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好不好？”柳茂柔声的问道，这一句里藏着他太多的委屈。
“不～好，我～不好，你～那么好，会更～好。”黄小丽说着连不成句的醉话，头晃了几下挣脱了柳茂的手。
看到黄小丽真的醉的不轻，柳茂摸索着找到开关，屋子里老旧的灯还是比较昏暗，柳茂发现屋子里有一些剧组用的户外装备，因为这里离黄小丽拍戏的影棚很近，有些东西会直接堆到这个房子里。柳茂从导演椅上抱起了黄小丽，这里应该被黄小丽收拾过一遍，看着挺干净的。
刚走到卧室门口，黄小丽就挣扎着从柳茂怀里挣脱，倚着门框站在地上。
“走开！”黄小丽胡乱的推着试图抱自己的人。“我～我结婚了，有老公的。”黄小丽眼睛都睁不开。“那边～漂亮的演员在那边～～”
“你看看我是谁？”柳茂捧起黄小丽的脸，黄小丽实在挣脱不了，只好努力睁眼看清眼前的人。
“老公～～”黄小丽呢喃着。
“乖～我抱你去床上睡。”柳茂打算再次抱起她，黄小丽双臂环住了柳茂的脖子。
“你～怎么来了？”没等柳茂回答，黄小丽就趴在了他的胸口。“我好累呀～能不能～不做制片，我想～做导演的。”
“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开心就好。”柳茂柔声的哄着。
“你真好～”黄小丽突然傻笑起来，然后抬头亲了眼前人一下。
柳茂看着迷糊的黄小丽，他不知道这个吻具体代表什么，但是最少证明曾经爱过。柳茂不由自主的把嘴凑了过去，黄小丽热烈地回应着，两个人慢慢走进卧室，柳茂释放出了自己内心的野兽。
第九十三章 爱・羞于表达
黄小丽在头痛欲裂中醒来，这张不太舒服的旧床，昨晚睡的好像还挺舒服。她这才发现自己枕的好像不是枕头，惊讶的坐了起来，才看清床上的柳茂。
黄小丽看着两人□□，只能一边找衣服一边回想昨晚。等她穿好衣服，只想起两个人昨晚的缠绵。于是一把把柳茂的衣服丢在了柳茂脸上，她是喝醉断片了，柳茂的用心也不难猜，不过是不想离婚趁人之危而已。
柳茂伸手把脸上的衣服扒拉了下来，这两天折腾下来，就昨晚睡的挺安稳的。
“怎么了？今天不上班。”柳茂都没睁眼睛，最少他认为离婚的事应该翻篇了。
“起床！滚！”黄小丽没好气的低声怒吼着。
柳茂瞬间清醒睁眼叹气，但也没有生气，起床穿好衣服，还把床收拾了一遍。“你不记得昨晚了？”柳茂出了卧室站在黄小丽眼前，一脸可怜相的他，试图提醒黄小丽昨晚的热情可不像要离婚的两口子。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们都要离婚了，你怎么能趁人之危？”黄小丽头疼欲裂，昨晚醉酒后恍恍惚惚的记忆刚刚回想起一些。昨晚她知道自己醉了，以为又在做梦，最近梦里都是柳茂，就连梦到杨晓北骂她，她转身都能扑进柳茂的怀抱。
“我可没答应离婚，而且昨晚是你主动的。”柳茂试图耍无赖，今天的柳茂嘴跟突然开了封一样，再不是黄小丽印象中的闷葫芦。
“我喝醉了！”黄小丽生气的辩解着。
“喝酒就不承认了吗？喝醉就没感觉吗？喝醉还知道我是你老公？”柳茂一步步逼近。
“你闭嘴！”黄小丽不想听自己醉酒后有多失态。
“昨晚你可缠着我要了好几次。”柳茂非要把最露骨的话说出来，“喝醉了倒是不害羞了。”
黄小丽被气的哑口无言。“～～那又能怎么地？只许男的不认账，不许女的不认账吗？”
“黄小丽！我告诉你～～”柳茂打算把自己想明白的事全部拆穿，同时不再扮演温柔好老公。
“我不想听。”黄小丽直接打断了他，“我也不想吵架，该说的昨天我都说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我们直接老家民政局见。”生气的她都快像骂街的泼妇一样蹦起来了。
“你不想吵就不吵吗？我就要吵！”柳茂突然提高了声调，就像容易暴躁的燕子一样。
“出去！”既然面对的是‘燕子’，那就是面对燕子的处理方法。
“不出去！”柳茂关上门站在门口，黄小丽根本推不动他，反而自己一下被柳茂控制住了双臂，想到当时他要办健身卡时的‘可怜样’，黄小丽此刻是真后悔。
“这里是我的房子！你出去。”黄小丽不服气，平时温柔的像个小绵羊的柳茂，抓她的手劲儿竟然这么大。
“公寓是你的，这里写的是我的名字！”柳茂寸步不让。
“你到底要干嘛？好聚好散不好吗？我不喜欢吵架！”黄小丽手是真的疼了，拼命的挣扎着，柳茂见状松开了她的手臂，不过又把她控制在了墙角。
“黄小丽你真自私！”柳茂把她抵在墙上。
“我自私？”黄小丽瞪大了眼睛。
“对！你自说自话的要离婚，我怎么解释你也不听，是我忘不了那七年吗？还是你在意？”柳茂大声质问着黄小丽。
黄小丽在墙角一言不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生气的喘着粗气。
“你可以跟我吵，你也可以跟我闹！可是你什么也不说就离家出走要和我离婚。”柳茂越说越委屈。“我知道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我也努力在适应我们的婚姻，你怎么能一棒子就把我打死？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就因为你想离？”柳茂第一次这么激烈的指责着黄小丽。
“你也说了你只是在适应。”黄小丽终于开口，她意识到今天这架不吵是不行了。“我不适应！我和你过了三年，我还是不适应！”黄小丽大声吼着。“你了解我吗？你懂我吗？我不开心，我很压抑，你都看不出来，我自己承受我所有能承受的，为什么所有人觉得理所应当，工作让我窒息！催生让我窒息！就连我不会做饭，你家里人的眼神都让我窒息！你懂吗？就因为你比我小，我就应该时时刻刻照顾你的感受吗？”黄小丽大声质问柳茂。“我也是我家的宝贝老小，为什么给你当媳妇儿就要做牛做马，伺候公婆应付你三个姐姐，还有照顾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老公？我过够了！”
“你！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我以后～会懂的。”柳茂终于不再用力量控制黄小丽，吵架，他始终不是黄小丽的对手，于是放低了声音去牵黄小丽的手。“孩子不要了，家里饭以后都是我做，以后回老家都一起，工作不开心～就不工作。”柳茂无措的去帮黄小丽擦眼泪。
黄小丽躲开了柳茂的手，“我一开始就说了，不是你的错，是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离婚就好了。”
“我真的～”柳茂还想说什么。
“去找你的安娜吧，当初但凡你们有一点可能，你也轮不到和我结婚，现在这个可能只差我们离婚了，我不挡着你奔向幸福生活，你也别挡着我过单身生活。”筋疲力尽的黄小丽又坐到了她的导演椅上。“我也没耐心一辈子扮演你的好妻子，离婚，不演了。”
“我！”提到安娜，柳茂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的感觉。只能生着闷气出了门，黄小丽总算松了一口气。
黄小丽只安静了一个小时，柳茂竟然拎着几包菜走了回来。
“你干嘛呀？”黄小丽无奈的站了起来。
“你自己又不会做饭，这里荒郊野外的你吃什么？”柳茂拎着菜去厨房，发现连个煤气灶都没有，只有一个烧水壶。
“我这儿不能做饭，你赶紧走。”黄小丽不耐烦的赶人。
“你～不会就吃泡面吧？我刚刚好像看到街上小超市能定煤气罐，我去定一个再买一个煤气灶。”柳茂自说自话的往外走。
“你别折腾了行吗？”黄小丽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不行，我解释是解释不清楚了，说也说不过你，我就做给你看。”柳茂坚持要去买煤气罐。
买完煤气罐回来，黄小丽已经不在家里了。柳茂一路找出去，还好镇子就一条街，很快就找到了黄小丽的踪影。
走出镇子那条商业街，旁边就是村庄和农田，深秋的路边种着一排银杏树，金黄的叶子还没有落完，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躲？”柳茂追到黄小丽身边，跟着她慢慢的走。“这里挺漂亮的。”柳茂看到路边田里竟然还这种了大片抗寒的花。
“就算是郊区，这也是北京的郊区。”黄小丽看向远方，远处一条公路边种满了红叶树，柳茂也陪着她静静的看风景。
“我是觉得，你上班最好住公寓，我住哪里都行。”黄小丽慢慢的开口，刚刚那一架吵的筋疲力尽的，黄小丽实在不想再吵了。
“能不能不聊这个事。”柳茂去牵黄小丽的手，可是黄小丽巧妙的躲开了，柳茂突然想起两个人刚结婚他第一次去探黄小丽班的那次，那天那条柳荫大道也很漂亮，他有试着去靠近黄小丽，黄小丽也害羞的期待着。而现在，他们只能一前一后慢慢的走在落叶萧瑟的路上，虽然这条金黄的的小路很漂亮，可是乡间小路总有尽头。
“我放假了，你知道吧。”柳茂站在最后的金黄色路上，他还是想再试着靠近黄小丽。“我们不是说过去旅行吗？现在刚好我们都有时间，订明天的机票好不好？”
“不行。”黄小丽摇头，“我现在被杨总炒了，以杨总的性格，估计我得被封杀。我给自己重新做了职业规划，我想去进修，好好学学怎么做导演，我没空去旅行，更没空去儿女情长。”黄小丽迈出去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也许在你看来我们的婚姻挺美的，就像这条路，美又怎么样，只有这么长，到头了就是到头了。”
柳茂站在原地笑了起来。“黄小丽，少拿你的台词绕我！这段银杏小路走完了，我就陪你走没有落叶的路，我就要跟你一条道走到黑！”柳茂脸上的表情是黄小丽从来没有见过的，结婚三年，不仅是柳茂不够了解黄小丽，黄小丽也不够了解柳茂，两个人相敬如宾的太过刻板。
柳茂朝前迈了一步，站在和黄小丽一样灰突突的地面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黄小丽的脸。
“一条道走到黑为什么还要走？你明明有更好的结局可以选，你可以和安娜写完你们的爱情故事，你可以有一个happy ending，你能不能成熟点有点责任感。”果然想离婚就要有无尽的争吵，黄小丽最讨厌的部分。
“你竟然让我对别人负责任，我是你老公！”柳茂实在不理解黄小丽，装疯卖傻半天没有半点儿成效。
“你不过是贪恋这三年我给你创造的舒适环境，安娜一出现，你只会时刻想起自己美好的初恋，安娜又就在你身边，时刻提醒着你那七年的美好，我们平淡又聚少离多的三年婚姻生活，很快就会被你们的七年淹没，你们是在爱情的海洋里肆意遨游了，淹死的只有我！”脑袋里存着海量台词的黄小丽，全都用在了自己糟心的婚姻上。
“你少冤枉我！你知道我和安娜什么事都没有，你只是～只是怕我会和她有什么事，所以在耍脾气吗？”柳茂早就怀疑了，黄小丽对他的温柔也是伪装的，看她对黄家爹娘的战斗力就看出了端倪。
“你在胡说些什么？”黄小丽瞪了他一眼，转身不想再聊，准备回去。“我就是想让你安生的和我离婚。”
“被我说中了！你为什么怕？”柳茂幡然醒悟。“你～”柳茂想到黄小丽最近的种种反应，然后惭愧的垂下的眼眸。
“走吧～请你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心负责，对自己的幸福负责。”到最后，黄小丽还是没藏好，终于还是昭然若知。
“可是～我想对你负责。”柳茂还是不死心。
“为什么非要逼我？”黄小丽深深的叹气，“为什么非要逼我承认？这样对我很残忍的～。”黄小丽只敢背对着柳茂说话，“好！我承认！我受不了我爱你，你却不爱我！如果我们互相都没有爱情，我可以凑合和你过日子，可是我看到安娜那一刻，我就受不了！我受不了只有我单方面的爱你。”黄小丽声音都在颤抖，“这样对我不公平！”黄小丽踩着落叶而去，柳茂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第九十四章 平静
回到破旧的小屋里，煤气罐和煤气灶已经整齐的摆在厨房里，那几包菜的塑料袋子被风吹的‘刷刷’直响，柳茂走了，柳茂没有回来，黄小丽突然又有了想哭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很长。
独自回去的柳茂还是只能找燕子，“你帮我叫她回家，我搬出去，她住那边太偏了，她又不会做饭，那边什么都没有。”柳茂认为这是他最后能为黄小丽做的。
“你找到她了？你俩聊的怎么样？”看柳茂的表情，燕子也猜出了大概结果。
“她坚持要离，而且理由我无法反驳，她说～她没办法单方面的～爱我。”柳茂心情复杂，黄小丽教会他爱情之外的生活，现在又因为爱情执意要离婚。
“矫情吧？”燕子苦笑了一下，无奈的吐槽起了闺蜜。“不知道是不是琼瑶爱情剧看多了？离婚的理由都这么独特。”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柳茂像是在自说自话。
“丽丽从根本上还是个纯情的文艺女青年，这也是我不再干涉你们离婚的理由，即便你和安娜什么都没有发生，黄小丽只是看到安娜就受不了了。”燕子也是后来想明白的，毕竟她还是了解黄小丽的。“其实不怪你，过去的事又没办法一键删除。”
“要我怎么办？”柳茂也无奈的闭上了眼。
“你要就想和丽丽搭伙过日子，你还是离吧，丽丽值得有一份属于她的爱情，你不爱她就放手，她选择和你离婚也是为你好，刚好安娜回来了。”
“为什么你们就认为我要和安娜继续？”柳茂看向燕子。
“我不在乎你和谁继续，是丽丽觉得你和安娜一起才会幸福。我只知道，你不爱丽丽就应该放手，别妨碍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我～燕子，你帮帮我。”柳茂想做最后的努力。
看着柳茂真挚的表情，燕子决定出手。“你知道吗？丽丽为什么要做导演。”燕子试图让柳茂了解一下黄小丽，“那时候丽丽还只是做服装助理，我们拍一个戏认识了辰哥，他是执行导演，学院派出身，人不仅帅气还很温柔。丽丽因为剧本功课做的好，辰哥经常夸丽丽，说丽丽有做导演的天赋。辰哥做事很认真，拍电视剧都会画一部分分镜表，丽丽总是好奇的看他画画，他也会教丽丽很多导演的技能，一来二去的，丽丽就爱上人家了。丽丽爱一个人太明显了，全心全意对他好照顾他，丽丽不会做饭，就会煮泡面，刚好辰哥就喜欢吃煮泡面，丽丽天天变着花样给他煮各种牌子的泡面。全组人都知道丽丽看上辰哥了。结果呢？那个辰哥假装不知道，一边享受着丽丽的照顾，一边和组里一个女演员谈上了，丽丽成了全组人的笑话。”
柳茂第一次听说黄小丽的这些事，紧紧的盯着燕子，不错过任何细节。
“那部戏杀青后，丽丽什么也没说就消失了，我都有半年没联系上她。丽丽是个纯情的好一个女孩儿，大学谈了一段淡如凉白开的恋爱，男朋友考上研究生就把她甩了。第一次真正爱上的人其实是辰哥，却被伤成那样，成了全组人的笑话，所以她即使爱也不说，因为她知道，只有他自己会受伤。”燕子不停的叹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