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夏竹眨眼,趁许默不注意,一把扑过去,将人困在床上,埋头咬住他的肩,含糊不清道:“那我玩你啊。”
许默:“……”
属狗的?
两人折腾几个小时,许默瞥了眼胸膛的牙印,大手环住怀里的人,温热的指腹拨开挡在她脸上的碎发,声音低沉、性感道:“我总不会让你吃亏。”
夏竹累得睁不开眼,那句承诺也随风消散,忘得一干二净。
—
夏崇惟第二天就办理出院回单位上班,夏竹拦都拦不住,只能随他去。
司机的事儿夏崇惟的第一秘书亲自办理,家属一到京就被接去招待所,无论赔偿还是安抚,夏崇惟都做到无可挑剔的份儿。
尸体火化后,夏崇惟亲自将骨灰盒递交到家属手里,安排他们简单吃了顿饭后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当天的车祸疑点重重,那辆突然冒出来的银灰色面包车被送进了处理厂,车主套了假牌,转了好几道手,查不出是谁。
别车的倒是抓到了,只是对方打死不承认,只说是看不惯司机开太慢,想给个小教训。
行车记录仪被毁,那地儿又是监控死角,一时间找不出证据,只能放人。
夏竹抽空回医院探望了一次林旭白,他是北京本地人,父母一得到消息就赶到了医院。
虽然不清楚车祸的具体细节,大概情况也了解了一番,林父也是机关单位的人,知道事情孰轻孰重,并没有过多苛责。
夏崇惟在夏竹面前提过几次林旭白,夏竹每次都不怎么乐意听。
如今见到本人才知道老夏这个学生,其实人挺不错。
他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入vip病房,身上快包成木乃伊了。
夏竹推门进去听到他带伤工作,忍不住提醒一句:还是要多休息,工作可以推后。
林旭白认识夏竹,同她和气地笑了笑,眼神示意她先坐会儿。
电话里,夏崇惟听见夏竹的声音,转移话题问了句:“小夏也在?”
林旭白看着夏竹将果篮、鲜花摆放在床头柜,拉过板凳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低声回复:“刚到。”
夏崇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说:“你先好好养伤,这案子你暂时别跟了,材料报告我让小周写。”
“你们俩年轻人有空多交流交流。”
病房宽阔、安静,林旭白没开免提,夏竹听得一干二净。
见老夏有心思撮合,她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没吭声。
林旭白闻言尴尬地挂断电话,平静的视线落在夏竹身上,语气生疏客气道:“老师刚刚说笑的,小师妹别往心里去。”
小师妹?
夏竹飞快眨眼,有些诧异林旭白这个称呼。
林旭白装没看见夏竹的小动作,视线越过她看向病房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夏竹提醒,林旭白才歉意地说:“小师妹,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夏竹缓慢地哦了声,反应过来后,笑着点头:“……那行。”
“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噗呲一声笑出来。
林旭白捂住嘴唇笑了笑,解释:“老师私下提过几次,我每次都不好拒绝,所以才有今天这事儿。”
“既然小师妹有喜欢的人,我下次当着老师的面儿直接拒绝他。”
夏竹轻轻啊了声,点头说好。
林旭白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的,学的侦查专业,处理最多的就是刑事案件。
可能工作久了,身上自带气场,夏竹跟他聊天,虽然他有意收敛,可还是感觉不太自在。
她在病房待了不到半小时就找借口走人,林旭白知道她只是替老师走个过场,也没留她。
夏竹刚到病房门口就与一穿着薄荷绿大衣的年轻女孩猝不及防地撞上。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碰到夏竹,脸上露出短暂的呆滞,而后提着保温壶主动退开半步,给夏竹留出位置。
夏竹同对方礼貌地笑笑,说了句谢谢。
对方似是猜出了她的身份,捧着保温杯,轻笑道:“不用谢。”
夏竹后来才知道这姑娘就是林旭白喜欢的人,两人同学校同专业,只是这姑娘低他两届届,在一次学术会议上认识。
他俩结婚,夏竹还同许默去参加了两人的婚礼。
婚礼上夏竹偷偷跟许默嘀咕:“其实旭白哥也挺不错的。”
许默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问:“怎么,你要抢婚?”
他音量不算大,却让周围几个男方家属都听清了。
几个人看着夏竹,忍不住冒冷汗,心想不是吧,婚礼现场还抢婚,这演电视剧呢。
搞得夏竹面红耳赤,狠狠掐了把许默的胳膊,骂他:“你有病吧!”
许默笑得开怀,温热大手搭在她的手背,坏笑道:“我还在呢,其他人别想了啊。”
夏竹:“……”
—
夏崇惟一出院就忙得脚不沾地,不是会议就是会议。
夏竹知道他忙,既不敢多打扰,又怕他知道她和许默领证的事儿,很果断地购买机票,打算回横店躲一阵儿。
在北京待了快一周,丁舒桐私下找夏竹聊过几次,知道她领证后,丁舒桐除了生气,倒也没做出别的行为。
毕竟他俩现在是合法夫妻,外人也不好太过参与。
夏竹离京前一天,许默接到了学校通知,说是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询问他下学期开学能否回学校任课。
那通电话是在客厅接的,彼时夏竹坐在许默的大腿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校长给许默讲调查细节。
原来学校启动调查第三天就有一个女学生主动承认那封举报信是她写的,权色交易是她胡编乱造的,研究生名额也是她臆想的……
那位女学生就是苏禾,目前已经办理休学。
校方出于对学生的保护,还是保留了对方的学籍、档案。
任职报告和调查结果校方已经公布在学校官网,校方为了补偿许默的损失,提了相关的福利待遇。
许默沉默片刻,低头瞥向认认真真磕瓜子的人,突然做出决定:“张校抱歉,我暂时不打算回学校。”
“年后我会递交辞职报告,校方请提前聘请相关专业教师。”
校长一愣,没想到许默会提出辞职。
他很惜才,不想学校失去一位好老师,在电话里言辞恳切地劝他留下。
夏竹也困惑地眨眼,不敢相信许默居然在真相大白后放弃任职。
他不是喜欢当人民教师?怎么不去了?
许默递给夏竹一个「放心」的眼神,拍拍她的肩膀,将人从怀里抱到沙发上,他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神情淡定地跟电话的人解释缘由。
聊到最后,校长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苦劝,只祝他前程似锦。
许默笑着收下校长的祝福,至于苏禾,许默认可学校的处理,没有做过多干涉。
倒不是不在意,只是没必要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计较。
校长也听到点风声,聊到尾声问了句:“你是怕你父亲的事儿影响到你?”
许默轻掀眼皮,望着不远处的玉渊潭公园,难得解释一句:“张校,我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他只是我二伯。”
“有影响,但不大。”
校长听到这儿,没再往下说,笑着挂断电话。
通话结束,许默站在落地窗前沉思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竹剥了小捧瓜子,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瓜子仁太多,她嚼十几下才咽进喉咙。
许默见了,忍不住蹙眉:“不怕噎死?”
夏竹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两分钟不到,夏竹蹭地一下挺直腰杆,困惑满满地扫向沙发上的人,问:“你真不打算回学校任课了?”
许默在看文件,翘着二郎腿,笔记本搁在膝盖,淡定回她:“不回去。”
夏竹爬过去,坐他身边,脚指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好奇问:“为什么?”
电脑里的文字跟会飞似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许默眼神从屏幕移开,慢慢落在夏竹雪白、圆润的脚指头,伸手握住她的脚,果真冰凉。
他蹙了蹙眉,阖上笔记本电脑,随手丢在茶几,又捞起手机,翻出冯珂的微信,发语音让他开几副治体寒的中药。
夏竹一张脸皱成废纸,嘴上倔强道:“我不吃中药。”
“苦死了。”
许默睨她一眼,没听。
夏竹没得到答案,不死心地问:“你为什么不回学校了?”
许默幽幽看着她两眼,简单解释:“每天面对一群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的大学生,没什么意思。”
夏竹:“……”
你这嘴不被打真是可惜了。
第74章
大年三十, 《琢光》剧组全员杀青。
考虑到时间节点特殊,江逢并没安排剧组聚餐,而是就地解散班子, 放话让大家回家过个好年, 剩下的等通知。
汤倩还得去国外参加活动, 大年初一的航班, 别人阖家团圆, 她奔波在路上,可谓是惨不忍睹。
夏竹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祝她新年快乐。
汤倩耸耸肩,无奈苦笑。
她事业刚刚起步,总不能找借口推脱,只能硬扛下去。
况且真要回家过年,让她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她也不见得有多开心。
许默这段时间一直在北京处理许家的烂摊子, 许代山被叫去谈话后隔了一周被专车派送回来。
这一趟好似打断了他的脊梁骨,他自由没两天就生了场重病, 卧床不起。
年关这几天, 以往探访他的客人络绎不绝, 这次却冷冷清清, 没人敢往许家走。
可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属于许代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许默打电话隐晦地提及此事时,夏竹默然, 隐约揣测到一些许家目前的变故。
最令人意外的是, 一向温柔体贴、有礼有节的文琴竟然在病床边逼迫许代山签下离婚协议。
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许代山刚遭受重创, 如今卧病在床,听见她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度差点喘不上气。
文琴无动于衷,只攥紧手里的离婚协议,一字一句地提醒:“这是你欠我的,欠我姐和姐夫的。”
“许代山,你骗得我好惨!”
“你让我相信你是我走投无路的救命恩人,结果你才是背后的刽子手。如果不是你,我姐和姐夫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以为许家如今的辉煌是你打下的吗?若不是你踏着我姐、姐夫的血,你能有如今的成就吗?”
“你百年后见到他们不会羞愧吗?你怎么敢的?他们可是你的血亲啊!”
文琴字字珠玑,许代山瞳孔地震地看着满脸愤怒、绝望的文琴,似乎没料到她竟然知道这些。
他喘着粗气,握住胸口,心虚到不敢说一个字。
文琴似是猜到了许代山的反应,闭上眼缓了两个呼吸,冷静下来:“我不想百年后还跟你的名字绑在一起,你放了我吧。”
许代山看她去意已决,沉默良久才伸手接过那两张纸。
最终在旧历最后一天,许代山在那张薄薄的却有千斤重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只是交付协议书时,许代山望着年过四十依旧保养得极好,眼尾没有一丝皱纹,穿着沪式旗袍露出优美身段,仿佛曾经初见的文琴,哑声承认:“阿琴,我是真心爱过你的。”
“当年在苏州,我随三弟去戏院拜访周老师,瞧见你装扮上,英气地上台开嗓唱那段《锁麟囊》便被你的才气折服。”
“私下得知你是三弟妹的胞妹,我曾落寞过一段时间。后来我俩再续前缘,只有我自己知道,多年夙愿成真的喜悦。”
说到这,许代山拖着病体坐起身,直勾勾盯着文琴,眼含泪光道:“阿琴,这北京城太大了,大得装不下人的欲望。”
文琴攥紧手里的扭过脸,不肯多看他一眼。
转身离去时,文琴记忆混乱,仿佛回到初见那年。
苏州戏园里,她在台上唱“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台下的公子哥坐在太师椅里,着得体的中山装,翘起二郎腿,低头磕瓜子听戏的模样记忆犹新。
她也是真心爱过的。
只是时间相隔太久,她都忘了来时的路。
如今剩下的,唯有怨恨、不甘。
—
夏竹从上海转机到北京,居然在同一班飞机上碰到林之珩。
两个月没见,他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似的,没了最初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颓废、狼狈。
夏竹的位置在他右手边,夏竹避开他钻过去,他竟然没反应,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身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