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空出一只手来,挑着秋菀的下颔,低下头去,似乎又要继续吻她。
秋菀心里又气又急,想说的,忍不住一下子说了出来。
“你!你真无赖……登徒子!”
听到眼前的秋菀,忽然满脸怒气地这样说,陆沅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因为太过于气愤,秋菀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她白皙的脸颊与耳垂更是被气红了一片,泛着淡淡的绯色。
见陆沅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秋菀扭来扭去,仍旧不放弃从他身上离开。
虽然力道微弱,机会渺茫,但秋菀还是没有死心地跟他讲条件。
“你……你放开我!”
“不放。”
陆沅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半分冷意都不再有,好像耍无赖都能耍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说着,他低头,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秋菀又被亲了一口,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他,越发气恼道:“你真是个小人!我说原谅你了吗?谁准你抱我的!谁准你亲我的!”
听秋菀这样说,陆沅看着她,忽然弯眸笑了一下,无赖地将她抱得更紧了:“是你自己走到孤身边的。”
秋菀闻言,瞪圆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无赖。
方才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手指着他,白皙纤细的指尖因为愤怒,都不由得有些轻颤,秋菀一面挣着,一面气恼地嚷道:“你!你简直强词夺理!我是要出门去,不想再看到你……你!你还打我!”
听到秋菀这样说,陆沅眸色一暗,忽然伸手,在她的身上拍了一下。
秋菀越发羞恼地看着陆沅,想打回去,却被他抱着翻了个身,放在床上。
好像觉得她这副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模样很可爱,陆沅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伸手,又拍了她一下。
“趴好。”
秋菀羞愤欲绝地看了陆沅一眼,觉得半个月没见,这人怎么沾染了这种不良癖好,竟然打她的……还不止打了她一次!
双手都没有了束缚,秋菀立刻想要转过身去,打回陆沅来,却又被镇/压住了。
她扭了扭身体,气道:“我不听你的!我要走!”
被握住了手腕,陆沅又够不到,一时半会没办法报仇,秋菀又恼火又无奈。
正看着陆沅,生着闷气,他忽然低头,靠近了她的脸颊。
在她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沅忽然吻上了她的唇角。
不同于平日里,被他温柔又厮磨地吻着,他好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秋菀过了好一会,方才从这个蛊惑了她的亲吻里回过神来。
启齿,余怒未消的秋菀想咬陆沅一口,可下一瞬,她马上就后悔自己这样做了。
因为她一张口,陆沅的唇舌就缠住了她的,长驱直入,连撬开她的牙关的功夫都给省了。
秋菀暗恼自己真是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昏了头了,眼下又被他逼得毫无招架之力,不由得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松开,秋菀有些有气无力地看着他,眼角都有些泛红。
“呜,你就会欺负我,坏人……”
“这怎么算欺负你?”
陆沅低头,在秋菀涔着微微细汗的额角亲了一下,笑了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模样。
秋菀没力气跟他争论,反正无论对错,他最会耍无赖了,争了也是白争。
哼了一声,她侧过头去不看他,手肘撑着床榻,想要坐起身来。
将她散落在耳畔的一缕碎发绾在耳后,陆沅拍了拍她的脊背,忽然道:“趴好,孤给你上药。”
秋菀闻言,起身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只是口中的话,却仍旧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下午的时候,我就上过药了,不用劳您的大驾,奴婢怕折寿……”
说归说,但从太医院拿来的药却不怎么有用,直到现在,她肩头受伤的地方,还在火辣辣地疼着,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见秋菀有些恹恹地趴在枕头上,不再动作,却也不再说话,陆沅伸手解开她的衣带,去看她肩上的伤口,沉默了片刻,忽然问:“还生气呢?”
听他这样问,秋菀只是哼了一声,话里赌气与难过的意味愈重。
“奴婢不敢。”
陆沅从天青色的小瓷瓶里取出伤药来,用棉花与柔软的纱布做成的棉签,将伤药涂抹在秋菀肩上的伤口上。
浅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并不刺鼻,相反的,还有些沁人心脾。
秋菀只觉得肩头上被涂抹之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带着隐隐约约的刺痛。
只是陆沅手上涂抹伤药的动作既轻且柔,那点刺痛,倒也算不得什么。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秋菀都快忘了自己方才的那句抱怨了,一直静静地为她擦药的陆沅,却忽然出声哼了一声。
“不敢?”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秋菀的肩头,蓦地疼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很是怨念地看着他,眼眉皱得像是皱巴巴的核桃一般,看上去疼极了。
只听她道:“殿下,你轻点!”
陆沅垂眸看了秋菀一眼,手上为她继续擦药的动作未停,慢条斯理道:“孤看你胆子挺大的,对着孤都敢摆脸色,你不敢什么?说来给孤听听。”
秋菀听他这样说,觉得自己简直比哑巴吃黄连还委屈。
又转回头去,她看着他,有点恼地问:“殿下,您是属猪八戒的吗?怎么这么喜欢倒打一耙。”
“这次明明就是您莫名其妙乱发脾气,我哄你,你还凶我,真讨厌……嘶,你轻点!”
秋菀看着垂眸正为自己擦药,神色一派平静,看不出什么恼怒,却一言不发的陆沅,忽然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
很有眼力见的,秋菀吞了吞谴责陆沅的话。
将侧着的脸颊放在枕头上,看着他微垂的眉眼,如画,也如她这半个月以来辗转难眠地想念的那样,发了会呆,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秋菀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
心里的怨气跟恼火终于尽数消散,开口,她声音闷闷地向他解释道:“我跟裴从简没什么,跟卫大哥也没什么……”
陆沅扫了秋菀一眼,看她有些闷闷的,焉头耷脑的模样,神色未变。
好像很轻描淡写的模样,陆沅“嗯”了一声,但眼眸中闪过的情绪,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卫大哥,叫的可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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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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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枕头上, 陆沅话音刚落,秋菀张了张口,刚想要解释些什么, 却忍不住忽然“嘶”了一声, 皱起了眉头。
看着垂眸为自己上药的陆沅,秋菀有点欲哭无泪:“殿下,您想疼死我吗?”
陆沅却没有看她, 他垂着眼睛, 一面为她继续上药,一面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眉眼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低气压。
支起未曾受伤的手肘,托住自己的下颔,秋菀看着一副生闷气的模样的陆沅, 心里最后的一点怒气也褪去, 变成柔软得像是云彩,棉花的一片。
想了下, 她向他解释道:“那天遇到裴从简是因为他的婢女骗我说德妃娘娘要见我,所以我才去的,至于后来,我也猜不到他会喝醉了酒耍酒疯啊,而且算上上次, 我也不过才跟裴从简见过两次,您吃的什么飞醋啊?”
看陆沅仍旧绷着脸,低垂着眼帘, 一句话不说, 秋菀顿了顿, 还是决定同他说说, 她跟卫诚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根本就是他想得太多。
“如果您是因为我跟卫……卫诚见面生气,可是卫诚早就娶妻生子了,之前元宵节的时候,我还在灯会上请他们一家人吃过元宵呢,我也没见人家阿云生气……”
说着,秋菀又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放下手肘,将面颊放在枕头上,眼神有点埋怨地看着陆沅。
陆沅将手里的棉签收起来,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他看着秋菀,忽然道:“孤都知道。”
听他这样说,又想到这半个月以来,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冷漠相待,秋菀心里明明已经要原谅他了,可是却又忍不住,眼眶有点酸酸的。
侧过头去,秋菀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哼,您都知道,还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发脾气,小气鬼,醋缸子……”
陆沅踢了鞋子,原本是要上床,听到秋菀这样说,他不由得挑了下眉,连上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你再说?”
“我才不说呢,你让我说我就说?”
好像有点生气,秋菀伸手,想要挥开陆沅捏了捏自己脸颊的手。
看到秋菀气鼓鼓的模样,陆沅抿唇笑了一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对她道:“往里靠靠。”
秋菀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还要我挪,你怎么不自己往里面去……”
虽然这样说,但秋菀还是慢吞吞地往里面挪了挪,为陆沅在床沿上留出一小片空来。
看着秋菀低垂着眉眼,明显情绪不高的模样,陆沅躺在她身边,侧过身去,将她揽进怀里。
下颔放在她的发顶上,近在咫尺的是她的呼吸,心跳,与熟悉的,浅淡的,芬芳的发香,陆沅亲了亲秋菀的头发,与她就这样躺在床上,静静地相拥了片刻。
忽然,陆沅轻声道:“孤只是一想到菀菀从前也像喜欢孤一样,喜欢过别人,心里就有些泛酸罢了。”
顿了顿,只听他继续道:“菀菀,对不起。”
秋菀听到陆沅这样说,不由得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看着温和端方,却那么聪明,那么会耍赖,糊弄人,又有那样高高在上的尊贵的身份,所以,这次秋菀心里虽然很委屈,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向她道歉。
诧异之后,秋菀低下头,将自己有点酸涩的眼睛,与一直绷着的脸颊,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
“我没有,您不能诬陷我。”
说着,秋菀就觉得自己的鼻尖有点酸酸的。
她想哭,却抬起头来,看着陆沅,手指有些微不可察的紧张忐忑地攥住他的衣领,好像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
秋菀眼圈微红地看着陆沅,认真道:“我之前是喜欢过卫诚,可……可也只有那么一点,你怎么能说,我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他呢?你这是造谣,你知道吗?”
伸出手臂来,抱住陆沅的腰,秋菀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满带着委屈,像是无故被责备的垂着耳朵的兔子。
“我现在喜欢的,只有殿下一个人。”
陆沅低头,看到秋菀抬头看着自己。
红红的眼圈,长长的睫毛,濡湿的眼睛,澄澈又潋滟,他没有说话,只是靠过去,在她浓密卷长的湿润眼睫上亲了亲,然后辗转而下。
秋菀阖着眼睛,抬起自己的手臂来,环绕上陆沅的脖子,像是藤蔓柔顺地攀附着乔木一般,回应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沅才终于放开秋菀都有些肿的唇瓣,在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有点委屈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亲昵地安慰地亲了亲她的鼻尖。
却不料,原本乖乖的,予取予夺的秋菀,却忽然抬起头来,凑过去,在陆沅的下颔上咬了一下。
陆沅挑眉看着秋菀,捏住她的下颔,正想要亲回去,却见她的眼睛里,有泪光一闪而过。
他捧住她的脸,想用指腹擦去她眼尾的濡湿,她却忽然低头,将脸颊都埋进他的衣领里。
“殿下,你都不知道你那天有多凶,多吓人,还‘秋菀,孤让你松手’,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你真的不想要我了。”
秋菀的声音里满是哭腔,说到最后,更是忍不住,忽然哭出声来。
从未见过秋菀这样放声哭过,饶是向来少年老成,从容镇定,陆沅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将她抱在怀里,陆沅伸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安慰着,想要为她拭去眼泪。
“菀菀……”
秋菀执拗地将脸颊埋在陆沅的衣领上,不肯抬起头来,也不肯停下哭泣。
不过片刻,陆沅领口的绸料,就已经被她的眼泪给尽数打湿了。
隔着衣料,她闷闷的,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呀?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的。”
因为哭得太凶,她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
陆沅摸着她的头发,亲了亲她泛红的耳垂,心疼地,温声细语地安慰她:“菀菀,别哭了。”
半个月以来的辗转难眠,愁肠百转,与相思难寄,勾起了这几年一直被她自欺欺人压着的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秋菀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可怜虫。
“你说你要做我的亲人,可你真的把我当亲人了吗?你有时候让我觉得,我跟贺小将军的那只苍鹰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个喜欢的时候好好对待一些,随便给点什么好处,可只要不听话,做错了事,就可以弃如敝履,看都不看一眼的宠物罢了。”
“你这样折磨我,不就是想跟那个混蛋贺小将军一样,让我屈服,让我磨平性子,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吗?”
“可我怎么这么蠢,明明知道你是在折磨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屈从,想要努力变成你要的那个样子,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你知道吗?这半个月,别人怎么说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理睬,因为我不在乎他们,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可只要一想到你不要我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块似的,好疼好疼……”
秋菀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陆沅,好像是在质问他。
可是,她满面泪痕的可怜模样,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在说她长年埋在心里,说出来怕僭越,怕被讥讽,怕得不到回应的心里话。
陆沅低头,吻去秋菀眼角的眼泪,破天荒的,向来
佚䅿
处事不惊,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也会有这样一筹莫展的时候。
看着怀里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抽噎得厉害的秋菀,陆沅拍着她的脊梁,目光怜惜又懊悔,有些慌乱,有些无措,轻声细语地安慰她:“菀菀,对不起,都是孤的错,孤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不要哭了……”
秋菀握着他宽大的衣袖,为自己擦眼泪,却不肯再同他说一句话。
终于,秋菀渐渐地止住了眼泪,陆沅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正想要低头,再亲一下她的唇角。
却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