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笑容不是对她,是对别的女生。
她没有吃醋的资格,但她就是吃了。
她看着他边玩手机边和女生交谈,然后她的手机叮一声,收到了他的消息。
他知道她来了实验高,说一会儿结束一起回家。
谁他妈要跟他一起回家。
居可琳没回他,叫郑思莞过来接她,篮球比赛结束后就跟郑思莞出去嗨了一整晚。
周末也不想回家住,不想看见他,就和孙姨打招呼说和郑思莞一起住。
由此她单方面展开冷战。
越不想见到他就偏偏经常见,李京屹几乎天天都在御林景苑,居可琳每天放学回到家,都能看见他要么在客厅,要么从楼上下来,要么是在小区门口偶遇。
她憋着气,也不理他。
他主动跟她说话她就没好气的怼回去,次数一多,李京屹也不搭理她了。
好不容易有所改善的关系又回到从前。
越喜欢越在意,有时候对方还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就已经在心里默默拍摄完一部苦情剧。
居可琳心里堵着郁气无处宣泄,郑思莞过生日的时候,她借着这个由头喝了很多酒。
酒精熏得她脸热,就想去露台吹吹风,慢腾腾爬上楼,不经意看见李京屹也上来了,她当时喝得整个人都有点飘,于是就把李京屹拽过来。
看着他脱下外套给自己披上,她还记着他对别的女生笑的事情,不想穿他衣服,挣扎之下挨了一顿训,她就忍不住想哭。
然后她也真的哭了。
然后李京屹就给她擦眼泪。
她肯定她是在做梦,因为李京屹根本就不会这么哄她。
既然是梦,那她就随心所欲。
抱他,亲他。
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喝断片了,第二天在自己床上醒过来,她也没多想,要么是别人送她回来要么是李京屹带她回来。
对李京屹干的事情她都有印象,之前梦到过一次类似的,居可琳就不大惊小怪了。
洗漱完又去找郑思莞了,两人约好今天出门逛街,不管昨天晚上喝多少酒,醉到什么程度,谁不去谁就是loser。
一直逛到晚上,郑朝亦在后面拎包,吃完晚饭回家,进了小区没走几步,郑思莞就突然坏肚子,丢下他们两个急吼吼跑回家。
居可琳就和郑朝亦慢悠悠走,两人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认识时间甚至比她和李京屹还要长,熟到不能再熟,无话不谈。
聊着聊着就说起最近在追郑朝亦的一个高一学妹,每天都给郑朝亦做爱心甜品,一见面就“阿亦,阿亦”地喊他。
郑朝亦听得特肉麻,居可琳就故意恶心他也这么喊了一嘴。
没想到就被李京屹听个正着。
其实郑朝亦的确有个小名叫阿亦,郑思莞给取的,她爱看港剧台剧,就总是叫身边人单字,前面加一个阿。
居可琳也学着她这么叫郑朝亦。
后来认识李京屹,得知他家里人也都叫他阿屹,是正正经经的名字,不是随便取着玩的,就不再那么叫郑朝亦。
万一一张嘴,两人都答应,多尴尬。
再后来她发觉自己喜欢李京屹,就更不会再叫郑朝亦阿亦。
她有她的小心思。
……
又是一年圣诞节,窗外雪还在下,醒目的白色亮漆黑的夜都照亮。
居可琳和李京屹对立而站,久久不语。
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这段感情里谁都有所顾忌,谁都有委屈。
李京屹抚着她脸,指腹在她眼底轻触:“那你国庆回京北喝醉酒那次,是喊得谁?”
“嗯?”居可琳脑子现在一片浆糊,根本转不懂,而且她也不记得国庆醉酒后发生的事情。
她一旦断片就跟失忆没任何区别。
李京屹见状,也不再纠结了,随便她喊谁,在她也喜欢他这件事情面前都无足轻重。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他吻吻她眼睛。
居可琳睫毛低垂,看着他锁骨处的纹身,心里又乱又静。
“我现在只想睡觉。”她哑着嗓子,避开能让李京屹满意的回答。
普通拌嘴吵架能很快和好,继续若无其事地相处,但是横亘在她和李京屹之间这么多年的问题和误会一朝解除,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京屹。
她总得需要时间捋捋思路。
吹拂在她额头的鼻息一顿,居可琳蜷了蜷手指,依然没改口。
片刻后,李京屹退一步。
“我给你时间考虑。”他还捧着她脸,神色挺疲,眼神执着又认真:“但是我只会接受你跟我在一起这一个结果。”
第52章
对峙结束, 居可琳身心俱疲。
回到卧室,机械性地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热水淅淅沥沥往下淌, 她闭着眼睛,
洗完, 强撑着精神把头发吹个半干, 人很累,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见到李京屹开始到跟他争吵再到结束, 就发生在刚刚,她却觉得恍如一场梦。
睡不着就不睡,爬起来, 走向落地窗,路过茶几捞走放在上面的一盒烟。
此刻降临凌晨五点, 雪势头渐小。
石砖地面和古城墙头覆盖上一层厚厚积雪, 路灯一照, 城市亮如白昼,不远处碧海依旧, 海面浅浅流动,零星雪花飘落, 瞬间被吞噬不见。
居可琳出门旅游没条件就凑合, 有条件就享受, 定的酒店顶层一间套房,两卧一厅一厨, 她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大地方, 当初订酒店纯粹是看上这间套房的海景卧室。
李京屹走没走她不知道, 他如果非要住另一间卧室,居可琳也拦不住。
他想做的事情, 几乎没有办不到的。
索性随他去,她现在也没有精力跟他再周旋。
就这么靠在落地窗边的墙壁,慢条斯理抽着烟,直至天光大亮,海平面升起一轮红日,温暖阳光铺洒而下。
街道上逐渐有行人出现,在平整的雪面踩出脚印,打烊整晚的店铺重新挂上营业牌子。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居可琳抽完最后一口,烟灰缸里堆满烟头,空烟盒丢进垃圾桶,拉上窗帘,让卧室重回黑暗,被子拉到头顶,睡觉。
*
宿醉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这一晚居可琳没怎么睡好,浑浑噩噩的眯着,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彻底醒来时,窗帘紧闭,和夜晚没有任何区别。
头疼嗓子也干,她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当地时间下午三点。
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Joakim。
凌晨临睡前,她给Joakim发过消息,说天亮之后的行程她有事去不了,让他和他朋友们去玩,别等她。
Joakim在九点左右回复她一个“ok”,并且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助随时给他打电话。
没有再回复的必要,居可琳揉揉眼睛,捋着头发下床,站镜子前刷牙时随意往镜子里瞥一眼。
头发昨晚洗完没有梳,现在乱蓬蓬的,俩眼睛肿成核桃,黑眼圈明显,气色差到好像就剩一口仙气吊着。
水开的最凉,两手一抔水泼到脸上,稍微从混沌状态里清醒过来点。
卧室里有小冰箱,居可琳拿出两罐啤酒,打开窗帘,阳光涌进来,她坐在落地窗前,冰啤酒罐敷在眼皮上消肿。
十五分钟过后,又重新换两罐啤酒,就这么敷了半个钟头,总算把双眼皮给敷回来。
虽然推了和Joakim一行人的行程,但她也不想闷在房间里,化了个淡妆掩盖倦容,换好衣服,出门。
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闻声立刻就站起来。
居可琳视线被他掠过去。
李京屹衣服还穿的昨天那身,白衬褶皱不堪,往日清冷贵公子的范儿被打磨得分毫不剩。
神情如常,脸还是很帅人还是很绝,就气质变得落魄潦倒,挺惹人心疼。
居可琳猜到他不会走,现在在自己套间里见到他,也不惊讶意外。
反手关上房门,径直朝门口走。
余光里身影一晃,手心一热,李京屹扣住她:“去哪?”
他嗓子也哑,没比居可琳好到哪去,语气细品之下藏着紧张。
躲不开就不躲,居可琳回他:“出去逛逛。”
李京屹快速接话:“我跟你一起去。”
“你说了会给我时间考虑。”居可琳满脸漠然,她不想带李京屹出门。
“给你时间考虑不代表我就要从你眼前消失。”李京屹垂眸看她,一本正经指出漏洞后做保证:“你考虑你的,我不打扰你。”
居可琳还真没见过李京屹这么厚脸皮的样子,一时间想不出应对措施,愣神的时候,李京屹已经拿上外套,一手还牵着她,抽走房卡,带她出门。
到电梯里,居可琳反应过来,挣动:“手。”
李京屹听话放开她,没多做纠缠。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电梯四面都是镜子,无论居可琳抬头还是低头,李京屹的身影都牢牢在她余光范围内占据一席之地,阖上眼不想看他,耳边出奇安静,只有电梯运行时的弱翁声。
忍半天,电梯快到一楼时,没忍住,居可琳目视前方,侧脸对着他:“你衣服呢?”
“没来得及拿行李。”李京屹去寻她镜子里的眼睛:“等下出去再买。”
居可琳避开他的视线:“现在外面零下,你不怕被冻死?”
“没事,旁边就有商场。”李京屹云淡风轻。
“商场在一公里外。”居可琳再次提醒。
李京屹靠近她,轻声问:“你是担心我吗?”
“叮”——
电梯到达一口,门缓缓往两侧打开,居可琳冷着语气骂他一句有病,大步跨出电梯。
李京屹跟在后面。
大堂里人来人往,有人专注自己,有人东张西望,发现李京屹的穿着打扮后,好奇地盯他两秒。
除了酒店工作人员穿工作制度外,房客都裹得严实,就他单薄一件西装,像个格格不入的怪类。
酒店大堂打着空调,和房间里温度一样,并不冷,等离门口越来越近,旋转门不断送来冷空气,温度也逐渐下降。
居可琳闷头走着,寒风无孔不入顺着她衣领钻进去,李京屹也不停,就游刃有余走在她旁边,失去知觉感觉不到冷似的。
揣在兜里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深呼吸口气,她伸出手,转身抓住李京屹手臂把他扯回大堂里面,又拦下一位工作人员,用英语和对方交流。
拜托他去最近的商场买一身男装回来,精准报出李京屹的尺码,最后递给他一沓现金,剩下的就算作给他的小费。
工作人员非常乐意帮忙,还仔细询问对衣服的款式和颜色有无要求。
黑白灰三色基本包揽李京屹所有衣服,他衣品不差,居可琳对他穿搭没有任何意见,但一听工作人员问,她脑筋就转一圈:“款式简单就好,外套要红色。”
特地强调是亮红色。
面不改色,姿态放得特自然,毫不掩饰她就是要整李京屹的想法。
李京屹就勾勾唇,任她做主。
工作人员记下后忙不迭离开,居可琳手揣回外套口袋,觑李京屹,总之就是不拿正眼看他:“你就在这儿等他回来吧。”
说完要走。
李京屹揽上她腰,把人楼进怀里:“你不陪我等吗?”
“你多大脸?”居可琳不做无谓挣扎,他要抱就给他抱着:“我干嘛要因为你耽误我自己的时间。”
李京屹说好,就拥着她往外走,居可琳又停下,问他要干嘛。
“不耽误你逛。”李京屹斜额指向门口:“走吧。”
居可琳去掰他箍在腰间的手:“你能不能别发疯了。”
李京屹顺势就攥住她手:“那你陪我等。”
一副“你要走我也走”的无赖样子,怎么都不会让居可琳甩掉他。
“疯子。”
居可琳气得要死,指甲又抠他掌心,指腹触碰到一层粗糙,她敛眸一瞅,发现他左手手掌缠着一圈纱布。
是他被划伤的那只。
想起几个小时前声嘶力竭的一场,眼眶就又热起来,居可琳压下喉间上涌的涩意,丢开他手,走到大堂沙发处坐下。
李京屹紧挨着她,手钻进她口袋,不由分说再次握住她,还特心机的用左手,就是赌她不忍心。
居可琳不想叫他得逞,不想叫他赢,更不想被他拿捏,但是一摸到那层纱布就狠不下心。
端端正正坐着,脑袋不偏一下:“你能不能别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手冷。”他卖起以前最不屑一顾的惨:“帮我暖暖。”
居可琳没好气:“你刚都要穿这么点儿出去逛街了,你怎么会冷。”
“有人心疼就冷了。”李京屹意有所指。
“别自恋了,我是怕你冻死在外面回头还得我负责。”
“我没说是你。”
居可琳一哽,好笑点点头,也不再顾及他伤不伤的,专门逮着他掌心纱布那一块抓,试图用疼痛逼退他。
李京屹纹丝不动,手部神经密匝,伤口划挺深,被她挠着,一阵阵钻心的疼。
但他就是不躲。
居可琳咬牙切齿,脸终于朝向他:“你他妈放手!”
一转头才知道两人离得有多近,居可琳还没来得及后仰,李京屹就亲了她一下,像是等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