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颜言点了点头。
季濯半蹲着，夏天本来就热，他的手更热，隔着蓝色运动裤，按在了颜言小腿上。
起初颜言以为，季濯提出这个是想有些身体接触，从两人认识到现在有四个月了，也暧昧了一阵子，该进行下一步了吧。
但季濯是真按，那块肌肉跟包子似的在季濯手里搓圆捏扁，颜言把闷哼声咽进肚子里，“季濯！”
季濯抬起头，“怎么了？”
颜言道：“疼啊，你轻点轻点。”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音乐熟悉又动听，颜言坐在椅子上，听季濯说了声好，腿上的动作果然变轻了。
季濯：“轻了不管用，多按会儿吧。”
他头又低了下去，大腿只按了膝盖往上，疼是真疼，可按过之后地方，真的没那么酸了。
颜言道：“你技术挺好呀。”
季濯答非所问，“以前只给自己按过。”
颜言看了看左右，深吸一口气，有些话说得太直白反而不好了，就这么按着吧。
颜言回楼上已经一点多了，蒋倩倩还在睡觉，睡得很熟，颜言安心躺下，这回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在城堡吃了早饭，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这期节目大概要等到两周之后再播，陆余明这次对剪辑很有想法，准备回去就操刀剪辑。
蒋倩倩挺舍不得颜言的，说回去约火锅，“虽然是陆导的锅，可你不说是你不对。”
颜言都和季濯约好了吃海鲜，只能想个借口把和蒋倩倩的饭推到改天，“知道了知道了，是陆导不对。”
蒋倩倩：“？？？”
颜言哈哈直笑，“后天见后天见。”
其实经过姜艾晨的事，她不是很想和娱乐圈的人做朋友，蒋倩倩现在还没什么特殊音乐，可颜言怕再听到《十面埋伏》。
就先当饭搭子吧。
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和季濯吃饭，录节目前，他们两个吃了一次火锅。那天颜言穿得特别随意，短袖牛仔裤，戴着口罩墨镜，毕竟吃完一身味道，红油锅底一不小心还弄身上，穿得好看也不像吃火锅的。
但这回，颜言想穿好看点。
颜言选了一条蓝色过膝的吊带长裙，颜色很淡，也很素净，不过也有设计的小心思，腰后那里是镂空的。
其他地方只是正常的露肤度，鞋子颜言选了双系带高跟鞋，浅浅到了脚踝那儿，显得小腿细长。
头发直接散下来，耳钉换了一对珍珠的。
颜言还化了妆，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选了一支裸色的口红，她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看了。
折腾到五点多，颜言看了眼手机，里面有季濯发的消息，【季濯：一会儿去你家楼下接你。】
两个人约的是六点出发，现在还差十多分钟。
颜言刚想再看看哪里还不合适，但就往楼下看了一眼。
她住在三楼，楼下花坛边停着一辆车，黑色，后面红色的尾灯还亮着。
颜言忘了那是不是季濯的车，也不记得季濯车的车牌号，但她探头的那瞬间，耳边响起熟悉的音乐。
是那首《玫瑰窃贼》。
季濯的消息还停留在十五分钟前，也不知道是刚到还是发消息的时候就到了。
颜言公寓私密性很高，非业主进不来，她也是提前跟物业打过招呼，季濯才能把车开到楼下。
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她和季濯之间好像隔了层纸，一开始纸很厚，但越来越薄，越来越薄。
颜言把电话打了过去，季濯接的很快。
“你现在在公寓楼下呀。”
季濯声音微顿，“你怎么知道？”
颜言道：“我从窗子往下看，看见了一辆车，就猜是不是你的。”
倘若没有音乐，颜言根本不会问，大概也不知道这件事。
车门打开，季濯从里面下来，哪怕从三楼看，季濯的腿也很长。
颜言后来想，这音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就像张灵小周，也得想着她的时候，她才能听见音乐。
不然和别人说话，想别的事，她耳朵里是听不到的。
季濯刚才在想她。
不然她怎么能听到。
这个角度，季濯也挺高的，穿得好像不太一样。
季濯：“我来得早，不急。”
颜言：“我已经好了，打电话问问你，要是你就现在下去。”
挂了电话后，季濯还在看三楼，颜言朝他挥了挥手，很快，颜言从单元门走出来。
季濯朝着她走过去，然后一块儿到副驾驶，拉开门，颜言坐下去，“那家菜好吃吗，我没吃过。”
季濯：“我也没吃过，不过问了问朋友，说是不错。”
颜言其实有点失望，她以为季濯这次会表白，以为开车会看见鲜花。
但都没有，音乐骗不了人，季濯的确喜欢她，她的态度还算明显吧，都是成年人，难道要一直这么吃饭？
颜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绝对好看的呀，季濯也没多看自己几眼。
耳边还是那首《玫瑰窃贼》，颜言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好。”
季濯没说谎，晚上的海鲜的确不错，虾是剥好的，螃蟹也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运过来的，格外鲜甜。
只不过两人都是艺人，不能去看电影，不能去抓娃娃，不能去很多两个人该去的地方。
颜言知道下一步就是回家，果然，季濯道：“我给你送回去。”
颜言笑着点了点头，“嗯，好。”
这家饭店很隐蔽，多是艺人明星过来，哪怕遇见认识的人，也最多打个招呼。
车停在门口，颜言这回也没用季濯开车门，直接自己拉开的。
打开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礼物盒，还有一束粉玫瑰，有点大，还挺好看的。颜言心里一惊，眼角瞥见车后座一抹红光，是一车的红玫瑰。
她和季濯吃饭没超过半小时，都是这半小时内弄的。
颜言直起腰，季濯道：“先上车吧。”
颜言把花抱起来，礼物不大，不知道是什么。
车子启动，季濯一边开车一边道：“别的地方不太方便，所以选在了这里。”
明明说话的是季濯，颜言却有点紧张。
季濯：“都说一场恋爱，要从一束花和表白开始，颜言，我喜欢你。”
颜言偏过头，车子停在了路边，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车顶的灯亮着。
她怀里抱着花，耳边是那句。
——要么你来拥抱我，要么开枪处决我——
第十八章 心意
“我很喜欢你。”季濯还是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这里位置偏僻，路边树下没有人，周边也没有车辆经过。
他很紧张, 手心出了汗。
他做不到像剧本里那样, 游刃有余地和颜言表达喜欢, 停下车, 他甚至有点不敢看颜言的眼睛。
事先想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耳朵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和每次见到颜言时的感觉一样。
他一开始想说他喜欢颜言，喜欢很久了，喜欢她的性情, 喜欢她这个人, 喜欢她的善良。
也高兴于后来他们能有交集, 感谢许导，感谢剧组的那些人。
最感谢的是颜言，能给他这个机会。
季濯只是没谈过恋爱，但不是不懂，若是颜言不想, 别说吃饭, 帮忙看剧本都会拒绝他。
他很庆幸能从一厢情愿变成两情相悦，颜言现在应该有些喜欢他的。
季濯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和演戏不一样, 也不是因为你演了苏倩晚，我入戏太深才喜欢你，我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戏和现实他分得清。
周围一片黑暗, 不远处的路灯吞吐着橘黄色的光。颜言点了点头，她其实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想过季濯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最奇怪的，反而是季濯竟然会喜欢她，因为在听到音乐之前，她完全看不出来。
现在想想，不仅看不出来，而且从前拍戏，或是剧组聚餐，也没感觉到被季濯喜欢的感觉。
不是因为演戏，那就是喜欢她这个人，颜言这儿才疑惑，季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拍戏之前，还是拍戏的那几个月。
但季濯没继续说，“颜言，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颜言觉得季濯的喜欢的确和演戏不一样，她演偶像剧，男主女主追人炙热暧昧，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抱、表白……可到季濯这儿都是浅浅的。
因为怕被拍到，所以只能在这四方的车子里。
要不是那些音乐，她兴许只当是同事之间的帮助，正是音乐，才知道季濯给她看剧本，打那么多个电话，一点点分析，甚至去给她搭戏也是喜欢她的缘故。
颜言抱着花，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反而觉得季濯这个样子，是从前没看过的，是电影里演不出来的。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问道：“我也可以拒绝吗？”
季濯郑重点了点头，“为什么吃完饭再说，其实是怕你不好意思拒绝，然后饭都吃不成。”
出来一次，颜言又喜欢吃好吃的，肯定得吃完饭。
两个人都是公众人物，让人在吃饭的时候弄花，也不容易。
今晚的饭很好吃，吃饭的时候颜言还在想，季濯今天应该不表白，亏她穿得那么好看。
没想到在这儿。
颜言道：“那我答应你啦，我看看是什么礼物。”
她打开礼物盒子，是一条光芒璀璨的粉钻项链，躺在黑丝绒的盒子里。
饶是自己赚得不少，也知道季濯演员赚得兴许更多，颜言还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礼物。
目测六位数，可能七位数，多少有点贵重了。
颜言把礼物合上，道：“虽然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但是礼物我还是不收了……”
季濯：“就是给你挑的，我给你戴上吧。”
颜言今天没戴项链，她很瘦，锁骨也好看，脖子上哪怕不戴项链都是停止秀丽的，戴上不知道多好看呢。
季濯取出项链，颜言真的不太想要，可季濯给她戴，又拒绝不了。
谈恋爱哎，这可是收到季濯送的第一个礼物。
她微微低着头，项链有点凉，最下面一颗璀璨的粉钻，项链周身也是粉白相间。颜言今天穿的是蓝裙子，还挺搭的。
季濯看了一会儿才道：“好看的。”
颜言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季濯：“去兜风转转。”
季濯不想回家，他觉得颜言也不想，不然也不会问现在去哪儿。
S市人口密集，但也有人少的地方。
江边，山上，哪里都行。
驶出巷子，外面车就多了，路边也有行人，颜言莫名有些紧张。
万一被拍到，肯定要上热搜，她有点在意，毕竟事业上升期，恋情曝光肯定会产生影响。
公司团队，她也不是一个人。
季濯会介意吗。
颜言想到，就问了，“你介意公开吗？”
季濯看了颜言一眼，“可以吗？”
颜言慢慢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季濯在问她可不可以，也就是说他随时可以。
刚刚季濯好像还笑了。
颜言：“我这边没和袁姐说，目前不太可以。”
季濯这回专心看着前面的路，“我随时都可以，你那边以你的工作为主，我不介意。”
谈恋爱该做的事，公开、见朋友，以后见父母，季濯都愿意做。
颜言那边他理解，也不是单他不公开，以前那些绯闻，颜言公司也都澄清了。
颜言：“工作上面的事我听袁姐的，得和她商量，你不介意就好，谢谢。”
季濯笑了笑，“本来也该以你工作为主，而且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颜言低头嗅了嗅花，也不是客气，只是和季濯这个男朋友，还没有到特别熟的地步。
颜言看向季濯，季濯的确帅，粉丝路人公认的帅，她谈了季濯当男朋友，这个事第一个人知道的应该是袁姐。
颜言从包里翻出手机。
晚上八点多，袁芸收到颜言的消息，【颜言：袁姐，跟你说个事儿呗】
袁芸有种预感，这件事对她来说不是特别好，【袁芸：？】
没等太久，手机就收到微信，【颜言：我谈恋爱啦】
【颜言：不过我们很小心，应该不会被拍到】
袁芸额头的筋都跳起来了，【袁芸：不是和盛惟吧】
这是她想过的最坏的可能，要是颜言真和盛惟谈恋爱，她得疯了。她手下就颜言盛惟两个出色的艺人，还都是走流量路线。
要是他们在一块，不仅她得疯，互联网都得瘫痪了。
【颜言：怎么可能】
【颜言：是季濯】
袁芸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和季濯也没好到哪儿去，季濯作为演员，口碑很好，粉丝虽然佛系，可颜言走流量路线，稍有不慎就腥风血雨的。
颜言看着聊天框直笑，季濯问了句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