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婆子丫鬟更恭敬了，小心看着玉壶的脸色行事。
等到了正院，岐王让丫鬟婆子下去伺候，这才笑道：“如棠你看我演得如何？”
如棠笑道：“对玉壶的好，可不能演，不然我和你不罢休。”
岐王不乐意了道：“你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对我不好。”
玉壶忙道：“主子，王爷对奴婢极好，昨日刚到王府，王爷就找了下人们训话，说今后府里归奴婢管，还让管家弄了许多花木过来，说要整理院落……”
“等等。”如棠笑着打断她的话，“如今你是玉夫人，见到皇后都不用自称奴婢，对我可更不能这么说话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主子。”玉壶含泪道，“我永远忘不了主子的好。”
岐王赞同：“心里记得就好，今后自称你我便是。”
玉壶换了称呼：“王爷说今后府里归我管，还让我管府上的账目，更让我住西院。”
如棠笑问：“昨夜新婚，你独自住的西院？”
玉壶脸红了。
岐王笑眯眯道：“本王当然要和夫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
如棠来了精神：“好个好色的岐王……”
玉壶忙解释：“我睡在里头，王爷睡在外阁，我劝王爷和我换个位置，可王爷不听。”
原来是做给别人看的。
如棠笑道：“等今后孙姑娘入门，占了正院，看王爷往哪里睡？”
岐王苦着脸道：“如棠你可得帮我，不然我睡到凤仪宫去。”
如棠更笑了：“皇后娘娘欢迎王爷呢。”
想到元泓被皇后算计，头上绿油油的，岐王笑道：“这么说来，还是本王舒服些。”
玉壶如棠都笑了。
如棠提醒道：“虽然玉壶是侍妾，但三日后进宫见太后，相当于回门，王爷别忘了。”
岐王笑道：“这么好玩的事，本王怎会忘记？”
玉壶好奇问道：“哪里好玩？”
岐王忙道：“你想想，你回门还不得去皇后那小娘皮那里，皇后不得给点赏赐给弟媳妇？”
如棠笑道：“好个王爷，乘着成亲敛财吗？”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岐王笑道，“皇后这小娘皮手里银子不少，她又心肠不好，咱们不算计她算计谁？”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你而来
三人说得欢畅，外头元泓声音响起：“说什么这么高兴？”
岐王惊讶迎接出去：“皇兄怎么来了？”
元泓带了汪德海进来。
玉壶和如棠忙跪下行礼。
“免礼。”元泓看着如棠，回答岐王道，“朕过来瞧瞧弟媳妇不行吗？”
汪德海：分明皇上是为楠竹而来。
岐王笑眯眯道：“那自然行，不知皇兄赐些什么见面礼给玉壶。”
元泓哈哈笑道：“你这家伙，明日朕赐你几个绝色丫鬟，直接送去孙府，你觉得如何？”
“皇兄饶命。”岐王笑道，“臣弟还想多活几年。”
众人都笑了，元泓笑问如棠：“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朕若是知道便和你一起来。”
汪德海：分明皇上听说楠竹过来，才过来的。
如棠笑道：“娘娘让奴婢给玉夫人送旧日的东西过来。”
岐王忙笑道；“下回让皇嫂送些值钱的。”
“从前我记得你不喜欢银子，怎么跟着皇后也变得贪财起来。”元泓突然想起如今的皇后许久不提生意，叹了口气。
汪德海道：“皇上时辰不早了。”
元泓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道：“既然已经中午，不如吃了午膳再离开。”
“让玉壶露两手。”岐王笑道，“皇兄不嫌弃臣弟府上简陋就好。”
元泓笑道：“今日难得不热，让玉壶摆了炉子在树下，随意炒两个小菜便是。”
玉壶应了。
汪德海忙提醒玉壶道：“皇上这些日子胃口不好，不必大鱼大肉的。”
玉壶连忙下去准备，如棠帮忙摆碗筷。
树下亭亭如盖，许多花苗摆在旁边小盆里，那是岐王吩咐为玉壶种的，如今还没来得及种下。
玉壶炒了一盘豆腐、一盘笋丝，又蒸了蛋羹。
岐王笑道：“没想到玉壶手艺也不错。”
元泓用了两筷子道：“你的手艺也是皇后教你的？”
玉壶已经摆脱了皇后，并不为她遮掩：“嫔妾从小是奴婢，这些都是从小做熟的。”
元泓道：“那么，为朕做油渣吧。”
玉壶有些为难，主子做过，自己也看过，但不曾亲手做过，担心搞砸了。
岐王眨眼笑道：“你和楠竹都在，一道小小的菜有什么难的。楠竹，你去帮玉壶打下手。”
如棠跟了玉壶到一旁。
玉壶低声道：“主子，皇上似乎是为你而来。”
如棠道：“那也未必吧。”
其实十有八九，如棠也感觉到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元泓对自己有了好感。
只是碍于皇后，碍于当年的誓言，元泓掩饰得很好。
玉壶低声道：“似乎皇上对皇后起疑心了，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
如棠拿了肥肉道：“若想替代她是个水磨功夫，急不得的，想要靠着一道菜翻身，绝对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皇后。”
玉壶道：“我都听你的。”
如棠吩咐：“我来切肉，烧火，你来炒。”
将肉切成厚厚的片，递给玉壶，玉壶放在锅子里，如棠连忙弯腰烧火，控制火候。
油渣的玄机在火候上，上头的人不过是个样子。
玉壶将白白脆脆的撒了白糖的油渣端上来，元泓吃了一口大赞道：“正是这个味道。”
岐王搂了玉壶的肩膀笑道：“我这夫人不错吧。”
如棠笑道：“玉夫人心灵手巧，奴婢佩服。”
见油渣是玉壶做的，元泓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是楠竹做的。
元泓将目光落在如棠身上：“你会做油渣吗？”
“奴婢不会。”如棠到底不忍看到元泓失望，改口道，“奴婢可以和玉壶姐姐学。”
元泓看着她道：“昨日你打蛇的样子很熟悉。”
如棠道：“去年亲桑之日，奴婢见到皇后打蛇，心向往之。”
元泓道：“你的汤也极好，比皇后的好，能为朕做一次蛇羹吗？”
如棠忙道：“奴婢遵旨。”
“上回那荷包你也补得很好，和皇后的针脚一样。”元泓看着如棠的身影，心里叹息，就连腰身也像极了她。
没想到自己无意间，也露出这么多破绽。如棠笑道：“近朱者赤，奴婢跟玉壶姐姐许久，看也看会了。”
元泓心里再次叹息，看也看会了了吗？从前皇后会的那些是真的吗？自己竟是记不真切了。
岐王打哈哈：“听说楠竹做的蘑菇是一绝，比玉壶的还好，皇兄不如试试。”
元泓笑道：“极好。”
如棠洗手为元泓炒了蘑菇肉片，并不放其他调料，只取了肉和蘑菇的自然香，顿时鲜香四溢。
元泓用了两碗米饭，笑道：“味道极好，朕已经好几日没吃过这么多。”
如棠递了花苗过去，笑道：“请皇上种三盆。”
汪德海忙道：“楠竹姑娘不得无礼。”
“上回皇上说，多干体力活才能多吃。”如棠笑道：“还让奴婢提醒皇上。”
“是有此事。”元泓笑道，“你为朕选几株，朕带回宫再种。”
如棠忙笑道：“奴婢遵旨。”
为了避嫌，元泓和如棠各自回到宫里，如棠向皇后复命：“玉壶姐姐受岐王看重，过得不错，她让奴婢给娘娘磕头，请娘娘多多保重身体。”
皇后微笑道：“总算她不忘本。”
如棠笑道：“玉壶姐姐后日要进宫回门，到时候还要来拜见娘娘。”
皇后道：“命运无常，她昨日还是奴婢，今日就成了人上人了，也不知你的命运如何？”
如棠忙笑道：“奴婢的命运必定极好。”
皇后奇道：“何以见得？”
“奴婢忠心跟着娘娘，娘娘总不会让奴婢吃亏的。”如棠笑道，“看看玉壶姐姐就知道。”
“你说得是。”皇后笑中带了防备，“而且你是皇上的红人，今后前程必定不愁。”
这丫鬟能自由出入御书房，即使是喂鸟，那也是本事。
如棠忙笑道：“皇上是明君，也就奴婢这种笨笨的能进入，千娇百媚的娘娘们反而不能进。”
听如棠这么说，皇后反倒放心了。
皇上似乎不喜女色，自己又何必担心这丫鬟，失了人心，眼见自己身边可用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皇后反而安慰道：“皇上让你去，是抬举你，你按时去伺候，本宫这边的事情可以放后，再说有梧桐、文蕙几个呢。”
如棠应下道：“娘娘总是以皇上为先。”
皇后母仪天下道：“那是自然。”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帝动心
既然皇后有话，如棠也不客气，伺候了一阵便去了御书房。
小鹏子正满面愁容：“你可算来了，这花儿皇上说要等你来种，我守了一夜，担心它们枯了。”
如棠笑道：“差点忘了皇上从岐王府带了花儿回来。”
“我的祖奶奶，这都能忘记？”这可是皇上的事。
小鹏子见是皇上带来的，以为是名贵的花儿，担心得不得了，有小宫女要来帮他，他统统拒绝了。
开玩笑的吧，岐王府上的花，皇上亲自带来的，你们也不怕种坏了。
“你放心，这花儿不会枯萎的，枯萎了再问岐王要些便是。”如棠忙笑道，“我进去喂鸟后再种。”
小鹏子道：“好楠竹，你可快点。”
元泓在批折子，见如棠过来笑道：“你再不来，那花儿便枯萎了。”
如棠笑道：“这是让皇上种的，皇上莫非偷懒吗？”
元泓大笑道：“朕回过味来了，你莫非当朕是免费的劳力？又是装饭又是种花的，朕可不能让你轻松了，特特等你一起种。”
如棠笑道：“让小鹏子拿花盆来吧。”
元泓让汪德海去：“记得取那个青玉的花盆，别弄坏了花苗。”
汪德海连忙亲自取了来，又让小鹏子拿花进来。
元泓笑问：“你选的是什么花，朕都没见过。”
如棠忙笑道：“这个叫作太阳花，最喜欢太阳，不浇水也死不了，掐一段就能成活，民间叫它不死草。”
元泓拿了一枝笑道：“这么神奇？必定千金一丛，很珍贵吧？”
如棠填土在花盆：“掐一段就能成活，怎么会珍贵？民间二个铜钱能买一把。不过它的花极好看，红色、黄色、白色、紫色粉色都有。”
元泓一起填土道：“生命里真是旺盛。”
如棠又介绍：“这个是凤仙，用来做指甲油的，也十分好看，民间女子每人都有几盆呢。”
元泓问道：“你从前也有吗？”
如棠想起青楼烧火的日子，惆怅道：“当时母亲不允许奴婢染指甲，奴婢没有种过。”
“那么种在朕这里吧。”元泓笑道，“咱们各色的都种些，等过些日子可以做指甲油。”
如棠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元泓笑道：“到时候朕陪你做，做完咱们可以拿去岐王铺子卖掉。”
如棠欢呼起来。
连贪财的模样都像极了从前的皇后，元泓看着如棠微笑。
汪德海嘀咕道：“这花盆是青玉的，一个就要上百两银子，偏种了这几个铜板的花。”
言语中带了可惜。
如棠笑道：“百银算什么，皇上是万岁还要吃几个铜板的米面呢。”
元泓哈哈大笑起来。
汪德海：千金买一笑。
两人兴致勃勃种花，一个人扶，一个人埋土，一个人浇水一个人持壶。
元泓道：“你别忘了，还答应过朕陪朕做香皂呢，这又欠下了做指甲油。”
如棠笑道：“奴婢担心岐王的铺子被存货压垮了。”
元泓哈哈大笑起来：“让他破破财也好。”
两人边说边笑终于种好了，如棠的头发上粘了些泥土，但是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亮闪闪的。
元泓忍不住，伸手将她头上的土拂掉，宠溺道：“你瞧，到处都是土。”
如棠脸更红了，起身道：“奴婢去喂鸟。”
看着如棠如小鹿一般，元泓笑着靠在龙椅上，这种放松的日子多久没有了？上回还是皇后……
唉，皇后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棠儿了。
窗下，鹦鹉叽叽喳喳叫，凤仙花和太阳花整齐摆着，美人如玉如图。
元泓吩咐汪德海：“种花的事情不许提及楠竹，就说是岐王送的。”
汪德海：皇上这么看重楠竹，楠竹姑娘起码妃子起步。
元泓又吩咐道：“让花房送各色凤仙花和太阳花来。”
宫中花房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嫔妃们都来求凤仙花和太阳花。
高贵妃道：“这是什么名贵的花？本宫从前没听说过。”
和嫔拿了一盆粉色的凤仙笑道：“这是民间最普通的花儿，最不值钱，也不知怎么入了皇上的眼。”
高贵妃道：“听说皇上从岐王府里得的，因为玉壶喜欢，岐王买了不少这个。”
“到底和妹妹是民间来的，和玉壶一样喜欢这些低贱的东西。”德妃捂嘴一笑，“亏得昭仪几个得了花儿，竟以为是宝贝呢。”
和嫔淡淡道：“皇上喜欢，这就是宝贝。”
高贵妃道：“和嫔说得不错，花间传话让府里各样花儿送些过来，宫里没有的是最好。”
花间应下出殿。
和嫔笑道：“娘娘的心思若皇上知道，必定感动。”
高贵妃笑道：“但愿吧。”
和嫔出了昭阳宫，碧桐问道：“娘娘为何不将事实告诉皇贵妃？”
“本宫辛苦得的消息，为何要告诉这个蠢货？”和嫔冷笑道，“没想到楠竹这丫头本事挺大，居然让皇上动了心思。”
碧桐道：“娘娘可确认，皇上是为了楠竹？”
“楠竹可以出入御书房，这殊荣宫里谁还有？”和嫔冷笑道，“如今她见皇上比其他嫔妃都多，比皇后都多。”
碧桐笑道：“这是为了喂那日皇上亲手捉的鸟，这做不得数吧。”
和嫔道：“本宫听小宫女说，那花儿从岐王府上带回来后一日没人打理，直到楠竹进去喂鸟才种上，然后又传出皇上要大量这花的消息。”
碧桐道：“这倒是有几分影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