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听不懂日语,只知道中文名字。”
安燚生笑了:“我听的懂。”
说着他把歌又调到了最开头,歌曲响起,他开始同步翻译起来,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跟着歌曲的每一句:“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浮现在脑海里的言语,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你是那么的迷人,令我无法坦陈心意......我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尽管为此深感苦闷,对你的感情日甚一日,每天都更加喜欢你。”
钟晴朗听着这段在昏暗车里混着音乐的同声翻译,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表白。
钟晴朗的手机有消息提示,她翻阅了一下说:“穆驰发来消息,他们把菜都弄好放桌上,有事先走了,后面让我去雅州玩。我是不是耽误大家时间了?”
还有这样够义气的朋友。
安燚生面上却不无遗憾:“可能有急事,没事,雅州离得不远,下次有机会一起去玩。”
过了会儿,连接车载的蓝牙电话响了,安燚生看了眼来电,按了接听,车厢里开始功放。
“燚生,听说你已经和老张他们联系过了?昨天你刚回来,实在实在不应该再派你去支援,但是这次事情比较棘手,最新消息,地震把一个岛变成了一座孤岛,岛上应该有不少我们去旅游或者常驻的同胞需要救援撤离。考虑到所在国你比较熟悉,有人脉在,你去帮老张他们协调,最为合适。”
电话里的人语气急切却欲言又止。
“什么时候出发?”安燚生直接跳过了所有问题。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
“一个半小时以后,你带队,统一从单位走。可能还会有余震,千万也要注意安全,人我可都交给你了。”
“放心。”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安燚生十分抱歉地看着钟晴朗:“钟小姐,对不起,今晚可能吃不了火锅了。你知道一连出差这事儿我也是最近都赶巧了。我先送你回去,你饿了吧?”
钟晴朗急忙摇头:“我不饿。今天我播急报的时候就想这么大的地震,又是旅游城市,太可怕了。现在很多人需要帮助,都处在水深火热中。我自己打车走就行,时间很紧,你还得回去整理东西。”
说完她想迅速解开安全扣,却被安燚生一把按住,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温热热的触感,钟晴朗的心跳又漏拍了。
“我不放心,我送你回电视台,你有车对吧,这点时间在我掌握范围内。”
说完他调转车头,车子往回开。
钟晴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一直觉得外交官很了不起。所以当我知道你的职业的时候,我很崇敬。改天,改天可以多聊聊。”
她说完换安燚生沉默。
钟晴朗觉得大概是自己太过突兀了,这番陈词,是不是有点煽情。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可能理解不了这种情绪。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安燚生却在一片沉默中笑起来:“你挺适合做外交官家属的。”
钟晴朗差点被自己呛到。
安燚生明显开快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到了原先上车的地方。
钟晴朗下车,关上车门,安燚生也下了车,她又看了眼他的车牌:“再见,安先生,注意安全,顺利返回。对了,LL820,停在宋大夫诊所小区我车旁边的车,安先生,这是外交手段吗?”
说完她轻快笑了笑,并不等他回话,往大楼内走去。
安燚生愣在原地,然后低笑起来,他以为这种常见的满大街都是的黑色国产 SUV 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看来这车牌出卖了他,LL 是他母亲小名的缩写,恰好也是她名字的缩写,8 月 20 日是自己的生日,或许对她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
大概是特别巧合的缘分了。
被拆穿也无妨,本来他在老宋那边见到她,就不会轻易走掉。
从看播报新闻开始,安燚生就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派出处理地震事宜,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强烈的愿望是他希望今晚能见到她,时间长能够吃的上一顿饭,时间短至少能见一面。
所以他不顾家里的客人,遵从了自己的意愿,一脚油门就过来了。这些哪里是什么外交手段,而是为这突如其来爱情的精心蓄谋。
第9章 爆料
第二天钟晴朗准备新闻稿时,看到了关于地震的最新消息。
她立马快读了下:“我国正在迅速组织救援力量,包租协调所在国的私人直升飞机,我国外交人员已抵达孤岛,争分夺秒救援被困同胞。此外,所在国也发出海啸预警,目前已经检测到第一波海啸到达北部海岸,未来几个小时还会有海浪袭来,所在国民防局提醒当地居民尽快移往高处。外交部领保中心表示,目前暂无我国公民在地震中伤亡的报告,领保中心及我国驻当地使领馆将持续关注情况。”
领保中心就是安燚生所在的部门,钟晴朗边读边看相关编辑好的视频,除了满目疮痍和来来去去的救援人员,她并没有找到安燚生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报道里提到的深入孤岛的外交人员,如果没有去孤岛,那即将到来的海啸对于他所处的地方有无安全影响?钟晴朗无法想象他身处环境的恶劣程度,不自觉一直悬着心。
晚上新闻播报,这条还未播出之前 2 分钟,收到了关于地震最新消息的急报,目前我国已经协调了几十架直升机,深入孤岛开展救援。她想象着安燚生在现场可能的样子,直接开始口播。这条消息足够振奋人心,国家行动迅速,安燚生作为其中的一员,应该已经顺利地找到解决的办法。
新闻联播结束,刘宏伟忍不住问:“朗朗,你播地震急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钟晴朗不解:“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可能是我对气韵音调的敏感,总觉得播这条的时候,你的感情更强烈些。”
“刘老师不愧是刘老师。我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是有个认识的朋友在那边,所以可能不自觉多关注了些。”
“我说呢,去旅游的,也被困在岛上啊?是不是很难联系上,那边网络通讯都中断了。”
“不是,地震发生时不在岛上,应该是安全的。”
钟晴朗整理完稿件,正欲离开时,有工作人员走上前说:“钟老师,公关部施主任找你,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刘宏伟无奈耸耸肩:“你现在是真的红。施一诗和我全年都没有一次因公通话记录。”
钟晴朗笑:“您别开我玩笑了,我最怕去公关部了,上次去是崴脚,这次又不知道要干嘛了。”
心里隐隐感觉,难道因为答谢宴上被拍的事?她快速走到化妆间,简单收拾了下,直奔公关部。
进门时,林依已经坐在里面,意外的是,还有乐欣。钟晴朗礼貌打了打招呼,乐欣并未理会,林依示意她过来坐。
她们对面施一诗和公关部的同事们正在热火朝天打电话。施一诗见她来了,拍拍手,同事们都加紧了手中的进度,一直到室内安静下来。
施一诗豪饮了几口水:“长话短说,你们人都到齐了。刚刚独角在自己的大号上发预告了,明天上午 9 点,爆料一名知名女主持人的大料。周日独角在婚礼上拍了林依和朗朗,林依这线他已经拍了很久了,朗朗是意外被拍,周六也拍到乐欣和一位男士的,嗯,较为亲密的照片。前两天他没动静,我们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在积累素材,但是预告也发了,所以我们也在多方打听,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压下去,独角的路数你们也知道,现在需要了解更详细的一些情况,等等我来和你们一个个单独说,以便应对。”
乐欣有些不以为意:“不是说林老师那条线已经拍了很久,素材想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不过是陪跑吧,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再说这是我的私事,台里也没必要干涉太多。”
言下之意,不肯配合。
钟晴朗不禁腹诽,之前一副非安燚生不可的痴情样子,这才没多少天,立马换了一位,而且恨不得公之于众?
施一诗一个白眼直接翻过来:“乐主播,大家各司其职,我也无意知道你的隐私,只是你确定他会按照你的真实情况爆料吗?万一爆出来一些胡编乱造的,你不和台里好好配合,可能涉及到你的名誉和台里的名誉,到时候是要和台里摘清关系吗?公众人物还是需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形象的对吧?当然,因为我们不常合作,所以你有顾虑也正常,我让同事再给你重申下台里的原则和规定?”
这话看似在情在理,可是一下子打痛了乐欣的七寸,这不等于在和大家说她不红,所以并不需要公关部经常的打点帮忙。
“试一试”绝对不是随便取取的外号。
乐欣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想争辩,施一诗并没有给机会,直接背对她们开始打电话。
林依一直盘着自己的手机,然后趁着施一诗转身面对她们的时候,绽放笑容:“施主任,还是老规格噢!”
施一诗边打电话边比划了个 OK。
林依把手机递给钟晴朗:“记住这家店,以后用的上。公关部指定夜宵店。你还没吃饭吧,自己点。”
钟晴朗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感激地看了看林依,迅速浏览点了些东西,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乐欣:“乐老师,您点些什么?”
乐欣的尴尬还未消散,直接无视:“谢谢,不用了,我吃过了。”
萧贺韬从门外进来,施一诗迎上去,挑挑眉:“独角好像很兴奋,拒绝沟通,联系不上。怎么,这次这事儿,您又亲自盯?”
这个又字,让会议室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施一诗是萧贺韬的老搭档,两人是有默契的。
他气定神闲坐下来:“以前这块工作,我关心不够,施主任勇挑大梁,现在我分管的工作少了些,对如今分管的工作和员工也有了更多的精力。我来帮忙分担点工作。我和她们都聊一下。”
施一诗点头:“行,那我先去忙其他的。”
萧贺韬先叫了乐欣去隔壁会议室,聊了一会儿,乐欣出来了,她乖乖走到施一诗面前说:“施主任,我今天正好有稿子要准备,我先去办公室,这边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再过来。”
施一诗很酷地比划了一个 OK,也不多言。
林依第二个进去,等她出来,对钟晴朗眨眨眼睛:“到你了,没事我也先回去了,我家反正离得近,有事随叫随到,各位辛苦了。”
钟晴朗进去的时候,萧贺韬手里正拿着一支点燃的烟,见她进来,把烟立马掐灭了。
钟晴朗观察了下四周,感觉隔音应该不错,立马放松下来,耷拉着脑袋:“独角真的这么可怕吗?”
“他背后的水比较深,不好说,你不知道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意外被拍到几张照片,也会被拿来大做文章吗?”
“很难说,因为你恰好在最有流量的时间段,刚上热搜不久,大众的关注度还没有降低,也不是没有可能被拿来做点文章。我甚至觉得,按照独角惯有的思路,如果林依的素材搜集的很全面,那么他们可能希望得到的利益就要最大化,背后的权衡就会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那么快。但是你不一样,关于你的资料目前他们能找到的很有限,而且你背景单纯,没那么多东西好挖,随便搞点新闻出来,能获得不少流量。但是你不能预计这些对你来说会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施主任是很有经验的,你平时一定要像林依一样,和她搞好关系,让她真心愿意帮你。”
钟晴朗无声叹了口气:“我光明磊落,他能怎么写我?我又怕他什么!”
“在职场上,对女性有种天然的不友好。我知道不少这样的例子,有不少人是无辜的,但是无辜的代价就是失去很多。”
萧贺韬说的是事实。
钟晴朗盯着他看,慢慢点头:“我懂了,你喊我来,就是想看什么程度能吓死我对吧?”
萧贺韬失笑:“你猜对了,好像没被吓住,可以打满分。好了现在你要告诉我,是和谁一起被拍的,那个人叫什么,干什么工作,我们也有必要和他本人联系一下,如果独角爆料,用你们的照片,他必然也会被牵连。”
这是以领导的身份问话,她自然不能有所隐瞒。
“就是那天在会所被乐欣纠缠的那位,叫安燚生,是一名外交官。”
萧贺韬的直觉被击中,他突然有些生气:“怎么不早说,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吗?”
钟晴朗一愣,不晓得他这无名之火的由来:“哪里隐瞒了,这不是正式开始问吗?”
萧贺韬也不知道怎么表达,继续问:“那被拍到时候,你们在干吗?”
“在餐台上拿东西吃,当时我发现有人偷拍,就让安燚生替我挡了一下,没想到他根本不罢休,直接换角度继续拍,所以我感觉可能拍到的合影是距离比较近的。”
萧贺韬烦躁地摸口袋里的烟,看了眼钟晴朗又停止,他调整好自己,平缓语气说:“该说你什么好,你发现有人偷拍,还不赶紧和人保持距离,还让人帮你挡着,独角一看,都不惜豁出去暴露自己,也要拍到你们的各种角度。对方如果结婚了,有妇之夫,或者有女朋友,你怎么辩解的清楚?”
钟晴朗委屈巴巴解释:“我当时哪里想的到那么多,只是觉得有人偷拍,挡一下可能人家也就算了。谁知道是有备而来的人。而且你说的情况不存在,人家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萧贺韬觉得心里更堵了。
“独角你不知道?没有也能编造出来。况且你怎么清楚人家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那男的,即使真的没有女朋友,那也是风流场上的吧,要不大半夜能和乐欣拉拉扯扯?要是再被独角扒出他和乐欣之间也有关系,那岂不是更不好收场了。”
钟晴朗情绪也上来了:“怎么什么都能乱扯呢?什么叫风流场上的?那天你没在现场啊?乐欣是什么人,明明就是她硬要往人家身上靠。”
言语中满是偏袒,这种偏袒令萧贺韬浑身不舒服。
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火:“不是我乱扯,钟晴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人家什么背景你清楚?现在你被拍到疑似亲密的照片,人家怎么写,你有一万个嘴都说不清楚。他的联系方式你有吗?台里会和他联系,至少要告知一下,请他配合。既然他是外交人员,那也应该并不想和这些八卦绯闻卷在一起吧。”
“我没有天真,谁天真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他去国外救灾了,目前处于失联状态,那边地震带,信号很差!”
这说明她还联系过他,并且清楚知道他的动向。
萧贺韬终于按捺不住,掏出烟,自顾自地点燃:“号码你要告知一下,联系不上再说,这是公关部的事情,这也是为他好。”
他在一次性纸杯中弹了弹烟灰,用一种严肃的神情看向她,这件事情并不容商量。
钟晴朗把手机号码发到萧贺韬的手机上,问:“萧台长还要知道什么事情吗?我是在台里等候还是可以回去了?”
她很少这样称呼他,眼睛里还有闪动着委屈情绪,萧贺韬立马偃旗息鼓。