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了宝玉,此刻还在牢里受罪,看着贾母不顾自己,也想将宝玉救出去,迎春黛玉二人一时之间都有些默然。
见二人都沉默下来,贾母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命啊,这都是命啊,我这个老婆子这样也倒罢了,只是宝玉终归是你们兄弟不是么”
说罢,贾母只默默的流泪,保养得当的面庞,这几天快速的干瘪下去,泪水挂在脸上,格外让人心疼。
迎春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况且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只是银子花出去都没有回响,况且大房的庶女和二房的嫡子之间能有多少感情。
可黛玉见贾母这样子,哪里还能受得了,只抓着贾母的手,贾母说什么便应什么。
迎春看着这样子的黛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多久,这预感就成了现实。
迎春竟然听到说北静王要娶妃了,动静闹的很大,而北静王所娶之人,竟然就是黛玉。
北静王本来年纪就小,十分得圣人恩宠,传言这桩婚事,乃是北静王亲自向圣人求旨。
圣人感念林如海五代列侯,又是死在任上,对于遗孤黛玉,倒是十分怜爱。
今见北静王亲自求娶,岂有不允之理,连日子都定下了,便在来年开春。
因提到黛玉,便不得不提起荣国府,圣人似笑非笑,道:“听说林爱卿去了之后,这一众家产便托付给这荣国府”
圣人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但是,我怎么听说,荣国府这事做的不地道呢,不过,这林姑娘要嫁人了,以前林家的东西该是物归原主了”
圣人都发话了,下面的人自是清楚怎么行事。
很快,荣国府的人都放了出来,这是为了能够为了未来的北静王妃准备嫁妆。
抄家得来的东西倒是没还给荣国府。
哦,现在已经不能叫荣国府了,得叫贾府。
贾府的人被关了这么一阵子,刚出来又是丢了荣国府的荣光。
贾母还来不及梳洗,便拉着黛玉的手不放,“玉儿,我知道这次是多亏了你,我们这一大家子才能从牢中逃出来”
说着说着,贾母只老泪纵横“可是这荣国府是从祖宗那里传下来的,玉儿,算我最后求你一次了,你只要在圣人面前多美言几句,让圣人将荣国府还给我们好不好”
黛玉面上尽是无奈,圣人的心思哪里是她能够左右的。
可是外祖母那么情真意切的求她一个小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日是迎春黛玉二人相约前来接贾府众人,此刻见贾母向黛玉提出如此无理要求。
迎春拉着黛玉退了一步,“老太太,您瞧,今个儿大家伙可是都累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贾母环顾四周,见贾府众人却是十分憔悴,发丝凌乱,看来在牢中都是受了不少罪。
唉,看来此事还要从长再议了。
见贾母终于松口,众人都是去了荣国府,只是离着老远,就看见门口守门的官兵。
自是有管家上前询问,原来这宅子乃是圣人的恩典,此时荣国府失了圣心,这恩典自然也是收回了。
众人又饿又累,见回了府里,却进不去大门,还在这门口受着罪,不禁心中埋怨起迎春黛玉二人,怎么都不安排好。
这孙府不好去,黛玉那小院子也住不下那么人,迎春也不禁犯了愁。
难道贾府这么多人,连个院子都没么。
贾赦在牢里得知了许多往常不知道的东西,此刻便的沉稳了许多。
“我那里倒还有个三进的小院子,或许可以将就一二”
终于解决了贾府众人,迎春黛玉也觉得十分疲惫,正打算回去休息一下。
可是贾母还是留住了黛玉。
她还要好好和黛玉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把荣国府的这一切要回来呢。
贾母提到了贾敏,提到了黛玉的父亲林如海,又说到这些年相处的情谊,后来又提到宝玉。
“玉儿,你和宝玉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之前受奸人蒙蔽,此刻你怕是已经成了宝玉的妻子了”
贾母拉着黛玉的手,语重心长的,“现在你去了北静王府享福了,可是你也不想宝玉以后无荣国府可依吧”
贾母自认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导黛玉,可是没发现黛玉的手愈来愈凉。
一直凉到了黛玉的心里。
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外祖母有没有关心一下,黛玉现在身在何处,吃的可好,睡的可香。
当然,和牢狱之灾想比,这些并不重要,但贾母都知道黛玉被许配给北静王了,有没有想起问一句,黛玉孤身一人,为何得了这样的婚事。
黛玉见贾母嘴一开一合的,声音也越来越远,黛玉眼睛死死地盯着贾母,可是无论怎么看,那正在说话的人都不像是她的外祖母了呢。
黛玉心中一惊,手也因为害怕而抽了出来,贾母说的正欢,见黛玉如此,只纳闷的问黛玉怎么了。
黛玉听见贾母声音,定睛一看,见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外祖母。
只是面上不复疼爱,有的只是满满的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要和贾母离心啦再说一次啦我觉得贾母是疼爱黛玉的但是这疼爱这排在宝玉等人的后面
第38章 迎春完
那面上的算计,刺痛了黛玉的眼睛和心。
被至亲之人算计,心中哪能不伤心,只是黛玉见贾母那苍老的面庞,回想起贾母曾带给她的温暖,还是勉强撑着。
“老祖宗,玉儿自小便是在荣国府长大的,若是能帮上的忙,玉儿绝不推脱,只是不知,这些,能不能偿还老祖宗对玉儿这些年的疼爱之情”
黛玉望着贾母,眼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外祖母,你可知,为了这荣国府,玉儿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最终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这北静王也不是好的,就凭了以往宝玉带出去的一言两语,甚至只是一些小东西,就动了如此心思。
好在人也不是特别坏,还算有信之人,按照承诺将荣国府众人救了出来。
那她也应当按照承诺不去管这荣国府之事了。
黛玉一番心思,不曾道于人前,可贾母听了黛玉如此说,欣喜若狂,以为黛玉愿意帮忙。
贾母又仔细瞧了瞧黛玉,如今看来,这外孙女也是有本事之人,竟然在荣国府倒了之时,还能得到这般好婚事,人人暗羡不说,还有圣人开了金口。
看来,以前在荣国府被欺负的模样都是装出来了的。
幸好当初宝玉娶了宝钗,不然可就少了这么好的一个胭亲了呢。
看着黛玉行礼告退,自有一种风流姿态,贾母眯起了双眼,她还要好好思量思量,还有谁能帮荣国府度过这个难关。
迎春回了孙府,现在孙绍祖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虽说贾家众人,都是一副没有起色的样子,但是迎春的好姐妹,那个叫做林姑娘的,听说可是被指给北静王了。
孙绍祖还暗暗得意,哎哟喂,这又成了皇亲国戚了呢,说不定还出了孝还能再往上挪挪呢。
心中存了这个心思,孙绍祖对迎春哪里还能狠心的起来,对迎春那是关怀倍至。
对着迎春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一口一个好儿子的叫着。
婉姑娘知道之后,又是撕了好几张帕子。
撕完帕子,更是恶狠狠地喝着补药,等出了孝,她一定要生儿子。
可惜,好不容易三年过去了,连迎春的儿子都能走路了,婉姑娘也没能出孝。
孙母去了。
孙绍祖狂躁的想摔东西,好不容易三年过去了,最近也在不停的走动,就想能官复原职。
可孙母一去,这些通通成了泡影。
孙绍祖不禁恨恨的想,这孙母去的真不是时候,死都不会挑时间。
婉姑娘哭的倒是十分情真意切,孙母去了,她的靠山也就没了。
况且这一守孝,又是三年过去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孙绍祖还格外的贪花好色,青春不再,靠山没有,还怎么生孩子啊。
没有孩子的女人,在孙绍祖的后院,想想也知道过的有多凄惨了。
想到这些婉姑娘眼泪流的更欢了,只可惜孙绍祖看了更觉心烦。
他还在想官复原职的事呢。
迎春抱着孙府的嫡长孙孙琛,这是北静王妃给起的名字。
琛乃美玉也,君子如玉,自有风骨。
迎春很喜欢这个名字,希望孙琛以后能出淤泥而不染,和孙府的这一众人能有所不同。
孙绍祖为了迎春背后的北静王妃,对孙琛倒是十分好,父子感情十分深厚。
迎春并不说什么,反正孙绍祖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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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琛一天天长大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
孙府再一次出孝之后,迎春又怀上了,孙绍祖最近复出也有望,很高兴,一时之间,就多喝了两杯。
谁知第二天就下不来床了,大夫来了也说不出个明和白,只说醉酒之后,风邪入体,怕是只能在床上度日了。
孙府众人都是十分伤心,家中的顶梁柱就这么倒下了,小少爷年纪还小,家里都没个当家做主的。
无奈之下,迎春不顾自己怀孕的身子,出面主持各种事宜。
外面的事务,迎春更是手把手的教孙琛去处理。
外人见迎春这样识大体,还不爱出风头,都是交口称赞。
孙绍祖还是壮年,日日躺在床上,不能行动,哪能受的了。
刚知道消息便十分暴躁,床边的东西都被孙绍祖给砸了个遍,地上都是瓷器碎片。
后来,迎春就将孙绍祖的房内器具,皆换成木制的或者是铜制的。
迎春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道:“家中的顶梁柱倒了,这日子不好过啊,不能开源,只能节流了”
下人们俯首称是,心悦诚服。
迎春开始的时候也日日去看孙绍祖,可是孙绍祖见了迎春便会更暴躁。
“都是你这个女人,毒妇,害的我孙府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样的回来”
迎春听了只能掩面低泣,“妾身知道大爷心中烦闷,可不能因此伤了身子,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好歹还能看着我们娘几个”
孙绍祖望着迎春,那眼神恨不得将迎春吃了,迎春只擦干眼泪,望着孙绍祖,眼中尽是快意。
“大爷既然不喜妾身,那妾身还是把婉姑娘给大爷送过来,也好排解日日寂寞”
迎春现在可是事务繁忙,安排好下人将婉姑娘送过来,便去了前院,只留下日日诅咒的孙绍祖和哭天喊地的婉姑娘。
自那以后,迎春听下人回报,说是大爷一暴躁,无处发泄,就要打婉姑娘。
婉姑娘开始还忍着,觉得孙绍祖还有恢复的可能。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孙绍祖没有一丝见好的可能,婉姑娘也实在忍受不了。
据说,二人现在日日厮打,孙绍祖躺在床上身子不能动,甚至还要落了下风呢。
看着读书的长子,还有怀中的幼女,迎春笑了。
日子真的很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将孙府都解决了剩下的事情明天番外交代么么哒大家
第39章 番外
绣菊很小就知道,她是家生子,整个贾府的人都是她的主子,她必须听话,必须服从这些人。
甚至,包括献出自己的命。
但是绣橘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主子和主子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很好,从不打骂丫头,遇到事儿了还能护着些。
有的就很坏,从不把丫头当人看的。
小小的绣菊就在心里暗暗的想,要是能碰到一个好主子就好了。
绣菊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真的就碰到一个好主子了呢。
姑娘很和气,很爱笑,被奶娘抱在怀里,小小的暖暖的。
绣橘看着自己身上的粗使丫鬟才会穿的粗布衣裳,悄悄的往后面躲了躲。
绣橘这么丑,姑娘能不能不要讨厌她。
可是很快,绣橘就看不到姑娘了,姑娘被奶娘抱进了屋子里,姑娘太小,这个院子是奶娘当家的。
为什么不是老爷太太做主啊,小小的绣橘也曾问过身边的人。
那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姑娘是主子不错,只可惜啊,命不好,姨娘去的早,没个人在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老爷哪能看到姑娘啊,老爷都不关心了,这新来的太太就更不会管了”
听了这人的话,绣橘有点心疼姑娘,也有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小小的绣橘摇了摇自己的头。
不过,她一定会对姑娘好的。
下了决心的绣橘高高兴兴的扫地去了。
或许人真的能感受到人心,姑娘好像也能感受到绣橘对她的心。
在多次见到这个扫地的小丫鬟之后,迎春不知怎的,那小小的手便指了绣橘,说是让到她身边。
奶娘哪里注意过一个扫地的小丫头,见迎春非要这个小丫头,也没有办法。
毕竟是主子,再说还不知道小主子以后什么样子,是否能得老爷的喜爱,眼下看来,还是不要违背迎春比较好。
李嬷嬷点头同意,绣橘自此便跟在迎春身边当了个三等的丫鬟。
那些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之位,早已被荣国府有脸面之人家里的孙女儿占去了。
即便是有迎春的倚重,再加上绣橘的伶俐与勤快,好些年好过去了,绣橘也只当了一个二等的丫鬟。
不过得主子重用在这府中也不一样,任别人见了也要喊一声绣橘姐姐。
只是绣橘见着自己姑娘,越来越沉默了。
或许是这些年老爷的不关注,老祖宗的忽视,又或是李嬷嬷越来越肆无忌惮。
姑娘也只是一句话不说,偶尔李嬷嬷做的过分些,姑娘也只当做没看见,竟看书去了。
绣橘哪能见自己的主子这样被欺负,自是气不过,还是姑娘悄悄拉了她的手。
“好妹妹,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作甚么,只要咱们都好好的便行了”
绣橘一项听姑娘的,她觉得姑娘自幼爱棋,听人家说,爱棋的都是胸中有道道的人。
姑娘笑的直嚷肚子疼,青葱似得指头指着绣橘,道,“那是胸有沟壑”
绣橘可不怕姑娘笑话,既然姑娘都说了,嗯,那就让那个李嬷嬷再快活几天罢。
等姑娘嫁到了好人家里,就不用管荣国府这些糟心事了。
绣橘想到姑娘以后过的好日子,眼睛都笑的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