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被他拖长尾音,带着心照不宣的暗示。
傅归荑轻咬下唇,内心有些激动,长睫颤动着望向裴Z。
他知道她要什么。
裴Z眼神玩味地打量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打趣道:“傅世子今日穿的这身衣裳倒是不常见,甚是赏心悦目。不如这样,孤就赐你绫罗绸缎各二十匹,多做几身这样的款式可好。”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衣服是谁的,还故意这样说,简直是赤.裸.裸地当众调戏。
傅归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顿时又气又羞,费了好大劲才压下愤怒,干巴巴挤出一句话:“臣衣服很多,不必浪费。”
裴Z不依不饶:“雷霆雨露,均是皇恩。傅世子可不要抗旨。”
傅归荑只能含怒谢恩,两臂的袖角被她捏得发皱。
裴Z还是不放过她,继续道:“孤送佛送到西,等会去东宫,孤吩咐绣娘替你量体裁衣,款式花样就按世子喜欢的来办。”
众人一听羡慕极了,南陵的丝织品和绣娘一样出名,尤其是专供职于皇室的绣娘更是千金难求。
傅归荑耳朵里听到的是裴Z命令她放堂后即刻返回东宫,不得延误。
“是,太子殿下。”她把头埋在胸前,拱手行礼。
裴Z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傅归荑抬头望着他的背影,看出几分得意。
放堂后,她拿起包袱步履匆匆,刚到东宫门口就被赵清请去裴Z的寝殿。
傅归荑很不喜欢那里,屋内浓重的檀木香于她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
刚踏进殿内,赵清便悄声退下,走时还把大门关上。
沉重的木头撞击声听得傅归荑心头一跳。
“杵那做什么,过来。”裴Z的声音从床榻边传过来。
傅归荑小心翼翼走过去,步子又轻又慢。裴Z等得有点不耐烦,大步走出来将人拖进去。
“看看,喜欢吗?”
裴Z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临窗的罗汉塌上,上面铺满了色彩艳丽的布匹。
傅归荑看也不看一眼,垂眸轻声道:“臣不想要这个。”
裴Z掌心一转,两人相对而立,距离很近,他身上散发的檀木香铺天盖地包裹她。
他揶揄道:“傅世子不要这个,那想要什么?”
傅归荑沉默不语,眼睛看向裴Z斜后方书桌上的靛青色书册。
裴Z不用回头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故意逗她:“孤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傅世子若想再要点什么别的赏赐,要做点其他的事情让孤满意才好。”
后腰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软肉,傅归荑屏住呼吸仰头凑上去,在快要碰到裴Z的唇时被两指挡了下来。
“傅世子,同一招用两次,你当孤是这般好糊弄的?”
傅归荑做这种事本就不熟练,此时又被裴Z拒绝,全身烧得滚烫,血液几乎沸腾起来,脸颊不受控制地红成一片。
她手指僵硬成拳,抿唇羞赧地低下头,声音微糯:“那、那太子殿下怎么样才会满意?”
裴Z乌漆漆的瞳仁盯着她透红清丽的脸,宛如一朵白莲被他强行染上艳色,喉结微动,低声道:“你以后还躲不躲我?”
傅归荑“啊?”了一声,旋即想到裴Z在昨日藏书阁三楼中说她神色勉强,约莫是方才走进殿内时拖拖拉拉惹了他不快。
她立刻端正态度:“臣以后绝对不会拖延,请您再给臣一次机会。”
裴Z听得气出内伤,敢情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今日往池秋鸿后面躲的事情,这样本能的反应才更叫他生气。
他冷笑道:“好啊,傅世子,现下就有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
傅归荑抬眸望向裴Z,眸底的认真之色让他忍不住想使坏。
裴Z淡淡道:“从今日起,你每穿一日孤的衣物,就能查阅一本册子。孤叫人清点了过去十三年的登记册,共计一百二十三册,你还剩一百一十七没看。”
她不是觉得穿上自己的衣服不习惯,没法见人吗?那便让她日日夜夜都穿着,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傅归荑闻言瞳孔一缩,脸上的从容瞬间崩塌,眼里满是震惊,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裴Z残忍补充道:“孤说的一天是十二个时辰,包括晚上安寝。”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老铁,你大可不必cue我。
裴Z:要老婆穿我的衣服,住我的房子,吃我的东西,顺便shui我的人。
中秋小剧场:
裴Z有个体弱多病的同桌叫傅归荑,长得跟瓷娃娃一样,很招人喜欢。
中秋节放假前夕,裴Z冷着脸把她抽屉里别人送来的月饼通通拿走,只留下自己做的爱心月饼。
傅归荑从洗手间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发现了这枚月饼,问裴Z是谁送的。
裴Z抿着唇阴阳怪气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的爱慕者。”
傅归荑觉得她同桌怪怪的,不过他一直这么奇怪,她不敢多问,拿了东西就往校门口走。
裴Z偷偷跟上去想看看傅归荑有没有吃掉。
傅归宜来接妹妹的时候发现她手里攥着枚爱心月饼,火气腾地就冒了出来。
但是他不能在宝贝妹妹面前发火,压下怒意漫不经心问这是谁送的。
傅归荑摇摇头说不知道。
傅归宜一把抢过月饼,装模作样看了几眼:“连个标签都没有,一定是三无产品,别吃这个,哥哥回家给你做。”
傅归荑笑着点头。
不远处的裴Z满脸黑气。
第20章 量体 这里是东宫,你能往哪跑?
一百一十七册,算下来不到四个月就能看完。
傅归荑仰头看着裴Z,发现他神色肃穆不像是玩笑,踌躇半晌轻咬下唇道:“只需要穿殿下的衣服就可以了吗?”
若真是如此,她不会有半点犹豫,哥哥的线索比什么面子里子都重要万倍。
傅归荑觉得只要裴Z说话算话,自己哪怕浑身上下都是裴Z的东西也不带皱一下眉。
裴Z低头凝视她清凌凌的眼眸,微微一怔,旋即低声笑道:“傅世子若想加快进度,不妨多想想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让孤满意。”
“我……我现在不方便。”傅归荑明白他意有所指,早就想通的她也不忸怩:“约莫还要过四五日。”
裴Z见她落落大方,毫不避讳谈论的模样反而心底闪过丝丝烦躁。
傅归荑只把这当成一场交易。
这个认知让裴Z莫名不快。
他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傅归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自己想回房间温书。
裴Z看她面容冷淡疏离,一点也不像跟自己呆在一起,烦躁变成了隐怒,沉声道:“还没给傅世子量体裁衣呢?”
傅归荑瞥了一眼身后五彩斑斓的绫罗绸缎,婉拒道:“既然要穿殿下的衣服,这些就不麻烦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长睫微垂,夕照的暖光斜斜照在她的发髻上,乌发中的飞鱼白玉簪像是被激活似的,亮得刺眼。
这张清丽漂亮的脸蛋配上这身天青色的交襟长衫,瞧着皮肤极白,腰身极细,说不出的动人勾魄。
裴Z眸色暗沉下去,想到今日那群不修边幅的世子们看傅归荑的眼神,有种自己的宝贝被觊觎的不悦。
他拉着傅归荑走到摆放布匹的罗汉塌,随手挑了几匹暗色的料子,说话很随意:“孤在十六岁时身体长得很快,拢共就做了几身。你想穿,还没那么多衣服给你造作。”
傅归荑再次感慨裴Z这个人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会儿这个想法,一会儿要她那样。
她有点急躁,怕裴Z收回命令,强忍着不耐问:“那依照殿下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裴Z哼了一声,仔细端详眼前人片刻,漫不经心道:“外衣另做,里衣穿孤的。”
傅归荑本就觉得裴Z的衣服太过打眼,他的提议正中下怀,立即赞同。
还没等她高兴完,腰后的手滑到腰带绳结处轻轻一扯,傅归荑身上的衣服顿时四散开来。
“太子殿下这是、这是做什么?”傅归荑神色慌张,急急拢住衣服,恼羞成怒地瞪向裴Z。
“孤亲自给傅世子量体,当做对你额外的奖励。”裴Z拾起塌上的皮尺,不紧不慢地扯成一条绷直的长线横亘在身前。
他眼眸半眯,嘴角暗藏笑意,动作斯条慢理,一举一动意境十足。
傅归荑胸口的气堵在喉咙里,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
裴Z逆着光,噙着笑,手拿一指宽的皮尺,像个索命的地狱修罗。
傅归荑本能地仓皇后退,却被他猛然抓住手腕,下一刻大力往回扯,她不期然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这里是东宫,你能往哪跑?”
裴Z的声音不大,上位者的威慑却丝毫不弱。
傅归荑蠕动半天的唇瓣,闭了闭眸,终是没再说一个字,仍由他摆弄自己。
裴Z先将她厚重的外袍褪去,只留下单薄的中衣。
屋内地龙烧得没有她睡的那间房子热,她甫一脱下暖和的衣裳便冷得打了个不明显的颤。
“冷?”裴Z手中的动作不停,朝外面吩咐了一句,不多时屋子里便热了起来。
“抬手。”
傅归荑照做。
事情没有傅归荑预想的那么糟糕,裴Z只是单纯的替她量身。
皮尺柔软地丈量双臂,又圈住腰,最后来到胸口。
裴Z站在她面前,傅归荑害羞地垂下眼帘,盯着他微褐色的双手。
上面还有几道经年的旧疤,不认真很难看出来,但若是仔细分辨,不难推测出这双手当时受到怎样残酷地对待。
裴Z神色如常松开皮尺,她的双臂跟着下落。
正当她以为事情结束时,脖颈倏地被冰冷,柔软的东西缚住,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前倾。
裴Z用软尺勒住了她的脖子。
“傅归荑。”他低下头,炙热的气息扑在耳后根,与冰冷的皮质感形成鲜明对比。“你说我做个金色项圈,把你锁起来怎么样?”
裴Z嗓音微冷,眼神狠厉中带着认真,完全不似玩笑。
他的动作很轻,却仍然给傅归荑带来致命般的窒息感,心脏登时也像被这捆皮尺死死勒住,堵得喘不过气来。
她咬紧牙看着裴Z,眼睛被逼出潋滟的水光,瞳仁漆黑湿润,眼尾微红,薄唇抿成稠艳的直线,一副活生生被狠狠欺负的狼狈样。
裴Z瞳色暗了暗,手里的软尺往上轻提,傅归荑被迫仰面发出一声轻“啊”。
他略微抬起头,侧身覆上肖想已久的红唇。
安静沉抑的空间因这个亲密炙热的吻变得浮躁。
傅归荑眼前变得雾蒙蒙的,双颊烫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裴Z的吻,脖颈间的软尺,和胸口的白绫,三重压迫齐齐扑向她,胸腔刺疼难忍,脑子更是迷糊不清。
她整个人像被摁在水里,每次想往上游又被无情推回去,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裴Z总算结束绵长的吻。
粗粝的拇指划过柔嫩的肌肤,轻轻抹掉眼尾的泪珠。
“怎么哭了。”裴Z声音低哑含糊,头稍稍后退,给了傅归荑一点喘息之机。
“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傅归荑大口猛吸这得来不易的空气。
裴Z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不能呼吸。”
他垂眸掩盖住眼里的恶意,拇指移到傅归荑被磨红的唇边轻擦。
“是我的吻。”
“还是尺子。”
忽地,皮尺被恶劣地向下扯了扯,傅归荑猛地打了个觳觫。
裴Z看在眼里,急促的笑了一声,随手放开,柔软的尺子顺着她的后背滑落在地堆成一团,没激起丁点声响。
空无一物的手顺势贴靠在她的后脊上,轻轻往回推,两人的距离陡然拉得更近。
裴Z紊乱的气息不怀好意地肆虐她的额头,拇指顺着流畅精致的脸部轮廓悄然下移,挑开本就松垮的衣领。
“亦或者,是你胸前的这块绫布。”
话音刚落,裴Z的手闪电般探入衣襟,轻而易举地勾住束胸的布条,在傅归荑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将它解开。
“你……”傅归荑本能地双手护住下坠的束胸布,裴Z又使坏拉开。
曦光绫极其柔顺丝滑,几乎是松开瞬间就贴着傅归荑的身体滑落在地。
手被裴Z缚住挣脱无门,她欲哭无泪,红成云霞的脸羞恼地盯着他的胸口,眸中的火光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戳出个洞来。
“别恼,”始作俑者一点也不愧疚,戏谑道:“你看这样不就好多了?”
傅归荑一口恶气梗在胸口,更加沉闷,这是被气的。
裴Z恍若未觉,又偏头去亲她的耳廓,密密麻麻又细碎的吻落下来,最后舌尖一卷将饱满的耳垂吞入口,如饥似渴地啃噬着。
傅归荑耳根滚烫,炙热的温度迅速蔓延全身,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裴Z趁势将绵软无力的双臂环住自己脖颈,脚尖一挑,落在地上的腰带抓在手里。
他的嘴沿着下颌线又寻到傅归荑双唇,近乎粗暴的肆虐着,恨不得能将她吞噬入腹。
手指却灵活地将她散乱的衣服迅速地整理好,再用腰带捆严实,像在提防谁似的。
腰部忽地一紧,傅归荑忍不住轻呼出声,裴Z顺利地闯入她的齿关,与她抵死纠缠不休。
地龙烧得正旺,而两人之间的鼻息更胜一筹。
傅归荑走出裴Z寝殿的时候身上披着华贵的貂毛大氅,手里攥着两本靛青色记录册。
她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周身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时如有人直视她,便能发现她的耳朵和双唇皆为血红,i丽生姿。
可惜东宫内无一人敢做出此等逾矩之事,傅归荑安稳地回到自己的西厢房。
关上门第一件事,便是将裴Z的外氅用力扯开,扔在旁边的黄花梨木蚣苌稀
月事不宜沐浴,她只能忍着难受用湿布将全身擦拭几遍,直到再也闻不见那股独特的檀木香后才堪堪收手。
然而薄凉的空气中像有一把无形的绳索勒在傅归荑脖颈,淡淡的窒息感始终挥之不去。
傍晚,素霖来送膳食,傅归荑小腹坠痛难安,随意用了两口便撤了东西。
没过多久,素霖又端来一碗汤药。
“贵人体寒,特殊日子需要好生调理,您趁热喝。”
傅归荑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接过药碗礼貌道谢,皱起眉一口喝了下去。
微甜的。
她的眉头慢慢舒展。
小时候体弱多病,苦药当饭吃,最夸张的时候她的舌头甚至尝不出饭菜与药汁的区别。
后来身体好转,她闻到药味就会自发回忆起那段时光,唇齿间满是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