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倒是不错,家长们大概会很乐意给辛苦考完的孩子买束花,不过……”宁辞好奇地问,“在那附近不会有管制吗?”
这方面白薇经验丰富。
“我们是最后一场考完前一小时去,那时候大家都比较放松,只要不在学校门口,学校那边一般就不会管。如果有城管的话…………”白薇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就跑。”
目光坚定,语气里没有一点儿犹豫。
宁辞被逗笑,把剥了半盘的虾朝她推过去。
“那明天忙完再想去哪里玩儿,跟哥哥说,哥哥帮你们几个安排。”
-
第二日一早,白薇打算提前出门和姜稚南他们汇合。
她走到楼下,在小区外的甜品店买了面包当早餐。
看着刚出炉的诱人菠萝包,白薇朝老板招手:“您好,麻烦帮我再打包一份。”
现在才七点多,宁辞大概还没吃早餐。
白薇提着菠萝包、咸蛋黄可颂和燕麦牛奶,小步跳着回去,敲响501的房门。
“哥哥,你起床了吗?我买了早餐。”
少女清润的声音回响在楼道里。
门内迟迟没有动静。
白薇犹豫一会儿,给宁辞发了几条微信。
又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动静。
她拇指按上指纹锁,门「咔哒」一声打开。
屋子里静悄悄地,她换鞋进去,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喊了声:“宁辞哥,你醒了吗?我过来给你送早餐。”
还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白薇知道,宁辞是很少睡懒觉的。
犹豫了一会儿,她朝宁辞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她敲了敲门。
“哥哥,你醒了吗?我买了早餐,给你放在餐桌上啦。”
没有回应。
难道是没在家?
拿出手机,白薇给宁辞的手机拨去电话。
卧室里响起手机铃声,她隔着门听得真切,宁辞却仍旧没有接。
持续打了三次以后,白薇心里的不安情绪疯狂滋长。
她手放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拉了下去。
手机静静躺在床头,屏幕还因为她刚刚拨打的电话而亮着。旁边放着一个药盒和还有半杯水的水杯。
宁辞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布满褶皱,大约是因为他沉睡时的动作。
看到他人在,白薇心里的石头落了三分,却又很快提起来。
她看到有薄汗覆在宁辞额间,他的嘴唇有些干,脸上泛着潮红。
白薇走过去,小声喊宁辞的名字,然后用手贴上他的额头。
手背传来他发烫的体温。
她几乎是心颤了一下。
床头柜上的药盒是布洛芬,他应该已经吃过了,但不知为何仍旧在发烧。
白薇提着一颗心,去药箱里找出温度计,又跑回他床边。
她甩了几下,扯着他的衣领,温和地往里塞。
纤长细嫩的手顺着宁辞的锁骨往下,即将到达他的胸膛。
她的手上的一切感觉都被放大,令人不安的灼热覆盖她的肌肤。
下一秒,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伸手抓住她的手。
白薇被吓到,另一只手连忙撑在床上才没有因为失去重心而压到他身上。
宁辞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虚弱地回过神来。
“白薇?”他声音微哑。
“哥哥,你好像在发烧,我给你量体温。”
白薇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掩盖住自己的慌乱。
床上的男人比想象中要听话,低声答了句:“好。”
或许是精力不济,他虽握着她的手腕,却再次睡去。
白薇半趴在床上,手以一个很不自然的动作僵着,但她却不觉得累。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感受到他的体温。
可她却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只担忧那支温度计的温度。
过了几分钟,白薇抽出自己的手,仔细将宁辞的手放回被子里。
38.3度,的确是发烧。
白薇查了查附近可以上门看诊的诊所,打电话过去。
“您好,我这边有人发烧了,情况不太好没办法过来看诊,请问您那边方便上门吗?”
“花锦小区。”
“成年男性,二十三岁,刚刚量了体温是38.3。之前吃过布洛芬,大概是……”
白薇拿起宁辞的手机,没有锁屏密码。
她点进智能家居软件,查看饮水机的出水记录,然后继续跟电话那边说:“8小时前吃的。”
“不知道有没有青霉素、头孢过敏的情况。”
“那麻烦您尽快过来。”
医生很快到达,白薇检查了对方的证件,然后在一旁看着医生看诊,再次量体温,又给宁辞打了退烧针。
交代完用药和病忌之后,医生拿着药箱离开了。
一切忙完,已经上午十点多。
白薇看了看手机,有两个未接,是姜稚南打来的。
她回过电话,看着沉睡的宁辞,犹豫一番后还是鸽掉了姜稚南和莫梨。
之后,她几乎一整天都在他的房间。
或是在靠窗的桌上看书、或是帮他擦汗、或是再帮他量体温。
电饭煲里保温着白粥,以便他醒了会饿。
夕阳洒进房间的时候,白薇再次拿着温度计过去。
令人安心的是,几次的体温数据都在下降。
借着扶温度计的动作,白薇坐在床边,肆意地看着宁辞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直直向下,他的鼻梁高挺,和他曾经在视频里戴过的眼镜很搭,他的嘴唇好看,单看起来竟出乎意料地温柔。
突然起了点儿流氓的心思,白薇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
当她意识到自己沉醉其中的时候,白薇抽出温度计,坐起身,背对着宁辞。
做贼心虚的感觉头一次如此强烈。
下一秒,身后似有动静。
没等白薇回头确认宁辞是不是醒了,一双温热的手穿过她的腰,紧紧环住她。
宁辞下巴抵在她肩头,宽大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
他以绝对的身材优势,将她搂在怀里。
“别走。”
白薇大脑宕机,灵魂震颤。
温度计掉落到木质地板上,发出「咔哒」一声。
“温女士,别走。”
他说。
-
宁辞在梦中留住了那个决绝的人。
这是他无数次梦回那个夏天时,第一次抓住她。
他还没来得及对此感到庆幸,就开始从那片灰白的色彩中抽离。
闻到了淡淡的、好闻的洗衣液味道。
在意识到自己从谁的身上闻到过那味道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即清醒过来。
立即。
作者有话说:
这句温女士的重量,不亚于宁辞直接叫了声妈。(严肃脸)
第37章 沉沦
◎老和尚破戒即视感◎
【第三十七章 】
这是白薇第一次从宁辞身上感觉到慌乱。
“抱歉。”
他回过神来, 忍着头昏脑胀的疼痛先说了这两个字。
他觉得自己荒唐。
白薇面色镇定,只问他:“好些了吗?”
缓了缓,宁辞才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
他抬头, 轻「嗯」了声。
白薇从地上捡起温度计,好在没被摔坏, 她递给宁辞:“那你再量量体温, 我出去给你倒水。”
白薇起身,走出房间。
等人走了,宁辞拿着温度计,垂头捏了捏鼻梁, 深呼吸。
热水灌进玻璃杯,水蒸气上升。
白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宁辞, 没发现自己刚刚偷偷戳他吧?
不,重点好像是,他刚刚……
那一瞬间太不真实,她什么都没想, 甚至到现在都有些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
-
夜色流淌。
宁辞把车钥匙递给停车场帮忙泊车的服务生,进电梯按下28楼。
这是一个顶层花园酒吧, 沈枳的新宠。
距离上次生病时搞出的荒唐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周。
那天白薇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给他交代了药品的吃法, 然后离开了。
一连几天, 他们都没见过面。
无形中, 像是有什么结界突然挡在他们之间。
酒吧里灯光昏暗, 只有一些精致的欧式壁灯泛着暖黄的灯光。
沈枳和朋友在花园那边包下视野最好的卡座。
宁辞一路过去, 闻到混在一起的各种酒味儿, 踏进花园部分才好些, 再大的酒气也被冰冷的夜风稀释,保持在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看到宁辞之后,沈枳把手上的骰子扔给旁边的人,又跟个穿着白色上衣身材火辣的女生说了几句话,而后鸭舌帽一盖,随意潇洒地走了过来。
“喝点儿什么?是咱俩单独开个卡还是你一起过去玩儿?”沈枳问。
宁辞随口一说:“单独。”
“行,我就知道你还是非我不可。”
沈枳语气欠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混样儿,招手唤来服务生。
等到了靠花园边缘的一处安静角落,沈枳才点了根烟,把盒子随意扔在桌面上,开口道:“说吧,心情不好还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宁辞神态镇静:“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好?”
“你没遇上事儿,你主动打电话找我喝酒?”沈枳得意,像是洞察一切那般。
冰酒上桌,宁辞捏起酒杯,晃了晃,看里面的冰球。
没说什么。
倒是沈枳这边显得像个大忙人,没说几句就有电话打进来。
“宝宝,不是跟你说了我哥们儿过来找我么?你跟她们先玩儿着。”
“我哥们儿这人独,不喜欢热闹。”
“嗯,你玩儿开心,和你朋友想喝什么点就行。”
挂了电话,沈枳如释重负般吐了口烟,靠在卡座背椅上把手机打开勿扰模式。
另一边,阿沅的几个小姐妹正期待地看着她打电话。
“怎么样,过不过来。”
阿沅摇头:“不来,说是他朋友不喜欢热闹。”
“嘁,都来酒吧了还要什么不热闹。”
长卷发女生目光牢牢锁在刚刚几人一直谈论的那一处,其实隔得不算远,就一个斜对角而已。
刚来的男人身高腿长,隔着薄薄的夏季衣物也能看出来身材极好,长相足够帅,几乎叫人挪不开眼睛。
是在这种帅哥云集的地方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长相,虽然冷着脸不怎么开口,却带着点儿别样的禁欲模样,还怪勾人的。
刚才一看到人,她们就起了叫沈枳把人带过来一起玩儿的想法。
“他好高啊,我就对这种身高腿长的帅哥人没抵抗力。”
“得了吧,你上次还说对寸头帅哥没抵抗力呢。”
“不过找个这样儿的男朋友的话,接吻都得坐高些等人弯下来主动吧。”
“哈哈哈,让他把你抵墙抱起来不就行了?”
“行,死前一定找个一米九的试试。”
……
宁辞看着眼前这个从高中毕业就开始分段式、不停歇恋爱的恋爱大师,起了些好奇。
“沈枳,你是怎么对谈恋爱这事儿始终保持极高的兴趣的?”他问。
沈枳挑眉:“这事儿还需要保持吗?”
宁辞:“你谈那么多都没超过一个月的吧,没觉得消耗热情?”
“不是宁宁,别造谣成么?我一年前谈的那个小梦,两个月吧。还有六个月前的豆子,两个半月。还有现在的阿沅,我打算保底谈三个月。”沈枳伸出三个手指,“金婚,知道吗?”
宁辞欲言又止:“这么多人,你怎么记住的。”
“喜欢呗,心动呗。”
“……”
“怎么了?”沈枳毫不心虚,“别管我了,你什么事儿。”
宁辞不想再绕圈圈,直言:“跟一个女生闹了点……事儿。”
“我是过错方。”
过错方这个词让沈枳指间的烟差点儿没夹紧掉下来,他张大嘴震惊:“你跟人……一夜情了?”
“你――”宁辞蹙眉,欲言又止。
“没,我抱了她。”
“从后面,搂腰。”
短短几个字,沈枳觉得自己想象能力破碎,他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件事儿对他来说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亲眼目睹老和尚破戒。
他把烟按在烟灰缸,手肘撑在膝盖处,双手交叉,专心聊天。
“哥,宁辞哥,我能冒昧问问,是哪个女生吗?”
宁辞冷淡睨他:“不能。”
“不是,你都搂人家腰了,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对人没意思吧?有意思追不就行了。”沈枳云淡风轻。
“事情没那么简单。”宁辞无奈,“我当时,发烧,睡晕了。”
“我梦到温女士走的那天,我以为我抱住的是……”
更糟糕的是,他不久前意识到,他弟开始介意他和白薇走得近了。
沈枳皱眉:“你要是对人没那意思,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要是喜欢,这事儿一出还能顺便试探试探女生想法。不喜欢的话,你就赶紧解释清楚,保持界限。”
“这事儿不能拖,要是拖到女生胡思乱想对你产生了点儿什么念头,你再说你是把人当你妈了……”
“那你就挺混蛋的。”
宁辞思索,而后低声说:“我知道了。”
沈枳一本正经地不肯放过:“比我还混蛋,因为我谈恋爱那都是好聚好散,从不纠缠,也从来不让人家姑娘误会什么。”
宁辞抬头,看到甚至还有点儿骄傲的沈枳。
“……”
-
白薇举着反光板,控制光线打在客妹脸部。
被拍的女生穿着水手服,手里拿着小小的烟花棒,小火花绽开,梦幻又浪漫。
姜稚南举着相机,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动作趴在沙子上。
“好嘞,宝宝笑一下。”
“超美的!”
“哇,你这个角度真的巨漂亮,信不信这组图我给你拍得美上热搜。”
很显然,姜稚南就是传说中的鼓励引导式摄影师。
在她的鼓励下,妹子逐渐放开,在朝阳下展露出自然的笑容。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