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听出了不对:【失身?宿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没失身啊。】
唐诗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那我的衣服谁换的?还有,我为什么浑身酸痛,难受得很。】
这些很像所谓的第一次之后的感觉啊。
瓜瓜连忙澄清:【不是,宿主你搞错了,你之所以浑身酸痛,那是因为生病了,至于衣服是宫女给你换的。】
唐诗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瓜瓜你变坏了,竟然故意吓我,还说什么我知道了要哭鼻子。】
瓜瓜:【宿主,我没骗你啊。你昨晚喝醉了耍酒疯,嚷嚷着要亲皇帝,就在皇帝要亲下来的时候,你突然呕吐了他一身,还抱着他不松手,说什么好难受,让他帮你揉揉,还说要继续喝,我一个劲儿地喊你,你都不听。】
唐诗捂脸,丢死人了,她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还不如失身呢!
第080章
今日朝堂上, 大臣们都察觉皇上的状态似乎不大对,尤其没耐心,起初大臣们上奏时还像往常那样嗦嗦讲一大通, 但当皇帝点名提醒“郭大人, 说重点”后,大家开始收敛, 还没站出来上奏的也仔细琢磨一会儿轮到自己时如何能用最短的话将事情讲清楚。
这让今日早朝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倒是个意外之喜。
朝会过半,柴亮站出来上奏:“皇上,微臣有一事要奏。”
天衡帝跟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准奏!”
柴亮手持笏板恭敬地说:“皇上,户部尚书关潮奸污侄媳一案,目前已有了新的进展。”
闻言,大臣们纷纷对眼神, 低声交头接耳。
这事在京城可闹得不小,几乎是人尽皆知, 大臣们早私底下议论过, 这次关潮怕是要栽了, 今日莫不是就要有定论了?那这户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 也不知道谁会接替他的位置。
柴亮忽视了周遭各种打量、揣测的目光,继续道:“皇上,现已查明,是真定伯妻子娘家那边的侄女刘氏花重金收买毛氏,让她站出来诬陷关潮,为达成这个目的,刘氏还安排自己的表兄, 将作监少监施柏勾搭毛氏,两人数次在外幽会。”
“昨晚半夜, 微臣突审刘氏。她交代是受了真定伯夫人的指使,收买毛氏的一千两黄金也是真定伯夫人所出。因为真定伯还未承爵时曾想进户部,跟关潮发生过矛盾,怀恨在心,得知施柏跟毛氏的奸情后,故而设了这出歹毒的计谋!”
本来事不关己的真定伯见火竟烧到了自己身上,脸都绿了,也顾不得在朝堂之上,气急败坏地吼道:“柴亮,你他娘的少血口喷人,你这是构陷。”
骂了一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喊冤:“皇上,微臣冤枉啊,这事微臣完全不知道。肯定是那等别有用心的小人陷害微臣,皇上圣明,您可一定要替微臣做主啊!”
说到最后,一把年纪的真定伯还当众洒泪。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贸然站队。
天衡帝皱眉看着真定伯:“祝爱卿,先起来。柴亮,你可有证据?”
柴亮早就准备好了,双手呈上:“皇上,这是京兆府连夜审讯毛氏、刘氏后,二人签字画押的口供。此外,微臣还查到,近半个月来,刘氏曾三次去真定伯府,大前天毛氏到京兆府告关潮后刘氏就曾去过真定伯府。”
“至于那副盖有关潮印章图案的半裸画像据刘氏交代也是出自真定伯府一名费姓画师之手,微臣已命人将这名画师带去了京兆府。最后,京城街上四处造谣关潮强迫侄媳妇,京兆府官官相护,煽动百姓情绪的人下官也已捉拿归案,据他们交代,他们是收了真定伯府管事给的银子。”
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非常齐全。
大臣们下意识地离真定伯远点。他这明显是要摊上大事了啊,可不能被他牵连了。
真定伯真是有苦难言,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柴亮说:“你……你这是诬陷,没有的事,柴亮,老夫没想到你是这种小人!”
柴亮冷静地对上他愤怒的目光:“真定伯,这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真定伯眼神闪躲。这事他确实不是主谋,但要说他半点都不知情那也是假的。
这事是慎行伯的主意,但为了避免人怀疑到他头上,慎行伯没有回来,而是留在行宫陪太后,将这事交给了傅二。
两家关系好,是同盟,慎行伯不在家,傅二就偷偷找他商量,他便给傅二支了几招,为了避险,还让刘氏以探望姑妈为名上他家给两人传递信息。
虽说他也出谋划策了,但具体的事项都是由傅二出面安排人办的,照理来说,应该扯不到他身上才对,结果这个柴亮谁都不攀咬,独独死咬着他不放。
真定伯当然不肯承认:“我敢保证,这事跟我没关系。”
说着他还给傅二使了一记眼色。
傅二到底是太后的亲弟弟,皇上的亲舅舅,而且他行事一向荒唐糊涂,即便此事暴露,皇上也顶多是骂他几句,撤了他的官职再罚一罚就完了。傅二领的本来就是个虚职,有官位品阶俸禄,但无实权,也就好听。
傅家也不缺他那点俸禄。
要是皇上严惩傅二,自还有太后出面替他说情,最后还是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会将他怎样。
可傅二却避开了他的眼睛,垂着头不说话。
真定伯气得要死,本来这事就是傅二两口子搞出来的,凭什么要他背锅?傅二这个蠢货,这时候还不站出来,是想看着他死吗?真是个猪队友,太后娘娘和慎行伯都是精明狡猾的人,怎会有这样一个弟弟。这么点小事都办出如此多纰漏,关键时刻又没担当和大局观。
他很想将傅二招出来,但他不蠢,刘氏如今嫁给了傅二,是傅家的人,柴亮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但却半句都不提傅二,反而紧盯着他不放,分明是想搞他。
而且万一待会儿傅二这蠢货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麻烦更大了。
如今只能看皇帝的态度了。
真定伯举起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皇上,微臣可发誓,此事与微臣无关,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天衡帝直接将证据都摔到了他面前:“如果发誓有用,那还要京兆府、刑部、大理寺干什么?直接让大家发誓诅咒得了。”
真定伯看着厚厚一叠所谓的“证据”,憋屈死了,又不能说这些都是傅二干的,只能一个劲儿地说:“皇上,微臣真的没做过。那所谓的十几年前的旧怨微臣都不记得有没有这回事了,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等荒谬之言花重金针对关尚书,请皇上明察。”
“那你说这些证据是怎么回事?刘氏可是你妻子的亲侄女,她为何要诬陷你?还有那画师不是从你府上抓到的吗?”天衡帝冷声质问道。
真定伯支支吾吾,他在这事上本来就不算绝对的无辜。
天衡帝看他这副样子,也懒得多说,直接给他定了罪:“真定伯祝安和为报私仇,处心积虑陷害户部尚书关潮,于私德行不修,于公罔顾大雍律法,陷害忠良,罪不可赦,现夺去真定伯一爵,抄家,全家流放至凉州,即刻执行!”
凉州在西北苦寒之地,挨着边关,时常有那些夷族入侵,只怕有命去没命回,那地方京中任何一个显贵都不想去。
真定伯咚地一声歪歪扭扭地摔在地上,嘴里惊恐地喊道:“皇上恕罪,皇上,此事跟微臣无关,那刘氏他们撒谎,这些……这些都是傅二爷做的,请皇上明察啊……”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替傅二遮掩了,只希望皇帝能够从轻处罚。
傅二爷一听这话,当即脸色煞白,重重跪下,脑子一片空白。
但不等他狡辩的话,天衡帝便皱眉厉声说:“好你个真定伯,居心不良,先是陷害关潮,如今又想拖朕的舅舅下水,你安的是什么心?来人,祝安和诬陷重臣,屡教不改,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两个侍卫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不停喊冤的真定伯给拖出了太极殿。
众臣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聪明的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傅家势大,真定伯不会无缘无故攀咬傅二,这事只怕是真的。
但皇上看不上这个草包傅二爷,不屑搞他,而是将枪口对准了真定伯这个坚定的傅党,先断傅家一臂。
坚定的帝党,早看不顺眼傅家的嚣张跋扈、胡作非为了,自是备受鼓舞,可傅党一派的人却感觉唇亡齿寒,生怕下一个倒霉蛋是自己。
因为各怀心思,大臣们接下来的发言都谨慎了许多。
早朝很快就结束了。
天衡帝走后,一行大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退出了太极殿。
柴亮跟在葛经义身边,踏下台阶时,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炽热的太阳,幽幽道:“起风了!”
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分开,兀自出了宫。
另一边,下朝后,天衡帝就迅速回到了承乾宫,连朝服都没换就问东来:“怎么样了?”
东来高兴地说:“皇上放心,辰时不到娘娘便醒了。早膳按照您的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养胃的小米山药粥,还有几碟清淡的小菜,娘娘用了一碗,精神好多了。春杏在里面陪娘娘说话呢!”
天衡帝点头:“朕去看看。”
里面,唐诗已经通过瓜瓜这个外挂知道皇帝过来了。
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嗷呜直叫:【瓜瓜,完了,狗皇帝怎么不去御书房啊?】
【瓜瓜,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瓜瓜:【宿主,你昨晚吐了他一身,他都没把你怎么样,今天更不会对你怎么样了,你就放心吧。】
唐诗一急就爱胡言乱语:【有个词叫秋后算账,你懂不懂?昨天我都人事不省了,他找我算账也没用啊。不行,这没地方藏,那我……我装睡吧。】
唐诗快速往被窝里一躺,然后对旁边伺候的春杏说:“我好困啊,先睡一会儿,别让人打扰我啊。”
说完利索地把被子往上一拉,两眼一闭,一副睡过去的模样。
春杏看得目瞪口呆。
下一刻,东来推开门,侧身请天衡帝先进。
春杏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天衡帝轻轻颔首,目光落在唐诗身上。她的脸还有些苍白,嘴唇有点干,不复往日的娇艳,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便问:“娘娘什么时候睡着的?”
唐诗紧张死了。
【春杏啊春杏就靠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天衡帝瞬间明白了,原来是在装睡,难怪春杏一副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样子。他摆了摆手:“下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春杏连忙垂眸跟着东来飞快地离开,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唐诗也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没被拆穿。】
瓜瓜:【宿主,你好怂,你昨晚不挺勇的吗?】
唐诗好想翻白眼送它:【你不怂,那你倒是上啊。瓜瓜,皇帝呢,他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去御书房,不是还有一堆奏折没批吗?】
天衡帝看着她睫毛轻轻颤动,眼皮下的眼珠子轻微地动了动,一副想睁眼偷瞧又怕被发现的紧张模样,又无奈又好气。
现在知道怕了,昨天吃冰冻的水果、喝酒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他故意将椅子拉过来,坐到床边,看她还能忍几时。
唐诗听到椅子在地面上拖动摩擦发出的声音,便知道天衡帝没走,而且还坐下了,不由在心里哀嚎,浑身也更不自在了,生怕自己哪里动了一下,被对方看出了端倪。
人就是这样的,要是没人主注意,自己哪怕躺在床上走神发呆也不会觉得难受。可一旦发现被人盯着,便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发痒,很想翻身,很想挠一挠。
唐诗感觉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漫长。
【瓜瓜,他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走?】
瓜瓜:【他坐在床边盯着你看。】
唐诗……
【他不是很忙吗?】
【那些大臣都是干什么的?这么早就把他放回来了。】
瓜瓜看唐诗实在是很苦恼的样子,便说:【宿主,要不我给你唱催眠曲吧,听说很催眠,一会儿你就睡着了。】
唐诗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我睡着了,他想怎么看,想在这里呆多久,我都不知道。】
天衡帝失笑,果然是只缩头乌龟,掩耳盗铃的本事一绝。
瓜瓜很快就唱了起来:【摇一摇,我的小宝贝……】
唐诗虎躯一震,直接弹坐了起来,对上天衡帝神采奕奕的眼神,她尴尬不已,在心里哀嚎。
【瓜瓜,求求你别唱了。】
唱儿歌就算了,还跑调,明明是一曲欢快轻松的歌,硬是被它唱成了青藏高原,音调又高又破,刺得她耳膜痛。
别人唱歌只是要钱,它唱歌简直要命。
瓜瓜见唐诗都醒了,也赶紧停了下来,还颇为自得地问:【宿主,怎么样,人家唱歌不错吧!】
这瓜真是没自知之明。
唐诗现在逅懒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有功夫搭理它啊。
正在她决定要不要认错的时候,天衡帝却主动开了口:“睡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身体感觉怎么样?”
唐诗连忙点头:“没事了,就……就是突然吃坏了肚子,没事的,上午太医也来看过了,没事。”
“这样啊,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好,你起床去御书房陪朕办公吧,一会儿关潮要来。”天衡帝缓缓站了起来,绝口不提昨晚的事。
他不提,唐诗自然乐得装傻,忙不迭地说:“好。”
天衡帝看她脸上那如释重负的模样,知道自己找对了跟这只胆小龟相处的模式。要是今天揭穿了昨晚的事,只怕她要躲他好几天。
等唐诗换好小太监的衣服,戴上了面具,天衡帝领着她出门,然后对广全交代:“派人送周才人回去,再准备一些滋补养胃的东西,让她好生休养,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她。”
广全连忙点头应是。
唐诗瞅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很是好奇:【瓜瓜,从昨晚到现在周才人一直在隔壁啊?】
瓜瓜:【对啊,皇帝用周才人的名义请的太医,外面都以为生病的也是周才人。】
唐诗小声嘀咕:【瓜瓜,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皇帝使唤起周才人来好理所当然哦,以前他拿安嫔当出头鸟的时候,还会掩饰掩饰,现在是一点都不顾及周才人的想法,周才人也没任何意见。】
而且两人连假怀孕的事都想好了。
瓜瓜很快就震惊地表示:【宿主,宫里的册子记载,周才人是因南方水患,跟着流民逃入京城,因为长得比较好看,自愿进宫做了宫女,然后在五年前被皇帝看中,收入了房中,一直跟着皇帝。但她入宫之前的事,我竟查不到。】
这还是瓜瓜第一次查不到一个人的过去,这如何能让它不吃惊。
唐诗也很意外:【这世上还有你查不到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