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辞薄唇微启:“不愿。”
“可……”宋清音眼泪瞬间落下,“可我……熬不住了……”
孟怀辞低眸看着她眼中的慾色,哑声开口:“那你要如何?”
宋清音睁着一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美目,迷茫地与他对视。
太渴了,太热了。
她渴得樱唇发干,唇色却比从前任何一日都鲜艳,热得额间沁出汗来,沾湿了鬓边滑落的几缕乌发,脸上晕开胭脂色,脖颈往下的玉肤亦染了一层薄粉。
而面前之人,身上是那样凉,唯一不好的是穿了衣裳,能予她的凉意便减了许多。
要帮他褪去,褪尽才好。
宋清音摸索着去碰孟怀辞腰间的玉带,却不知该怎么解,顿时着急得哭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解开的法子,立时将玉带扯下,抛落在地。
随后是外袍,里衣。
圈着孟怀辞的脖颈将他带下来的那一瞬,她听见对方在耳边低声唤她:“宋清音。”
“你记住,”他说,“是你自己想要我的。”
磁沉的声音入耳,震得宋清音清醒了半分。
她樱唇颤了须臾,知晓已无法回头,便央求道:“可以将灯熄了么?”
孟怀辞默了一瞬:“不可以。”
宋清音眼角的泪立时又落了下来。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的脸?”孟怀辞心痛欲死,却轻轻笑了出来,伸手为宋清音拂去泪珠,“可我想你看清楚我的模样。”
别再将他当作旁人。
语毕,低垂眼帘,就着烛光仔细看去。
目光定在一处,孟怀辞目光微暗,不动声色低眸扫了眼自己,神情迟疑。
二者差距甚大,当真可以么。
“别看了,”宋清音捂住脸哽咽出声,“快些。”
孟怀辞抿紧薄唇,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一双眼眸顿如化不开的墨,缓缓欺身而上。
他将宋清音的手从她脸上拿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愿错过期间她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他的呼吸逐渐粗重,意乱情迷中头一回知晓。
这种事,原是这样的滋味,足以令他将生平所学的君子之道完全抛诸脑后。
宋清音泪眼朦胧间抬眸看去,见他竟还有一节在外,而自己却觉已到最深,不由浑身发颤。
眼眸再往上抬,对上孟怀辞那张圣洁的俊颜,宋清音立时伸手挡住脸,却被他再次制住。
“别挡。”孟怀辞嗓音低沉,“我想看着你。”
宋清音却实在不敢与他正面相对,咬唇道:“可否从背后?”
“为何?”孟怀辞心里发疼。
宋清音闭眼扯谎:“这样可再进些,你会好受点。”
孟怀辞听罢静了几息,依言将她翻过来。
宋清音才将松口气,却见对面那扇墙上竟摆了一面铜镜,清清楚楚映出她与孟怀辞此刻的模样,比之方才更令人不敢直视。她吓得立时回头欲让孟怀辞再将自己翻回去,对方却已从后尽根。
宋清音险些跪不住,再难自抑,嘤咛声一阵高过一阵。
情最浓时,她忽地听见身后之人开口问自己:“宋清音,我是谁?”
宋清音咬唇不语。
见她不答,身后之人竟停了下来。
他一停,药力再度席卷而来,宋清音难受得受不住,终是哽咽着回答:“孟大人。”
身后那人却仍是不满意:“名字。”
“孟怀辞!”宋清音掩面哭道,“你是孟怀辞!”
孟怀辞眼眶蓦地一红,酸楚与甜意同时在心中蔓延开来。
与宋清音相识十余载,他今日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孟怀辞扶着宋清音的腰,力道愈来愈重地欺她,一遍遍重复方才的问话。
宋清音只能带着哭腔一声声地答他:“孟怀辞,你是孟怀辞。”
直至天大亮,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孟怀辞将宋清音抱去清洗,尔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敷药,再换上干净的衣裳。
府医被他再度命人叫来为宋清音把脉,开了新的方子。
被灌药时,宋清音醒了过来,睁眼看见孟怀辞,立时便低眸与他错开视线:“我自己来便好。”
她话中的疏离太明显,孟怀辞薄唇一白,却仍是依言将碗递了过去。
他望着喝药的宋清音,蓦地开口:“我已命人去备聘礼了。”
宋清音动作一顿:“昨夜是我拖累了大人,大人若是……”
“我愿意。”孟怀辞垂眸为她拂去嘴角的药渍,“我想要。”
宋清音默了许久,低低“嗯”了声。
见她答应,孟怀辞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却又生出几分苦涩来。
两人一时无言。
片刻后屋中的静默被进来禀报的下人打破:“大人,小姐在外头候着,说要来瞧瞧您。”
孟怀辞看了眼脸色骤然变白的宋清音,淡声道:“说我有些疲累,请她先回去。”
宋清音听见外头脚步声渐渐远去,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将碗里剩下的药三口并作一口喝尽:“大人可否先送我回府?”
孟怀辞喂她吃了颗蜜饯:“嗯。”
宋清音心下一松,颔首道:“多谢大人。”
听她一声声唤自己“大人”,孟怀辞薄唇动了动,可终是什么都没说,只用巾帕擦净手,低头捧起宋清音一只足,欲为她穿鞋袜。
宋清音立时将脚缩了回来,羞窘道:“不敢劳烦大人,我自己来便好。”
孟怀辞静了半晌,默默将手收回。
宋清音迅速穿好鞋袜下地,接过孟怀辞递来的披风裹在身上:“烦请大人派几个人悄悄送我出府。”
孟怀辞伸手欲为宋清音整理好披风,却又被她下意识避过,心脏顿如被撕开一道口子。他克制地再度收回手,低声道:“我送你。”
宋清音也察觉气氛不对,捏紧衣袖:“诚如大人所见,我只能尽力做好次辅夫人,却或许很难做好大人的妻子,您当真要娶我吗?”
孟怀辞点头:“要。”
宋清音沉默须臾:“大人日后若悔了,可随时与清音说,届时和离便好。”
孟怀辞听不得这句话,立时红着眼眶别开脸:“走罢,我带你出去。”
宋清音强忍着酸痛跟在孟怀辞身后,走了没两步就见他停下来回头看向自己。
她一怔:“怎么了?”
孟怀辞沉默未答,忽而伸臂将她横抱在怀,大步往外走。
宋清音急声道:“大人,快将我放下!”
孟怀辞低头看她一眼:“再叫大声些,我妹妹便听见了。”
怀中人闻言立时噤声。
孟怀辞见她竟当真不敢再发出声音,知晓她是怕昨夜之事传到宁云简耳中,一时间心中苦涩难言。
他闭了闭眼,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么多年都已等了,再等久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第44章 呵
当晚家宴上, 崔幼柠与父母呆呆听着自家哥哥用极平静的语调说他瞧上了宋清音,欲娶其为妻。
良久的静寂后,孟国公夫人最先反应过来, 高兴得当场饭也不吃了, 张罗着要叫人备礼。
“不必了,”孟怀辞镇定道,“礼已备好, 母亲明早直接同儿子上宋府提亲便好。”
孟国公夫妇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崔幼柠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兄长与宋清音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模样。
这两人都是清清冷冷不爱说话的性子,若真成婚了, 也不知得相敬如冰到什么地步。
不过兄长向来不问风月, 一心只在意国事民生,自然不似她这般喜欢炽热甜蜜的夫妻之情。
崔幼柠心下感叹片刻后, 出言祝兄长心想事成。
孟怀辞颔首:“借妹妹吉言。”
崔幼柠暗道定是自己看错,才会觉得方才兄长眸中竟有几分柔色。
她默默吃完饭, 尔后留下来与母亲说了会儿话, 便回了自己院子里。
翌日恰好又到了宁云简蛊毒发作的日子, 崔幼柠便算着时辰坐马车到了宫中。
宁云简见崔幼柠来, 将一个匣子交到她手中,弯唇笑道:“打开看看。”
崔幼柠依言照做,见匣中赫然放着一块象征皇后身份的凤印, 玉质莹润通透,其上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 飞凤之下的玉台四壁皆雕着祥云,雕工精美, 栩栩如生。
她不由一怔,抬眸对上宁云简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眸, 听见他对自己说:“刚做好的,你瞧瞧喜欢么?”
崔幼柠抚摸着凤印,轻声“嗯”了句。
宁云简笑了笑,静静拥着她,须臾后发觉自己心脏开始疼了,便将她手中凤印拿走,低头埋入她颈侧细细吻着,嗓音低醇:“下次你来时,吉服就也做好了。再等上十八日,便是你我的婚仪,阿柠可知朕有多欢喜?”
纵然已被他这般对待过多次,但崔幼柠仍是忍不住在他怀中战栗,直至最后忍无可忍将他那只愈发肆意的手制住,微颤着声线开口:“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宁云简解开崔幼柠裙衿,褪去层层华衣,抱着她走向殿中金柱,将她抬至合适的高度,掰开她双腿,上前欺入,待到得最深,方启唇回答她的话,声音微喘低哑:“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崔幼柠背靠柱身承受帝王雨露,闻言立时反驳:“才不是,天底下言行一致的端方君子不知有多少,就如我兄……”
想到这种时候不便提及孟怀辞,崔幼柠瞬间闭上嘴。
虽她及时止住了,宁云简仍是气得凑过去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唇,尔后幽幽道:“那些君子在你面前自然端方,但他们私底下对自己夫人,定然与朕如今对你没什么区别。”
与情投意合之人云雨时的滋味蚀魂销骨,令人身心皆是无与伦比的满足,天底下没有一个男子能把持得住。
崔幼柠面无表情:“呵。”
宁云简冷哼一声,不再辩驳,只加重动作,将她面上的不屑撞得粉碎。
崔幼柠听着宁云简情动时的低吟,睁着那双潋滟杏眸看过去,见他俊颜之上的苍白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红晕。
谪仙般不染凡俗的男子染上欲念时的模样,当真好看得令人神思恍惚。
崔幼柠轻轻捧住他的脸,昂首一吻。
被她这般温柔虔诚地吻过,宁云简望见她眼中的情意,只觉一阵让人难以自持的酥麻顺着脊骨往上窜,浑身血流却朝下涌。
“阿柠,”他张口,声音哑得厉害,“再亲一亲朕。”
崔幼柠闻言圈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宁云简闭眼感受,胸中爱意翻涌,心神俱荡之下将她再抬高些,一边轻唤她的名字,一边将尚在外的那一节也送了进去。
殿中的泣声和嘤咛声愈发高昂,久久不息。
日至正午,兰麝生香。
宁云简将浑身瘫软的崔幼柠抱去沐浴,可见到水下艳色,忍不住又将她抱出来再来了一回,气得崔幼柠哭着骂他混账。
为让阿柠有时间缓缓,明后两日宁云简都不会再碰她。但今日,他想与阿柠一同尽兴。
他扶着崔幼柠的腰轻撐慢磨,极尽讨好。眼见身下之人渐渐迷魂失神,他抿紧薄唇,不再顾忌,动作变利。
这一回过后浴桶中的水已凉了,宁云简便又叫了一次水。
外头宫人已摆好午膳。崔幼柠沐浴更衣后与宁云简在桌边落座,望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脸上的羞怒终于散去些许。
用膳时她随口提了句自家兄长今日去宋府提亲的事,却见宁云简夹菜的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
崔幼柠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宁云简将夹起的糟鹅放她碗中,“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崔幼柠“喔”了一声,宁云简不肯细说的事她一般不会追问,便将这个话题揭过,不再多言。
待用完膳,崔幼柠在窗边翻了会儿书便去内室榻上小憩,宁云简则在次间的御案前处理国务。
女影卫见崔幼柠歇下了,方走到宁云简身侧低声禀报:“陛下,昨夜有人私闯孟府。”
被宁云简调来保护崔幼柠的共有十人,皆是能以一敌十的高手,其中女影卫寸步不离守于崔幼柠身侧,三人守于院内,两人守于院门,四人守于府门。
女影卫继续道:“那人未蒙面,是玄阴门的宗主沈矜。他昨夜将宋清音姑娘扛到次辅大人院中,再出来时就只有他一人了。因玄阴门在江湖地位极高,加之府门外守着的人又曾听见沈矜与宋姑娘的交谈,判断宋姑娘并非被沈矜胁迫,且听出两人是冲着次辅大人去的,与娘娘无关,所以我等便以防守为主,并未阻拦。”
沈家当初虽与崔府极为交好,但却一直劝崔府别用阴私手段构陷东宫,以致两家在六年前彻底闹僵,沈家在那之后便离开了京城。
而在宁云简被废的那三年,玄阴门亦曾出手相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