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袭击的是名顶着白色妹妹头的诅咒师。
从未听闻却过分强大的角色,明明完全有能力在任何人赶到之前将虎杖悠仁杀死,但只是切下他的尾指後就匆匆离开战场。
有反转术式加持,对比同阵营其他咒术师的死伤,尾指遗失已经是非常非常微小的代价。
尤其在【五条悟】被封印的大背景下。
一来虎杖悠仁并没有特意上报自己的受伤,二来大家都还处于焦头烂额的灾後重建工作,结果直到封印着两面宿傩手指的寺庙受到袭击,夜蛾正道才回过神来。
――他们好像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听到两面宿傩大放厥词。
即使在只有一根手指的阶段都坚持对高专\人发出嘲讽的诅咒之王,真的会忽然之间风格大变转修闭口禅吗?
夜蛾正道对虎杖悠仁进行了检测,并最终发现――
“两面宿傩从虎杖同学的体内脱离了。”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
对于虎杖悠仁而言,体内寄居的诅咒之王即是催命符也是保命咒,如今两者一朝断开联系,咒术高层必然会想方设法销毁他这个前・受肉。
而且两面宿傩脱离的原因又是什麽?
考虑到最新收到的情报与潮来巫女的传闻,夜蛾正道很难不怀疑诅咒师团体已经找到了完全令他完全受肉的办法――总不可能是虎杖同学天天看《蚯蚓人》把诅咒之王看烦了吧?!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啦~”【五条悟】慢悠悠开口,“毕竟悠仁这孩子选电影的口味一直……痛!”
夜蛾正道收回正义铁拳。
“……总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五条悟】撇撇嘴将头靠回沙发。
两面宿傩吗?他最好真的是完全复活了。
毕竟之前一直考虑着悠仁的性命投鼠忌器……这下倒终于可以完完全全放开手脚将他遣返黄泉。
而在老师们四处奔波为大局忙碌之时,学生那边也有自己的小烦恼要处理。
总监部被屠杀之後,东京咒高算是彻底站在了守旧派的对立面。
虽然长久以来东京咒高的学生们都被视为五条派预备役受到打压,这种接近全员叛逃的剧情还是有些过分刺激了。
但一想到【夏油杰】清洗总监部的缘由……更不用提在那场涩谷事变中,如果不是【夏油杰】捞得即时,恐怕他们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坐在教室里战後复盘还要另说。
小咒术师们心中除了後怕只有深深感激。
虽然是有点儿小小的别别扭扭的那种。
“听说那天正道刚抵达总监部就被关了起来,”熊猫瓮声瓮气地撕扯着棉絮,他在试图自己修补自己,“一天一夜……可恶,熊猫不会放过他们!”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向後抓了抓碎发。
她在涩谷事变中与同伴们一起正面迎战了特级咒灵陀艮与漏壶,诅咒的业火在她皮肤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烧伤,但对比……已经牺牲的七海先生,能幸存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就是被烧断的发丝总是细碎挡在眼前,令她稍稍有些烦躁。
――这烦躁在想到她目前使用的游云,以及游云的前任主人时达到了顶峰。
“总之好好表达感谢就可以了吧!”虎杖悠仁天真发言,“毕竟夏油先生救了大家,夜蛾校长之前不是也将我们托付给他了吗?”
但上一年大家还在打得要死要活诶――!这又不是什麽少年热血漫一笑泯恩仇,何况……
熊猫端详了勉强被堵上的破口一会儿,放下棉絮:“忧太还在国外吗?发生了这麽大的事,他应该会回来吧?”
坐在一旁的狗卷棘默默举起字牌。
‘回头。’
随着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因外派任务错过整场涩谷事变的特级咒术师出现在大家眼前。
他的气质较比出国之前更为阴郁,深青色阴影厚重覆盖在眼眶下方,加上有些凌乱的半长刘海,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困倦到徘徊在爆发边缘。
考虑到特级非人般的工作强度――教室里的大家轻轻倒抽了口凉气。
不过眼下总监部已经彻底完蛋,说不定他们这阵子都能好好睡个觉。
与同学们对视的瞬间,那种粘稠黑暗的气息从乙骨忧太身上短暂散去了。
他眉眼弯弯笑了起来,看上去又像是一年前的腼腆小男孩。
“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乙骨忧太快速确认过同学们的身体状况,绝口不提自己一路途经灾後现场时b生的心理波动。
“我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听说突然出现了个非常强势的火焰系咒术师?”
什麽火焰系咒术师,又不是宝可梦对战现场……
但真相又该怎麽表达呢?总不能说――“对,是的,去年打上东京校试图强抢你幼驯染的诅咒师夏油杰不仅复活还超进化了!”
好难说出口,真相原来是这麽沉重的东西吗?
熊猫与狗卷棘悄悄对了个眼神,而面对着这位没怎麽长时间相处又相当强大的学长,一年级的三小只更是老老实实保持沉默。
乙骨忧太微微侧了侧头,露出有些迷惑的眼神。
而就在这时,头顶正上方忽然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像是什麽东西被撬开的声音。
小咒术师们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了过去。
东京咒高的建筑属于传统和式风格,他们此时又在顶楼的教室,上方不存在能够上人的平台。
那麽是谁?
教室里一瞬间陷入寂静,经历过死战的咒术师们同时停止话题,手已经摸向自己的武器。
叮叮当当的声音还在继续。
“稍微有点难撬啊……”陌生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少女,“唉,真不想麻烦。”
大概是有人在与她搭话,少女叹了口气:“不处理就更麻烦,万一【哔――】顺着【哔――】传染过来,我就彻底全年无休了。”
明明这个声音就在他们正上方,但一听到关键词就被打码,另外,到底是哪路蟊贼会一边撬人房顶一边聊天啊?专业性和严肃性在哪里?!
禅院真希向大家比了个手势,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潜伏到窗台之下。
接着翻身跃出,悍然出击!
――结果除了击碎瓦片之外什麽都没有打中。
与夜蛾正道一同前来找学生们聊天的【五条悟】刚好目睹现场,直到进入教室後还在大笑。
“很好~很好~看到大家都这麽有活力老师就放心了~!”【五条悟】歪歪斜斜靠在黑板一侧,“没关系喔,拆教学楼是咒高传统活动啦~”
禅院真希“嘁”了一声转过头去,耳根隐隐发烫。
太逊了……想不明白,难道对方逃遁的速度有这麽快?还是障眼法?
仔细确认过虎杖悠仁情况的【五条悟】已经跳脱到下一个话题。
“确实是已经离开了呢,”他大力拍击着虎杖的後背,“一根手指换病^自己脱落,超――划――算诶!高兴起来啦!”
虎杖悠仁高兴不起来。
小老虎垂头丧气地坐着:“但是……”
但是之前两面宿傩在他体内时,需要死去的只有他一个而已,现在两面宿傩脱离他的身体,从整体利益来看,是咒术师失去了制衡诅咒之王的手段
……会死很多人的。
“没有但是~”【五条悟】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像是揉小狗一样使劲搓了搓,“禁止露出这种丧气的表情哦,老师会处理好的。”
无论是咒术高层的封锁,还是诅咒师集团的阴谋,以及任何可能的威胁……
【五条悟】又揉了一把,大力到虎杖悠仁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脑袋。
“总之~小朋友们只管好好修养就行,当心老师回头来抽查体术喔――!”
就在做完这种发言的第二天,【五条悟】再度离开东京咒高。
对于东京咒高派系的人员而言,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黑暗森林,无论是总监部残留的守旧派势力还是传统家系术士,都有可能会对他们发动袭击。
好在目前有乙骨忧太留守,作为现存四大特级之一,他的存在无疑能压制住不少居心叵测的试探。
但那天听到的声音之後又出现了数次。
有时是白天,有时是黑夜,甚至地点也在变动,教室丶食堂丶仓库……甚至有天熊猫晒太阳时听见动静从半空中传来。
这就有些吓人了喂!!!
然而无论做再多次检查,进行再全方面的攻击,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快要将这个当作是“特殊战後创伤”来对待时,禅院家派来了使者。
大概是出自对特级的尊重,他们并没有贸然闯入,而是按照正常访客流程邀请禅院真希到鸟居前一见。
是来自禅院扇的传话。
这个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从未没给禅院真希留下任何正面印象,却在局势微妙的当下要求她即刻折返禅院本家――开什麽玩笑?!
像是猜中她会拒绝,来自禅院的使者慢悠悠又补上一句。
“昨日,真依小姐已经抵达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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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吭哧吭哧吭哧挖通道)
熊猫:不会是……闹,闹鬼吧?!
第90章 重回原着世界线(7)
居然拿妹妹来作为要挟……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禅院真希嗤笑一声。
“这样麽,”她点点头,“没问题,我会赶到的。”
禅院家使者们高傲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他们正准备按照惯例进行几句提点,却被禅院真希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
“其他的就少废话了,我正好也打算回去一趟,话又说回来,你们应当知道吧?”
她烧伤的嘴角挑起嘲讽的弧度。
“按照宗族礼法来说――现在禅院家的家主,已经是伏黑惠了呢。”
“混账!!!”
禅院扇挥袖将凭几上的茶具一把扫落,滚烫的茶汤与碎瓷片四散溅开,然而他尤觉不爽,起身将侍奉在下首的女人一脚踹倒。
“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手臂在与碎瓷片接触的瞬间渗出猩红血迹,但这身着和服的中年女性却只是木偶般从地上坐起,一声不吭地又伏跪得更低了一些。
禅院扇厌恶地撇过头看向侍从。
“她当真是这麽说的――?!”
前来传话的侍从呐呐不敢出声,禅院胸口剧烈起伏着,在室内如困兽般无目的地乱走。
他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因为这个逆女!这个孽种!他人生中唯一也是最大的污点――正是她的存在才导致了禅院扇一派于家主之争中的落败!!
自从禅院真希当年孤身离开本家,禅院扇只当这个女儿死了,没想到她不仅毫不收敛地在外抛头露面,还胆大包天地与五条悟走得很近――禅院直毗人一派的长老们没少拿这个在会议上攻伐他!
现如今东京咒高一派屠戮总监部,几乎公然与整个咒术界为敌,这孽种不但不自裁以全家族清名,反倒还堂而皇之奉伏黑惠为家主?!
一个外人,一个五条悟的养子,做禅院家的家主?!
他怎麽敢?她又怎麽敢?!
当初允许禅院真希离开本家就是一个错误!
如果能早一点意识到,如果能早一点修正……
不,也许现在还不晚。
当年制定协议的禅院直毗人已经死在总监部暴乱,而伏黑惠暂时还没有得到长老们的认可,在禅院家彻底毁于外人手中之前,他必须先一步挽救他的名声,并推举出令长老们满意的人选!
禅院扇随手扯下被茶水濡湿的羽织向地上一抛。
“去请直哉少爷到议事厅一叙,”他面无表情地对侍从们下达指令,“那个孽种抵达山下时,向我禀报。”
对于禅院直哉而言,这几年的人生算得上大起大落。
他自出生起就受到禅院上下的呵护与尊崇,无论论血脉还是论地位都享有着同辈中独一无二的特权。
结果半道上一个据称觉醒十种影法术的小鬼头抢占了他的地位。
不过好消息是这小鬼明显是五条派的成员,长老们对此争议很大。
更好的消息是五条悟在涉谷事变中被封印,总监部明令将整个五条派判为谋逆。
禅院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明显上的诅咒师成为家主,禅院直哉那几天高兴得恨不得同封印五条悟的诅咒师握个手。
接着他就得知了自己老爹暴毙的消息,再接着五条悟突破封印。
然而就在禅院直哉噩梦里反反复复看到伏黑惠杀上门来抢夺家主之位时,禅院扇找上了他。
禅院扇与禅院甚一,这两个从来没和他看对眼过的老顽固居然愿意鼎力推举自己为家主――这份天降大礼绝地逢生的愉悦让禅院直哉在面对禅院真希时都保持了难得的好心情。
……虽然这位堂妹向来行事荒诞得不像个女人,现在还毁去了一个女人唯一宝贵的容貌。
不过看在她父亲这麽识相的份上,禅院直哉决定用比对待垃圾稍微温和一点的态度对待她。
“真可惜,”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侧过头避开堪称惨烈的伤疤,“你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就这样被你自己毁掉了。”
禅院真希眼都不E:“滚开。”
她身上那股生死之间磨练出的煞气在容貌被毁後变得更为渗人,禅院直哉被她正面一冲,瞬间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些什麽。
但他骨子里的劣根性不会允许他对一个女人低头,甚至于因为方才受到惊吓,他变得更加口无遮拦。
“你真应该向你妹妹学一学,至少她很清楚应该怎麽做一个女人,”禅院直哉讥讽道,“喔,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在你还没离开本家,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
寒光一闪。
禅院直哉几乎用上了术式的速度才勉强避开刀刃,他瞪着自己被削落的刘海,难以置信。
“你――!你好大的胆子!”
“没空和你过家家酒,”禅院真希语气平稳,“滚开。”
她没再看呆立的禅院直哉一眼,径直撞开他向更深处走去。
这次回本家,禅院真希还携带着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在东京咒高受到整个咒术界封锁的现在,唯一可能的咒具来源就是禅院家与五条家,考虑到两家对待东京校截然不同的态度――应当率先掏空哪家忌库就很显而易见了。
禅院家忌库的钥匙就放在她上衣的口袋中。
这个自她年幼时就因身为女性而被再三勒令无资格入内的禁地,这个承载着禅院家千年以来的荣光与积累,毫无疑问的根基之地……即将被她打开。
插入钥匙,向右拧开,不会比打开一间快捷酒店的钟点房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