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前面只有一个酒杯，男制片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拿着酒瓶子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旁边甚至有人又给这边递过来两个杯子，男制片直接倒满了酒。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王总。”燕子拼命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因为上部戏的服装师来不了，我只能换人，公司抓住我的把柄，直接减了我30%的服装预算，咱这行是有规矩的，花多少钱就干多少钱的活儿，况且原来的预算也不算多，这一下减30%，我能找什么样的服装师来！让公司找人你们又说太着急找不到，就让我用那个价钱找，我也只能找那个水平的。”燕子其实已经喝过一轮了，还好她酒量不错，讲话条例依然清晰。
“上部戏是不是你求着我，让我把服装也包给你的，你说不找就不找了？好事不能都让你占了呀，妆发预算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男制片又搂住了燕子的肩膀。
燕子又挣扎着躲开。“我占什么好事了？”燕子表情却还在笑着，“您到现在没给我尾款了，我也要给下面助理发工资呀。”没拿到尾款燕子还不能走。
“喝了这三杯，明天我让会计打尾款。”男制片表情已经开始不爽，他可是和别人吹过牛，这个漂亮的化妆师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现在竟然拒绝他还给他脸色看。
燕子看了看面前三杯满满的红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已经微醺的她估计是承受不了。燕子开始思考怎么在喝的时候多撒出来一些，然后拿起了第一杯，笑靥如花的看向男制片。
“那王总不和我碰一杯吗？我其实在杀青宴上已经喝不少了，既然王总想喝，我们碰一杯吧。”燕子假装柔弱，好像酒杯都拿不稳。
两人碰杯，燕子酒杯里的红酒晃出去一半。“唉～这不行啊！得满上。”燕子还来不及窃喜，旁边起哄的人又给燕子满上了。燕子黑着脸喝下了第一杯，嘴角撒也撒不出去多少，杯里还是红酒，顺着嘴角往下流也不像样子。
“王总，喝完这三杯真的就打尾款吗？”燕子知道自己逃不掉这三杯了，只能硬着头皮问男制片。
“当然～喝完，明天早上就打。”男制片举起第二杯酒，脸上的笑容甚是猥琐，另一支手又不自觉放到了燕子身后靠背上。
燕子接过第二杯，看了一圈酒桌上的人，希望有人帮她一下，可是那些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都避开了她的眼神，这种事他们可不敢帮她忙。燕子慢慢喝下第二杯，甚至喝到一半有点喝不下去，磕巴了几下也没人说句话，大家默默的看她喝完第二杯。
“真乖～最后一杯了。”男制片把第三杯放到了燕子前面。
“王总，你不能骗我的，梳化服三个部门小助理等着我给他们发工资呢。”燕子能感觉到已经要到自己的极限了。
“我要骗你我就不是人，我要骗你，我王某从此以后在影视圈就叫～王八蛋！”男制片也喝嗨了，说起话来也满嘴放炮，谁让他已经胜券在握。
“这可是您说的。”燕子把心一横，拿起了第三杯酒，她尽量慢的喝了起来，她还在期待黄小丽的出现，一定要出现。
燕子喝完，男制片的手已经牢牢的搂住了有点摇晃的她。“哎呦～哎呦～你看看你看看，王哥我就是逗你呢，你怎么还真喝了。”不怀好意的笑已经溢于言表。
“打尾款，可不能是逗我玩儿。”燕子瞪大了眼睛。
“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就打。”男制片的手亲切的拍着她的背，燕子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挣脱的力气，可是还是拼命的向屋子里另一个女孩身边挪。
另一个女孩也实在看燕子可怜，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别人眼神给制止了。
“我～那我就先走了，我不能再喝了。”燕子试图离开酒局。
“对，你是我喝多了，我送你吧。”男制片也站了起来，向在场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不用～”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制片就已经架住了燕子。
“你这个样子怎么自己回去，我送你回酒店了。”好像现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人他们两个笑。
“不用你送。”黄小丽犹如神兵天降推门而入，服务员在后面拦都拦不住。
“哎呦，这不小丽嘛！”男制片也认识黄小丽。
“你怎么才来。”燕子连忙扑到黄小丽的怀里。
“我来接她回去。”黄小丽扶着燕子准备离开。
“你懂不懂规矩！”男制片怒了，到嘴的鸭子怎么能飞了。
“什么规矩？你们说说什么规矩？”黄小丽瞪着酒局上所有的人，“只要燕子不愿意，谁都别想！”黄小丽吼起来嗓门很大。
“她一天天在组里花枝招展的不就是为了勾搭男人嘛！装什么装？”男制片也急红了眼，竟然被不起眼的黄小丽给吼了。
“她爱穿什么爱勾搭谁是她的自由，只要她没看上你，你就离她远点。”黄小丽知道燕子男女观念开放，但是今天她求助了她，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你！你们～行啊！过河拆桥，想包活儿工作的时候王哥长王哥短的，这是杀青了！玩儿我呢！”男制片完全不顾形象。“告诉你！尾款想都不要想！”
燕子终于从黄小丽的怀里抬起头，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你要不给我尾款，我就把你是王八蛋的事发到所有工作群里，我也不介意把全部录音发给你老婆一份儿。”燕子给他看手机上的录音界面。
“听到没有，赶紧付尾款！”黄小丽扶着燕子往外走，走到楼道里，旁边几个包间都露出好奇的人看热闹，男制片不甘心的追了出来，想要把燕子的手机抢了，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玩儿我！我要封杀你！你在这个圈儿别想再混下去了。”
黄小丽听到身后的动静，紧张的她扶着燕子也走不快，还好她看到柳茂跑了过来。
“老公，快点。”黄小丽仿佛看到了救星。就在黄小丽刚打到车上车的时候，燕子又给她发了一个‘快’字，黄小丽察觉到了情况不妙，直接求助了柳茂，希望他能来聚餐这边接她们。
“怎么了？”柳茂连忙去扶燕子，黄小丽仿佛看到了救星。
“不用，你报警。”黄小丽大声的告诉柳茂，但是眼神示意柳茂看她身后，就是为了警告身后的男制片。
柳茂看着追出来的男制片，他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然后用身体挡住了男制片看她们两个的视线，默默掏出手机按了110。
“喂，我要报警，这里有人醉酒闹事。”柳茂异常冷静，楼道的服务员先慌了，连忙去劝男制片冷静。男制片也没想到又来一个救兵，还是个硬茬，只能骂骂咧咧的回了包间。
三个人走出饭店，柳茂打了一个车，司机嫌弃的看着燕子这个醉鬼上车，叮嘱黄小丽不要让她吐车上。
“你来挺快呀？”黄小丽惊魂未定，燕子早已意识模糊。
“地铁更快，这里就在地铁口又不换乘。”柳茂接到黄小丽的电话直接冲出了公司。
“刚刚真的报警了吗？要不要消一下报警记录。”
“电话没接通，我就说了报警台词，看那个人回去了，我就挂了。”柳茂也是为了在气势上震慑住对方。
第二天，燕子在黄小丽家的客房醒来，刚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就发现黄小丽插着手站在床边看着她。
“丽丽～你昨天太给力了！你要是个男人我就嫁了，太有安全感了。”燕子嗲的都快赶上林志玲了。
“刘春燕！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早晚有一天你把你自己搭进去！”黄小丽气得直想踹她两脚。
“那我不是没办法嘛！老色鬼竟然不给我尾款。”燕子愤恨的去找自己手机，她要看看尾款有没有到账。
“下次你自己就不要去这种局，大不了等我一起给你再想办法要尾款，你也知道你目标多大了。”就因为燕子漂亮，在组里黄小丽没少为她操心。
“到了到了。”燕子惊喜的看着自己的账户，完全不顾黄小丽的唠叨。
“实在不行就不要尾款了呗！”黄小丽想想昨晚就后怕。“我知道你再醉也不断片儿，昨天的事原原本本和我说一下。”
燕子把大概情况一说，黄小丽眉头皱得更紧了，毕竟里面也有她的事，“尾款是给了，也没吃亏，可是他说要封杀你，怎么办？”黄小丽最怕的就是没工作。
“他以为他是谁，他公司是什么行业巨头吗？还封杀我！吹牛去吧。”燕子自己的人脉也很广。
“那你也多少受影响，这样一闹谁还敢找你拍戏。”
“不怕，我也是有积蓄的，我大不了接艺人活动一两天的活儿，还能饿死不成。”燕子也早最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你说你好不容易才做到自己当组长包活儿，怎么就成这样了！也怪我。”黄小丽越想越内疚。
“少往自己身上揽，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那个王八蛋早就不安好心。”燕子知道自己闺蜜的实在脾气，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事过就过了，不要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燕子拒绝再为这件事精神内耗。“你老公呢？”
“上班去了。”黄小丽还是眉头不展。
“他昨晚也去了是吧？我记得我看见他帅气的跑了过来。”燕子回忆着昨晚模糊的画面。
“还好他来了，不然我可能也搞不定。”
“好，你真嫁了个好老公。我也杀青了，咱们正式开始做邻居吧。”燕子终于下床。
第二十五章 年会
燕子早就安排好了后路，杀青宴之前就把酒店自己所有的东西让助理搬了出来，现在尾款到手，助理们把她的行李送到了她的公寓里，最后的工资一结，大家各奔东西。
燕子不传播那段录音，电影公司的人也没人找她，只是那个男制片威胁似的给她发微信让她删了录音。
“放心吧，王哥，我可是很讲信用的，咱们两不相欠。”燕子直接把他微信拉黑了。
好不容易黄小丽能正经陪自己几天，柳茂却发现多了燕子这个bug，她几乎天天赖在自己家里不走，半夜困的不行才会回去睡觉。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呀？等你老公放假吗？”燕子和黄小丽一起瘫在沙发上看电影。
“没几天了，等参加完柳茂公司的年会，我就回去了，我爷我奶挺想我的。”电影剧情一般。
“什么年会？”无聊的燕子睁大了眼睛。
“就他们公司有个大老板，好像是手上有两三个这样的小公司的大老板，今年业绩不错，老板要把两三个公司的员工叫一起聚一下，奖励性质的，有家属的可以带上。”
“有没有要求穿着什么的？表演个节目这些？”
“呃～就说在什么五星级的酒店。”黄小丽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次总不能穿着大裤衩子跟柳茂参加年会去吧。
“走，逛街去，你赶紧问问你老公他穿什么去年会。”燕子起身回自己公寓化妆打扮准备出门。
“哦。”黄小丽也重视了起来，她可不想再被柳茂的同事叫土包子，而且这次还要见他的大老板，不能让他太没面子。
“你老公穿你们结婚的时候的西装，你都还不知道自己穿什么！”燕子着急的和黄小丽在商场穿梭。
“我没想到呀。”黄小丽看着商场的衣服也没了主意。
“买完衣服，你赶紧把头发在做一下，还是上次小陈给你剪的吧？”燕子嫌弃的抓起黄小丽的发梢看了一下，颜色也断层了。
“听你的，听你的。”在形象造型方面，黄小丽绝对相信闺蜜。“不如～～”黄小丽突然停下来。
“干嘛？”燕子以为她要放弃形象去年会。
“我们去服装库租一件吧！”黄小丽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黄小丽！你能不能别那么抠！服装库～～”燕子刚要发火，
“买一件好衣服得花多少钱？！黄老师的服装库～”黄小丽两眼放光。
燕子也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和黄老师服装库的板儿姐很熟，黄老师那个库全是一二线的大牌衣服，甚至还有高定。”燕子也兴奋了起来。黄小丽已经开始联系板儿姐。
“怎么样，板儿姐在不在北京库里？就说我们请她吃饭！”燕子紧张的看着黄小丽发消息。
“在的，我昨天还看见她发朋友圈，还给她评论点赞了。”约饭邀请发了出去，板儿姐直接应约。
“快快快，现在就去！事缓则生变。”燕子也不逛街了，拉着黄小丽就往外走。“告诉板儿姐，我们去她附近请她吃，不用她折腾。
饭桌上，久违的朋友见面相谈甚欢，板儿姐欣慰的看着黄小丽已经成家结婚。
“你当初跟我的时候，都说你像我，我以为你也一直能干服装，谁知道你转行做了导演。”板儿姐是带黄小丽入行的大姐，“不过也好，我现在也就管个服装库，年纪大了也没体力去跟现场，看库好无聊啊。”板儿姐吐槽着自己无聊的生活。
“对啊，当初我们在现场，多高兴！”燕子也插嘴，她也是小助理时期就认识板儿姐了。“不过看库也挺好的，黄老师也不亏待你，这么大这么贵的一个库给你管，你还能就近照顾你老公儿子。”
“我跟黄老师这么多年，口碑还是做到了，平时黄老师出去拍戏，这个库就是我说了算，除了出库入库记录一下，平时也没什么事。”板儿姐也享受现在的清闲。
“那板儿姐，我们能去参观一下黄老师服装库吗？真的都是一线大牌吗？”燕子满脸笑容。
“吃完去啊，反正也没啥事，我们就再聊会儿，逛这个库可比你们逛街好玩儿多了，黄老师最贵的现代戏服装全在这里。”板儿姐当然没意见，难得和老朋友见面。
巨大的服装库里，所有服装按品牌分好，衣服上都套着透明的防尘袋方便查看。
“哇～黄老师家底真厚！”黄小丽不禁感慨。
“你们也是运气好，黄老师刚筹备完一个现代戏，那个戏推迟到年后进组了，衣服只能暂时放库里，所以现在看上去贵的衣服挺多的。”板儿姐背着手带她们参观。
“真的诶！香奈儿。”燕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牌衣服。
“说吧！是不是拍戏要来我这里借几件衣服撑场子呀？”板儿姐早就看穿了她们两个。
“我知道燕子最近两年一直在拍小成本现代电影，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看穿了！求着小丽来找我借衣服的吧？”板儿姐看着她们两个笑了起来。
“诶！是想借，不过不是我借，确实是你徒弟借。”燕子把黄小丽推到C位。
“她借不就是你借，你们两个不是一起接戏做服化吗？”
“不是，板儿姐，真的是我借。”黄小丽也乖乖招供。
“你俩谁借都可以，但是只能借你们旧的，下个戏的衣服不能动。”板儿姐本来也没想为难她们。
“真的不是拍戏借，我就借一套，我穿。”黄小丽再三声明。“我老公要带我参加他们公司年会，你也知道我平时的衣服都啥样的，不能给他丢人呀。我这个身材，只能是衣服衬我，我也衬不出哪件便宜衣服显得贵气点。”黄小丽解释一大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