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表态，但是应道：“这档节目的导演是周书德，你知道的，我们以前还一起看过他拍的电影。”
“知道。”票根还在柜子的那个盒子里，程淮猜到她的想法，“你是想联系他了解一下这档节目？”
许嘉蓝点点头：“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吗？”
“这个简单。”只见程淮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三言两语表达了许嘉蓝的想法，就得到了对面肯定的答复。
程淮全程开着免提，直到看见通话结束的字眼，她好像还没回过神来，诧异道：“这就好了？”
“这就好了。”程淮得意地笑了笑，简单解释了当中的缘由，“他前两年有部电影找程氏借的场地，周先生给我留了个电话，如果有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找他，所以――”
“如果和他聊过之后决定要去参加这档综艺，你就放心去参加。”
第53章 “谢谢老公。”
周书德和许嘉蓝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和苑， 坐落在荆港郊区的著名中式园林。早年和苑被程氏集团收购后，后来变成了上流阶层聚集的地方。
这是许嘉蓝头一回和周书德接触，她不知道周书德为人处事的态度， 尤其担心……对方作为艺术家，性格上会不会让她感到棘手
尽管她在英国的时候就遇见过形形色色的艺术家， 但是与不认识的人接触的时候， 仍然会担心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对方不高兴。
许嘉蓝越想越多，她心中的焦虑也变得显而易见。
程淮原本不想干涉许嘉蓝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看到她这副样子， 猜到几分缘由， 问道：“在为见周先生的事情紧张？”
他这么一问， 许嘉蓝的不安似乎顿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抿着嘴告诉程淮：“我不知道和他相处起来会怎么样， 有点焦虑。”
果然和程淮猜测的没有太大出入，他并非不能理解许嘉蓝的想法，但是也只能无奈地劝慰道：“你就把他当作是普通长辈就可以了，以我的经验看，你一定可以好好和他相处的。”
“可是……”程淮的说法一定程度上舒缓了她的情绪， 她开始好奇地追问道， “那你觉得周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和气， 也不会摆架子， 对小辈挺友善的。”程淮和他接触过好几次， 便把自身印象告诉她，“也没有怪脾气。”
许嘉蓝最担心的问题得到解答，也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之所以会了解周书德的为人， 是因为她希望在相处的时候可以避免问题发生， 而非打算刻意讨好。
程淮自然不放心许嘉蓝单独前往，到和周书德约定那天，程淮充当司机把她送到了和苑。
下车后，又陪着她走进了周书德订的那个包间。
许嘉蓝本以为提前十分钟抵达正好，没想到周书德此时已经坐在了包间里面，她一怔，很快调整过来，大方地说道：“周先生您好，我是许嘉蓝。”
“周先生。”跟在许嘉蓝身后进门的程淮帮她拉开椅子，礼节到位了，他没打算留下，“我送嘉蓝过来，就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了。”
从包间往外看，中式园林的重峦叠嶂，外面天然小溪流水潺潺，许嘉蓝顿时觉得选在和苑选对了。
周书德看起来没有太在意辈分之分，拿了个茶杯给许嘉蓝斟了八分满的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档综艺筹备挺长一段时间了，但是邀请的人员上一直有空缺，别提节目组那堆小伙子小姑娘发现你的时候有多兴奋。”
根本上次恋爱综艺的经验，许嘉蓝默认综艺邀请嘉宾都是采用云撒网的方式，当她听到周书德这样说，惊讶到有些失态：“诶？”
周书德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她：“放眼周围，及格的艺术策展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有年轻人愿意入行或者从外国回来。”
许嘉蓝从他的三言两语中读懂了担忧和惆怅，与其说周书德在和她打感情牌，倒不如说是把事实摊开。
许嘉蓝敛了敛神，回归正题：“我看到邮件的时候，没想到您会是这档综艺的导演。”
周书德哪不知道她话里暗藏着的意思，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喝光，说道：“什么艺术先驱的名号，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又不是只有拍电影才叫艺术。”
他“啧”了一声，继续说道：“荆港的经济发展再好，艺术方面也终究是停滞不前，这可不是多拍几部电影就可以解决的！”
许嘉蓝觉得此刻的周书德，更像是想找人诉说他心中的愤懑，这些话她怎么搭都不太合适，索性往他空了的茶杯倒了点茶，等着他往下说。
“我的身份不应该拍综艺？我看那些人就是胡扯，可不管其他，这档综艺我拍定了。”
周书德似乎被一些言论气的不行，就连听似赌气的话也说了出口。
他停下来闷了一口茶后，好像意识到了他刚才的失态，尴尬地放下茶杯，说道：“让你见笑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艺术策展人，会这么巧是阿淮的妻子。”
许嘉蓝笑了笑，同样感到意外：“如果不是和他说起综艺的事情，也不知道原来你们认识。”
他们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周书德也没打算深究，继续说道：“你要是愿意参加这档综艺，条件可以由你提，如果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周书德已经说到这份上，许嘉蓝就没想过要拒绝，点了点头，应道：“我会参加这档综艺。”
“那就太好了。”周书德乐呵呵的模样，看起来跟寻常长辈没有多少区别，好像他刚才生气的模样只是许嘉蓝的幻觉，“合同我会让人这两天发去你的邮箱，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许嘉蓝应道：“好的，那我就等您的邮件了。”
工作上的事情商谈完毕，双方看来都像卸下了重担，话题好像也跟着变得轻松了起来。
周书德这才认真看了看许嘉蓝，感叹道：“当初我还以为程淮那小子是觉得麻烦，才骗我有喜欢的人，没想到转眼你们领证了。”
经过周书德这么一提醒，许嘉蓝才想起来程淮大概是在外面的某个包间里等着她，好奇地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周书德对上她好奇的眼神，轻轻摆手：“自己问你家阿淮去。”
许嘉蓝就这样云里雾里的走出了包间。
程淮听见这边的动静，下一秒便出现在了许嘉蓝的面前。周书德还没有离开，许嘉蓝一边跟男人往外走，一边问道：“你和周先生说过什么？”
许嘉蓝的提问让他觉得猝不及防，他好像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被当着她的面提起，倒是勾起了程淮的好奇心：“周先生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以为你骗他有喜欢的喜欢的人，没想到是真的。”许嘉蓝一顿，恍然大悟般睁大双眼，问道，“你不会总是打着这个幌子吧？”
程淮轻笑，应道：“你好聪明。”
他这样和招摇过市有什么区别？就像是没想过带来的后果，许嘉蓝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万一……”
“没有万一。”
程淮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最终只会指向他和许嘉蓝在一起。
许嘉蓝每一次听到程淮这样说，内心还是无可避免的颤了颤，再是不自然地撇过头去，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告诉周先生这件事……”
程淮将她揽住，不确定接下来的话是否会惹得她生气：“他当时说要介绍家里的小辈给我认识，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拒绝，所以我只能这样说。”
他说的委婉，但是许嘉蓝不难懂多半是想牵红线。
程淮这种把她记挂在心上的方式，让许嘉蓝无比受用，她偏过头去踮起脚亲了程淮一口：“好吧，虽然有点迟，但是我批准你以前的做法。”
-
许嘉蓝和周书德聊过后便决定要参加这档综艺节目，尽管繁艺对于她们在工作方面没有太多约束，但是参加综艺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告诉她上头的总监。
她回到繁艺，打算简单给过去两场展览写个小总结，同事Sally突然出现在她的办公桌前。
Sally先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再说说道：“吴总监找你，不过好像不是要紧事，你可以空下来再过去。”
许嘉蓝抬头笑了笑：“好的，谢谢。”
她正准备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再给总监发消息约个时间聊一聊，倒是没想到吴总监先找上她了。
不过区区一份小总结，早写和晚写的区别不大，许嘉蓝索性先去看看吴总监找她什么事。
她走到总监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吴总监，是我。”
“请进。”
许嘉蓝推门进去后，感觉吴总监猜到她会很快过来，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道：“嘉蓝，坐。”
“吴总监找我什么事？”
许嘉蓝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眼前吴总监游刃有余的气质，萌生出了自愧不如的感觉。
吴总监比许嘉蓝年长将近二十岁，对许嘉蓝而言她是前辈的存在。
只见吴总监笑眯眯地看着她，夸奖道：“你进繁艺之后做的这些展览都不错，今天叫你进来，就是想问问你未来的规划。”
又提醒道：“我也不希望婚姻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太多约束，同为女性，我还是想给你点建议。”
吴总监的好意许嘉蓝心领，她简单解释道：“放心吧，我丈夫很支持我的事业。”
只不过现阶段的许嘉蓝并不打算好高骛远，答道：“现阶段我的打算是在繁艺多策划展览，至于将来……”
吴总监如愿听到想要的答案，她希望无论许嘉蓝在哪，都可以坚持做策展人，便帮她补充道：“如果有其他想法，或者想组建工作室，完全可以和我说。”
这个话题步入尾声，许嘉蓝顺势把综艺的事情告诉吴总监：“我其实也准备找你，有一档艺术方面的综艺邀请我去参加。”
吴总监似乎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点点头：“去啊，记得给我们公司打打广告。”
……
许嘉蓝被她的话逗乐，说道：“繁艺还需要我帮忙打广告？我还担心要是公司不同意怎么办”
“想多了，这么好一个机会。”吴总监好像从许嘉蓝的身上看见自己初出茅庐时的影子，“如果我被邀请，就算公司不同意，我辞职也要去。”
许嘉蓝只觉得吴总监在说笑，她早年的策展作品在圈内得到极高赞誉，尤其是她对艺术的洞察力，更是许嘉蓝学习的动力。
更何况就算吴总监要参加，就不是当嘉宾了。
吴总监最初也是出国留学后留在欧洲进行策展工作，前几年才回到荆港，两人相似的人生轨迹，更让吴总监希望她可以利用眼下的优势，闯出一番事业。
许嘉蓝何尝不懂吴总监的意思，同时也因她的这份真心实意感动。
此刻吴总监还在给她提建议：“既然都要参加综艺了，可以考虑一下开设社媒账号，怎么说也是扩大影响力的媒介。”
“但是还是要看你个人的意愿，毕竟运营社媒账号也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情。”
她说的正是许嘉蓝前段时间的考量，但现在似乎有必要再深思熟虑，许嘉蓝咬咬牙，心中似乎有了决定：“我之前也在考虑这件事情，谢谢吴总监，我会好好想想。”
许嘉蓝又在办公室里吴总监聊了聊对荆港市展览趋势的看法，临近下班时间才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
许嘉蓝在下班第一时间把刚才关于事业的对话大致告诉了程淮，程淮会以他的角度尽力帮助许嘉蓝，于她而言，他要作为底气的存在。
程淮听完后，应道：“工作方面你就放心，大胆去做，我会无条件支持。”
她咧嘴笑道：“谢谢老公。”
周书德那边很快就给许嘉蓝发来了合同，只不过她这边还在细看合同条文内容，网上再次有拟定的名单流传了出去。
许嘉蓝知道任何综艺都很难避免这个问题，而她的名字又一次在列，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等一个辟谣。]
[这次会不会又爆出什么瓜？]
[不会是真的吧？]
最初的名单只说了是综艺，并没有没有具体的介绍，直到网友深入往下扒，才知道这是一个与艺术行业有关的综艺。
恰巧许嘉蓝最近名声大噪，她如果参加正常不过，然而讨论的热度沸沸扬扬，也抵不过节目组故弄玄虚的四个字――
[坐等官宣。]
第54章 “我吃醋了。”
节目组的这个应对方式可以说是很聪明， 这件事情确实无法以辟谣的方式介入，这样做也相当于默认了许嘉蓝会参加这档综艺。
外界对她的关注度再一次变高。
许嘉蓝大致看懂了合同里的内容，但是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更何况她是第一次参加综艺的录制，对于合同条文是否完整或者有哪些不利于她的要求， 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而程氏集团的法务团队成员均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程淮索性安排了手下的员工前来望江府，当面给许嘉蓝分析合同里的内容。
法务总监得知是程淮这边提出要人， 赶紧带了个助理过来。
此时此刻， 他们在望江府的书房正襟危坐， 人手一份合同仔细阅读了起来。
程淮让许嘉蓝坐在办公椅上听他们分析， 而他则坐在沙发上， 尽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程氏集团的法务总监和他的助理一起把合同里的内容简化转述给许嘉蓝――
“在节目录制期间， 合同上要求您跟随节目组的安排留在约定的地点，包括晚上也需要住在对应的酒店。”
“合同上面对于您的权利和义务，我认为可以要求节目组再明确约定，目前的内容太广泛了。”
“关于舆情监控这块不够具体，需要拟出应对不同情况时的举措， 毕竟综艺节目播出后， 存在很多不定数， 不够具体的话会担心您的利益受损。”
“节目组要求配合宣传的工作也不明确。”
“考虑到这是一档艺术方面的综艺， 需要考虑到是否会涉及到的艺术品著作权的问题， 到时候又该如何划分责任。”
“……”
许嘉蓝每一句都听得很认真，但是始终不属于她的专业范畴之内，到头来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解决。
尽管她知道录制综艺的流程复杂， 但是需要在意的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得不说的是参与这档综艺的报酬丰厚， 只不过周书德这种大忙人恐怕顾不上合同的具体内容， 多半是交给手下的员工负责。
在许嘉蓝和周书德见过面后，程淮二话不说，直接让刘助理安排赞助这档综艺，只要是牵扯到资本，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把主动权拿捏到手里。
程淮甚至预设过网络上的负面言论，他不至于担心会对许嘉蓝造成伤害，但是也不想她被迫经历无妄之灾。
她不可能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