
“我想掐死你。”季旸没好气。
梁思悯叹口气:“不理你你要闹,理你你又不好好说话,也不知道是谁难伺候。”
说着,余光在他房间里转了一圈。
他是个不怎么念旧的人,从前的房间早就几经处理,变得跟个客房没什么差别了,甚至很少能看到年少时候居住过的痕迹。
只窗边光秃秃的置物架上,突兀挂着一根珍珠发绳。
那珍珠是仿真的,特别大两颗,其实很普通,但那发绳四位数,她当时跟路宁吐槽,很好,这牌子就适合她这种有钱没地儿花的。
只是没戴几回,丢了,她也懒得找。
梁思悯刚还和他说着话,突然下了床,径直走过去,伸手一勾拿在手上,几乎可以断定是自己丢那根儿,表情错愕,扭头看他:“季旸,你变态吗?”
她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有人偷偷留别人的小物件儿。
季旸:“……你落我房间里的,隔了好几年阿姨才从桌子缝隙里捞出来,我就顺手挂那儿了。我踏马又不是见不着你需要睹物思人,我要是真这么放不下,从波士顿到费城也没有远到我买不起一张飞机票。”
梁思悯半信半疑。
季旸走过去,伸手拿回去,又挂上,然后压着她亲了会儿,低声说:“正好是婚礼前,阿姨说给我房间收拾一下,以后万一新娘子要来住。收拾出来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命中注定,我跟你就是有这个缘分。”
梁思悯跟他向来不对付,要不是两个母亲关系好,怕是很难有交集。她也就他来过他房间一回,待了不到三分钟,掉了东西就算了,偏偏隔了好几年,婚礼前发现了。
他这么认真说话,呼吸落在她耳边,身体贴着身体,梁思悯莫名觉得头昏脑昏,耳热脸热。
她晕乎乎的,也没听他到底都说了什么,只是没忍住突然开始亲他,缓慢而细致的啄吻,像是要把他整个亲一遍。
季旸煽情没煽够半分钟,上衣扣子悉数被她解开了,她认真地看着他的胸肌和锁骨,认真地摸一摸,像是很满意似的,把他整个抱住,叹口气:“缘分大概就是,虽然你很烦人,但你意外长在我审美点上,我以前做梦,还梦到过把你做成手办……”
季旸低着头看她。
梁思悯解释:“就是觉得你如果不会说话就好了,我可以看一看,摸一摸,欣赏一下。”
季旸:“……”
谁是变态?
半晌,他吐出一口郁气:“能给个痛快吗?”
“……不行,我今天抽血了,很虚。”
“那你踏马乱撩什么?”季旸闭了闭眼,“迟早被你气出精神病。”
【📢作者有话说】
梁思悯:这是什么?老公,玩一下。
来啦来啦,呜呜呜今天闪到腰了,趴着码字不是很有效率。
这章红包~
第31章 笑话
◎等着看笑话◎
体检报告出了, 她这身体健康得很,半点儿小毛病也没有。
老宅这边儿住了一夜,她没主动认几个人, 倒是长辈们认她认得积极,自我介绍一遍不够, 偶尔还介绍第二遍, 待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回去的时候还被塞了满车的礼物。
季旸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他最近实在忙得很。
她一个人应付这场面,笑得脸都快僵了。
发消息给他:我在我家都没这么积极维护过亲戚关系。
其实主要原因是梁家人不多, 爷爷白手起家, 兄弟却都不争气,扶不起来还生怨怼, 这些年偶有来往, 关系却疏冷得很, 爸妈倒还体面, 她这个人较真且记仇, 为爷爷鸣不平, 连带着对那些亲戚也没好脸色。
季家人多,利益扭结在一块儿, 互相都要给面子递台阶。
梁思悯向来是个不大喜欢这种场合的, 但也的确明白, 她如今一言一行,直接会影响到季旸。
季旸自然也听明白了, 回一句:谢谢老婆, 辛苦。
本来只是发牢骚, 梁思悯瞬间觉得舒服了。
苏婧瑶蹭她的车去市里。
一路上没上什么话, 她昨晚大概没睡好,眼底一片青,神色也有点萎靡。
梁思悯满脑子都是昨晚窗户外头的俩人,脑子里一堆八卦念头,余光里看了好几回,怎么都想不到这俩背地里竟然是这种状态。
胡乱琢磨着,也不好开口,怕自己八卦的劲头藏不住。
司机把车停在报社门口,苏婧瑶却没着急下,只是提醒了句:“季旸进董事会是迟早的事,不过他毕竟还年轻,回国也不久,阻力不会小,他好像太着急了点,你还是劝劝他,别太激进了。”
商场如战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厮杀搏斗,时刻都在进行。
季梁两家联姻,最近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大体都觉得梁家现在的地位,是占了季家的便宜。
但也有人说,季旸野心勃勃,想靠着岳父快速掌权。
季家这一辈里,没多少优秀的孩子,但叔伯辈里,却仍然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谁也不想季旸独揽大权,到时候全家都要仰着他鼻息过活。
但明达的现状又实在尾大不掉,急需革新。
不然今天也不会都巴着梁思悯了。
小部分人不乐意,大部分人还是看得出来,迟早的事。能改变这局面的,除了季旸没别人。
就连老爷子都有意扶持。
梁思悯沉默片刻,“嗯”了声。
苏婧瑶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一向识人算准,眼前人却让她有点看不透。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行事乖张,举止高调,瞧着没什么城府,可偶尔又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她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张口,只是说了句注意身体,然后就下了车。
大雪还未停歇,外头雪花纷纷扬扬,苏婧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梁思悯才叫司机掉头走了。
其实未尽之言,梁思悯不用猜都知道。
梁家生意不好做,今年全面收缩,仍旧挽救不了颓势,联姻确定的这两个月,中昇的衰退反而更迅速了些。
梁思谌向来不跟她说生意上的事,倒也不是因为她不懂,是因为,大势所趋,有些时候,时运比努力更重要,现下时运过了,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他们家人都很有乐天派的精神,天塌下来作被盖,竟然无法逆转,那就坦然接受。
只是有些人愿意因为季旸巴结梁思悯,就有人为了把季旸拉下来,从梁思悯甚至梁家下手。
到那一天,季旸会不会善待梁家,以及梁思悯和季旸关系会走到哪一步,都不好说。
联姻无非是一种利益交换,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添头,有了很好,没有也没什么。
利益纽带紧紧系着,感情有没有都没关系。
但利益没了,多么深厚的感情,都不过是头顶一片浮云,经不起一阵风的波澜。
-
只是梁思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最开始的新闻是中昇被爆出财务问题,紧接着是股市动荡,小道消息满天飞。
再然后是关于梁思悯和季旸的娱乐八卦,那天从医院出来,她生气推搡了季旸几下,不知道怎么被拍到了。
画面里季旸蹙眉,梁思悯神色愤愤,看起来关系恶劣到像是敌人。
这新闻放在中昇出事后,被媒体引导得像是俩人因为家族利益闹掰了。
新闻闹得正沸沸扬扬的时候,同学聚会的日期到了。
一大早路宁就跟梁思悯说:“你别去了,一群人巴不得看你笑话呢!本来就定了三十几个人,现在人数翻了三四倍,我的天,我都不知道私高这些人感情这么好呢!”
本来能凑个二三十人都是因为季旸有可能会来。
梁思悯说,答应都答应了,这会儿再退缩,倒真的像是害怕了。
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况且她本来就是来给路宁拉生意的,自己惨惨的,说不定大家更愿意在她面前显摆一下。
多划算的买卖。
私高的同学聚会向来力求排面,会场设计得宛如什么明星晚宴,四季华庭的八楼被整个包了下来,进了拱门,光是走到宴会厅,都走了四五分钟。
梁思悯踩着高跟鞋,很想把组织这次聚会的人拉出来揍一顿。
这酒店是季家的。
“早说在这儿,我就不来了。”梁思悯新做了指甲,拿出来欣赏一下。
季旸看到了,估计会两眼一黑,因为她做了老长的延长甲,而她特爱挠他。
路宁今儿个也特意打扮了,作为周承琛的太太,周家对她的要求很低,不管她是开改车行也好,做什么都好,公开场合里,务必要体面光鲜。
同学聚会,勉强也算是公开的场合。
她穿着私人订制的礼服,配饰珠宝的点缀力求和谐和点睛,看起来并不繁复,但却贵气十足。
作为周太太,她很习惯做周承琛的脸面了。
早些年联姻的时候,路家濒临破产,周承琛愿意和路家联姻,已经是纡尊降贵。
路宁是家里幺女,上头还有一个大自己七岁的姐姐,当时家里出事,无非三条路,破产,姐姐联姻,或者她联姻。
周承琛看上她,姐姐拦了,说她还小,愿不愿意考虑一下她。
她姐姐路绯是个很要强的人,不婚主义者,为了公司,也为了她,竟然主动对一个男人说:“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我。”
周承琛没松口,只是说:“你们自己商量。”
要么路宁,要么放弃联姻。
家里人也知道,她那时有男友。
尽管交往不久,感情不见得多深厚,可纯洁炽烈的初恋,如果断在这时候,怕是一辈子的遗憾。
姐姐说:“那就破产清算吧!”
那夜里她没有睡,想起很多事,她从出生时,就背负着爷爷奶奶的不满,他们觉得,家里有个女孩儿了,第二胎是个男孩才好,两个女孩儿,日后家业都不知道传给谁。
母亲被说得烦了,就说这家业谁继承都行。可偏偏路宁小时候就喜欢艺术和文学,有点内向,看起来以后也不大会是个经商的料子,姑姑没事就说两句风凉话,姑姑有个儿子,跟她的姓,多次试图开口让她儿子经手路家的产业。
父亲听得闹心,说一句:“就路家这么点家底儿,指不定哪天就没了,用得着操这个心,我女儿开开心心就好,她想学什么学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路绯更要强一些,暗暗较劲,努力证明自己也可以接手家里的产业,一路按照继承人的模式培养,路宁才得以做个小公主,享受着丰厚的物质条件,备受宠爱。
只是没想到,爸爸的话有一天会一语成谶。
她想了一夜,然后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赋予她,她应该努力做些什么回报他们。
至少周承琛各方面的人品和条件都不错。
这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她平静地和男友分了手,平静地约见了周承琛,联姻定下来的时候,价值半个亿的合同也敲定。
她调侃自己是千万新娘,贵不可言。
初恋各种联系她,给她发消息,都被她拉黑之后,还发了邮件,她鼓起勇气看了,却不是骂她的,只是祝她幸福,新婚快乐,她一直平静的心,在那会儿才崩塌,一个人躲着哭了好久。
这么多年过去,周承琛始终洁身自好,勉强称得上是个模范丈夫,只是路家一直没起色,路宁就永远也没办法在他面前和他平起平坐。
去年的时候,路家终于还是宣布破产了,好在路家早有准备,路氏夫妇结束了长达几十年的商业生涯,打算过几年轻松的生活,去澳洲暂居了,这几年都不打算回来。
路绯新注册了一个公司,打算东山再起。周承琛也帮了不少忙。
而路宁和周承琛的关系到了另一种阶段,两个人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她彻底对他没有用了,感觉他随时都可能提离婚,但他又没有,甚至有点有求必应的意思。
路宁也不是没有想过跟他培养一下感情,做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但开始的时机不对,就总是处在一种非平等的关系里,哪怕她本意不是讨好,也像是在巴结着他,于是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相处着。
“周承琛对你还是挺不错的。”梁思悯盯着她脖子里价值四千万的蓝宝石,忽然说了句。
路宁笑了笑:“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盛装打扮的活动摆件。”
一个展示牌。
“我也想当个活动摆件,但季旸那狗东西抠门得很,他也就订婚的时候送了个订婚礼物。”梁思悯出神片刻,忍不住想自己和季旸的联姻,又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