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算命[玄学]——张早更【完結+番外】
时间:2023-11-29 23:04:17

  他是城市户口,没有地,没有宅基地,住的房子早先是老伴的名字,老伴走后,小儿子成了户主。
  他低三下四的活着,唯一能说话的,只剩那头和他一样老的老黄牛。
  两个月前,小儿子忽然兴高采烈喊了他一声爹。
  张老汉当时难受的差点哭了,比苦难更让他难受的是,儿子很少喊他爹,他成了“喂”,成了“哎”,即使喊,也是不得已,敷衍了事。
  小儿子兴奋道:有个牛贩子给老黄牛出了高价——一万块!
  如今牛肉很值钱,一斤生的卖五六十块。
  老黄牛老的几乎没多少肉了,五千块撑死。
  张老汉没敢直接拒绝,他怎么能同意,二十多年,老黄年早成了家人,成了他最亲的老伙计。
  小儿子没听完就不耐烦走了,第二天,直接把牛贩子带到家。
  牛贩子明白这个家谁说了算,根本不搭理他的阻拦,付完钱,牵着老黄牛往车上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黄牛再老,普通人也拉不动,可是,它带着鼻环。
  或许感觉到这一去再也回不来,老黄牛哞哞长叫,它似乎感觉不到脆弱鼻肉的痛,强行来到张老汉身边,跪下了。
  它两只前腿跪地,伸出长长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下他粗糙的老脸。
  那一瞬间,张老汉忽然明白,老黄牛不是祈求不是哀求,是在向他告别!
  跟老伙计告别!
  张老汉疯狂跳起来,他知道求儿子没用,踉踉跄跄跑到牛贩子身边,他老了,没力气拚命,唯一有用只剩张老脸还值点钱,他跪下,抱住牛贩子双腿哭着哀求:“求求你,求你。”
  这件事,迅速传遍村子成了新闻,小儿子不孝顺摆到了明面上,也撕破了本就快破的脸皮。
  当天晚上,张老汉被赶出家门。
  小儿子冷冷给他句话:“找你大儿子去吧,他接的班,应该养老。”
  张老汉也心灰意冷,他牵着老黄牛,老黄牛背着被褥和简单的衣服,一辈子,只剩这些。
  大儿子见他大包小包上门还挺客气,当得知情况,立刻电话里和小儿子吵了起来。
  如果不是亲眼听到,张老汉绝对不相信这是两个儿子能骂出来的话。
  他茫然蜷缩在沙发角,忽然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如此住了三天,大儿子摊牌:让他回去找小儿子,不行住大门口,让全村人看笑话,不信他不妥协。
  张老汉不想回去,他害怕那个家,也没力气闹,希望大儿子能给他养老。
  毕竟,唯一的班让他接了。
  不说这话还好,大儿子立刻翻旧账,结婚的时候,别的同事都有家里帮衬,出钱出力,到他这反过来了。
  他是农村来的,本来就低人一等,因为帮衬弟弟,一直在岳父母面前抬不起头,跟孙子似的,活的那叫一个窝囊。
  煤矿被淹了,没了,他现在还不如老农民,有三分薄地至少饿不死,整天四处打零工,儿子上学处处都要钱,全家人靠媳妇的工资。
  说着说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张老汉别难为他,媳妇这么多年一直有意见,因为他来,说过好几次离婚了。
  张老汉没等到天亮就悄悄走了,临走,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大儿子不容易啊。
  可是,还能去哪里?
  在外面流浪了好几天,张老汉终于还是来到女儿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女儿养老的。
  张老汉不奢望,只想暂住几天。
  又是一番大闹。
  女儿和两个儿子电话里互相骂祖宗八辈,好像不是一个祖宗似的。
  这次住的长一些,七天。
  女婿和女儿打起来了,因为件小事,但张老汉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没脸待了。
  他牵着老黄牛连夜离开,漫无目的流浪,天下之大,别说家了,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夏天的农村不缺吃的,各种果树,蔬菜,地里的玉米杆像甘蔗,他半根,老黄牛半根,吃着是甜的,留到心里变成了苦的。
  张老汉记得,老黄牛刚买来时才三个月,还是头半大小牛,然而正好赶上了种麦子。
  那时候没有机器。
  小牛犊第一次带上农具。
  它还没长成的身体拉不动犁,走几步歇一会,累的口吐白沫。
  可它非常懂事,不用鞭子赶,等有了点力气,立刻往前冲。
  不忙的时候,它是全家人的代步工具,拉着地排车,赶集,走亲戚。
  它还生过两次小牛。
  两头小牛卖了五百块还是多少,张老汉记不清了,但记得卖了什么:家里的五斗橱,大衣柜,女儿出嫁时的嫁妆。
  作者有话说:
  ?96、黑驴姑娘
  梁景瑶看完了张老汉的过往,除了心情沉重,想不出别的办法。
  养老早已成为严峻的社会问题,甚至称得上隐患,人老了,被时代抛弃,到底该怎么办?
  久病床前无孝子,当生活不能自理,亲情日复一日被磨的淡薄,孝顺的还好,想着养育恩。
  就像那句话说的般,幼儿园门前家长成群,养老院空无一人。
  张老汉最后别无他法,选择走法律程序,请求法律给他个公道,当然赢了,然而就像金融官司般,没啥用,牵扯到生活各种琐事,有的是拖延的办法,法院总不能住家里。
  三个儿女各有各的理由,大儿子接的班,钱给了小儿子,女儿啥都没得到。
  张老汉依旧无家可归,只好住在一处早已荒废的旧房子里,和老黄牛苟延残存。
  梁景瑶打算多留点钱,或者找家靠得住的养老院。
  至于老黄牛,老了,到了走的时候。
  梁景瑶叹口气,万物皆有灵,她看向老黄牛,然后,轻轻咦了声,脑海闪过老师说的话。
  “身体不正常消瘦,眼睛发红,毛管发亮。”
  张老汉把老黄牛照顾的很好,再说,夏天野外不缺野草,老黄牛即使老了,不该这么瘦。
  梁景瑶心跳加快几分,用灵力轻轻拨开老黄牛嘴唇,果然——九颗牙齿。
  难怪牛贩子出一万块。
  老黄牛体内有牛黄!
  牛黄一直是珍贵的中药,极其难得,市面所有含有牛黄的药全都是人工培育,天然牛黄,一克比黄金还贵,前些年一斤二十多万,如今已经涨到了百万。
  梁景瑶仔细翻看张老汉最近遇到的人,笑了,牛贩子果然来过,出的价一次比一次高,只不过都被张老汉赶走。
  当天晚上,梁景瑶给张老汉托梦。
  往生录很快出现被改变之后的命运,
  老黄牛很快走了。
  张老汉长跪不起,哭老伙计,也是哭自己,他们都为这个家操持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没有善终,一个差点变成桌上肉,一个无家可归。
  如果有来生,他希望还能遇到老伙计,做兄弟。
  他把老黄牛埋在父母的坟边,若干年后,他也会来这里。
  老黄牛体内的牛黄足足一斤多。
  张老汉按照梦里土地神的叮嘱,没告诉任何人,卖掉后买了套二居室,剩余的钱存银行吃利息。
  生活有了保障,却更孤单,唯一的老伙计走了。
  张老汉活的浑浑噩噩,原来活着还不如死,如果不是想着今天的命是老黄牛换来的,他真不想独活了。
  这个世界,什么牵挂都没了。
  他每天宛如僵尸般到处游荡,数路过的车辆,看路过的行人。
  渐渐注意到小区门口的水果摊。
  他买的房子是最便宜的,但热闹,人多,小区配套不行,水果摊是真正的摊,用绿色的厚重尼龙布搭起来的,白天卖水果,晚上住人。
  水果摊老板面相憨厚,年纪三十多,独自带着个女儿。
  人老了大都喜欢小孩子。
  小姑娘大概五六岁,没见过她和别的小朋友玩,也不上幼儿园,每天像个布娃娃,目光呆呆的。
  张老汉有天随意问了句:孩子怎么了?
  原来,小姑娘有自闭症。
  张老汉没听说过这种病,但看着让人揪心,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说话不认人呢。
  一来二去渐渐熟了。
  小姑娘母亲跟人跑了,爷爷奶奶早些年走了,为了给孩子筹钱治病才来城里。
  不久之后,八月十五到了。
  放假了,小区到处都是走亲访友的,张老汉独自躲在房间,一直到晚上才悄悄走出小区,城市不让烧纸,他拿了几个苹果和月饼,想着祭拜下老伴和老黄牛。
  月亮很圆,也很凉。
  张老汉老泪纵横,他感觉扛不住了,到现在,儿女们一点消息也没,他哪天死了臭了都没人知道啊。
  这时,身后有人轻轻说话:“叔,你没事吧。”
  是水果摊老板和女儿,他见大过节的张老汉独自出来,情绪低落,生怕出个什么意外跟了过来。
  张老汉绷不住了,第一次说自己的遭遇,然后,两人都哭了。
  当独孤遇到孤独,就不再是孤独。
  张老汉邀请水果摊老板带着女儿去家里过节,一起包了顿久违的饺子,似乎感受到什么,当告别时,小姑娘呆呆看着张老汉,忽然蹦出两个字:“爷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喊人!
  水果摊老板喜极而泣,张老汉也是,他做了个决定,让父女俩人搬家来做,反正他一个人,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孩子需要一个家,需要安定的环境,他还不老,能帮着照顾照顾孩子。
  水果摊老板这个三十岁的汉子,顿时哭的像个被婆婆欺负了小媳妇,差点跪下。
  自闭症治疗过程非常漫长,女儿快五岁了,已经错过最佳治疗年龄,他打听过,最便宜的康复治疗,每个月也要接近一万块,哪里舍得租房子。
  可自闭症,更需要家人的陪伴和安定的环境。
  女儿虽然不说话,但他能感受到,非常不喜欢水果摊,尤其上下班高峰客人多的时候,她像只关在笼子的小兔子,吓的手足无措,却又无处可躲。
  再说,租了房子又怎样,早上四五点去进货,晚上摆摊到午夜,哪有时间照顾孩子。
  一个特殊的家庭便这样组成。
  水果摊老板一开始过意不去,想给钱,总不能白住吧,而且还帮着带孩子。
  张老汉当然不会要,对于他来说,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活下去的支撑。
  家里有了人,有了孩子,不再死气沉沉的,尤其孩子,和他非常的近,不认爸爸,就认他,有次上厕所竟然跟了过来,站在门前,生硬地喊爷爷。
  另一边,儿子和女儿彼此没联系,都以为张老汉在其中一人那里,直到有天传来好消息,断了好几年的退休金由国家接管,按照相关标准发放,并且补发过去几年的,需要当事人签字确认。
  三人这才想起有个爹。
  爹又有退休金了?
  一个月好几千,还有补发的,得十多万吧。
  三人见面,一开始以为对方说谎,彼此发赌咒发誓后面面相觑,爹去哪里了?
  不会死了吧。
  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
  他们有点懵。
  震惊过后是惊喜,每月有退休金,还有房子!
  都忘了当时说的话,没见人,先打了一仗。
  鼻青脸肿找到张老汉,看的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饺子的温馨画面。
  水果摊老板识趣带着孩子离开。
  三人哭的稀里哗啦,争着要养老。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张老汉冷漠看着三人,感觉陌生极了,他怎么生了三个这样的东西?
  他把三人赶了出去,独自去公证处立遗嘱。
  房子和钱,全部留给小姑娘。
  他和老黄牛活了一辈子攒下的东西,不是给畜生的。
  再后来,儿女得知情况当然不甘心,闹来闹去最终闹上公堂,有三人弃养的证据在先,法院当场宣判,张老汉的遗嘱有效。
  梁景瑶看的面带微笑。
  水果摊老板品行很好,他无以为报,认张老汉当了爹,给他养老,送终。
  两人都有了家,有了依靠。
  非常完美的结局。
  同样是老人,张老汉让人同情,另一个也姓张的老汉,却让人恶心。
  特管局发来消息,接到求助,距离她不远的村庄,有妖怪闹事。
  妖怪?
  说村里有个姓张的老头,年轻时是个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今天早上去世了,家人和闻讯赶来的亲戚正烧倒头纸时,忽然来了个皮肤黑黝黝的姑娘,黑成啥样呢?咋一看像非洲的国际友人。
  亲戚面面相觑,好家伙,国际友人来吊孝,真长见识了。
  家人更懵。
  不认识啊。
  姑娘很熟悉当地风俗,三跪九叩之后点燃带来的黄表纸,哭的抑扬顿挫。
  只是说的话让人惊呆了,她坐在地上,来了个标准的农妇捶腿哭的姿势:“我滴个相公啊,你怎么走了呀,撇下我一个人以后怎么活,你太狠心了呀~~~~”
  众人:“.......”
  张老汉今年六十五,姑娘看着最多二十五,两人什么关系?
  张老汉勾搭了个大姑娘?
  张老汉儿子大怒,上前就想把人推出去,他爹怎么可能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没拉动!
  黑姑娘力气大的像头倔驴,好几个男人都拉不动,而且还不耐警告道:看在你们是晚辈的份上不动手,再敢动,我踢死你们。
  然后真动了,也真踢了。
  那看似小的有点像裹脚的的脚力气大极了,踢的好几个大男人嗷嗷叫,掀起裤管一看,好家伙,都青了。
  赶不走,打不过,家人报警。
  警察很快赶到。
  黑姑娘拿不出证据证明两人关系。
  警察不耐烦了,大闹灵堂算怎么回事,打算把人带走,然后动起手。
  黑姑娘轻松把警察打的落花流水。
  这属于袭警了!
  警察感觉到不正常,先开枪警告,结果黑姑娘竟然想抢枪,无奈只好开抢,结果......黑姑娘只疼的哎呀了声,人没事。
  子弹打不透?
  警察吓的出了身冷汗,赶紧上报,就这样一级级报,来到专门负责灵异事件的特管局这里。
  看完发来的简单资料,梁景瑶立刻翻看往生录,然后惊了。
  还有这样的妖怪?
  啊不,还有这样的事?
  梁景瑶立刻土遁赶过去,不用问路,村里高高竖着竹竿上的面向西的白鹤便是,这样的人也想驾鹤西游上天堂?呵呵,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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