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闻人寻还穷着, 她送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可一点也不寒酸。
闻人寻很快就自我调整了过来，在乔菀这里挨‘闷棍’挨多了，恢复的时间也逐渐缩短。
这是一件好事。
他心想。
以后乔菀再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让他少男心破碎的事, 他也能很快走出来。
“所以……我们夜里吃什么？”
一个难题被闻人寻抛了出来。
本来两人出门就晚, 在岛上玩了一圈后，阳光便渐渐弱了下来。
乔菀看了眼时间, 快六点了。
“走吧，去导演规定的地方，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选。”
两人向着节目组发来的信息中餐厅地点赶去。
一路上没看到其他嘉宾，乔菀回想了一下，好像从出门到现在, 都没看到其他CP组合的影子。
“其他人呢？”她随口问，有点好奇。
闻人寻想了想，“可能我们每个组的娱乐方式不同, 所以活动区域也不同。”
屏幕后方的导演只想翻白眼, 心道：那可不是, 要不是他反应的快, 这一天约会时间可能会被乔菀睡过去三分之二。
其他嘉宾潜水的潜水，开摩托艇的开摩托艇，跳伞的跳伞，怎么有看点怎么有意思怎么来。
反观乔菀，先是睡到中午，睡醒了就去海边捡东西，捡完了就卡着他的规定，走一会儿，坐一会儿发呆。
偏偏搭档闻人寻还各种顺着她，跟她一起躺平。
简直无聊透顶。
最神奇的是，这一组的直播间观看人数还不少。
“能遇到其他人才真是有鬼了，你们俩光在门口晃悠，其他人上天入地潜海，你们俩倒是说说，上哪遇到人家？”
导演忍不住嘴碎了两句。
“哦。”乔菀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有点好奇心，但并不多。
没多大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导演为他们安排的就餐地点，就在温室花房的附近。
露天，但是菜品种类丰富。
各种新鲜的食材摆放在回形的桌子上供人选择，在中间还站这个戴着厨师帽的中年大叔。
“这大叔看起来厨艺就很不错的样子，节目组这回真是下血本了。”
听到这话，导演勾起嘴角。
该省的地方省，该花钱的地方就花。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乔菀又说：“我们两个能吃完这么多东西吗？会不会太浪费了？”
闻人寻思忖片刻，“吃不完的等下我们问问导演可不可以打包。”
乔菀想了想，觉得这个计划十分可行，点头道：“那等下你去问。”
闻人寻眨了眨眼，“OK！包在我身上。”
【笑yue了，第一次见嘉宾薅节目组羊毛的】
【以闻人寻这个自然且熟练的态度，很难想象平常出去吃饭，他这么一个大帅哥打包倒菜的样子】
【你们懂什么？这才是臭味……志趣相投！】
【我宣布：以后这俩就叫活宝CP！】
导演粗粗地出了口气，咬着牙吩咐道：“去给我在直播里加上一行字。”
“所有剩余食材均会回收处理，本节目组杜绝浪费！”
乔菀和闻人寻并不知道随口的一句话给导演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细细数来，好像从节目拍摄到现在，两人干的事儿加起来大概给导演的心灵上盖上了一层阴影的厚棉被。
点完菜，又自选了一部分不用加工的餐品，乔菀和闻人寻坐在了能够感受到海风吹拂的露天海岸餐桌旁。
除了不远处铁板上滋滋啦啦煎烤牛排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过分。
乔菀看着远方逐渐消逝的阳光，忽地转过头来，良心发现问闻人寻道：“等下吃完饭有什么想玩的吗？”
“比如……”她连忙补充，“先说好，太累的项目不去。”
闻人寻的眼底满是她的倒影，听着乔菀那有点良心但并不多的客气话，忍不住逗她道：“不如你开着李遇给你的沙滩越野小车，带我吹吹风，看看月色下的海岸线吧？”
乔菀摆手：“不行，你怎么老是惦记人家李遇的东西？”
闻人寻向嘴里丢了个葡萄，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爆开，神情无辜道：“怎么？他跟你说了不允许带我啊？”
“是不是有点小气了，送出去的东西，还管着别人怎么用么？”
乔菀对着他做了个手势，“打住，你不要这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乔菀总觉得，一提起李遇，闻人寻就会变得有些茶里茶气的。
闻人寻嗤笑一声，眼神若有所思，再开口时，他换了个要求：“行，某人喜欢让你为难，我不会。”
“等下吃完饭我们沿着海岸线走走就行，全当消食了。”
以他对乔菀的了解，再累一点的活动，就会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提议，乔菀满意地答应了下来，并且声称，为了他这个懂事的好搭档，她可以走远一点。
闻人寻哭笑不得。
焗好的龙虾和煎好牛排的牛排被端上来后，厨师便和一旁的摄影小哥一起走了，只留下摄影机尽职尽责地记录着面前的一切。
菜一上来，乔菀就开始埋头苦吃。
她吃饭慢条斯理的，看起来倒是跟她长相风格相符合，秀气又斯文。
闻人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从起床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但这会儿却感觉不到饿。
饭没吃几口，光顾着看乔菀了。
乔菀若有所察，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而目前除了闻人寻也没别人了。
她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两眼，闻人寻欲盖弥彰，被抓包过一次后，乔菀一有抬头的迹象，他就赶紧低头假装吃饭。
像极了猫抓老鼠。
没头没脑的无声互动落在直播间观众的眼中分外搞笑。
【他们俩是在玩什么特殊的情趣？】
【小情侣真该死啊，吃个饭也这么多花样】
【你们懂什么？纯爱战神应声倒地呜呜呜呜，好甜好纯的相处】
【我就想问问这俩人，我们观众也是你们吃饭play的一环吗？】
正常来说，男生吃饭绝对比女生快很多，尤其是乔菀又是吃饭比较慢的那类人。
但实际情况是，乔菀都吃撑了不吃了，闻人寻面前的饭还没吃掉三分之一。
乔菀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闻人寻，挑眉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好吃饭，老盯着我看干嘛？吃饭啊！”
闻人寻想也没想，便说：“看着你，就感觉不到饿了。”
乔菀下意识呛他：“那你的意思是看到我就饱了？倒胃口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乔菀得逞的小眼神，闻人寻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想了想，过了会儿，才认真又缓慢地注视着她道：“大概是……看到你就感觉很满足吧。”
乔菀为他难得一见的正经模样而怔住，大脑卡壳，好大一会儿没想出来这话该怎么接。
“……你就是吃准了我不太会应付你这一套。”她低声嘀咕道。
像是掩饰尴尬般，把餐盘向前推了推，“快吃饭吧，不要浪费。”
闻人寻哑然失笑。
他知道逗乔菀的度就止于此，再多就过了。
他低头吃起女孩推近了的饭，忽然感觉好像又饿了。
饭后，两人如约来到沙滩。
夜幕已至，环境没有被污染过的地方，连夜空都格外分明。
走了走，闻人寻停下，他的目光从望向夜空，转向了乔菀。
乔菀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摸了摸脸，问：“我吃饭没擦干净？”
闻人寻摇头。
这是难得一遇的，可以静静注视着乔菀而不被打扰的时光。
他又把目光转向夜空。
片刻后，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纸和笔，垂眸以手掌为桌，在上面写起了什么。
乔菀问他：“方便吗？要不我弯着腰，你放在我背上写好啦。”
闻人寻摇头，“没多少，灵感来了，记录一下。”
说完，他便把笔盖拧上，随后笔塞进了兜里。
纸被他塞进了乔菀的手掌里。
闻人寻绕到后面，挡住了摄像机的镜头。
乔菀看向手中的纸面。
‘我望着浩瀚星河 却只看见你的倒影
究竟是夜空的显示屏出了问题 还是我的心已经指向你’
‘你在微风中笑着 不言不语
可你不知道 你的呼吸 早让我的海里风浪骤起’
如果换做是别的时间，别的地点，亦或者是身边有别的人，乔菀一定会对闻人寻的才华大夸特夸。
可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目前的状况有点不太对劲。
“歌词吗？”乔菀把纸折好，交还给闻人寻。
闻人寻轻轻地“嗯”了声，小声说：“只给你看。”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就在乔菀以为什么也不会发生，今天将会平静度过的时候，闻人寻再度停了下来。
直觉雷达告诉乔菀，继续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别停下，也别回头。
但闻人寻又不是没长手，他一把拉住了乔菀的手腕。
他说：“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
“别犹豫，坚决不要。”乔菀抢答道。
闻人寻无奈地弯了弯唇，垂眸看着乔菀，这次并没有如她的愿。
正如他写的那样，身处浩瀚星河之下，他的双眸中，却只有乔菀的倒影。
他像是豁出去一般，再度开口的时候，紧绷着的整个人骤地松弛了不少。
他说：“我知道的，你不会答应，但是总不能因为结果注定失败，我就应该放弃无用的努力。”
乔菀看见他后期被粉丝戏称为‘厌世系神颜’的脸上，漾开一抹柔软，忐忑得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眸光闪烁着，像是忽亮忽暗的星星。
“我的心也只给你看。”
沉默许久，乔菀道：“抱歉。”
出乎她意料的，闻人寻并没有因此而失落难过。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这种话果然还是只能说一遍，换作下次，我可能就没这个勇气了。”
他笑了笑，揉了揉乔菀的发顶，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并不是想要一个确定答案，我只是想要不留遗憾。”
乔菀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多说多错，她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那，那就好。”
闻人寻仍旧笑着：“累一天了，还撑吗？”
“不撑了。”
乔菀这会儿只想跑路。
似乎是看穿了乔菀的想法，闻人寻贴心道：“累一天了，如果不撑了，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乔菀连连点头，她求之不得。
“走走走，我都困了。”
回去的路上，乔菀还特意和闻人寻错开了一段距离。
老天，好在明天拍摄结束，可以各回各家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闻人寻。
闻人寻觉察到她的意思，便也错后了一点，跟在她的身后。
他注视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眼神还是没能控制住，黯淡下来。
好险，差点就被识破。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个确定的答案。
不过是……这个答案，乔菀早就给他了而已。
乔菀和闻人寻是最先回到别墅的CP，一开灯，乔菀就慌不迭地往楼上房间跑。
眼见着她快消失在楼梯口，闻人寻喊住她。
“乔菀。”
乔菀停下，回头，“怎么了？”
闻人寻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喊住乔菀。
他只是突然很想多看她一眼。
再多看她一眼。
乔菀见他不说话，试探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闻人寻这才开口，“今天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乔菀松了口气，道：“今天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我也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说完，她忽地笑了，“我们俩说的话，好像小学生游记作文的结尾。”
闻人寻反应过来，也笑，“还是低年级的小学生。”
两人相视，而后错开，乔菀朝他挥手，“我先上去睡觉啦，明天见。”
闻人寻站在原地没动，“好，明天见。”
直至乔菀身影消失，他才自嘲笑了笑，低声喃喃。
“如果一定要把我们之间比作文学作品——”
“那我希望，我们至少是永不完结的长篇小说。”
这样就算没有结局也无所谓，只要小说还在写下去，他们就永远还有可能。
第113章 第113章
◎“好，作为秋声晚，我答应你。”◎
在岛上的最后一夜, 乔莞难得一见的失眠了。
人在床上躺着，魂儿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回忆占据着她的脑海，以至于在想起晚上和闻人寻分别时的那一幕, 她甚至产生了一丝迟疑。
倒不至于为了那些人而留下来, 但是却让乔菀开始思考，她是不是应该正式跟他们道别一下？
亦或者说，就让他们关于她的记忆, 就停在这里, 到此为止。
思考一夜的下场就是第二天结束拍摄离岛的时候，乔菀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吕亦秋还稀奇地问她, 以她让人羡慕的睡眠质量，也有失眠的时候啊？
乔菀晕晕乎乎地笑了笑，没做解释。
闻人寻见她脚步虚浮的模样, 话不多说, 直接将她的东西接了过去。
一行人向着飞机停驻的地方走去。
“以后有缘再见，”有人开了话头, “拍摄这么长时间，突然要分开，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等怀沙群岛开发好了，说不定我们可以组团再来玩呢。”
“下次一定！”
“哈哈哈，我看中乔菀的沙滩越野小车车了, 希望以后开发的时候，也能多弄点类似的娱乐设施。”
“……”
乔菀沉默一路，闻人寻和她走近了些, 问道：“没睡好？看你没什么精神。”
乔菀蔫蔫儿地“嗯”了声。
闻人寻逗她：“不舍得我……们啊？”
他在说“我”这个字的时候, 心机地加重了读音, 还特意跟后面的话拉长了点间隔。
换做是往日, 乔菀一定会白他一眼。
但今时不同往日，乔菀叹了口气，回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