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攻击不算激烈，甚至像是新手之间的过家家，理所当然地被挡在了防火墙外。但蝙蝠侠想表达的，是一种试探。
他不敢推测对方到底是什么背景，只能用注定失败的攻击来发射一些信号。
他想表明，他是无害的。
神秘的通讯请求是在某次他深夜一个人梳理情报时发生的，蝙蝠侠谨慎地挂断，但屏幕上还是出现了一个……椅子型状的黑影，而一个人，一个明显高大的男人，理着板寸，看起来非常闲适地坐着。
“你好啊蝙蝠侠。”他口音是非常标准的美国腔调：“你的攻击我们收到了。”
“你好，”蝙蝠侠站了起来：“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随便你怎么称呼，又或者，”他歪歪脑袋：“你可以叫我GREY。”
空气安静了片刻。
“你好，Grey，”蝙蝠侠说：“我是通过前刺客了解到名为DARK GREY的，而她则是通过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了解到的。从她那边，我发现DARK GREY似乎可以查询到这个世界存在的任何‘异常’。我想，它对‘天际线’的稳固是有很大帮助的，因此，我想搜集一些有关这个APP的信息，也想了解它。”
“不只是这样吧。”Grey拍了拍扶手：“你还想将DARK GREY 获取‘异常’名单的方法为己用，甚至想知道断绝‘异常’到来的方法。”
蝙蝠侠没有否认，因为这很好推测。
“你之所以想这么做，是害怕十年后的未来依旧降临。”Grey问：“还是只害怕塔利亚因为与‘异常’殊死搏斗，最后死在阿萨纳西亚手下？”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你知道很多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不就是你放出‘前刺客’这个勾子的原因吗，大蝙蝠？” Grey笑了一下，还有点调皮的样子，好像被旁边人凶了凶，又坐直了：“你想知道，DARK GREY到底能知道多少。”
蝙蝠侠没有否认：“我也想知道你们是敌是友。哪怕有一切旧事可以为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担保，但我需要二次确认才行。”
“好吧，果然是个疑心病控制狂。” Grey摊手：“你想确认什么？你就不怕我骗你？”
“如果你骗了我，那你消耗的，是我和我的伙伴对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品格的肯定。”蝙蝠侠说。
那般愣了一下，有点无奈：“嗯，你说得还真对。Lily，他的确厉害。”
这个男人在和别人讲话。
DARK GREY应该是个团队。
“的确是团队，但比起团队，我更想称呼其为‘组织’。”Grey说：“这个组织汇集了许多成员，包括夏洛克在内，费尽心血地制作出了一个可以查询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任何情况的APP。这背后，有最庞大的数据库，最复杂的人机接口和最优秀的程序员。当然，还有最冷酷无情的产品经理。诶别踹我啊。”
Grey躲了一下：“我们开发这个APP的目的仅供几个……政府机关所用，目的是排查出重要部门中已经被异常替换掉的人，并且将他们带到地下的专门机构看管起来。阿萨纳西亚发现它并且使用它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她被夏洛克所信任，因此我们没有注销她的账号，也没有克扣她的权限。”
蝙蝠侠：“她都用这个APP做了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Grey转头问，得到了一个“不行”的回答：“可她用APP来视奸蜘蛛侠真的让我觉得咱们APP掉价了啊。”
最后，他耸耸肩：“你也听到了，她们年轻人，玩得挺变态的。”
蝙蝠侠：……
蝙蝠侠：扶额.jpg
这次通话被达米安的通讯打断，少年的大脸出现，挤在了蝙蝠侠的屏幕上。
“父亲，你让德雷克搬回哥谭。”
少年气呼呼道。
“否则夏洛特就自杀！”
--------------------
作者有话要说：
夏：？？？
第159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惨叫，是夏洛特的。
“达米安？夏洛特！”
蝙蝠侠心里一紧，旋即看到达米安闪身躲开，一样拳头大小的东西直中摄像头，下一秒屏幕一片漆黑。他猛地站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掉头就向传送口跑。刚跑没两步，达米安的通讯又打了过来。
“父亲我没事，她没达到我。”达米安气喘吁吁地说：“不过她东西扔得太多，所以我先跑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嗖”和“啪”一声落了下来。
“你认真的？！”达米安声音有些空，好像是在向上喊话：“高空坠物是犯法的！”
回答他的是另外两道高中坠物的声音。
蝙蝠侠的太阳穴开始疯狂跳动：“你先回来，达米安。”
“可我附近除了这里又没有传送装置。”达米安说：“托德的基地是不是在附近，我顺便用用行不？”
“他那儿应该没有。”蝙蝠侠说：“反正她家就在江边，你游回来吧。”
达米安：“哦那行――嗯？？？”
达米安：“父亲？！”
“三十分钟内到家，我开始倒计时。”蝙蝠侠冷酷地下最后通牒：“否则你所有的认证我都删掉。”
达米安：“父亲！！！”
蝙蝠侠摁掉电话，算了一下，如果达米安按照铁人三项的标准来，大概还要迟到二十五分钟才能到家。三十分钟刚好让达米安必须现在出发，而不是再留在大都会骚扰一下夏洛特。
他有些头疼，试图去接通夏洛特那边的通讯，但那边完全没有回应，而是忙线。
要么夏洛特现在在打电话给别人告状，比如打给露塔斯，要么夏洛特就已经把她住所上面的通讯基站全部关掉了。
哪一样都麻烦得很。
回来的时候，达米安有点狼狈。
他除了游过了大都会和哥谭之间那道江，还在四处寻找机动车未果的情况下疯狂踩了很久的自行车，在扔下200刀买了来哥谭江边踏青的路人的自行车的情况下。等骑过韦恩集团旗下的公司，达米安直接征用了某个老总的沃尔沃，油门踩到最底，闯了无数个红灯，最终连滚带爬地跑进蝙蝠洞，在秒表倒数到00:01时一个帅气地落地，出现在了蝙蝠侠身边。
“我到了。”他快吐出来了：“您不能删掉我的认证，父亲。”
蝙蝠侠自从达米安赶来的声音响起就没抬过头，依旧自顾自地看手里有关DARK GREY的情报。实际上，DARK GREY的东西很少，但GREY的传闻却有很多。
在西方有超级英雄出现的同时，东方也是有的，GREY就是其中之一。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显然自己寻找到了他认为可靠的伙伴，而这些伙伴和正义联盟一样，又或者比正义联盟的人还要神秘。
起码，蝙蝠侠是在DARK GREY的通讯来后才想起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支力量了。
不过，这些蝙蝠侠要先放一放，因为达米安刚刚带来的消息更重要一些。
“自杀是什么情况。”他问：“提姆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
“她给我听了，嗯，那个大的德雷克跟她对话的录音，又或者是……那个德雷克自顾自的输出的录音。”达米安听了听胸膛：“父亲，您应该没听过吧。”
蝙蝠侠眉头紧皱，他的确没听过，而且推测出这就是大提姆在正联会议室里对夏洛特说的：“你确定对话里出现过提姆说夏洛特自杀的事？”
达米安犹豫了一下。
“达米安，不要……自己揣测。”蝙蝠侠语气很严厉：“你知道夏洛特对我们的世界来说很重要。”
达米安还是没说话。
蝙蝠侠看到他这个样子，大概是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是那个提姆说他对夏洛特很抱歉，所以你夸大其词认为她会自杀是吗？”
“德雷克这个人，满肚子都是算计，有十分他只会说一分，哪怕对你他也就说个五分罢了。”达米安昂起头：“听他那个样子，父亲，他绝对是对娇气包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而且就像您说的，父亲，她很重要，所以如果不是娇气包出了什么意外，他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回溯时间来到十年前呢？”
蝙蝠侠一顿。
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父亲，您也同意我的推测对吧。”达米安说：“我知道她很重要，否则不会有另一个宇宙的超人跑过来绑架，还，哼，还把他们那儿活的哈珀找来，把她伺候得那么好。虽然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但父亲，所谓‘天际线’和宇宙的延续密切相连，而她和‘天际线’息息相关，说白了，我们的宇宙和那个宇宙没有区别，都在依赖娇气包的活着而活着不是吗？”
蝙蝠侠按着操作台：“达米安，你……”
“――所以才要把会把可能威胁到她的可能危险铲除掉啊？”达米安气势又上来了，双手抱胸：“德雷克，从最开始他要凑到娇气包面前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后来又要调停格雷森和娇气包，再加上巴巴地搬到大都会，估计两个哈珀和解也是他在背后蹿倒娇气包做的――现在就已经足够可疑了，十年后的他更是，哼，故作可怜地表面道歉，实际上还是在输出自己的不易。父亲，这不就是PUA吗？PUA的最后不就是教唆自杀吗？再结合他不得不回到十年前的背景，娇气包十年后没好！”
一口气说完，达米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蝙蝠侠，用目光敦促蝙蝠侠下结论。
蝙蝠侠脑子转得飞快，虽然觉得达米安的推论水到渠成，但依旧不能认定自杀之类的结论。
“我会再调查的，达米安。”蝙蝠侠问：“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吵起来？”
达米安的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她，她，她被我点破之后恼羞成怒，然后拿东西扔我。”
“不，不是这个。”蝙蝠侠很了解这两个孩子：“她修养很好，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这么……不体面。而你，达米安，如果不是你理亏，而且非常理亏，你是不会这么心虚的。”
达米安憋了一会儿，直到蝙蝠侠又调出认证记录，无声地威胁他要删除他的传输资格：“想清楚，否则你以后去任何地方只能继续铁人三项了。”
“好吧，听完录音之后她要求我不要告诉别人，我答应了。”达米安顶着死鱼眼：“但我越想越生气，还是直接打到蝙蝠洞了，父亲。”
蝙蝠侠：“……”
“然后她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接着手边有什么就往我身边砸什么，”达米安说：“后来还在顶楼把花盆退下来了。”
蝙蝠侠：头疼.jpg
“我是给你搜集了情报，父亲。独家的。”达米安又说：“你得帮我解决。”
蝙蝠侠：看洞里的钟乳石.jpg
“别想装傻，父亲，得亏是我先知道的。”达米安最后通牒道：“要是阿萨听到了那段对话，父亲，德雷克还能有命吗？”
“你最近不要去大都会找她，专门查你的流浪猫。”蝙蝠侠说：“她的情绪，我会找迪克帮忙安抚的。”
“行吧。”达米安撇嘴：“不过为什么要我查流浪猫的肺炎？父亲，您是在驱使我来讨好新欢吗？顺便，如果您真的那么在意她的情绪，那她非常厌恶那位新欢。”
蝙蝠侠：“现在闭嘴，上楼好好反省，我不叫你不要再下来。”
达米安耸耸肩，带着还湿哒哒的鞋上了楼。
按照蝙蝠侠的计划，迪克会很快地哄好夏洛特，用各种方式讨她的欢心，然后夏洛特吸着鼻子，一边抱怨委屈一边表示原谅。
但这次，夏洛特完全不接来自任何哥谭相关的人的通讯。
没查到DARK GREY的蝙蝠侠在夏洛特那边也吃瘪，心情愈发焦躁起来。他过了两天后直奔大都会，却发现夏洛特的家里空空如也，桌上的灰尘显示，夏洛特已经离开家两三天了。
“卢瑟，她在哪儿？”蝙蝠侠直接找了正在开会的莱克斯集团掌权人：“别说你不知道。”
“伤心的小姑娘总要闹情绪的，蝙蝠。至于她在哪儿……呵，”卢瑟也没因为会议被打断而生气：“她很安全，和自己的小狗在一起。”
和狗在一起？
蝙蝠侠脑中一闪：“杰森在保护她？那就好。等她回来，我需要你通知我。”
卢瑟不置可否，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中挑了挑眉：“我不会刻意隐瞒就是了。”
蝙蝠侠顿了一下，点点头：“好的，再见。”
蝙蝠侠的身影消失在了屏幕上，对着又出现的电视会议画面，卢瑟靠后：“继续。我希望这次的会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难，宝贝。”
就在一旁，一个小桌子摆在那儿，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简洁的裙子，就好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她皮肤白皙，五官可爱，头发乌黑，在夕阳下眨一眨眼，眸子里就流转出一片璀璨的水光。
“我可以分辨出不同的内容，爸爸。”她一板一眼地说：“但这些数据太多了，我一下子记不住。”
“你现在不需要记数据，你只需要观察这些人。”卢瑟招手，让小女孩过去。他看着她两三步跑来，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看他们的表情。小公主，看他们说话时谁看起来像好人，谁又像坏家伙。”
卢瑟抿了抿嘴唇：“刚刚的人是蝙蝠侠，爱丽丝。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名叫爱丽丝的小朋友想了想：“我才见他一面，但我不喜欢他。”
卢瑟亲了亲她的头发。
“是我的孩子。”
第160章
爱丽丝是放了春假之后被卢瑟接到大都会的。
那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两个哈珀的死以及因此生出的风波，还有白袍超人过来绑架夏洛特，以及……十年后的提姆・德雷克的造访。
他一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完全没有出面。
他并不想因为这些打扰到他和爱丽丝的相处，就如同……
“……爸爸，阿斯特拉还好吗？”爱丽丝仰着头看她：“我感觉她……很难过。”
“她需要成长，爱丽丝，”卢瑟温柔地说：“而成长，注定要经历苦难。”
年幼的小女孩眼睛定住了一会儿，不知道她是不理解卢瑟话语中的冷漠和残忍，还是哪怕知道也无动于衷。她又把目光放在屏幕上，指着其中一个人。
爱丽丝很笃定地说：“他说谎。”
“好孩子，”卢瑟拍拍她的头：“你猜对了。”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几小时前，夏洛特受了委屈，打电话给露塔斯告状：“露塔，我这么重要，可是没有人真的尊重我。哪怕说得好听的达米安，他也在打听到了我的秘密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我出卖给了蝙蝠侠！”
但那情报的确很重要，露塔斯帮着夏洛特骂了两句，心里暗搓搓地想，如果是她的话，也会通知夏洛特的监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