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快用了一半了。”黎青樱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大规模的使用灵力，检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对费禹的话十分赞同。
费禹的脚步一顿：“会游泳吧？”
“会。”
“正好，下水去抓几条鱼吧。”
啊？
站在冰层上，黎青樱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摸了摸水面，透入骨髓的寒意立刻顺着手指向上蔓延。
嘶，这么冷，下去抓鱼？
费禹：“见习生，这是命令！”
黎青樱立正：“是，长官！”
费禹背过身，黎青樱换上了水靠，用灵力包裹全身，做了几下热身动作，一手握着匕首，从冰层边缘滑下了水中。
护目镜外的水泛着深蓝的色泽，一个庞大的黑影从远方闪过，黎青樱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用灵力在水中包裹整个身体，果然没有那么冷了。
黎青樱的游泳水平还是很高的，上辈子也专门玩过潜水，对下水没有畏惧。
全身放松之后，双腿自然摆动，水流推动黎青樱向着前方游去。
别的人在冰层下游泳，除了怕遇到不知名的危险之外，最担心的就是进入坚硬的大片冰层下，氧气不足的时候找不到出水换气的孔洞，既没有办法打穿冰层，又没有时间游回冰层边缘。
但是黎青樱的无人机在上方飞行，让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只需要专心控制灵力运转，保证身体内的热量不会迅速流失。
黎青樱在水里游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了一个目标。
冰冻！
那条原本悠然地从黎青樱面前游过去的大鱼顿时静止，被冻在了冰块中。
费禹站在岸边，背着双手，看似悠闲，其实全身紧绷。
水中的危险比风雪中更多，更大。虽然他的灵觉告诉他，黎青樱不会有危险，可是他仍旧做好了随时下水救援的准备。
不远处的一个冰洞里，突然冒出来一块冰块，啪嗒一声砸在了冰层上。
黎青樱随即跃上冰面，头发微微潮湿，看起来在下面练习效果不错。
费禹终于放松了身体。
黎青樱抱着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冰块过来：“长官，完成任务！”
冰块里的鱼长约一米五，在海水中还不明显，放在明亮的光线下，一身鳞片都闪耀着淡淡的金色，卖相很不错。
费禹咦了一声，几拳砸碎了冰块，淡金色的大鱼在原地猛地弹起，被费禹一把按在了雪地上。
黎青樱跑到边上的松林里换了衣服，砍了柴火过来。
费禹手指一弹，一朵电火花落入架好的木柴里，火苗从下方冒出。
他亲自动手料理这条大鱼，黎青樱客气了一下，说让她来，结果费禹不同意。
“这是辽州秘境特有的飞牙金旗鱼，你运气不错。”费禹的语气带着几分雀跃，“等着吃还不好？别给我添乱。”
长官既然都这么说了，黎青樱当然也不会抗命。
她给自己找了个活儿干，一边控制灵力包裹自己保暖，一边在火边做了两个小凳子一张小圆桌。
等到费禹把杀鱼留下的那些内脏什么的都挖了个深坑埋好之后，把鱼架在火上之后，发现黎青樱竟然在做冰碟子、冰碗、冰筷子、冰叉子，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又做了两个筷托！
费禹的心情是复杂的。
当年他跟着引路人来这里学习使用灵力的时候，只是在雪魔的暴风雪里坚持了六个小时，就已经耗光了灵力。
可是刚才黎青樱在暴风雪里呆了八个小时，还说自己的灵力用了不到一半。
他才会让黎青樱下水抓鱼，而实际上，他那个时候，这是第二阶段引路人给他的任务。
他那个时候已经能够比较熟练的掌控灵力，在水下游了一个多小时，上来休息了两趟，抓了三条半大不小的海鱼，累得够呛。
谁想到黎青樱在水里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抓了一条罕见的飞牙金旗鱼……
黎青樱现在的举动也并不是在玩耍，她是有意锻炼自己，一边控制灵力，一边使用道术制作这些精致小巧的器物。
开始的时候做的那些桌椅，难度比不上现在她手中的小鸭子筷托。
因为这个小鸭子筷托细节很精致，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做到。
这也就意味着，黎青樱正在飞快地将控制灵力转化成习惯，下一步就是变成本能。
这可只是第一天啊。
费禹的灵觉让他感到黎青樱会成为强大的武道者，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强大是多强大，真是不好说……
第五十九章
飞牙金旗鱼的味道非常鲜美, 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更关键的是，鱼肉中还有着淡淡的灵气。
费禹的手艺也不错，鱼皮焦脆金黄, 鱼肉鲜嫩可口。
“真好吃, 这条鱼要是拿出去, 怎么也得卖几万块吧。”黎青樱累了大半天，能有这样的美食, 感觉无比满足。
费禹终于重新树立了自信心：“几万块？”他把装在碟子里巴掌大小的鱼块往前一推, “只能买这个。”
啊？黎青樱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堆鱼骨头：“真的假的？按你这么说, 一条鱼不得几十万上百万？”
她刚才吃了……大概一二十万？
就算是上辈子后来她积攒了巨额财富, 也没有吃过这么贵的饭菜啊。
“你以为呢？”费禹夹了块鱼肉塞到嘴里, “要不为什么不让你动手料理这条鱼呢？飞牙金旗鱼，辽州秘境特产, 一条市价上百万。”还是小的, 没这条大。
“为什么？就是因为味道好，然后有一点点灵气？”
“一点点灵气？”费禹嘲笑她，“对于普通人来说, 这点点灵气多难得, 你知道吗？”
这句话说得没错, 黎青樱可是亲有体会。
当初她怎么苦练基础锻体拳, 也无法感受到一丝丝灵气，即使她不是一个真的小姑娘，心情也很受影响。
“有的人身居高位，有的人富可敌国，却只是普通人, 逃不过生老病死。给他一点点灵气，他就可能多活半年一年, 你说，一百万贵吗？”
黎青樱连连摇头：“不贵不贵，太便宜了。”
一百万买半年寿命，爸爸们能买到自己与天同寿。
秦皇汉武要是听说西方有这种好东西，地球恐怕早就统一了。
黎青樱赶快又划了一块鱼肉到自己碟子里。
……
在远离雪魔的山腰中，把厚厚的积雪中挖出来两个一人高的雪洞，两人钻进去暂时休息。
黎青樱修炼《三十六诸天星辰光耀蕴灵法》。
灵气浩浩荡荡而来，围绕着黎青樱，汇入她的身体之内。
费禹在隔壁的雪洞里，若有所感。
等黎青樱停止修炼，走出雪洞，就发现费禹站在不远处，正在眺望远方。
“冲锋吧，亲爱的见习生。”费禹用翻译腔说，对着前方的雪魔就是一道雷电，然后他一步就退到了黎青樱身后。
暴风雪呼啸着向黎青樱扑了过来。
黎青樱决定，这次她一定要弄清楚，上次那个雪魔是为了什么中途撤退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黎青樱这次就没有那么狼狈了。
她能够在躲避雪球的时候保证灵力的稳定，不会再被风雪扑个满脸。
这次，黎青樱有了进攻的勇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次丢雪球却始终没有砸中黎青樱，雪魔也十分暴躁，两只前爪狠狠地刨着雪地，发出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吼声。
黎青樱还没有接近，它就已经发现了，庞大的身体像是一座白色火车头一样，裹挟着狂风和暴雪，轰隆隆地向着黎青樱冲了过来。
脚下的地面随着它的动作不停颤动，头顶是看不见天空的密密雪花，仿佛这个世界都要颠倒崩塌了似的。
黎青樱一边向前冲一边保持身体平衡一边维持体内灵力平稳运行。
雪魔身躯庞大，但是在暴风雪中却因为环境加成而提高了速度，几乎是一眨眼就冲到了黎青樱眼前。
暴风雪中，那张黑黢黢的脸、凶狠麻木的兽瞳越来越近。
黎青樱突然飞跃而起，双臂如翅张开，飞到了高高的空中，越过了雪魔的头顶。
雪魔愕然仰头，人立而起，望着空中开始下坠的身影。
黎青樱从它的背后落下，双手并握在刀柄上，漆黑的雁翎刀从雪魔的背后切入，随着黎青樱降落的姿势，划出了一条直线。
雪魔宽大厚重的后背哗啦一声被切成了两半，仿佛披上了一件被解开衣扣的大衣，血液、肉块、各种不同颜色的内脏飞出，弥漫在风雪之中。
“不错，不错。”戴着巨大的护目镜，看不出来费禹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平静，不见任何波动。
“当初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引路人是让我同时应对两个雪魔的，我怕你不习惯才只给你引了一个过来。不过现在看来，你可以试着挑战两个雪魔了。”
黎青樱认真地点头：“是，长官！”
两个雪魔同时释放暴风雪，难度果然要大大提高。
风雪的力量大了许多，而且经常还会出现不同角度同时丢来的大雪球。
黎青樱用了四五个小时，才吃力地杀死了两个雪魔。
不过好消息是，她刚才战斗时候全心投入，忘记了有意操控灵力，但是身体外包裹的灵力却没有消散！
这说明她已经快要形成本能了。
黎青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费禹，费禹的嘴角抽了抽：“嗯，不错，但是不要骄傲。”他顿了顿，“今天的作业写了吗？”
看着黎青樱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费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往雪峰顶上走，脚步轻松了许多。
他那时候，可不用写作业。吼吼。
每天杀血魔、控制灵力、抓鱼、练功、写作业，在费禹看不见的地方，黎青樱还要进入训练空间继续练习武技，这样的生活真是充实得不能再充实。
就在这样紧锣密鼓的训练中，黎青樱的提升也是十分明显的。
从一开始对付一个雪魔就狼狈不堪，到轻松穿梭在五六个雪魔的围攻中仍旧游刃有余，她只用了一个星期。
虽然之后黎青樱没有再抓到飞牙金旗鱼，但是黎青樱抓到的鱼体型却越来越大，昨天抓了一条海豹就算了，今天她竟然用冰块冻了一头鲸鱼，拖上了岸！
虽然这不是三十米的大鲸鱼，但是十五米他们两个也吃不完了好不好？
“这么大，不好吃。”费禹表示拒绝。
“长官，我就是给你看看我的进步。”黎青樱乐滋滋地把冰块推到水中，将其融化，又去抓了几条鱼来吃。
费禹觉得，他的特训计划有点草率了。
按照他的计划应该花费三个月时间的内容，现在看来可能不到一个月就得结束，必须进行一些修改。
“明天开始，你要学着用道术来杀死雪魔，不许用武器，不许近身。”
不近身使用武技，黎青樱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她坐在一边盘点自己的道术。
主动道术分别是：瞳火，泥化，毒雾，水化，冰刺。
瞳火危机关头再用。
泥化不合适，这里的泥土都被隔离在厚厚的坚冰层下。
毒雾也不合适，空旷一片，效果不好。
水化也许可以考虑，最有用的还是冰刺。
现在轮到她向雪魔丢冰刺了吗？
当黎青樱开始在暴风雪中向雪魔丢冰刺的时候，雪魔格外兴奋起来。
它一边嚎叫，一边拍着胸脯，丢雪球的动作明显加快，让新手丢沙包选手黎青樱再次品尝到了狼狈的滋味。
难道第一次那个雪魔最后悻悻然离去，是因为黎青樱一直躲避它的雪球，却不和它互动？时间长了它失望了，只能黯然伤心地离去？
黎青樱被自己的脑洞惊住了。
如果这是小伙伴的游戏的话，她可是看见过雪魔用雪球把一头海豹砸扁然后扑上去开动的，你们都是这么对待小伙伴的吗？
显然雪魔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跟小伙伴玩闹要有分寸，它丢出来的雪球都是向着黎青樱的脑袋。
如果黎青樱不躲，脑袋肯定是要开花，然后自己沦为“小伙伴”的美餐。
与其让小伙伴背负这样沉重的痛苦，黎青樱宁肯一个人默默扛起所有。
冰刺出现在雪魔的必经之路上，出现在雪魔的眼眶中，出现在雪魔的心口……
“明天我们就往里走，去找雪魔王。”
黎青樱使用冰刺道术越来越纯熟，现在已经发展到专门往雪魔眼睛嘴巴丢冰刺的程度，没有必要再锻炼了。
这些天黎青樱杀死雪魔掉落的道印，费禹都没有让她吸收。
因为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雪魔王，刷个雪魔王道印。
这在他的训练计划中本来是第二个月的内容，现在不得不提前。
……
黎青樱背着大包，跟着费禹的脚步，从冰层上跃过，向着遥远的天际赶去。
虽然越往里走温度越低，但是现在黎青樱已经完全形成了控制灵力隔绝冰寒的本能，这一次赶路比第一天还要舒适了许多。
路上费禹随时可能电几个雪魔，然后自己飞身离开，把黎青樱丢在它们的包围圈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