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眼泪眼神中漫长, 向嘉陈与温夏凝望着对方……
秋夜的雨,如细细的情丝将整座城市湿漉,深埋的答案与心间的情感秘密, 无论如何都要被时间点滴渐渐推露。
回到向嘉陈家的时候, 温夏用密码没能打开家里的门,向嘉陈是用钥匙才能打开的。
两个有很多话的人, 仿佛有在这一刻也变得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话都在心口,他们不知道该说哪一句,该从哪一句说起。
那些话语都在时间的掩埋下, 刻在他们的心里。
成了抹不去的深刻爱意及情感。
低冷湿露的夜,终将有一场弥漫吐心的对话。
身上是湿的, 温夏在浴室里被温热的水倾洒她的身躯。
夜很宁寂, 细腻微风弥漫, 远处是仍在亮着的金融中心灯光。
向嘉陈坐在雨湿的阳台外,他身上是温夏给他的纸箱包裹,那漆黑眸光下的眸底依旧还是微湿的。
包裹被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打开了。
也在打开的一刻, 他眉宇缓缓凝结,眸底视线慢慢的深长浓缩,仿佛看到了温夏深藏十多年的少女秘密,还有那她从不言说的真实爱意。
向嘉陈眼底看见了很多东西, 有他被温夏珍藏起来的单人胶片, 堆了满箱的他星光灿烂的瞬间,还有他第一天遇见她时,他脱下来递给她的他的高中校服。
那校服在他指尖触碰上的那刻, 都好似那个炽热的炎夏就在眼前浮现, 满身墨水的少女在他湿润的眼前。
向嘉陈眼眶里的泪是静的, 他是个男人, 不会把情感都哭出来,而是让它们在心里静静流动。
他此时此刻,只想静静的看温夏爱他的一点一滴的过程。
他的右手有一张温夏收藏的他的明星卡片,而左手指尖有他想要将情感浸进心里的烟。
香烟的雾隐没进夜幕的色泽。
向嘉陈看着卡片上他年轻的模样,记得他那时的年轻气盛,也记得后来那刻为温夏打人的血气方刚。
当他指尖将卡片缓缓翻到了背面,那情感难忍地倾洒了整个夜幕。
向嘉陈湿涔漆黑的眸光底下,有温夏用笔写的字迹,那少女的字体,早已渐渐淡化,泛黄模糊,但是内容却清晰无比的闯进他的内心。
他目光中是温夏写的:
“学长你得新人演员奖了。我好高兴。”
“学长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如果你听到的话,就在这里给我签名好不好……”
“向嘉陈。”
“我。喜欢。你。”
向嘉陈的眼眸满是浓缩的湿湿的泪,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深爱的女人,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爱他了。
他以为他爱她七年,等她六年。
可是到头来却是,温夏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爱他。
在无尽的数秒里,这些秘密他都不知道,而他后面却在高考后和她分开了,失去了联系,那三年的不见,向嘉陈此刻沉静了,他不知道温夏是怎么在想来到他身边,想念他的时日里,渡过的。
到此刻,向嘉陈彻底湿润了眼,知道了温夏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才是对这份感情付出最多的人。
她用她少女青春的时光,将思念都写满了他的名字。
又用她难以割舍他的离开,将爱意堆满了他的星光。
真爱是令人痛惜的,向嘉陈英俊的男人模样,却眼泪颗颗清晰滚烫的往下掉,砸到了他的手上。
向嘉陈骨节分明的手里,有一支笔,他湿润深邃的眸光底下,出现了他的字迹。
向嘉陈的字:
【温夏,学长听见了。】
向嘉陈在温夏当年真情却用秘密方式告白的卡片上,签上了他的名字,那姓名就恰好落在,那时温夏趴在桌上,少女的泪掉落渲染开的地方。
用热水冲过的温夏,湿着头发,包裹着身躯的浴袍穿在身上,她静静的走到了阳台,看到了向嘉陈情绪弥漫的坐在阳台沙发,看她给他的,她藏了好多年的少女秘密。
温夏的纤手摸着玻璃门,身上一时也沉静了。
她知道,他们要面对彼此了。
向嘉陈听到了温夏出来的动静,伤情的漆黑眼眸,饱含着最深刻的情感,看向了温夏。
他眼里有好多内容,像潮湿的夜,又像静谧的河流。
爱意与痛心都在一起混搅,是难以言表的心境时刻。
覆水难收的爱意最后是沉静的表漏。
向嘉陈眼里还湿着,嘴里有潮湿的滋味,说:“过来……”
听到他湿哑的声音,温夏也开始情绪重回,她的眼神与眼里的视线也是缓缓而湿的。
温夏穿着白色浴袍在潮湿的木地板上,走到了向嘉陈身前,而后向嘉陈将她拉到腿上坐下。
下一刻轻缓的流动时间,向嘉陈将温夏紧紧抱进了怀里。双臂抱着她,一只大手抱着她湿润的脑袋。他的身上是湿的,心里的情感也是湿的。
“为什么这些年……”向嘉陈的情感是难忍的,怀抱温夏,眼里缓慢地潮湿,沙哑的嗓音染上雨夜的湿,在泪水滑过鼻翼,痛心的问,“不告诉学长。”
闻话,温夏眼睫前湿了。
好似什么内容,在此刻都已无法说明。
“我不知道……”温夏在向嘉陈的怀里,湿润的声音很缓慢,眼里浮现这些年的一切,“可能……那时候是怕你不喜欢我吧。”
向嘉陈眼眶里的男人泪,夺出。
“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公主。”向嘉陈抱着她,声音里压抑着他的全部情感,却也因这句话,话语里饱含他的痛心,又将爱意蔓延出来,抱着她更紧一些,“让你瞒着我这么多年。”说到这,他热泪盈眶,泪滑湿脸,那心脏在坚忍下颤抖,“学长一想到你的这些年。心就很痛。”
温夏听着他含着泪的声音,她也是热泪盈眶,胸腔里也有心痛,抽泣的动静在他胸膛蔓延开来,她湿红着眼睛视线,从他怀里出来,转过来,看着向嘉陈。
“那你呢……”温夏更心痛的满眼热泪的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比起她暗恋多年,六年前离开他的事情。向嘉陈身上的事,才是最叫她心痛难收的。
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她这十二年来,以为他多少是生活在璀璨的星光里的。却不想在星光的背面,是真相的弥盖,噬人的恐怖。
她不知道,向嘉陈在十二年的黑夜里,到底都经历了多少内心上的折磨。有那么一天,发现自己不是父母所生的孩子,还要被人塞在一个名字里,祭祀似的掩埋灌溉他的虚假人生。
“学长有想和你说的。”向嘉陈湿润眸光空淡,淡淡的低下来,抬起来再看温夏时内心深沉,沙哑仿佛卡在喉咙里,“想在公开后的某一天告诉你。但是没想到我们分手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之前就告诉我。”温夏难以接受,或是更不想接受这个回答,她炽热滚烫的眼泪掉下来时,双手也捧到她心疼的他的脸庞。
“可能……”向嘉陈将心里自卑的一面彻底展现了出来,在温夏炽热的眼泪前,她真心实意摸着他的轮廓,看着她心疼着自己,那眉宇紧紧皱了起来,漆黑目光满腔热泪深长,那沙哑充斥着支离破碎,“我也无法接受,有一天……”他说到这,在眼泪里嘲笑般的笑了,“不是大家心目中的天之骄子。学长不想让你…也失去了看到我就会满目崇拜的目光。”
“因为即便是路陉。学长也在他知道我的身世后,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诧,难以接受我的事,还有那一刻对我的悲怜…我好像也在那一刻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我身上的光暗淡消失了下去。”
“学长或许是很害怕……怕你知道了这些事后,不再觉得我身上有光,而是也会心疼悲怜地看我,我内心里也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不愿和我这个连自己父母,真实姓名,生日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
“也或者……我怕你会一直心疼着我。”
“总之,不知不觉,再加上分手后你没有再回来找我,就变得慢慢有口难开。”
温夏是深刻知道她的错误的,她后悔莫及当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向嘉陈分了手。可是覆水东流,一切都是回不来的。
“我怎么会……”温夏听到这些向嘉陈真心感到自卑与星光暗淡的话语,去抱住了他,心痛,泣声蔓延,“你什么样,我都会爱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最爱的学长。”
“最爱我这个学长……”向嘉陈被温夏抱着,他也抱着温夏,沙哑嗓音滚进湿意里,胸腔弥漫痛心错过的时间,“你又在六年前和我提分手。把我抛弃在国内。”
“就是因为爱你。”温夏也满腔热泪,却知错地再度捧起他热泪盈眶的脸庞,微微蹙着眉,抽泣几下,声音充斥柔软,“所以才想保你的顶流位置。想你永远星光璀璨。做我最闪耀的男人。娱乐圈最红的爱人。”
“我的小公主。”向嘉陈听到这些饱满爱意的话,顷刻双臂再度将她紧实的抱进怀中,心痛道,“怎么这么傻。学长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只在乎我们失去的那六年。”
他的心里,还是因为错过的,本该是两人最年轻炽热的恋爱时刻,尽数他的难过。
在最美好的六年,他们却都白日里无法拥吻,在深夜中,只剩下思念对方的情感与寂静沉默的泪光。
“那你也不是一样傻…”温夏眼湿地在他温热的湿怀里,囔声说,“什么都不和我说。花那么多钱买下那些照片。又为了想给我好的未来,签风险那么大的协议。导致你脱不开身不能来找回我……”此时此刻,提到这些,她还是感动向嘉陈为她做的一切。
“嗯。学长是个大傻瓜。让我小公主被迫流浪在外。”向嘉陈心里的心痛知觉还在萦绕发热,他说完这些话,亲了一下温夏额头,而后眼前漆黑视线湿着浓郁,发黑,低沉了声音,道,“她当时都是怎么让你走的……?”
向嘉陈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事到如今,任何事情都揭晓,温夏也不好,也无法再瞒向嘉陈。
“就……”温夏坐起身,眼神轻轻看向嘉陈,声音里有慢慢的委屈,“把你买下的那些照片放在我面前。”心里还有一句话,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但是在这个氛围下,她还是说了,缓声,道,“还说了一句……我是寄生虫。”
向嘉陈视线很黑,凝聚,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抱回温夏,抚摸她的后背,喉结上下滚动,暗哑的声音明说:“你不是……你是我的小公主。我的女王。”
“对了…”温夏听到他的话是开心的,但是她心里还有事要问他,又坐起来,视线看着他,问,“那你的亲生父母……还有以前的那两个人……”
提到亲生父母,向嘉陈眼前划过了这些年的事情。
他将他知道的和心里想的都在这一刻告诉温夏。
“2011年5月31日那晚,我就和把我抱走的那两个人断绝关系了。”向嘉陈说这话,还能回忆起当晚的激烈记忆,“如小公主你所知的。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生父,是一个工地工人,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是我的生母一个人把我生下的。”
温夏这刻渐渐开始从他口里清楚得知他的具体情况,心是不忍的,也会心疼,但是她必须要听下去,她要知道他的一切,她望着他,眼神缓缓,说:“我记得你在第一次拿影帝的时候,台上感谢过你的妈妈……”
“嗯。学长感谢了。但不是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向嘉陈心尖弥漫情感,视线下连一个亲生母亲的样貌都无法凝聚,却动心说,“我感谢的,是生我的女人。也就是学长的妈妈。”
温夏被他的话语触动,问他:“你见过了?”
“没有。一次也没见过。”向嘉陈漆黑眸光慢慢又湿起,告诉她,“按当时的情况看。我可以在得知我不是他们儿子的时候,选择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这个富足的家庭里当他们的儿子。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也做到,让我在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条件里,无忧无虑的成长。”
“但是最终我还是不能泯灭良知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充当这个家庭的假儿子,陪着他们生存下去。”
“因为……”话语停顿了一下,向嘉陈的眼里流露了情感,那夜后来听到的话都爬上了他的心头,沙哑声慢慢滚动,“我听到了他们说……我的生母……在把我交给他们之前……一场连续下了七天的大暴雨里……在他们的房子前跪了七天七夜……就是不希望把我给他们。”在他的声音里,他黑眸动情的默默淌流眼泪。
温夏眼眸看见他哭了,也跟着红眼盈泪,问:“为什么会是这样……那为什么后来又把你给他们了。”
“她的确撞死了他们的孩子,要做三年牢。”向嘉陈眼前回忆当时获知的内容,眼神难以言表的寂静悲伤,继续道,“我的生父死后,家里没有经济来源。生母生下我,很快就去找营生的办法。”
“带着襁褓中的我,每日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给别人搬运酒水和货物。而她为什么要做这种男人的工作。因为家里还有我生父的父母,他们一个患有尿毒症需要钱,一个因为儿子突然离世,精神和情绪上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她和我生父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父母不同意,所以也没有了家人。”
“然后那两个人就用关系,想给她加刑。逼她把我交给他们。”
“那场大雨,就是最后的期限,她跪了七天七夜,还是没有得到他们的原谅和放弃。家里又这样的情况,不能没有她……最起码不能多做几年牢……才被迫把我交给了他们吧……”
“但这些年,学长拍了这么多片,了解了这么多人性的心理后,也在想……是不是我的妈妈……”向嘉陈捕获到了生母当时最后的意图,湿了眼睛,说,“在那场大雨,也想好了,把我放在这个富足的家庭里。最起码不会让我跟着她,一辈子过着穷困的日子,所以她最后决定把我给了他们。让我在这个有钱的家里,获得我十八岁前她无法给我的条件和教育。”
温夏听到向嘉陈的这些话,心脏堆满着心疼,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能够或者该说什么,来安抚向嘉陈身上的悲伤。
这样的内心伤痛,是难以用语言弥合的。
但是她又不想向嘉陈继续难过下去。
“学长……你的妈妈,”温夏双手重新捧回他的脸,湿湿的眼睛看他,希望用爱唤回他的心情,“一定是你所说的。她深深爱着你。所以才最后做这样的决定。”
“嗯……”向嘉陈因她的话,完全在这个潮湿的谈心夜晚,湿红了眼,也捧起她的脸,心意滚热,柔情性感的沙哑饱满滚出喉咙,泪落道,“
就像你爱我一样。爱我……”
情难自己的悲伤与爱意夹杂的高潮。
向嘉陈抱着温夏,捧着她的脸,在潮湿的热泪下,将唇瓣靠近了她,舌尖探入进去,舌尖夹杂着泪水,与她深情接着吻。
温夏也心情尽数难收地闭上含有眼泪的眼眸,张唇用舌尖与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