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一整天没出门，展览那边的进度自然有小刘给程淮汇报，她关于工作，可以说的内容不多：“我打算明天出门一趟，也是时候去现场看一看。”
“还是不太放心？”程淮问道，小刘汇报的情况始终是一切顺利。
“不是。”监工的做事方式让她放心，但是有一些事情还得她亲眼确认才可以定下来，“我要去看看灯光调试和多媒体的内容，正好我也可以从参观者的角度感受一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因为许嘉蓝，程淮对于展览方面的事情早已了如指掌，这会说什么都像在无形中给她压力，简单应道：“也好，有什么问题可以当场解决。”
但他不放心许嘉蓝一个人前去：“明天让司机陪着你一起去看，还能让他给你打下手。”
第39章 “不过你也可以当我是在给你出气。”
许嘉蓝知道这些事情无论她会不会同意， 程淮肯定是转眼就会亲力亲为，帮她讲出门前后的准备安排妥当。
而程淮的司机年纪不大，这样许嘉蓝相当于带了个助理， 就不用担心其他事情会处理不过来。
许嘉蓝快要忘记她之所以和程淮关系突飞猛进，是因为当初程淮主动提及的联姻。
只是这些天的生活过的太安逸， 她已经忘记了这个缘由。
甚至觉得他们宛如一对普通情侣。
而且自从程淮向她坦白后， 许嘉蓝在他面前的时候，好像变成了理所当然被偏爱的那个人。
几种情绪叠加在一起， 如今的她只想可以为程淮做更多。
许嘉蓝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入了神便忘了回应程淮。程淮却像是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 失笑道：“看来我有必要再一次跟你强调， 我做的这些事情都不是为了从你那里得到任何回报， 你只管心安理得接受。”
程淮的话显然不打算给她反驳的余地， 许嘉蓝看着屏幕里的男人，第一次冒出想要陪在程淮身边的冲动。
要不是策展工作还没有结束，许嘉蓝也许会立马坐上最快一班前往临山市的飞机。
可惜现实并不能如她所愿。
许嘉蓝在程淮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攥紧手机，甜蜜蔓延在她的胸腔，她凑的离手机更近， 应道：“我知道了。”
她咬了咬唇， 继续说道：“你今天晚上也该早点睡觉。”
就算许嘉蓝昨晚很快就睡着， 但是不难猜到， 程淮后来肯定是抓紧时间看那份文件， 又或者和小刘商讨工作上的安排。
她沉溺在程淮编织的温柔网里，但是也不想因为她而左右程淮的安排。
今天的工作进展顺利，新的文件也没这么快做好， 程淮难得轻松一点， 应道：“放心吧， 今晚不会有新的文件了。”
这个晚上他们的视频依然没断，程淮有先见之明般准备的充电宝，也算是给许嘉蓝帮上大忙。
隔天一早，许嘉蓝很快就调整好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程淮果然不等她开口，便联络好司机在望江府楼下等着她。
在前往展览现场的路上，她不断翻看着监工这两天以来给她发的照片，希望现场和照片没有太大出入。
这场名为“新生”的展览的宣传海报早已铺天盖地般分发了出去，许嘉蓝知道除了贴在了街头巷尾，还贴在了一些咖啡厅、其他展览外面的宣传栏，而在网络上的宣传也已经做的到位。
她站在大门外，想象着等到展览第一天，这里会不会是人山人海的景象。
只不过这种情况发生在荆港市的可能性极小，她必须认清展览的内容所面向的受众群体，以及如今不同类型、不同大小的展览还只是慢慢步入大众的视野，目前来看还是很难达到她心里所希望看到的场面。
许嘉蓝轻轻叹气，试图撇除脑海里这些干扰她工作的想法，才从自动推拉门往展厅内部走。
她尽可能选择了一个空旷的单层作为展览用地，平整的地形让参观者集中注意力之余，排除了爬山爬下而产生厌烦的情绪。
许嘉蓝按照画家的数量划分了对应的区域，进门时她便留意到现场已经大致上清理干净，有一些工作在调试着展区前的设备。
除了将画作的故事和画家的资料告诉参观者，许嘉蓝还通过光线突出某些重要作品的存在感，又或者是利用折射落在画作上的效果，把这场展览的每一幅作品更好呈现给参观者。
许嘉蓝看的很认真，最后才走到多媒体内容的播放区。
在筹备这场展览的过程中，她打算一定要加入视频内容展示的环节，她找来了画家本人的照片和作品被录制的完成过程。
总体下来，这场展览所呈现出来的效果，比许嘉蓝预想的还要好。
多媒体内容区的视频到了尾声，许嘉蓝看到最后画面一黑――
策展人：许嘉蓝
这六个字，足以使她热泪盈眶。
她原本还坚持程淮没有必要压缩工作，也不必赶在展览第一天就来到现场。
眼下她却突然理解了程淮的想法。
她巴不得时间可以过的再快些，可以让她瞬间到达展览对外开放的第一天，但事实是还有四天，这场名为“新生”的展览才会开始。
许嘉蓝开始期待程淮从临山市回来看到这场展览后，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尽管内心是说不清的触动，但许嘉蓝还是从中找到了不足，这一次她和监工当面确认修改，等差不多了，她也可以进行展览开始前的预热活动。
这些工作都结束之后，许嘉蓝进了距离这个展览地点不远处的咖啡厅。
她当初会选在这里，就是交通方便的同时，附近有几间人流密集的咖啡厅。
说不定咖啡厅的客人里，会有不少对这场展览感兴趣的。
根据许嘉蓝对荆港市展览环境的了解，这类型的展览通常不会收费，或者是象征性地收一点门票钱。
最后的收益源于展览期间这些作品的销售情况或者是制作的纪念品。
前者她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做了足够的宣传，后者……
许嘉蓝想了想，选择了相册里的宣传海报，发了朋友圈。
许嘉蓝：[回荆港后的第一场策展，大家要是对这些作品感兴趣，可以支持一下这些画家～]
这些天生自带的资源，许嘉蓝不用白不用。
许嘉蓝点的蛋糕和咖啡在发出朋友圈没多久后送了上来，她放下手机，开始享受这段闲暇时光。
只不过人一旦放松下来，才注意到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
可刚才，也许因为她在极度认真的思考，完全没有听见外界的声音。
“临山市今年最大项目由我市的程氏集团获得，同样是我市企业的陈氏则在与程氏集团成为竞争对手间落败。”
程氏和陈氏，许嘉蓝不难听出是什么情况。
她眯眼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画面，所播放的内容不多，也不见任何有关临山市的画面。多半是因为这个项目对于临山市而言相当重要，又有荆港市集团的参与，对两地的经济都会产生不小影响，因此才会成为新闻内容。
许嘉蓝不禁联想起视频时程淮的信誓旦旦，没想到这个项目竟然和陈灏风会有关系。
更何况这段新闻现在才播出，难道在此之前，对于程淮来说还是个不定数？
可是程淮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为这个项目担心，许嘉蓝一度以为他是去临山市推进合作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仅和陈灏风牵扯上，而且陈灏风还是落败的那一方，许嘉蓝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好。
只不过电视里刚刚播报的新闻让她忍不住多想。
就算她本就知悉程淮和陈灏风之间始终有竞争关系，但是没料到恰恰是这个让程淮不得已出差的项目。
要不是偶然，程淮坚持不说的话，许嘉蓝还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她突然拿不准要不要主动问一问程淮。
但是程淮只是和她简单提过这个项目，他从未提过更深层次的事情，她很好奇程淮知不知道这个巧合，又知不知道他们在新闻里被相提并论。
许嘉蓝本来就不擅长在程淮面前掩饰她的情绪，晚上视频时的迟疑，像火箭般的速度在他面前暴露了内心的好奇。
程淮看着她偶尔皱皱眉头，偶尔咬咬唇的动作，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奇怪，难道在荆港发生了什么事？
程淮难免担心她会自己藏掖着不说，连忙问道：“是不是想说什么？”
果然，许嘉蓝就知道她的想法根本就瞒不住程淮。
她也不继续躲躲藏藏下去，而是告诉程淮：“下午的时候我看到这个项目的新闻，原来是和陈家竞争？”
“我本来想着回到荆港再告诉你。”程淮也没想着隐瞒，但是没想到许嘉蓝会恰巧看到，既然是是他先开口问的问题，自是不能不答，“恰好竞争同一个项目，还有其他竞争对手，只不过陈家……”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他们在临山市可没有太大竞争力。”
许嘉蓝只觉得这样的巧合程度，可以说是无形中又一次碾压了陈灏风。
程淮似乎不满足于刚才的那个说法，又补充道：“也可以说，是陈家不自量力。”
许嘉蓝噗嗤一笑，显然被程淮逗笑，她有些好奇程淮这些工作上的流程，问道：“那他们在此之前知道会和你竞争吗？”
“知道吧。”他答道，“在荆港的时候多少会有风声透露出去，陈灏风那边不可能不知道，小刘也说他们过年前就来过这边找机会了。”
程淮看着屏幕里许嘉蓝那双明亮的眼睛，笑了笑，骤然觉得好像再嚣张些也无所谓，便说道：“不过你也可以当我是在给你出气。”
许嘉蓝心中本就有这个猜测，但是不知为何，实在没有盲目自信的勇气。
听到程淮这样说，当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追问道：“你不会已经抢过陈灏风不少项目了吧？”
他故意反问道：“你觉得呢？”
许嘉蓝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好像想到什么，撅了撅嘴：“可是你不担心这些项目会有变故吗？”
程淮哪不懂她这是在关心他：“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陈灏风也没这个能力。”
又道：“而且这个项目……其实在年前，陈灏风来临山找机会之前，我这边就谈的差不多了。”
第40章 “嘉蓝，可不能随便说我不行。”
许嘉蓝明白程淮这番话其实就已经意味着不管陈灏风怎么努力， 他所做的一切都注定付诸东流。
反正如今陈灏风的境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会为程淮得到这个项目而感到高兴。
她把心思放回程淮的身上，好奇起他过去的工作安排， 问道：“那你呢？是不是也提前去过临山市？”
根据许嘉蓝对于这方面工作的了解，程淮之所以能顺利拿到这个项目， 肯定是早就开始筹备， 并且花费了许多心力，才能在无数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对。”程淮本来就相当看重这个项目， 自然对于整个过程的印象也极其深刻， “我去年就因为这个项目来过临山市了， 那段时间你还在英国。”
她想到荆港市到临山市的路程， 忍不住多问：“那为什么会选择临山市？按理说不是会就近选择？”
程淮无比乐意跟她分享这些事情， 告诉她：“这几年出台了不少推动临山市发展的政策， 不少企业都很看好临山市的前景，程氏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的计划是先占据临山市高端商圈的份额，再利用这个名头打入临山市的各行各业。
虽说万事开头难，但是程氏显然已经开了个好头。
这些说辞许嘉蓝都可以明白，但是她还不算太了解程淮工作上的安排， 又问道：“那你以后会不会频繁到临山市出差？”
“当然不会。”他想也不想直接应道， “除非这种特别重要， 到签订合同这种阶段的情况， 不然平时都是安排集团的员工过来。”
先不论许嘉蓝是怎么想的， 程淮好不容易终于和她在一起了，只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有尽可能多的相处时间。
听到程淮的答案，许嘉蓝仿佛松了一口气， 扬起嘴角， 问道：“你还有几天回来呀？”
尽管明明接下来就可以听见答案， 她却不由自主地点开了程淮出发前给她发的行程表。
就算程淮心里有数，但也担心给出太确切的答案，到时候万一发生变故，会让许嘉蓝失望。
他有所保留地答道：“顺利的话大后天就能回到荆港，正好第二天就是展览，不然要按原定的行程表上来进行其他工作。”
许嘉蓝也清楚工作方面的事情没法强求，更何况程淮的忙碌显而易见。
她歪了歪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也不用这么匆忙……”
许嘉蓝在心中衡量过，再怎么期待程淮第一天就出现在展览现场，她更希望程淮可以好好解决他手头上的这个项目。
这这种事情上分不出谁更重要，而且她不希望仗着程淮对她的喜欢，导致他一味的退让。
她自认考虑的周全，程淮总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当她正想着这个说法无可挑剔的时候，却听到男人轻笑了一声：“嘉蓝，可不能随便说我不行。”
程淮话里的意思并不难懂，许嘉蓝只觉得她的脸“唰――”一下涨得通红。
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却被程淮刻意曲解。
“我……”
许嘉蓝开了个头，含糊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种情况下，她好像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程淮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经逗，也不好笑的太明目张胆，正色直言：“放心吧，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经过他这样一打岔，许嘉蓝羞赧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悄悄撇过头去，轻声道：“还是希望接下来顺顺利利。”
对她来说，陪伴的意义不一定是无时无刻都在对方的身边，而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作为动力支撑着他们前进。
等程淮回到荆港市，也该轮到她兑现心中所想。
许嘉蓝不再纠结于程淮能不能赶上展览的第一天，而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在布展的工作结束后，马不停蹄地开始跟进关于展览的其他安排。
她左思右想，在得到主办人的同意后，决定以策展人的名义增加一个环节。
还额外找来了摄影师负责记录展览这些天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又在出口的位置放置了小本子和二维码，用作给参观者留下他们对于这场展览不同方面的评价。
许嘉蓝想通过这个方式给这场展览留存下更鲜活的回忆，说不定还可以和程淮分享里面的内容。
两人一致地变得忙碌。
又一个夜晚，许嘉蓝在视频时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程淮似乎有意略过关于临山市这个项目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