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很快就把放了下来,用席子盖住,乌雅岳色看着了无生息的月娘,抹着眼泪道:“大哥,虽然月娘没能伺候我一场,好歹也跟我回家了,我让人给办个简单的葬礼吧,也全了我俩的缘分。”
乌雅威武直接踹了他一脚,个不争气的玩意,自家千防万防他倒好还傻傻送上门,“办什么办,我看给你办一个还差不多!”
“不办就不办,大哥干嘛打人。”乌雅岳色悄悄往一旁挪。
还未等乌雅威武说什么,一个随从匆匆跑了过来,在乌雅威武耳边低语了几句,乌雅威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看向乌雅岳色的眼神恨不得把他腿打折了。
“衙门的人来了,说是一早接到报案,乌雅家二爷强抢民女,上门来索要人了。”乌雅威武无奈的叹了一声,早知道昨天再晚也得把人送走。
两个女人听了脸色苍白的可怕,当事人更是恼羞成怒交唤起来了,“什么强抢,分明是爷救了她,这些人是诬告,我要当面对质!”
乌雅威武朝自己妻子使了个眼神,乌雅夫人立即离开了院子,让人找来了自己的陪嫁乳母。
“让你儿子去查清楚二老爷带回来的女人,以及来状告的人,查清楚些。”
乳母应了一声,离开后院往前院去寻自己儿子。
而这边衙门的人已经进来了,乌雅威武将人带去前院正堂,又命人上茶,随后问道:“不知几位来我家有何事?”
领头的衙役恭敬行了个礼,面色和善道:“今儿一早有人状告贵府二老爷强抢民女,不过是件小事,乌雅大人把人带出来,我领走就是了。”
乌雅威武面上浮现一丝怒气,质问道:“哪来的人诬告?这可是天子脚下,就是给我们十个胆也做不出那等事。”
“这…”那衙役迟疑不决,虽说乌雅家放在京城里不过是个小角色,可他家出了个德贵妃,还育有三位阿哥两位公主,不是他等惹的起的人。
一刻钟后,乌雅威武满脸冰霜的回到了后院,见乌雅岳色毫无芥蒂的用起了早膳,险些没控制住一把掀了桌子。
“你还有心情吃?中了人家专门给你的陷阱,你还喜滋滋把人领回家,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来人请家法!”
乌雅威武越说越气,直接喊人上家法,被一旁的乌雅夫人拦住了,温声劝了起来。
“老爷今日把二弟打了,还要请大夫,明日也上不了衙,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外人咱家出事了。”
他们这边还在为家法的事争吵,兵马司的人已经闯了进来,不同刚才的衙役,这次是副指挥使亲自带人闯了进来。
乌雅威武接到消息时,人已经进了后院,副指挥使正在查看还未处理的尸首,他拿出画像对了一遍,随即下令。
“把人带走。”
乌雅岳色被人架着往外去,嘴里还喊着大哥救他,乌雅威武瞪了他一眼,随后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副指挥使。
“副指挥使,这事是个误会,我家二弟说这女子是从怡红院逃出来的,于心不忍就把人带了回来,原打算一早把人送走,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事。”
副指挥使板着脸道:“是不是误会还得审了才知道。”
上书房。
伊布里趁胤祚不注意溜了出去,喊了个小太监把胤G叫了出来,他到宫门口就接到家里传来的消息,叔祖父被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胤G一出来就看见愁眉不展的伊布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乌雅家出了什么事?”
伊布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把家里发生的事都说了,“昨天晚上我叔祖父带回来一个从烟花之地逃出来的女人,我叔祖母还跟他打了一架,结果今天早上人就没了,还没来的及处理就有衙门的人上门来了,第一波人被我玛法挡了回去,结果第二波人直接闯进了我家,把我叔祖父带走了。”
胤G拧着眉,语气里透露出一丝烦躁,“人是被逼死的?”
伊布里慌忙摆手,“昨天叔祖父被我玛法训了一顿,赶去了前院,那女子被关了起来,没想到今天早上人就没了。”
他早上还想偷偷去看,被额娘揪着耳朵骂了一顿,还说什么叔祖父平日里就不靠谱,让自己少去二房玩,要不是走之前他吩咐自己院里人家给自己报信,这会怕什么也不知道。
“你先回去,这事交给我处理,不要把消息传给我额娘。”胤G提醒了他几句。
胤G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额娘没少被人欺负,只怪他如今年幼,手里没人。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早已等在这的岳兴岱,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形已经抽条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淡漠的神情。
还未等胤G开口问他,岳兴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今日出门前听到玛法说乌雅家被人算计了,四阿哥这是收到消息了?”
胤G点了点头,岳兴岱又道:“四阿哥不用担心,我既站在了四阿哥这边,自然要为您分忧,出门前我已经派人去查此事了。”
算计的手段有些稚嫩了,但对于乌雅家足够了,四阿哥六阿哥都还年幼没有自己的人,乌雅家在京城不过一个小官,这事一旦被捶死了,就是康熙也没法赦人无罪。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胤G仿佛跌入崖底却发现悬崖不过几尺高,心情大起大落。
“辛苦你了。”胤G干巴巴说了一句。
天色渐晚,胤G练完字就准备歇息,房门被一脸怒气的胤祚撞开,胤祚双手撑在书桌上,眼里冒着怒火。
“气死我了,他们竟然还敢欺负我额娘,还把叔祖父给关进了大牢,额娘知道了又气又哭。”
胤G搁下毛笔,把宣纸从胤祚手下拯救了出来,淡淡道:“谁把消息传给额娘的?额娘真的被气哭了?”
胤祚声音虚高了不少,“我只听玳瑁说额娘摔了杯子,遇到这种事额娘一个弱女子又应付不了,只能我们兄弟俩来护着她。”
“这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也别担心额娘。”
胤祚瞅了一眼苏培盛,心里纳闷四哥派谁去查的,这宫里人出去只能当天去当天回,四哥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胤祚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行,我们不能任由她这么欺负人,我也要欺负回去,她最近不是被阿玛罚抄佛经,想来也抄了不少。”胤祚冷哼一声,他做不了其他的事,在这小事上下手又不是不行。
胤G看着还一团孩子气的弟弟,也未阻拦,不过使点小绊子而已,剩下的交给他来做。
翌日,翊坤宫里一片鸡飞狗跳,宜妃辛辛苦苦抄的几本佛经不知怎的,全泡了水,上面的字已经晕开。
宜妃气得狠骂了当值的几人,想要打人却被盛嬷嬷拦了下来,如今翊坤宫正处在风口浪尖,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传膳吧!”宜妃将怒气强压下去,到时再让人模仿她的字迹抄佛经。
宜妃对着一桌子荤菜着实提不起胃口,沉着脸问去提膳的小宫女,“今儿怎么连鲜菜都没了,肉也都是猪肉鸡肉,本宫爱吃的鱼肉呢?”
小宫女怯生生道:“御膳房说,翊坤宫这个月的鲜菜份例已经用完了,鱼肉每日不定,恰巧今日没送来鱼肉。”
“啪!”宜妃直接摔了筷子,眼里冒着怒火,“每日十斤鲜菜,本宫一个人都吃完了?御膳房欺人太甚了。”
盛嬷嬷在一旁提醒,“您担忧两位阿哥在阿哥所吃不好,把自己的份例里的东西送了些去。”
盛嬷嬷又问向小宫女,“娘娘既要吃鲜菜,你为何不塞些银子,让御膳房先做了。”
小宫女也是满脸委屈,“奴才塞了银子,御膳房的人不要,说是温室的菜最近遭了灾,产量减了一半,还得供给两宫太后和万岁爷,还有两位贵妃。”
一顿早膳宜妃吃的没滋没味,刚撤掉饭菜,永和宫就来人了,传宜妃去趟永和宫。
“她算什么…”宜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盛嬷嬷制止了。
“两位贵妃掌管后宫事宜,主子还是去一趟吧,免得落人口实。”
一刻钟后,宜妃已经坐在了永和宫的暖阁里,听着德贵妃扯着家常,心里更加不屑,自己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如此悠闲。
“臣妾听说贵妃家里出了事?”宜妃朝乌雅氏的痛处戳去。
乌雅氏笑容一顿,接着道:“妹妹这么一说,本宫也不好说假话,确实是出了事,本宫担心的不行,所以想着妹妹近来也在为太皇太后祈福抄佛经,本宫宫里正好有个小佛堂,妹妹不介意跟本宫一起祈福抄佛经吧?”
宜妃忽然警惕起来,她最近跟乌雅氏结了不少梁子,她可不信乌雅氏只是单纯找她一起抄佛经,直接拒绝了。
“本宫还当妹妹有多诚心呢?也不过如此,既然妹妹不想在佛堂前为两位太后祈福,本宫也不勉强,玉斐送客吧!”乌雅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宜妃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盛嬷嬷挡住了她的去路,笑着同乌雅氏解释:“贵妃娘娘误会了,我家主子是怕打扰到娘娘为家里祈福。”
若宜妃今日出了这永和宫,不用一个时辰宜妃不愿为两宫太后祈福的事就会传的满宫皆知,万岁爷也定会降罪于翊坤宫。
盛嬷嬷扶着宜妃,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宜妃才不甘不愿福身请罪。
乌雅氏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起身带着宜妃去了后面的小佛堂,玉发已经在佛像前加了一个蒲团,蒲团前摆好了纸墨笔砚。
抄写了还没一刻钟,乌雅氏突然扶着头晕了过去,候在外面的宫女嬷嬷匆忙跑了进来扶起乌雅氏,小宫女搬来一个太师椅放在佛堂里,乌雅氏被扶在椅子上坐下。
“昨日夜里没睡好,让妹妹见笑了,妹妹继续为太皇太后抄佛经吧,不用管本宫。”乌雅氏抢在宜妃前面开口。
宜妃娇艳的面孔扭曲了一下,什么晕倒了分明就是不想抄了,还要盯着她抄佛经。
乌雅氏冲她笑了笑,便是不满又如何,她对外的借口是为家里人祈福,一刻钟足矣了,宜妃没几个时辰怕是起不来。
还不到一个时辰,宜妃便坚持不住了,苍白的脸上布满细细的汗珠,膝盖处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转眼间便到了各宫门落锁的时间,宜妃一个时辰前才回到翊坤宫,双腿的膝盖青紫一旁,隐隐有些肿了起来。
盛嬷嬷边上药边安慰着,“主子忍一忍,会有些疼。”
宜妃咬着牙硬抗,心里对乌雅氏狠急了,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爬到如今的位置不谨小慎微的活着,还敢折辱她。
同一时间,一个身影怒气冲冲闯进胤祚的院里,推开阻拦的宫人,直接进来胤祚的房间。
胤祚一脸茫然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胤K,六岁的胤K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比之前还未住进阿哥所瘦了些。
“九弟这是找我有事?”胤祚问出了口。
胤K怒气未散,直接质问道:“德贵妃为什么要罚跪我额娘?我额娘膝盖都肿了。”
胤祚脸上的笑渐渐散去,淡淡道:“那你还不如去问问你额娘对我额娘做了什么?我跟四哥从来不把大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我们之间,还有,我额娘没有罚跪你额娘,不过是祈福抄经,你这么大张旗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额娘受委屈了?”
为太皇太后祈福受委屈,怕是宜妃都不敢这般对外说,胤祚再天真也知道利弊,这傻小子被人撺掇两句,傻乎乎跑来跟他算账。
“我额娘做什么了?六哥倒是说说。”胤K梗着脖子继续质问。
“胤K!”门口传来一声低呵,胤祺冷着脸上前,朝胤祚微微颔首,然后拉着胤K就往外走。
“五哥你干嘛?额娘受了委屈你都不管!”胤K甩开胤祺的手大声质问他。
胤祺冷冷看着他,六岁还未脱离婴儿肥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所有的想法都浮于表面,他在不满永和宫,不满他这个哥哥。
第七十一章
“五哥没养在额娘膝下,你不心疼额娘,我心疼。”胤K见自己五哥不说话,更加确定他心虚了。
胤祺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养在谁膝下所有人都没问过他意思,如今却怪上了他,他突然有些想念皇玛嬷宫里做的肉干。
“随便你怎么想,这事你不要再去找四哥和六弟了,他们的叔祖父还被人诬陷关进了大牢,最近可能心情不好。”即便不想管了,胤祺还是提醒了胤K一声。
胤K脸色微变,还是嘴硬道:“谁能证明是额娘做的,额娘连宫都出不了,五哥不想管就明说,我也不会再找你。”
胤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力的靠在墙上,他不止一次劝过额娘,汗阿玛决定的事从不容别人质疑,胤祚只拿出了个牛痘方子,其他的事都同永和宫无关,为何额娘不愿相信。
胤祚到了第二日还是气鼓鼓的,见着胤K就冷哼一声,两个人开启了冷战模式,夹在中间的胤俄瑟瑟发抖,悄悄挤到自家哥哥身边小声的问。
“六哥和九哥怎么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可怕了。”
胤v昨天晚上就听见了隔壁的动静,德贵妃和宜妃间的事他也了解一些,这事根本评判不了。
“好好上你的课,他们的事你管不了。”胤v摸了摸他光滑的小脑袋。
乌雅家如今陷入了低气压中,乌雅夫人陪着险些哭晕过去的李氏,自家丈夫和儿子为了这事还在外面奔波。
“你也别太担心,你大哥和侄子去找了咱们家的姻亲旧识,说不得过两日就把人放回来了。”
李氏抹着泪数落着乌雅岳色,“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他还是改不了好色的那点毛病,现在好了,把自己弄进了牢里,还要大哥和侄子舍脸去求人救他。”
“都是一家人,他们不出力谁出力。”
没多久,乌雅威武父子俩沉着脸回来了,他们已经跑遍了自家姻亲和旧识,可惜有心的办不了事,能说上话的不愿意帮忙。
“大哥,怎么样?我家二爷能放出来吗?”李氏看向乌雅威武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乌雅威武脸色难看极了,一旁的乌雅启博替父亲说出了口,“能帮忙的人太少了,关键人死在了我们家,有口都说不清。”
李氏的目光又转向了乌雅夫人,她抓住乌雅夫人的手,恳求道:“大嫂不如进宫求求贵妃吧,让贵妃救救她叔叔。”
“胡闹!”乌雅威武呵道,“娘娘久居深宫,怎能因为这些事去麻烦她,等明日我再去托托关系。”
李氏顿生绝望,趴在乌雅夫人怀里抽泣起来。
此时的城门外,一队护卫匆匆赶进了城,直奔五城兵马司,到了衙门口,护卫长把马车里的几人揪了出来,衙门口的守卫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人,他们就是指认乌雅岳色强抢民女的证人。
“干什么呢?这里不让停车快走快走!”守卫小跑几步过来赶人。
护卫长从怀里拿出证词和一包银票,“这是他们诬陷乌雅大人的证词,还有收的赃款。”
守卫看见证词上面鲜红的手印,心里咯噔一声,忙让人去叫副指挥使,不出一刻钟,得到消息的乌雅威武父子俩也飞快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