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型机甲是众多机甲型号中很特殊的一款,它速度快,基本不配备大型火力,隐形功能比狙击型机甲还要强大,十分考验机甲手的基础素质。
在开场时,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时隐形,然后利用机甲超高的速度进行位移,在大致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开枪。
面对刺客型机甲,闻纵当然不指望仅仅用一枪就能解决战斗,她微微一动,手臂横在胸前,悄然展开了一个小型护盾。果然,蓝色的能源弹准确打在手臂的护盾上!
闻纵眼睛一亮,剩下一只机械手臂抓住机会,手掌猛然射出,在宋陶进行下一次位移前抓住了对方的枪管。
漆黑的锁链绷得笔直,闻纵不敢大意,腕部的火力以锁链为参考,猛然射出。
“哐!”
“砰!”
宋陶抽出后背的激光剑,将锁链齐根斩断,在锁链坠地的刹那,他的视角屏幕黑了一半。
那一颗能源弹,嵌在了机甲其中一个眼睛上!
“靠!”
宋陶没有启动备用装置,备用的可视装置在头部以下,会导致一个视角高一个视角低,不仅对机甲手产生极大的影响,严重了可能会令机甲彻底失衡。
一只手换一只眼睛,这笔买卖,划算。
闻纵没有收回锁链,只见她挥起手,沉重的的锁链在空中发出“飒飒”声响,抓住那只眼睛的死角,狠狠抽了上去!
“啪!”
宋陶脚步一动,躲开了这要命的一鞭子,锁链被甩到地上,那巨大的力道直接把台子打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缝。
锁链没有停下,沿着地面来了一招横扫千军,宋陶见状,迈开双腿直接奔向闻纵。
闻纵收回锁链,腕部的两个火力如猛烈的雨点,全都砸向跑来的机甲。
“砰砰砰砰!”
宋陶开启了防御装置,所有能源弹没能近雷池一步,在距闻纵只剩一米时,奔跑的机甲突然消失。
后面!
闻纵一手抽出激光剑,脚步一旋,划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光芒。
然而,那一剑只划中了空气,并没有宋陶的身影。
不对,是上面!
“轰!”
凶猛的火力自上而来,闻纵打开防御,就地一滚,躲开了那一波攻击。
宋陶毫不恋战,一击脱离,再次启动隐形功能,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闻纵耳朵一动,启动推动器,骤然升空。
紧接着,完全相同的两台机甲在空中疯狂缠斗起来。
绕后、背刺、膝撞、锁喉……层出不穷的格斗技巧让两台钢铁巨人显示出了完全不符合体型的灵活性,令观众席发出阵阵惊呼。
“这真的是机甲能做出的动作?”
“金属关节是怎么做到像人体关节这么灵活的?不考虑磨损率和容错率的吗?”
“这特么真的是大一新生???说是哪个大佬开的小号也有人认吧!”
观战区的各种讨论,半空中的二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但是跟宋陶缠斗得正欢的闻纵却逐渐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用最专注的精神力,飚最快的手速,永远不知道对手会在那个方向抓住你的弱点,然后一击即中。
不,不应该是这样。
闻纵眼睛一亮,突然知道了违和点在哪里,她才是发起攻击的那一个,结果在不断的过招中,宋陶将刺客型机甲的诡谲发挥得淋漓尽致,导致双方攻守互换,而作为防御的一方,她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来应付这花样百出的攻击。
真是可怕的对手!
想明白了始末,闻纵快速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手指,缺了一只手掌的机械手臂平伸,沉重的锁链再次弹出,然后,闻纵快速在空中旋转起来。
金属锁链旋转时发出空气爆裂般的恐怖声响,闻纵旋转得越来越快,推进器在一次次的旋转中不断小幅度地移动。
直到“啪”的一道声响,闻纵直接在空中横起,锁链在惯力的作用下迅速朝着机甲捆绑,闻纵右手一按,机甲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从锁链形成的圈圈中穿过,然后,她用力一甩,叠加了几层力量的锁链朝着某个方向惯出!
“砰!”
“轰!”
锁链准确打中了隐形中的机甲,如此沉重的力道和猝不及防的预判令宋陶瞳孔一缩,身体顺着惯性撞在了舱门旁,然后,灵活的机甲从空中被狠狠惯在地上,直接撞出了一个大坑。
刹那间,观战席掌声如雷。
“漂亮的反击!!”
“我的妈,简直热血沸腾!”
但是比赛并没有结束。
宋陶甩了甩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脑袋,恢复了片刻清醒的他毫不犹豫得切断了头部的可视装置,将备用装置开启,他撑起双手准备站起,却发现闻纵不知何时将激光剑举在了驾驶舱上方。
宋陶松开双手,任机甲跌在地上,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堪称疯狂的举动。
只见仰躺在地的黑色机甲抽出背后的激光剑横在驾驶舱与头部的连接处,他手上用力,将整个头部齐齐割下!
“卧槽?????”
“这是要自杀?????”
“是个狼人!”
在观战区的军校生们感叹的时候,闻纵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连剑也没来得及收,噌噌噌后退两步,将机甲身上所有的推动器开到最大,向上飞去。
宋陶双手抓住自己机甲的头,像扔铅球一样扔了出去!
机甲头部眼睛的部位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在闻纵看来那就是可怕的倒计时。
红光骤然熄灭。
“轰!!!!!”
平平无奇的头部在空中轰然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橘红色的光波映得整个场地像火焰一般,紧接着,恐怖的气浪汹涌而至,空中的机甲堪堪躲过爆炸中心,却被余波推了个正着,能源装置似乎是收到了破坏,让闻纵的机甲控制不住地左摇右摆。
“砰!”
闻纵的推进器突然哑火,整个机甲坠入地面。
机甲头部燃尽的能源也一点点落下,仿佛一场绚烂的烟花。
这是刺客型机甲全身唯一的重火力,就在头部,在关键时刻可以自爆同归于尽,也可以像宋陶一样赢得一线生机。
“……”
空气突然安静。
不知道是谁吼了出来:“牛逼!!!”
“绝地反击!!”
“太精彩了!”
“胜负还没分出来,加油!”
闻纵在一片加油声中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宋陶的方向走去。
宋陶到底没能站得起来,他腿部的连接装置被闻纵一锁链打了个正着,刺客型机甲太过脆皮,只能躺在坑里,像个无头勇士。
闻纵也一瘸一拐,脚部的连接装置也断了,又不能靠蹦的,只能一点一点地蹭过去。
这场对战已经到了尾声。
闻纵双手举起激光剑,刺进了对方的驾驶舱。
判定成功,闻纵获胜!
在宣布胜利的那一刻,闻纵点了几下键盘,操控机甲坐在了地上,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跟同类之间的战斗最为可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踏入到对方的陷阱中,进而一败涂地。
可惜闻纵再也不是那个站在黑市中等待砝码的拳手了。
宋陶的机甲舱缓缓打开,他从舱门中翻出来直接躺在了地上,然后朝闻纵勾了勾手指。
闻纵也走了下来。
宋陶对闻纵翻了个白眼,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在转守为攻的时候,他付出的精神力也不少:“我期待跟你打一场,但又特别讨厌跟你打,你太难缠了。”
闻纵点点头,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不过宋陶同学,容我提醒你一句。”
宋陶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你身上有些烙印太重了,这只是一场比赛,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
宋陶咧嘴笑:“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说教的时候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师。”
闻·前·理论课老师·纵脸一黑。
宋陶撑着手站了起来,说道:“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我享受这个过程,而你讨厌这个过程。”
是的,无论过多长时间,闻纵都讨厌那段暗无天日、仿佛没有终点的时光。
“但无论走哪条路,我们都会是朋友对吗?”
宋陶挑了挑眉,伸出一只手掌。
闻纵耸耸肩,与他击了个掌:“如果你不违法犯忌,当然。”
宋陶朝着观众席挥了挥手,得到了热烈的回应,他吹了声口哨,双手交叉背在脑后,施施然离开了赛场。
闻纵失笑,也象征性挥了挥手,得到回应后也退出了系统。
从传感舱中出来,闻纵洗了个澡打开了光脑准备把这一场复盘一下,结果一堆弹窗跳出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系统声效,直接把光脑卡成了鬼畜。
闻纵愣了一下,等到消息平复才点了全部忽略,手指滑动间看到的全都是好友申请,粗粗一估计,几百条是有了。
“叮——”
宋陶突然发来了一个哭丧脸表情包。
“我再也不装逼了!”
紧跟着的是似乎没有尽头的好友申请和一张人群的截图,不知道是谁把宋陶的星网账号泄露了出去,他输了比赛只想上星网浪一圈,结果后面跟了一群观光客,文字泡一个接一个弹起,全都是“大神求带”和“围观大神”,颇为壮观。
闻老师心里一边感叹自己马甲捂得严实一边故意刺激他:“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宋陶同学。”
宋陶怒:“我们还是朋友吗?”
闻纵发了个微笑表情,及其嘲讽:“现在不是了!”
宋陶:“再见.jpg。”
闻纵:“恕不远送。”
“啪嗒”,宋陶的头像立刻灰了下去,看起来像被气得下线了。
闻纵咪咪笑,打开了正在闪动的“贼船”群聊天框。
祁修远:“为了恭喜学妹进入总决赛,然后欢送我们这群老人家这个月月底离开校园,周末我们聚个餐如何?@全体成员。”
第29章
半决赛和总决赛都是一天,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上午闻纵和宋陶这一场比完了,下午就是孔宴尘和陆奕鸣。
等到了比赛时间,闻纵登录内部网,进入了观战区,不管是谁获胜,都是她下一场的对手。
意料之中,陆奕鸣和孔宴尘都选择了狙击型机甲,由于私人机甲不在军部数据库中,陆奕鸣选择了风隐号,而好巧不巧,孔宴尘做了一样的选择。
闻纵旁边有同学吐槽:“这一届怎么回事,跟对手商量好了选一样的机甲吗?”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闻纵咳嗽一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竞技台上。
所有的狙击手都是机会主义者,他们胆大、心细、拥有极佳的动态视力,能够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更适合当一个潜伏者,而不是一个冲锋者。
而在这个空旷的竞技台上,二人你来我往,攻守完美,对机会与死角的把握都极其出色。
最了解狙击手的永远是狙击手。
这场比赛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不像上一场那么激烈,但也扣人心弦、不能放松。
最终陆奕鸣棋差一招,被孔宴尘彻底封锁。
闻纵不止一次地跟孔宴尘交过手,直到现在才发现,拥有狙击型机甲的孔宴尘才是那个真正的威胁者。
胜负已定。
观战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狙击手之间的对决,或许不是拳拳到肉,但每一步都充满着属于狙击手的智慧。
半决赛结束后,载过七天,也就是20号总决赛,也是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上午那场是陆奕鸣和宋陶决出季军和殿军;下午那场是闻纵和孔宴尘决冠亚军。
闻纵心里有了谱,一边上课一边准备比赛,周末还要跟贼船里的人聚会。
周末一到,沈烈和闻纵早就打好了申请,一起奔赴祁修远家。
各个系的课程不一样,加上大四的快要离校,学校对他们都已经是放养状态。
等到她俩到达那座公寓的时候,祁修远四个人已经在客厅里嗑着瓜子聊天了。
闻纵一一跟人打了招呼。
这应该是个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构造,装修很是简洁,但该有的东西一点也不缺,由于一院强制住校,房子里少了点生活的痕迹。
闻纵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沈宁和梁嘉文,他们二人一个忙着毕业设计,一个跟着教授做实验,也就抽空去星网简单见了个面。
沈宁和沈烈是双胞胎,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相差甚远,如果说沈烈热情如火,沈宁则是沉静如水。
梁嘉文带着一副银框的平光眼镜,端起脸来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只是一旦笑起来就莫名显得很憨厚。
闻纵挠挠头:“不是要聚餐吗?”
祁修远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啊,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齐昭立马拆台:“那能吃吗?”
梁嘉文扶了扶眼镜:“时刻准备叫救护车。”
门铃响起。
祁修远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然后过去开门。
穿着制服的送货员跟祁修远核对了订单,放下两大包东西就走了。
祁修远一手一个大袋子朝着屋里喊:“来个人给我拎一下!”
闻纵哒哒哒从客厅出来,接了其中一个袋子。
祁修远关上门接着向客厅喊:“你们瞧瞧,还是学妹最懂事!”
闻纵掂了掂袋子,说道:“学长,你这力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祁修远脸一黑:“闻纵同学,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
闻纵表示洗耳恭听。
祁修远:“我只是一个脆皮指挥!”
齐昭从客厅探出头:“你听他瞎说,他就是单纯的懒。”
祁修远把袋子往厨房一放:“都给我出来干活!”
于是小客厅里的人一个接一个都到了厨房,祁修远家的厨房面积不小,但六个人站过去看起来还是挤了一点。
祁修远一个一个安排工作:“齐昭,择菜;沈烈,削皮;沈宁,看着你姐好好削皮别把菜给我削没了;老梁,洗菜;闻纵!”
闻纵:“到!”
祁修远冲她招招手:“过来给我打下手。”
闻纵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在家里也给老爸打过下手,经验还是蛮足的。
祁修远似乎是没唬人,他穿上围裙,对各种菜色如数家珍,油盐酱醋和香料的添加也是相当熟悉。
他拿起一颗名义上是沈烈实际上是沈宁削的土豆,动作熟练地切下一片薄薄片,用切下来那一面做底,菜刀哒哒哒几下,就把土豆全都切成了片,然后大手一码,噌噌噌几下又给切成了大小均匀的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